第五章 斷橋


    龍鑰麒,司易絕,平日自負輕功絕頂,在混沌的暴風雪中駛如遊龍。可背對他們的白衣男子始終距離30尺之遙,輕飄飄好似一朵雪花隨風走勢,惡劣的天氣隻助長了男人的莫測,增添了他的神秘。


    頃刻斷橋印入眼簾,龍司二人有心著意男子怎生渡河。


    可視之處似無一物能借力,且河寬30丈有餘,如此天寒地凍仍不結冰,其波濤洶湧之勢可想而知。


    但見男子並不停頓,漸漸消失於河岸囧口。


    龍鑰麒巡視著雪地,未見男子足跡。使人不禁猜測他到底有沒有腳?是不是人?


    司易絕亦凝眉深思。


    雖說並肩而行,卻是一路無言。


    兩人同時於河岸止步。


    “現在就兩件事。”司易絕道。


    “不是過去,就是回去!”龍鑰麒說完,二人相視而笑。


    一個青衫皮衣,闖江湖如同遊戲,向來隻吃霸王餐。


    一個銀緞貂袍,逍yao世間夢人生,天命屬錦衣玉食。


    同是少年成名,心高氣傲,當下正好比個輸贏。


    司易絕彎身撈起大塊冰雪,掌力一吐,刹時成一尺來長的晶瑩玉柱。對龍鑰麒點了點頭,丹田猛得提氣,左足一蹬,向前飛躍數丈,離河水半尺之距。隨即他右掌大開,五指凝力,朝左手所持冰柱連掃幾個來回,削下一片片薄冰,複置於波濤之上。水勢滔滔,薄冰乃借力之處,當穩穩伏於水麵,其中要講究風勢、指風、力度、手勁、眼力。


    薄冰片片隨風飄臨,一片比一片拋的遠,司易絕提氣踏冰急行,轉眼到達對岸。正得意時,竟瞧見龍鑰麒在不遠處盤腿打坐,驚道:“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比你快五步。”明明那麽冷,龍鑰麒額頭卻布滿汗水,不刻凝結成冰。“先準備一個大冰球,一根冰棍。起跳時盡力蹬向湖心上空,勢盡時,把冰球用力砸於水麵,當它接觸河麵的瞬間正是阻力最大時,此刻拿冰棍戳其上,提氣衝向對岸,不就過來了。”


    “那你這是怎麽回事?”司易絕疑道。


    龍鑰麒斜了眼司易絕道:“別告訴我你看不出那客棧有古怪!去冰雪城至少還要走六七十裏路,不能提氣就等於不能使輕功,當然是逼毒要緊。嘖!沒想到發作的這麽快。”


    司易絕抿唇,轉了兩眼道:“客棧的古怪很明顯——1、在前不著村後無人煙的荒道上開店根本有違常理,何況是風雪之夜,而且此路是去冰雪城的唯一途徑。冰雪城遠離江湖,不問世事已久,此番邀聚時不過7日,想撈客油水也不是這個辦法啊。2、離店不遠的橋居然斷了,未免太巧合。3、飯食竟入得了口。我平日吃慣美食,這荒野小店做工細膩的飯菜確和城裏的大客棧有的拚。”


    “還想暗算我。”龍鑰麒臉色鐵青道。


    “你是說在壁爐的火柴裏加的恬纏香?”司易絕解釋:“恬纏香xing烈,無色無味,可使內力消散。但其燃燒時要吸收大量熱氣,這是唯一讓人看出端兒之處。今天那麽冷,且客棧廳堂又大,屋內屋外氣溫差不多,到也無人起疑。要不是看到你對麵的白衣人渾身積雪不融,說不定真被騙過。”司易絕注視著艱難逼毒的龍鑰麒續道:“冒風雪進房的人通常第一件事莫不拍去身上積雪,白衣人卻反道而為,真是希奇!喂,要不要我給你恬纏香的解藥?”


    此時龍鑰麒已經停止逼毒,起身拍拍衣褲上粘貼的雪花道:“解不了,我中的不是恬纏香。”


    “啊?難道他們下的不止一種?”


    龍鑰麒臉色稍嫌蒼白無奈苦笑道:“是我的同桌下的。”


    “你說的是那個白衣人?”司易絕不懷好意的挑唆:“哎喲!誰怎麽高明,害我們龍大俠中了解不了的毒?你該不會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吧?”


    “也不過纏著他抱了一下罷了,幹嘛這麽小氣!”龍鑰麒語氣中頗有忿忿不平之意。


    “活該!”司易絕取笑。


    “隻好由你背著我走了。”


    “噯!別扯上我。”


    龍鑰麒賴皮道:“是你說沒好手無趣,我才勉強陪你的。兄弟,別過河拆橋好不好!”


    “橋不是我拆,毒並非我下。我隻是提議,來不來由你決定,賴我?沒門!”司易絕暗道,好歹他是逍yao堡堡主,怎可隨便叫人賴上?


    未待兩人爭辯,冰般的語調嫋嫋入耳。“解藥我有。”


    二位定睛一看卻不是白衣人是誰!——人、物渾然囧囧囧囧,如非他開口,誰能察覺他的氣息?龍鑰麒,司易絕但覺手、背冷汗淋漓。各自心驚:若是不懷好意之人,自己豈不破綻百出!


    “你不要?”白衣男子轉身欲走。


    龍鑰麒風速而上,一把霸住快成雪人的白衣男子撒嬌:“讓你久等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嗚~你真好!風雪交加的還給我送解藥,嗚~我好感動喔!”天!如此無賴,真叫天下人汗顏。


    白衣人倏地握牢龍鑰麒的右腕道:“你光說不做,還有幾分可信。”


    龍鑰麒尷尬笑道:“試試而已,何必當真!”說著,收回右掌,食指與中指間明晃晃夾著根綠瑩瑩的細針。


    “你不像會拿xing命開玩笑!”白衣人推開龍鑰麒正色道:“客棧畢命的袁琦,不就是惺惺作態求你饒命時,左手探入腰間那下,使你萌生殺機的嗎?”


    “你看得好仔細喔!”龍鑰麒佩服道。


    “先點笑腰囧、同時在其囧道內送上一枚綠瑩瑩的發針。這動作已練的登峰造極,怪不得江湖傳言稱你笑麵鍾馗。”白衣飄飄,輕紗狂擺,大有乘風而去之態。


    “你看透啦?我這兩下可是從殺第一個人就開始練起,哎~~到底是逃不過行家的法眼!”


    “原來這麽簡單?江湖傳聞果然是誇大其詞!”司易絕雖不知袁琦何人,對話倒聽的津津有味。


    “嘁!說的容易,如果不抓住快、狠、準,每次出手都會讓人看破,還有什麽意思?”龍鑰麒白了眼司易絕,攤開掌心,上邊一枚瑩瑩細針觸目驚心,接著道:“而且,這定顏針可是我親手調製的,劇毒,見血封喉。最妙的是它能讓死人的臉永遠保持著畢命那刻的表情。”龍鑰麒接過白衣人遞上的解藥,一口吞下。兩手碰觸之際,龍鑰麒隻覺猛然發顫,白衣男子的肌膚沒絲毫溫度,似與冰雪比肩。


    “總之那客棧不簡單。”司易絕道。


    “真該拷問了再走!”龍鑰麒心有不甘道,試著運氣周身,果真通暢無阻。


    “放心!”司易絕拍拍龍鑰麒肩膀,奸詐笑道:“我已給了手下暗示,他們會追查的。我不是說——你的錢算在我帳上嗎?”


    “的確!你那麽小氣的人竟說上這句,發人深思哦!”龍鑰麒嘲諷著笑道。


    “我這是精明!該用的錢我可從沒少用一分。”司易絕辯解。


    白衣人道:“他們渡河了。”


    大約四更,天地間仍灰蒙蒙,看不遠。龍鑰麒聚精會神聽腳力,片刻道:“陳雷袁來屬意料中,沒想到沈筱樂都跟來了!嘖,嘍羅也不少嘛!”


    司易絕步向河畔,興趣道:“別人就不談了,你猜這沈筱樂會用什麽法子渡河?”


    “飯桌。”


    “啊?”龍司二人不解道:“你的意思是,沈筱樂會把飯桌拋入河,然後踏桌子渡河?這桌子可是會沉的,水勢又猛,根本不行!”


    “如果,桌子兩端的腿都係上長繩索呢?”白衣人道。


    “這有用?”


    “這是幹嗎?”


    “讓兩人,一人一邊握緊繩子。選其中泅水好的先慢慢遊過來,沈筱樂站在桌上,隨著繩索牽扯,自然到岸。而另一邊的作用是拉緊繩子使頭尾呈一直線,千萬不能讓桌子被河水衝走,否則,不僅沈筱樂到不了岸,連開路的人都有被浪卷走的危險。殿後的,旱鴨子亦行,隻要會閉氣,讓人拉過岸即可。”


    “不會吧?大張旗鼓就為了渡河?”司易絕異議。


    “聽腳力即知其輕功欠佳,棲月山莊地處南,江南多水,不乏泅水好手。除了這個,你認為他們還有何妙策?”


    “她坐桌子?別人泅水?”龍鑰麒不敢認同。


    “這要怪你。”白衣人麵向司易絕道。


    “我?”司龍兩麵麵相覷,無解。


    白衣人似真似假道:“誰叫你帶來得女人氣她!人生氣的時候作出的事往往不可理喻。”


    “咳……咳,咳……”司易絕咳嗽著打發過去,指向河心道:“厲害!你真說對了!他們不怕冷嗎?”


    “其實,亦定須一人勿涉湖水,作看管衣物之用。合衣泅水不僅遊不到半路下沉,即便上了對岸也凍死在寒風裏,豈非得不償失?”白衣人回身前行。


    龍鑰麒、司易絕緊跟其後。


    “把衣物綁於桌上就行,何必要人管!”龍鑰麒認定沈筱樂無理取鬧。


    “你敢肯定衣服不會被衝走?波浪滔天,桌子沉浮,即使衣物不被衝散,還是會濕。誰會有先見之明準備好油紙呢?如有人脫了鞋,翹高褲管,抱著衣物站在桌上,應該安全多了。衣物可是他們不被凍死的救命稻草,當然慎重。”


    “他們哪來這麽長的繩子?”司易絕發問。


    “沒有就用馬鞭代替啊。”


    龍,司二人同有一個疑問沒出口,那就是白衣男子為何停留與他們同行。


    三人各展絕學,沿路留下兩行淺淺的足跡,漸漸消失於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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