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人生下個殘缺兒子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皇後聽到這消息,氣急攻心,當即就摔了一套上好的官窯青花瓷茶具。


    “沒用的東西,連個孩子都保護不了。”


    她在宮中這麽多年,深知那孩子殘缺,定是在腹中的時候被人給害了。


    整個東宮,有本事做這樣手腳,又不留把柄的,除了郭氏不作他想。


    曹嬤嬤使了個眼色,連翹忙上前將碎了一地的茶盞收拾幹淨,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娘娘縱是生氣,也要顧及自個兒的身子。”自家娘娘前些日子哭靈哭了幾日,暈倒了兩回,太醫說讓好好將養幾日。


    誰也想不到,娘娘盼了這麽久,終於等到王才人給殿下生了個兒子,那孩子卻是個先天兔唇。


    若是尋常百姓,這點兒小小的缺陷並不礙事,可到了這皇宮裏,這樣的缺陷足以致命。


    她深知,這孩子以後除了皇家的富貴,其他的東西怕是什麽都夠不到了。


    皇後聽了這話,隻重重歎了一口氣:“本宮不是生氣,本宮隻是覺著太可惜了。”


    若是個女兒便也罷了,如今生下個兒子卻有這樣的缺陷,哪裏能不心急。


    “娘娘,好在殿下看重才人,讓人好好照顧那孩子。奴婢聽說,殿下為著此事,還特意吩咐了太子妃。”


    昨晚上的事情她早就派人打聽清楚了,自然知道郭氏是安的什麽心。


    她也不想想殿下對才人看重,那孩子又是殿下的親子,虎毒不食子,殿下豈會將自己的兒子都害了。


    雖說生下個有缺陷的孩子傳出去不體麵,可有王氏一族和娘娘護著,那孩子又能受什麽委屈。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連翹走了進來。


    “啟稟娘娘,吳太醫到了。”


    皇後看了連翹一眼,麵無表情道:“讓他進來吧。”


    吳太醫昨晚在清竹苑候著,那孩子他是看過的。


    連翹得了吩咐,轉身退了出去,很快就領著吳太醫走了進來。


    “微臣給皇後娘娘請安。”吳太醫一進來,就跪地請安。


    吳太醫在太醫院多年,對於宮中的事情也清楚的多,心裏頭清楚皇後為何傳他過來。


    “起來吧。”


    “謝娘娘。”


    “你可知道本宮為何傳你過來?”


    “微臣......”吳太醫遲疑了一下,開口道。


    不等說完,就被皇後打斷了:“本宮隻問你一句,那孩子可能治好?”


    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局麵,一味的生氣惋惜隻是徒勞。


    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方設法將那孩子治好。


    聽著皇後的話,吳太醫麵色變了變,眼中閃過一抹凝重。


    “娘娘,微臣......”吳太醫麵色遲疑,眼中帶著幾分緊張。


    皇後笑了笑,道:“太醫有什麽話,盡可直說。”


    “古有《瘍醫大全》記載,整修缺唇,先將麻藥塗缺唇上,以一鋒刀刺唇缺處皮,即以繡花針穿絲線訂住二邊皮,然後擦上調血之藥,三五日內不可哭泣與大笑,又怕感冒打噱,每日隻吃稀粥,肌肉生滿,去其絲線,即合一唇矣。”


    “太醫的意思,是還有一線希望?”聽著吳太醫的話,皇後的心裏頭生出一絲希望來。


    吳太醫想了想,終於是搖了搖頭。


    “雖有此記載,微臣卻是從未聽說有哪個大夫能成功過。宮中太醫醫術精湛,卻也終究不濟事。”


    “再加上小皇子才剛出生,若割而補之,須百日進粥,不得笑語,更不得哭泣。”


    話說到這裏,皇後哪裏還聽不出來,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又沉了下去。


    殿內的氣氛很是壓抑,吳太醫後背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宮知道了,退下吧。”皇後閉了閉眼睛,道。


    “是,微臣告退。”


    等吳太醫退出殿下,皇後才睜開眼,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曹嬤嬤,吩咐道:“去庫房裏拿幾匹蜀錦,並一些補品,給才人送過去。”


    “是。”


    “等等,前些日子太後賞賜給本宮的那對玉如意,也一並賞賜給她吧。”


    越是在這個時候,她越是要賞賜的厚重。宮裏頭的人向來見風使舵,眼見著佩徽生了個殘缺不吉利的兒子,心裏頭還不定怎麽想呢。


    曹嬤嬤知道自家娘娘的心思,點了點頭,拿了鑰匙去了庫房。


    很快,賞賜就送到了東宮。


    這一回,是曹嬤嬤親自去的。


    那些存著奚落之心想要落井下石的人,這會兒又全都掂量起來。


    王才人再怎麽,也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女。


    等到殿下登基,皇後娘娘成了太後,就是這後宮除了太皇太後以外最尊貴的女人了。


    有太後撐腰,王氏一族又權傾朝野,王才人又豈會失了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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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明白這些,眾人心裏頭又突然有種後怕的感覺,慶幸自己還未將王才人得罪了去。


    王才人才得了皇後的賞賜,陸成就帶著兩個小太監進了清竹苑,抬了一整箱的東西。


    “主子,這些東西都是殿下親自吩咐老奴出宮買的,殿下說了,讓主子寬心,萬不可憂慮太過傷了身子。”


    “殿下還說,主子若是悶得慌,可叫如氏過來陪著主子。”


    隔著帳幔,王才人靠在**,聽著陸成的話,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她心裏頭是極為感動的,她以為,會就此失了殿下的恩寵。


    誰曾想,殿下還能這樣待她。


    王才人擦了擦眼淚,想了想又問道:“敢問公公,關於小皇子的名字,殿下可提及過。”


    王才人最擔心的,就是怕自己的兒子遭到殿下的厭惡。


    聽著王才人的話,陸成堆著笑道:“主子既然問了,老奴就在這裏給主子道喜了。殿下叫主子別心急,這孩子的名字,殿下要在登基後再取。”


    陸成的話音剛落,王才人就愣在了那裏。


    沈嬤嬤在一旁伺候著,眼中也閃過一抹驚喜。


    她在宮中多年,哪裏能不明白這其中的差別,當即笑道:“主子大喜,這是極大的體麵呢。”


    送走了陸公公,王才人麵上的笑意卻是淡了幾分。


    “主子。”沈嬤嬤瞧著她的神色,小聲勸道:“主子也要想開些,事情已經成了這樣,抓住殿下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況,瞧殿下這舉動,分明沒有嫌棄哥兒。”


    “主子生下了哥兒,何愁往後不能替殿下生下個健康的兒子呢,主子可要振作起來,不能一味的傷心了。”


    王才人聽了,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的神色,對著沈嬤嬤道:“嬤嬤說的對,往後的路還長,隻要有殿下的恩寵,又何愁生不出一個健康的孩子。”


    “主子能這樣想,皇後娘娘也能放心了。”看著自家主子堅定的神色,沈嬤嬤心裏頭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她真怕自家主子沉浸在痛苦中,再也走不出來,白白便宜了郭氏去。


    沈嬤嬤想了想,將昨晚在清竹苑裏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王才人聽著,不由得捏緊了拳頭,指甲刺進手心裏,卻是感覺不到疼痛。


    皇後和殿下賞賜了王才人不少東西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東宮。


    郭氏聽了臉色難看的坐在軟榻上,冷聲道:“殿下倒真寵著那賤人。”


    “娘娘別生氣,殿下再寵著她,那孩子也是個殘缺的,成不了氣候。”


    孫嬤嬤最會揣摩郭氏的心思,一句話就說到了郭氏的心坎兒裏。


    郭氏的臉色緩和了幾分,看了站在那裏的孫嬤嬤一眼,竟是露出了一分笑意。


    “你倒是看得明白。”


    “不是奴婢明白,而是娘娘身在其中,沒有奴婢這個旁觀者看的清楚。”


    郭氏聽了,點了點頭。


    “去,去庫房裏挑些布料首飾,送到清竹苑去。”


    她如今更要做足賢惠的樣子,將王才人和她那孩子照顧的好好的。


    郭氏說罷,看了孫嬤嬤一眼:“本宮的意思,你可明白。”


    孫嬤嬤笑了笑:“娘娘放心,老奴這就交代下去,讓下頭的人好好照顧王才人,什麽東西都先緊著清竹苑。”


    郭氏聽了這話,滿意的點了點頭。


    秦姝聽到這事情的時候,並未覺著驚訝。


    楚昱澤這樣做,她早就料到了。他不會因為一個殘缺的孩子而冷落了王才人,反而會愈發的寵著她。


    秦姝看了看窗外,院子裏的米蘭花開的很好,清香四溢,香氣隔著窗戶飄了進來,好聞的很。


    ......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新帝舉行登基大典的日子。


    秦姝站在窗前,聽著遠處傳來的樂聲,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


    銀杏站在那裏,看著自家主子滿臉笑意,一點兒都不見擔心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早就知道,自家主子是個心大的。可到了這個時候,東宮裏除了郭氏以外,哪個女人不提著心。


    隻有自家主子,一點兒都不擔心,銀杏很懷疑她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殿下登基,郭氏這個太子妃自然順理成章成了皇後。


    東宮裏餘下的人,就是王才人,韓氏,曹氏,如氏,葛氏,還有自家主子了。


    若論出身,自家主子實在比不上王才人、韓氏和曹氏。


    銀杏心裏不是沒有擔憂,可轉念一想,想到主子替殿下生下了兩子一女,殿下對三個孩子又是極為疼愛,心裏頭又踏實了幾分。


    這一天,楚昱澤舉行了登基大典,改年號為乾德,祭告宗廟、社稷,並依照祖製,尊皇太後為太皇太後,尊皇後和生母恭妃為皇太後,入住壽康宮和慶壽宮,並將太子妃郭氏立為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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