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時候,祿公公偷偷摸摸拿了個圓竹簍子,交給了在偏門那兒等著的宮女錦畫。


    “姑娘小心些,這銀環蛇可是劇毒之物,要不奴才給姑娘拿著。”祿公公聞著錦畫身上脂粉的香味,心裏忍不住一陣蕩漾。


    “不勞公公,公公快些回去吧,賞賜娘娘明日派人給公公送來。”錦畫莞爾一笑,對著祿公公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離開了。


    祿公公抬起手來,閉著眼睛深深嗅了一下:“這小娘們,身上還真是香......”他還沒有說完,便被人堵住了嘴,隻發出掙紮和嗚嗚的聲音。


    祿公公一路被拖到不遠處的一口枯井處,毫不猶豫丟了進去,然後壓上了石頭的井蓋。


    “小祿子,不是雜家心狠,實在是娘娘的賞賜太大了些,你沒那福氣領受。”


    鳳鑾宮


    錦畫從殿外進來,郭氏的目光一緊,落到她拿著的圓竹簍子上。


    “當真是銀環蛇?”


    “娘娘,錯不了,奴婢自幼長在村裏,這樣的蛇也見過幾回。”


    郭氏聽了,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淳妃,怨不得本宮心狠,誰讓你那好兒子擋了安哥兒的太子之路呢?


    ......


    很快就到了太後壽辰的那一日,這一天,秦姝早早就起來了,先是伺候著楚昱澤更衣,送他上朝。然後才洗漱了,用了些早膳。


    銀杏拿了個精致的檀木盒子走了進來,帶著笑意道:“娘娘,這是皇上臨走前吩咐陸公公派人送來的,說這是娘娘給太後壽辰的禮物。”


    秦姝聽了,嘴角微微抽了抽,前些日子是哪個說她繡的帕子不錯,讓她多繡幾個送給太後的。


    這幾天,她繡了三塊兒帕子,花樣別致,銀杏她們都說好看極了。


    不等秦姝開口,銀杏就忍著笑說道:“皇上還說了,娘娘繡的那幾塊兒帕子,讓娘娘留著自個兒用。娘娘平日裏用的,也太不講究了些。”


    銀杏說著,就從櫃子裏拿出一塊兒繡著牡丹花紋的帕子:“皇上說得對,娘娘也該講究些了。”


    秦姝瞪了銀杏一眼,這丫頭,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處處向著某人了。


    這般胳膊肘往外拐,真是......累覺不愛。


    又過了半個時辰,秦姝就領著銀杏去了慶壽宮。


    因著恭太後是皇上的生母,又是皇上登基後太後的頭一個壽辰,所以辦的格外的隆重。


    紅紅的燈籠掛在門口,院子裏擺著各色的牡丹和海棠花,宮女太監來來往往,喜慶的很。


    太後身著朝服,打扮的格外雍容華貴,坐在軟榻上,受著眾妃嬪的大禮。


    秦姝乃是妃位,隻跪在了皇後的身後,行禮叩拜。


    “臣妾給太後請安,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太後臉上的笑意怎麽也掩飾不住,看著跪在那裏的眾妃嬪,笑著道:“都起來吧,賜座。”


    聽著太後的話,眾妃嬪才站起身來,然後依次落座。


    因著還未到宴會的時候,眾妃嬪就和太後談笑說話,這期間,自然免不了有人刻意奉承巴結太後。


    “今個兒是太後壽辰,臣妾給太後繡了這幅富貴錦繡,太後若能喜歡,就是臣妾的福分了。”曹昭儀站起身來,從宮女手中接過一個盒子,盒子裏裝著一幅繡好的畫,打開一看,足足有兩米長。


    那大朵大朵嬌豔的牡丹花,還有蝴蝶小鳥,當真是栩栩如生,逼真極了。


    太後見了這畫,眼中閃過一抹讚賞,帶著笑意看了曹昭儀一眼,道:“難為你了,這麽上心,怕是繡了有幾個月了吧。”


    聽太後這樣說,曹昭儀福了福身子道:“能給太後做些事情,便是臣妾的福氣呢。臣妾日日繡著這牡丹花鳥圖,也是想提前沾沾太後的喜氣。”


    曹昭儀這話說的乖巧,太後聽了更是喜歡,當場就賞賜了她一支嵌著紅寶石的金簪。


    曹昭儀得了這賞賜,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見著眾人眼中的羨慕和嫉妒,曹昭儀心中更覺著這些日子的辛苦沒有白費。


    太後是皇上的生母,她若能得了太後的歡心,還怕承不了皇上的恩寵。


    想著那日被淳妃諷刺之事,曹昭儀心中暗恨,看了坐在那裏的秦姝一眼,莞爾一笑:“平日裏知道皇上最看重姐姐,賞了姐姐那些好東西,不知今個兒,姐姐給太後娘娘準備了什麽禮物?”


    曹昭儀這話一出口,眾人的目光就全都落在了秦姝的身上。


    秦姝笑了笑,看了站在那裏的許嬤嬤一眼,帶著客氣道:“方才進來的時候,本宮將賀禮交給了嬤嬤,勞煩嬤嬤去拿一趟了。”


    秦姝的話才剛說完,曹昭儀嘴角的笑意就僵在了那裏。


    這會兒她才意識到,她將這東西拿到太後麵前,有多小家子氣。


    倒不是東西不好,而是再好也不能拿著這東西巴結太後去。


    沒看皇後和淳妃,韓嬪都沒什麽動作嗎?


    她這樣急不可耐,還不知這些人心裏頭怎麽笑話她呢。


    隻一會


    兒工夫,許嬤嬤就從桌子上拿了個做工精致的檀木盒子走了進來,呈到太後麵前。


    “好,哀家也早想看看,淳妃要送哀家什麽好東西。”


    恭太後對秦姝的印象一直都是不錯的,規矩本分,又不一味的軟弱,受人欺負。


    更重要的是有福氣,進宮才這些年,就替皇上誕下了二皇子、三皇子和二公主。更別說,三皇子和二公主還是龍鳳雙胎。


    這樣得老天眷顧的人,她怎麽能不喜歡?


    更別說,平日裏許嬤嬤時常替秦姝說上幾句好話,日子久了,恭太後自然就覺著秦姝是個不錯的。


    縱是知道皇上寵她太過,也從不過問。


    畢竟,在她心裏,後宮妃嬪的用處就是替皇家誕育子嗣,淳妃是個能生養的,皇上多寵著她,讓她給皇上多添幾個皇子,又有什麽不好。


    許嬤嬤聽了恭太後的話,就伸手將那盒子打開,一打開,眼睛就被幾道金黃色的光刺了一下。


    這檀木盒子裏,竟是一尊純金打造的佛像,這便也罷了,更奇特的是佛像下頭,有一隻琉璃做成的佛手,手腕上帶著金色的佛珠。


    眾妃嬪的視線全都被這獨特的佛像吸引了,心中也暗暗咂舌,這樣的好東西,得有多少錢才能買下。


    這淳妃娘娘,可真是出手大方。


    不過轉念一想,也覺著在情理中,若能討得太後喜歡,花再多的錢財都值得。


    太後畢竟是皇上的生母,是這宮裏頭唯一的太後。


    眾妃嬪閑聊了一會兒,又陪著太後去暢音閣聽了兩出戲,很快就到了中午設宴的時辰。


    “去看看,皇上是不是還在前朝忙著?”恭太後吩咐了許嬤嬤一句。


    許嬤嬤福了福身子,還未出去,就聽到一聲尖細的通報聲。


    “皇上駕到--”


    太後笑著站起身來,眼睛看著殿門處。


    眾妃嬪也全都站了起來,見著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的楚昱澤進來,齊齊福身請安:“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昱澤抬了抬手,示意眾妃嬪起身,然後才走到太後麵前,行禮問安:“兒子給母後請安,願母後福壽綿延,長命百歲。”


    太後聽了,哪裏有不高興的,叫了楚昱澤起身,又問起了皇子公主的事情。


    楚昱澤聽了,恭敬地道:“母後壽辰,兒子已經吩咐了師傅,讓皇子公主們早些下學,一會兒就過來了。”


    太後寂寞了大半輩子,如今當了太後自是喜歡熱熱鬧鬧,聽著楚昱澤的話,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隻過了一會兒,就有宮女回稟,說是大皇子、二皇子和大公主來了。


    三皇子、四皇子和二公主還太小,留在宮裏由嬤嬤們照看著。


    依著宮中規矩,跪在最前頭的是大皇子,緊接著才是二皇子和大公主。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祝皇祖母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祝皇祖母日月昌明,鬆鶴長春。”


    “祝皇祖母心想事成,安康常樂。”


    太後看著皇子公主給她磕頭請安,忙叫人將他們扶了起來。


    “好孩子,都起來吧。”


    皇上和皇子公主都到了,宴會總算是能開始了。


    宴會設在慶壽宮的偏殿,各朝臣命婦們已經在那兒等候多時了。


    聽著殿外一聲“太後駕到,皇上駕到--”坐在裏邊的朝臣、命婦們全都站起身來,跪迎太後。


    “微臣(臣婦)見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都起來吧。”楚昱澤扶著太後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然後才坐在了一邊的龍椅上。


    皇後和眾妃嬪落座,又有太監領著大皇子、二皇子和大公主就坐。


    宴會無非是吃吃喝喝,然後說些討喜的話討得太後的歡心。


    秦姝坐在那裏,視線不時的朝自家兒子看去,這是自家兒子第一次參加宮中宴會,也不知他適應不適應。


    秦姝看了一會兒,就知道自己是白擔心了。


    璟哥兒自小聰慧,小小年紀就頗有威嚴,看著他動作優的吃著麵前的飯菜,哪裏有半分不適。


    秦姝才想收回視線,冷不丁見著一條全身體背有白環和黑環相間的蛇從璟哥兒那一桌的案桌下爬了出來,蛇口還吐著信子,就要朝璟哥兒腿上咬去。


    秦姝臉色慘白,猛地站起身來,不等她開口喊出,就見璟哥兒麵色一沉,身子向後退了一步,伸出手來迅速準確地捏住那蛇的頭頸部,中指和拇指卡住了它的兩腮,將那蛇給抓住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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