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坐在軟榻上,聽著葛氏的話,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當下隻笑道:“韓氏生得好,哭起來一定是梨花帶雨,讓人心生憐惜。”


    說著,秦姝示意了站在那裏的銀杏一眼,讓她搬了個繡墩過來。


    “姐姐說得對,隻是不知道,咱們那位太子妃,會不會心有不忍。”葛氏落座,意味深長道。


    聽葛氏這樣說,秦姝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前幾日給妹妹的那些藥,可用完了?”秦姝喝了一口茶,隨口問道。


    “多謝姐姐記掛,用了一段日子,還有少半盒呢,多虧了姐姐的那些藥,不然奴婢身上怕是要留下疤痕了。”葛氏看著坐在軟榻上的秦姝,滿眼感激。


    秦姝看了她一眼,方才徐徐道:“你用著好,我就安心了。”


    葛氏感激的點了點頭,突然低聲說道:“自那日後,姐姐可曾見過姚氏?”


    秦姝搖了搖頭,姚氏?不是在自己屋裏被嬤嬤們逼著學規矩嗎?算一算,她也有好些日子沒見過她了。


    郭氏說了,姚氏一日學不好規矩,就一日不能出來。


    見著秦姝搖頭,葛氏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道:“那日,隔著房門,奴婢可遠遠瞧過一眼。那一看,差點兒快要認不出來了。”


    “奴婢聽說,姚氏的左腿,怕是廢了。”葛氏想了想,才低聲道。


    聽著葛氏的話,秦姝愣了愣,顯然是有些意外。


    廢了?


    “不是一早就請過太醫了嗎?怎麽她身上的傷還沒好?”秦姝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隨口問道。


    “姐姐難道不知,有時候請了太醫,卻還不如不請。說起來,也是姚氏自己愚蠢不堪,那太醫開的方子,她竟然也敢喝。”


    聽出葛氏話中的意思,秦姝眼中閃過一抹意外,麵上卻沒有露出半分來。


    看來,倒是她低估了郭氏的狠毒。這一回,郭氏分明是要斷了姚氏的活路。


    廢了一條腿,姚氏往後怕隻能任人欺辱,再也沒有複寵的可能了。


    “她的腿廢了,怎麽還能跟著嬤嬤學規矩?”秦姝想起這事兒,忍不住問道。


    聽著秦姝的話,葛氏笑的很是開心:“這便是太子妃的高明之處了,這姚氏自己傷沒好就急著學規矩,這一不小心舊傷複發也是有的。誰能知道,她那條腿原本就是治不好的。”


    “奴婢也是私下裏偷偷打聽到的,想來過些日子,姚氏就會出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葛氏的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當日姚氏仗著自己淑女的位份,隨意的讓人羞辱她,如今落到這樣的境地,她自然覺著心中格外的暢快,恨不得她再悲慘一些才好呢。


    葛氏沒有刻意藏著心思,便叫秦姝看到了她臉上的那抹得意。


    才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葛氏的變化實在是讓人心驚。


    如今,她哪裏還是當初那個懦弱無能,一句話都不敢說的通房葛氏。


    也不知道,是宮中的人都會變,還是說原本葛氏就是這個樣子,隻是之前她藏的太深了。


    秦姝覺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姐姐想什麽呢?”葛氏突然出聲問道。


    秦姝搖了搖頭,笑道:“我隻是在想,等姚氏出來,會是個什麽樣子。”


    葛氏笑了笑,得意道:“人都殘廢了,還能是什麽樣子。到時候,就怕嚇著姐姐。不過她如今也隻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通房,想來也生不出什麽事情來。”


    葛氏的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聽著她的話,秦姝笑了笑,心中卻是對葛氏生出一絲厭煩。


    秦姝很理解她見著姚氏失寵的心情,卻並不意味著見著葛氏這副得意的樣子,她心裏頭就覺著很舒服。


    “說起來,殿下還是更寵著姐姐一些。要不然,韓氏進宮這麽長時間,殿下怎麽會連她的麵兒都不見,每日隻肯陪著姐姐。”葛氏突然將話題轉移了開來,眼中帶著一抹羨慕和奉承。


    秦姝搖了搖頭:“再怎麽得寵,也不能和王才人比。我聽說,前些日子殿下還賞賜了王才人一顆珊瑚樹,那東西可是格外的貴重。”


    聽著秦姝的話,葛氏笑著搖了搖頭:“姐姐哪裏還用得著羨慕她,她屋裏的東西再好,姐姐難道就沒有?奴婢瞧著,殿下待姐姐才是真心。要不然,也不會時常過來陪著姐姐用膳,奴婢雖然嘴上不說,心裏頭可是羨慕的很。”


    秦姝聽著葛氏的話,笑了笑,沒有說話。


    見著秦姝麵上淡淡的,也不說話,葛氏的心中閃過一抹暗怒。


    這些日子,她一直都費盡心思的討好秦氏,為的就是想讓她幫她一把,替她在殿下麵前美言幾句。


    不為別的,就為她也能和秦氏一樣,有福氣養育自己的孩子。


    之前,她一直以為,她的所有念想都得在殿下登基之後才能開始。可這些日子瞧著秦氏,瞧著如氏,她終於是想明白了。


    若要爭寵,還是盡早些比較好。自古容顏易逝,若真要等到殿下登基,怕是什麽都遲了。


    她或許可以憑著恭妃娘娘的緣故得殿下一絲眷顧,可那一點點的憐惜和眷顧,又哪裏是她真正想要的。


    br />


    難不成,她辛辛苦苦在宮中一輩子,到頭來連一個承歡膝下的孩子都沒有。


    她實在是不甘心一輩子在宮裏頭當一個懦弱無能低調的讓人忽視的通房宮女,秦氏能得到的這一切,憑什麽她不能有?


    難不成,她是宮女,注定一輩子就沒有出路,不能和秦氏一樣風光。


    葛氏心裏想著,對著秦氏的好福氣就格外的嫉妒。


    “韓氏如今雖不得寵,姐姐也需小心些,奴婢瞧著,那韓氏也不是個安分的。”


    聽著她的話,秦姝點了點頭,道:“多謝妹妹提醒,韓氏我自會小心應付。”


    葛氏這才放心,說:“姐姐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奴婢隻怕姐姐太過心善,白白的讓韓氏得了好處。”


    葛氏還想說話,站在那裏的銀杏卻突然開口道:“主子,這時辰璟哥兒怕是醒了,要不奴婢陪您過去看看。”


    聽著銀杏的話,葛氏笑了笑,站起身來道:“瞧我一來就耽擱了姐姐這麽長時間,姐姐若沒有什麽別的吩咐,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秦姝點了點頭,看了站在那裏的葛氏一眼,道:“嗯,這幾日多虧你陪我,要不然怕也是悶的厲害。”


    聽她這麽說,葛氏的眼底立時就浮現出一抹喜色,道:“姐姐不嫌棄,就是奴婢的福分了。”


    說著,恭敬地福了福身子,才轉身退了下去。


    等葛氏一退下去,銀杏就忍不住抱怨道:“主子聽聽她那是什麽話,主子肯讓她時常過來就已經是很大的恩典了,她還那麽不知足。”


    秦姝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這人心,哪裏有知足的。”


    之前,葛氏被姚氏欺負,被底下的奴才們欺負,她想要的就是一個安靜不被欺辱的生活。


    可現在,沒有人欺負她了,她就想要楚昱澤的恩寵,想要和東宮的這些女人一爭高低。


    聽著秦姝的話,銀杏猛點頭,說:“可不是嗎?主子可得防著些,千萬別上了她的當。她哪裏是為著主子好,分明是攛掇著主子,讓主子在殿下跟前給她說好話。”


    “她自己也不瞧瞧,她那樣子哪裏配得上和主子爭寵。”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忍不住失笑:“你呀,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伶牙俐齒了。”


    銀杏卻不見絲毫不好意思,隻道:“奴婢哪裏是伶牙俐齒,分明是葛氏太過分了些,盡想著從主子身上得好處。”


    秦姝點了點頭,看了她一眼:“你放心,你家主子我心裏有數,哪裏會輕易被她糊弄了。”


    聽她這麽說,銀杏才放下心來,又倒了一盞茶,遞到秦姝手中。


    “主子能看透,奴婢就不擔心了。奴婢隻是覺著,主子也該想個主意,警告一下葛氏。”


    秦姝嗯了一聲,道:“那往後,等她過來就說我身子不適,不方便見她。”


    聽著秦姝的話,銀杏立時就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直到看清楚秦姝眼中的認真,她才恍然自家主子原來是當真不見葛氏了。


    秦姝看了她一眼,道:“晾她幾日,她就知道分寸兩個字該怎麽寫了。”


    “主子的意思,奴婢曉得了。”


    看著銀杏臉上的神色,秦姝笑了笑,將手中的茶盞擱在桌上,從軟榻上站起身來。


    “陪我去看看璟哥兒吧。”


    銀杏應了,伸手扶著秦姝,走了出去。


    ......


    兩日後,秦姝才剛用完午膳,正靠在軟榻上,手裏拿著本書看著,就聽到外頭一陣吵鬧聲。


    “出去看看,怎麽回事?”秦姝皺了皺眉頭,吩咐道。


    銀杏得了吩咐,福了福身子就走了出去,很快,就從外頭回來了。


    “主子,如氏在園子裏散步,不小心摔了一跤,見紅了,這會兒太醫已經趕過去了。”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


    如氏這一胎已經七個月了,偏她自己還不注意,好好的散什麽步,這不散出問題來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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