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當然不會傻到去問諸如‘你發現了什麽’一類的話,而是不著痕跡地轉移了主題:“……你不是和日向重歸於好了嗎?”


    “哦?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西門漫不經心地答著,對門邊的立式衣架視而不見,隨手把外套一扔,領帶也給扯了下來。


    倒是方便活動多了。


    類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我和阿玲看見你和她一起從酒店門口走出來,這就是你今早沒來送阿司的原因吧?”


    ……張口閉口,就知道阿司。


    滿心滿眼都隻記得惦記那家夥吧。


    西門輕笑了下,語氣尖刻地說著:“所以你們就這麽冷漠地路過了嗎?問都不需要問清楚,就給我直接定了罪?”


    類堅持道:“你先回答我。”


    西門聳聳肩:“錯,我和她隻是碰巧撞上。她來酒店是想幫朋友預定個位置,不過是我昨晚恰好睡在那裏,出門前又看到了苦惱著不知道該選哪一種套房好的她,順便幫一下而已。”


    類懶懶地掀了掀眼簾,從西門這個角度看去,那雙澄澈的茶眸明亮而剔透,乍看下是溫暖柔和的,帶著種叫人心神安寧的魔力。


    除非與它良久地對上,否則根本感受不到當中的冷漠疏離。


    至少,此刻的西門就品嚐到了猶如墜入了冰窟窿裏的徹骨寒。


    類淡淡地說:“嗬,不是她也會有別人。”


    西門稍稍移開視線,暗中收緊了捏住袖扣的手指,努力用平淡無波的語調說:“很遺憾的是,昨晚我確實是一個人睡的,不,應該說,我直到4點鍾才真正合上眼。”


    不待類反應,他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猜我昨晚去做什麽了?我一聽說阿司把你偷偷帶走了,就一直到處在找你,最後在去到你位於公司的辦公室後,不巧,正正遇到了兩個在勤奮加班的人——”


    類的心裏驀然一沉。


    “你想必是猜到那兩個人的身份了吧。一個叫國澤亞門的小子和一個叫牧野杉菜的女孩。”


    始終留意著他神情變化的西門自然沒有錯過那一抹閃掠過的淺淡慌亂,胸腔裏頓時跟被鹽水滲入了細小的傷口般,泛著密密的疼,酸楚的滋味湧上喉間,半晌,才低低地說:“我對你陽奉陰違地留下那個雜草並沒有意見,但是,類,你就喜歡阿司到那個地步?”


    類:“……”


    原來是這兩個。


    他還以為是剛挖來不久的西門祥一郎被發現了。


    西門還在繼續:“……喜歡到不惜放一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在辦公室裏。”


    這是什麽神奇的腦回路。


    情緒近乎失控的西門卻全然聽不進去,緊緊地握著類的雙肩,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銳利目光直視著他的,口中逼問著:“寧可跟一個隻有臉能看的窮人朝夕相處,互相撫慰,也要棄我於不顧,巴不得將我和別的女人一起送作堆嗎?!”


    “總二郎,你不用表現得這麽咄咄逼人。”


    見他越說越離譜,類臉上的不悅之色也愈發濃重。


    被熨燙得沒有任何皺褶的白色襯衫仿佛近在眼前,類不自在地往後稍微挪了一點:“我和國澤隻是單純的上下屬關係,沒有那麽齷齪。”


    西門譏嘲地說:“你能保證,你之所以聘請他不是因為那張酷似阿司的臉?”


    ……這理由倒是真的。


    他是想趁著阿司跟著父親秘密前往紐約修習的時候,讓國澤打扮成阿司的樣子和他一起參與一些公益活動,多多露臉,把因過去的暴力事件而下降的印象分提起來。


    這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阿司在年輕氣盛的時候為了發泄心裏的壓力,而毆打他人所造成的名譽損害,影響力足足持續了多少年。


    他不想讓阿司的未來被籠罩在陰影下。


    類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如實供出:“他的相貌的確是主要原因,但跟我個人沒關係。”


    這麽淺薄的理由,西門是不信的。


    “那我問你——如果我真的跟小更和好了,類你會樂見其成嗎?”西門定定地盯著他。


    “當然,”類不假思索地說:“她不是你口中‘一期一會’的那個人嗎。既然雙方都有那個意向,你能獲得幸福就再好不過了。你不用擔心我,最開始的口頭協定裏就列的很清楚,一旦出現了真正心儀的對象,隨時可以中止這項關係——”


    話語戛然而止。


    “類你可真是大方呢。”打斷了類的話語,西門這下是連唇角掛著的那份虛假笑意都消失無蹤了,湊到類的耳邊,因怒到極點而顯得低啞的嗓音緩緩質問著:“準備就這麽輕輕鬆鬆地把我當毫無價值的擺設一樣送出去?”


    在弄明白類想要表達的意思後,立刻就忍無可忍地抱住了他,像是捕食的餓虎,就地壓在了厚厚的絨毯上,蓄滿了力量的健實軀體結結實實地覆了上去,鐵鉗般的一隻手牢牢地扼住那纖細的腕部,不顧類的強烈反抗,抓住,按在了頭頂。


    類做夢也沒有想到,即使是在美作家,西門也會膽大包天地發起狂來,而且還這麽毫無預兆,他和他之間的力量相差又有那麽遠。


    “……混蛋……放開我!”


    他壓低了聲音罵道。


    由於難掩驚懼,他的嗓音裏摻雜了幾分顫意,鑽進西門的耳朵裏,卻像是在無意識地勾引人的淺淺嫵媚。


    在這製服類的過程中,西門的左臉吃了貨真價實的一拳,牙齒磕破了薄薄的那層皮肉,血腥味在口腔裏迅速蔓延開來。


    “類,太大聲的話……可是會把女傭叫上來的哦。”對這份痛楚不以為意,仍舊強硬地壓製著他的行動,西門閑閑地提醒著,用空閑的另一手抹去唇角滲出的血,末了,譏諷地一笑:“你這一拳可真打得狠,讓我有些好奇——你會舍得對阿玲或者阿司這樣做嗎?我想肯定是不會的,你隻會對我惡劣,畢竟你一直對我存在著極大的偏見。”


    見他鐵了心不肯鬆手,類唯有蹙眉斥道:“我從沒幹涉過你的人身自由,你也不該通過貶低你自己來刺激我。”


    西門嗤笑:“你之所以不幹涉、甚至推波助瀾——根本是源於我在你心裏的份量,恐怕比不得阿司家走廊上的一個花瓶重的緣故吧!”


    類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那眼神就像是大人在麵對著一個無理取鬧的頑童一樣,摻雜著幾分無奈,幾分寵溺,幾分譴責,以及——


    高高在上。


    “你難道不愛小更了?”類問。


    西門認真地說:“不愛。我已經不是兩年前的我了,和她之間的緣分既然已經結束在那個早晨,沒能延續下去,就不會再去執著與她。她也很明白這一點。”


    類輕笑一聲:“你還說阿司虛偽愛說大話……你自己其實也一樣。”


    如果不在乎,他近幾年又怎麽會頹廢荒唐到這個地步?


    盡管牙根都被自己咬得發疼,西門還是硬忍著鑽心的痛,將想說的話盡數拋出:“嗬,恐怕是無論我回答什麽,都不會被你當真,都將成為你拒絕我的理由吧!當阿司和大河原準備訂婚的時候,你對阻止那件事所表現出來的積極性跟現在的可是天壤之別。”


    他到底是哪裏不如阿司?


    在阿司麵臨小滋的洶洶來襲時,素來嗜睡的類能做到拖著困倦的身體去酒店等候,能做到親身上陣引誘小滋為他周轉,能做到對‘阿司不會變心’這一事付出全心全意的信任——


    為什麽,輪到自己頭上,就會薄情到問都不問上一句,把他輕而易舉地拱手讓人?


    “你們又怎麽一樣呢。”類輕輕地歎了口氣:“阿司是被他媽媽強迫的,但你完全是自願的啊。況且你沒有他那麽需要擔心,開玩笑也別做出這麽幼稚的行為,好嗎。”


    起碼在他的印象中,西門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絕不肯輕易求助的樣子。


    話說,他在前世不是差一點就和小更真正複合了嗎?


    不知類的心裏所想,西門冷笑一聲,糾正道:“不是不需要擔心,是根本不準備放在心上。”又扯開類緊扣的衣領,指著脖頸處青青紫紫的吻痕說:“我真是好奇,你為什麽那麽喜歡阿司?難道就因為他能反反複複地操、你、操得死去活來,讓你爽到不行了,所以才非他不可?”


    “哦,不對。”他靈巧地解開類顯然不合身的上衣,發現底下那被包裹著的白皙瑩潤的肌膚果真布滿了被吮、吻出的痕跡,妒火更熾,俯下啃咬著那微微挺立的乳粒,感受著類本能的戰栗,充滿惡意地道:“也並不是非阿司不可——你把那個國澤亞門的玩意兒弄到辦公室裏,不就是想他也這樣粗魯的對你嗎?”


    這話說得實在有些過分了。


    煩躁地撥開他的手,類沉默了會,憊懶的情緒漸漸湧上心頭,一陣陣地泛著堵,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再費力氣去解釋些什麽:“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鬧夠了就滾開。”


    他費心籌謀,悄悄地把未來會對被有心人利用、的的確確對總二郎繼承家業造成了不小的威脅的離家兄長祥一郎挖來公司,尋了個活計養著,難道不是為了總二郎?


    不過是個中緣由不便宣之於眾罷了。


    西門凝神看他不理不睬的模樣,非但沒有消氣,那股邪火反而滋生得更厲害了。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唇角微勾,忽然拖長了尾音,刻意曲解意思道:“類是暗示……我做什麽都無所謂嘍?”


    停下了掙紮的類安安靜靜地閉著眼,不予作答。


    “既然阿司對你那麽粗魯,你都這麽愛他——我對你太溫柔放任,才是最大的錯誤吧。”


    隨著腦海中最後一根理智的弦被嫉妒給崩斷,他埋頭,專心親吻著類涼軟的唇,手底則利索地扒起兩人身上早已在混戰中變得鬆垮的衣物來。


    在最後褪去類那件不怎麽合身的襯衫時,西門頓了頓,湊到眼前仔細看了一下,氣極反笑道:“原來我還少算了個人,這件衣服分明是阿玲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養熊龜的地雷


    感謝= =被讀者評論坑了的讀者的地雷x13和手榴彈x2


    我已吐血而亡。別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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