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丁曉桃來說男友曹建的薄情與寡義早就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之所以還和他在一起並不是因為所謂愛情,而是因為這個被現實無情摧殘所汙染不再純潔的那顆拜金主義心髒驅使著這個放在任何一所大學中都是校花級別,有著不同於東北女孩,更像是從江南走出的女孩不想再因貧窮遭人白眼欺辱,不再因為錢而看著兩鬢斑白的父母每日愁眉苦臉,更不想讓無論成績好壞都始終努力上進的弟弟妹妹們因為金錢而隻能選擇輟學,小小年紀就去外麵打零工,賺著少之又少的工資卻要擔著時刻遭人辱罵欺負的危險。這樣的生活,她過夠了,所以在大學校園中遇到了同一個鎮子走出來,父親是鎮委書記的曹建的追求後,即便在望門鎮中曹建是個家喻戶曉人人退避三舍,欺男霸女的人渣,她還是答應了。


    丁曉桃的目的很簡單,就像她本身是個單純如水的女孩一樣簡單,通過曹建,讓自己和父母弟弟妹妹們過上好日子,不再為了生活而那麽辛苦,甚至連生了病都硬扛著不去醫院。事實上丁曉桃用自己的青春和身體賭對了,答應的第一天晚上就被破了身子,她亦不曾後悔,因為曹建雖然是個混蛋人渣,但非常愛麵子,丁曉桃知道,她是他的女人,隨傳隨到,無論是在哪裏,做什麽讓丁曉桃無法接受的羞人事,她都百依百順,或許也正是因為這點,讓曹建滿意的不能再滿意,在給丁曉桃花錢的時候,從不皺眉頭,以往對丁曉桃來說是天文數字,昂貴的不能再昂貴的衣服,包包,化妝品,珠寶首飾,都成堆成堆的出現在她和曹建位於大學附近購買的家中出現,真真正正屬於她丁曉桃。


    如果說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讓丁曉桃在曹建屢次三番的薄情之後還死心塌地的跟著他,那麽曹建通過關係給父母購置的一家在鎮中規模已算是前十之列的飯店,管理上根本不用父母操心,事實上工人出身的父母也不懂得怎樣管理,一切都有曹建的表姐曹琳琳盯著,父母隻管每天去逛逛,然後就是悠閑享受生活,弟弟妹妹們也不用再擔心哪天付不起學費而無奈輟學,因為現在三個弟弟妹妹所在的學校校長恨不得拿他們當成親祖宗供起來,以往尖酸刻薄沒半點為人師表的班主任也整天笑臉相迎,噓寒問暖。丁曉桃明白,這如夢幻般的一切都是曹建給予的,他能給,也能收回,所以她不管多委屈屈辱,都選擇跟著曹建,為的,不僅僅是她自己,更為了她的父母,弟弟妹妹。


    這一次曹建又無情的拋下了她,獨自逃跑,已經習慣了的丁曉桃認命般的等待著那些素不相識,因為言語衝突就動刀砍人的流氓混混們欺辱的準備,卻偏偏突然蹦出來兩個如天兵天將般,帥的一塌糊塗的男人三下五除二將對方打倒在地,比起電影電視劇裏的打鬥場麵更來得震撼,因為這是真實發生在眼前的畫麵,丁曉桃知道自己或許一生都無法忘記這一幕。


    “桃桃?”不知道什麽時候帶著兩名乘警跑回來的曹建看到女友完好無損的坐在走廊上麵,不遠處那幾個持刀男女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兩個穿著打扮就像是電影電視劇中保鏢一樣的男人站在一間軟臥包廂門口,一下就明白在自己去找警察求救時發生了什麽,曹建不是坐井觀天的二世祖,他懂得遠比同鎮裏那些二世祖們多得多,知道這個社會上,有著許許多多連自家爹娘都惹不起的恐怖存在。(.)向站在包廂門口,手裏還拿著那些管製刀具的葉落西二人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後將丁曉桃扶起來,低聲安慰解釋著什麽。


    跟著曹建一起回來的兩名乘警也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到了,再一瞅那間包廂,心中恍然,也沒詢問什麽,通過對講機叫來幾名乘警將失去戰鬥能力,最起碼要在床上躺個三五天才能恢複過來的青年男女帶走,隻剩下一個乘警,看製服肩章,似乎是這趟列車的乘警頭兒,年紀約莫在四十來歲,走到葉落西他們跟前,越過二人往包廂裏瞅了一眼,當看到葉晨的時候,一滴冷汗無聲滑落,在沈陽停靠的時候,他就接到了上級和地方領導的千叮萬囑,知道裏麵這位是個絕對的大爺,剛才要是碰破點皮,估計自己身上這皮就該直接被扒下來了。


    “請問是葉先生嗎?”老乘警朝裏麵問了一聲。


    “落西,讓這位警官進來。”葉晨算是變相回答了老乘警的問題。


    葉落西二人側開身,老乘警對他們笑了笑,走進包廂,開口道“讓葉先生受驚了。”


    葉晨擺擺手,笑著問道“大哥貴姓?”


    “免貴,姓陳,陳思國。”老乘警視線一掃,瞅見了羅刹女,後者非常露出一副非常可愛的笑容。


    “陳大哥是有事找我吧?坐下說。”


    陳思國坐在葉晨對麵的下鋪,葉晨遞了根煙給他,並用打火機給其把煙點燃,隨後自己點燃一根。


    “葉先生,非常抱歉,這次是我的疏忽,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陳思國保證道。


    葉晨笑了笑,說道“這趟車上什麽人都有,管理起來有難度,我能理解。”


    陳思國見葉晨這麽通情達理,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很多,說道“那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說著,就直接站起身,絲毫不顯拖遝。


    葉晨送陳思國出門,在門口說了一句“長路漫漫,陳大哥要是有空,可以隨時過來。”


    “一定,一定。”陳思國笑著點頭,然後戴上帽子,原路返回,連搭理都沒搭理曹建這個報案人!


    和乘警頭兒搞好關係,這對之後的路程,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葉晨剛要轉身進去,就見那對被追殺的青年男女走了過來,女的似乎還處於受驚狀態,臉色蒼白,當然,男人也好不到哪去,不過也能理解,換了誰被一群人拿刀追殺,那臉色也不會好到哪去,就算是軍人,也會有不自然,真要沒任何變化,那不是植物人,就是有著殺人如麻的屠夫。


    “各位大哥,今天這事兒實在是太謝謝你們了,我叫曹建,這是我女朋友丁曉桃,我們就住在前麵車廂,有什麽用得上我們的您幾位就說話,別的不說,這趟車我還是很熟悉。”曹建說著說著,忽然訕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這人一說話就沒完,差點忘了正事,那個,我和我女朋友想感謝一下幾位,不知道您幾位有沒有時間,咱們去我那裏吃點東西?”


    葉晨看著曹建,心說這人還真有意思,都大半夜了,請人吃飯,是沒腦子還是個不拘小節的痛快人?沉吟片刻,葉晨看了看葉落西和葉忠瑪,問道“你倆去不?”


    話音未落,嗖的一下,一道白影從包廂裏衝了出來,郝然是羅刹女,隻聽她說道“我去我去。”


    葉晨和葉落西還有葉忠瑪都無奈的看著這位從上了車就沒消停過一直在吃的姑娘,滿心無奈!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葉落西和葉忠瑪留在軟臥包廂,一方麵是照看金挺,畢竟他暫時還沒恢複,另一方麵則是看著他們攜帶的武器,這要是被有心人偷走,別說是列車上的乘警,就是調一個排武器精良的武警過來短時間內都沒辦法拿下。


    葉晨和羅刹女跟著曹建丁曉桃二人朝曹建他們所在的軟臥車廂方向走去,一路上曹建那張嘴是真如他所說,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說是話嘮吧,又不像,因為他時不時的還能帶出幾句頗有見解的話,說不是話嘮吧,這位仁兄的嘴皮子都能去說相聲了,實在是太利索太能說了,難道他的嘴不累嗎?這個疑問不止在葉晨心中產生,就連羅刹女,甚至曹建的女朋友丁曉桃,跟了他這麽長時間,都始終沒鬧明白到底是怎樣的結構,才能讓曹建擁有這等堪稱特異功能的技能!


    路過曹建二人所在的軟臥車廂,一樣是四人間,卻偏偏隻有曹建和丁曉桃兩人住,葉晨不由得看了曹建一眼,心中暗想,這應該是個挺有權勢的二世祖,隻是這薄情的性子不好,要知道,男人的薄情與寡義是一對雙生子。


    分賓主落座,曹建是真沒藏私,把能吃的能喝的都拿了出來,讓葉晨好一陣目瞪口呆,心說,你們倆是去旅遊還是去原始森林啊?羅刹女在曹建和丁曉桃兩人眼中就是個可愛小妹妹,根本沒其他想法,所以羅刹女成功保住了人畜無害小妹妹的寶座,一點不客氣,吃吃喝喝,好不痛快,吃不花錢而且還特別好吃的食物,她想不開心也難。


    丁曉桃和羅刹女坐在一起,由於知道了羅刹女的真名,對於這個名字中帶有和自己一樣桃字的小女孩更加喜歡,覺得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曹建和葉晨人手一根煙,軟中華,成條成條的帶出來,不是倒騰煙的就是有個好爹娘的二世祖。曹建是真能嘮,再加上葉晨前世也是個地道的東北人,說著說著,東北口音就被帶了出來,讓曹建感歎葉晨這個不是東北人的外地人說起東北話比東北人還地道,對此葉晨隻是一笑了之。


    山南海北一通嘮,說到最後,曹建提起了一句“哥們,看你這帶著那麽厲害的保鏢,去俄羅斯是做生意還是?”


    葉晨笑了笑,說道“旅遊。”


    “真巧啊,我們也是去玩的,要不咱們一起?”曹建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叫葉晨的,是個很牛叉的二代,甚至是京城那邊的紅色子弟,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可是深深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曹建的目的很簡單,要是能和這麽厲害的人成為朋友,日後會有怎樣的好處,那是無法想象的。


    葉晨吐出個煙圈,微笑著說道“以後會有機會的。”


    聽到他拒絕,曹建心中雖然失望,卻沒有操之過急,對方沒把話說死,就證明以後還有接觸的機會。


    一直折騰到快天亮,葉晨才抱著睡著的羅刹女離開,臨走時互相留了聯係方式。


    關上車廂門,曹建和丁曉桃將垃圾裝進袋子裏,係好口放在門旁邊,曹建倚在被子上,叼著根煙,吞雲吐霧,瞅了眼腳邊坐著的丁曉桃,笑著說道“桃桃,你信不,將來咱們肯定會發達的。”


    丁曉桃溫婉一笑,說道“都還不了解人家到底是做什麽的,就先別胡思亂想了,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嘛,有些世界,是咱們無法看到,更無法踏入的。”


    “是啊。”曹建有些泄氣,很快就又恢複了正常,說道“不過也難說,我爸說過,凡事都講究個機遇,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現在想啥都白瞎。對了,桃桃,等回去,咱倆開個服裝店吧?你不是總說想要一家自己的服裝店嘛。”


    丁曉桃點點頭,笑顏如花,她不愛他,卻不代表不喜歡,因為他總是在不經意間,展露溫柔。


    接下來的幾天,長路漫漫,卻並不寂寞,因為多了能說會道,似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般的曹建和燒得一手好菜的丁曉桃,還有喝酒從不含糊的陳思國,漸漸地,這個由火車相識,組成的小圈子將陣地挪到了餐車裏,每天都有很長時間在這裏,吃吃喝喝,有陳思國的幫忙,借用一下廚房並不是什麽難事,能讓大廚給打下手和指點,讓丁曉桃受益匪淺,越發像良家主婦演變。最讓葉晨無奈的就是羅刹女這孩子的飯量越來越大,肉眼可見,她胖了!


    常言道,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


    莫斯科,道別了陳思國,葉晨幾人拎著行禮下了火車,一刹那,就被人群浪潮所淹沒。


    葉晨五人和曹建丁曉桃在火車站外道別,背道而馳。


    “老曹,那幾個人是你朋友?”


    來接曹建和丁曉桃的是曹建的發小,跟隨父母來到俄羅斯做生意的發小呂牧,外號木頭,家裏生意涉獵麵極廣,不論是俄羅斯的華人圈子裏還是本地人圈子裏都是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兼黑二代,因為他的父親是輝煌國度的一名中層領導。穿著厚重冬裝的呂牧看著不遠處的葉晨幾人登上了一輛房車,而牌照則是他僅有一麵之緣,來自俄羅斯軍方的特殊牌照之後,眉頭一皺,向曹建發出了詢問,要真是朋友那還好說,若不是朋友,以呂牧對曹建的了解,這家夥不要禍從口出就好,不然誰也保不了他,即便自己的父親在莫斯科很有地位,但對方是軍方,那一切就要重新計算了。


    曹建咧嘴一笑,說道“在火車上認識的,人挺不錯的,我猜啊,應該是國內的紅色子弟。”


    呂牧看了眼丁曉桃,後者點頭證明了曹建所說的都是真的,曹建愛吹牛,丁曉桃不會這麽做,從第一次見到丁曉桃的時候,呂牧就不止一次羨慕嫉妒恨的表示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誰是鮮花,誰是牛糞,一目了然。


    “那就好,上車吧。”呂牧說著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將他們的行禮裝進去。


    三人上了車,曹建遞了根煙給旁邊的呂牧,問道“木頭,你不會也認識他們吧?”


    呂牧點燃煙,吸了兩口,吐出個煙圈,搖頭說道“人我不認識,但是來接他們的車是俄羅斯軍方的,而且車牌極為特殊,我也隻知道這麽多,不過據說掛著那個車牌的車就算撞了總統,隻要不是惡意刺殺,就沒事。”


    “我操,這麽牛-逼啊。”曹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丁曉桃也瞪目結舌。


    原來,他們一直都小瞧了那個叫葉晨的男人。


    “算了,不聊那些了,老曹,以後和那些人接觸,要注意分寸,別什麽都往外說,小心禍從口出。”呂牧囑咐了一句,然後笑著問道“住的地方我已經安排好了,包你們滿意,另外你們要是不著急回去,半個月後有個派對,挺好玩的,要不要去轉轉?”


    曹建一聽到派對立即恢複了精神,笑著說道“好啊,反正我們也快畢業了,去不去學校也無所謂。”


    丁曉桃也對那所謂的派對很感興趣,附和道“是啊,這趟來我們就是專門打土豪分田地的呢。”


    “那恐怕你們要失望咯,我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呂牧哈哈大笑,一臉得意。


    伴隨著歡聲笑語,剛從德國空運過來的銀灰色奔馳向著市中心進發。


    中途。


    車在路邊,呂牧和曹建走進便利店,他們需要吃些東西來填飽空蕩蕩的肚皮。


    就在結賬的時候,他們兩人清楚地看到一輛垃圾車筆直朝著停在路邊的奔馳衝過去。


    車內,丁曉桃還翻看著一本雜誌,絲毫沒有發覺危險近在咫尺。


    各種各樣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此起彼伏。


    一輛體積與垃圾車相似的貨車逆行而至,撞擊在垃圾車的車頭上,車速極快,硬生生的將垃圾車撞偏了原本行進路線,垃圾車一頭衝上了人行道,撞進了一家蛋糕店,人群紛亂,尖叫聲不絕於耳。而街道上,則因為這一幕暴力美學的畫麵所導致了一係列連環追尾車禍,鳴笛聲,叫罵聲,甚至還有許多崇尚暴力的男人女人再次上演了群毆戲碼。


    曹建和呂牧也不要東西了,直接從便利店衝了出來,坐在車裏的丁曉桃麵色慘白,先是火車上被人拿刀追著砍,現在又險些被撞死,當真是衰到了極點。


    橫在不遠處的貨車車門打開,從裏麵出來一個男人,看都沒看曹建等人,直奔垃圾車而去。


    看著已經有些變形的垃圾車和駕駛席上奄奄一息的司機,在許多人的注視下,他掏出了槍。


    然後,扣動了扳機。


    子彈貫穿了司機的腦袋,結束了他的生命。


    又引起了一片尖叫。


    男人做完這一切,轉身走出了蛋糕店,來到曹建等人跟前,看著呂牧,麵無表情說道“暫時沒危險了。”


    就像是機器人一樣的男人根本不給呂牧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鑽進那輛貨車,揚長而去。


    呂牧看了眼不遠處的蛋糕店內的垃圾車,驚出一身冷汗,這是針對自己的蓄意謀殺!


    拉上曹建鑽進車裏,駛離這片險些要了他的命的區域。


    再說那輛貨車,駛進一處停車場,然後男人下車,從另一個出口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副麵孔。


    一副亞洲人的麵孔,濃眉大眼,長得十分清秀,自言自語了一句“呂老頭,還欠你一命,就還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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