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步走到順王爺身邊,低聲喚道:“順王爺。”


    他低頭見我佇立身邊,臉上的冷色斂去,換做一貫的不羈,躍身下馬笑道:“擅自出宮,如此這番,可是驚喜。”


    我心中本已是莫然難受,聽他如此一言,不由怒目看著他,說道:“王爺是趕來看笑話的嗎?”


    他卻不予理會,笑道:“隻可惜皇兄先派了侍衛一路尾隨。”


    我猛然一怔,這才明白,趙維當時怎麽就那麽輕鬆的同意,還和我心意的提出,隻讓李公公相送。原來,他一早就明白我是不願多人相隨,所以事先安排好侍衛小心跟隨。


    最後,還是不放心的遣了順王爺來。


    莫非,他們一早就都是明白?


    可是,即以知道,為何還同意我出來。


    知是險,還讓我隻身去涉。


    我抬眸看著順王爺,疑惑的問道:“你們都知道會如此這番?”


    順王爺似開心的笑道:“皇後因你被廢,陳丞相如此根基,長袖善舞,怎可受此侮辱。誰都能猜到,他在侍候時機,想要雙倍討回,且要讓你受盡屈辱。不然,怎會定要將你活捉。”


    我歎了口氣,咬唇正欲轉身回到鸞車上,身後猛然傳來李公公竭力的嘶吼,“娘娘小心。”


    我驚然回頭,隻見李公公滿身浴血的擋在一個黑衣人的麵前,死死拽住那人持刀的手。


    那人也是一身是血,隻是一身黑衣顯不出來,隻有一張臉,赫然的濺滿血,回身對著李公公就是一腳,另一隻手揚起刀,向我這邊揮來。


    順王爺躍身而起,將直刺而來的刀揮偏。前邊極遠處的侍衛也是飛奔過來,一刀刺進黑衣人的胸口。


    我臉色蒼白的看著鮮血橫濺,木然震驚。


    順王爺伸手就覆住我的眼,柔聲說道:“別看了,都過去了。”


    雙目陡然的黑暗,卻讓李公公浴血的身軀在我腦中愈發清晰,我不知從那來的力氣,狠狠的將他推開,厲聲吼道:“快去救李公公,快去救李公公,快去……”


    嘶吼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來,慢慢變成飲泣。


    本是去為梅姨賀壽,本是高興的日子,如果不是我,怎麽會是這樣的結果。


    順王爺一把將我攬入懷中,輕拍我的後背,柔聲的說道:“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我的情緒稍微平和的些,看著彼此越界的姿態,輕輕的將他推開。臉上不知是淚還是汗,濕漉漉的滑了滿臉,我抬手將它拭去,轉身回到車架邊。


    慧妍已在車邊候著,見我走近,將我扶上鸞車,說道:“小姐,給梅姨賀壽定是不行了,還是回宮吧。”


    我點了點頭,默然的坐在椅上,透過破了的車窗,看著那些侍衛將昏迷的李公公抬起,架入一邊。我放在窗帷,不敢再看。


    外邊順王爺冷聲的吩咐:“好好護送貴妃娘娘回宮,一路小心,盡快出了這偏僻之地,往繁華熱鬧之處走。”


    我心中卻是明白,如今雪停天冷之時,哪裏不是一片冷清,哪還有繁華熱鬧之處。


    如此說,隻是故意安我心而已。


    順王爺探身進入鸞駕內,看著車內一片混亂。窗玻璃破碎,散落在椅上,一支箭斜斜的插在將滅未滅的炭盆中。他伸手拿起那隻羽箭,當作火鉗般,撥動了一下盆中的火炭,挑撥出火星來,又令侍衛將車內的碎玻璃除去,用羽箭斜插在窗欞上,將窗帷固定住,以免寒風破入。


    他抬眼目光熠熠的看著我,小聲說道:“將就一下。我這會去樂信坊,給梅姨知會一聲。”


    我張口欲告訴他梅姨不在樂信坊,最後,卻是什麽都沒有說,看著他退出去,車架緩緩啟動。


    一路回來,卻似平安無事。


    身子似散了架般的疼痛難受,紫玥在暖閣中備了浴桶,讓我沐浴。


    我癱軟的浸在浴桶中,方才的事似一場噩夢,曆曆在目的讓我驚心,卻又恍若隔世般的遙遠飄忽。


    一隻手輕輕的覆上我的臉頰,溫柔的撫摸。


    我抬眸,看見趙維一臉憐惜的看著我。


    我心中一顫,避開眼,不想再看。


    每次如此的反複,總是讓我對他失望。心痛。


    “亦如。”他柔聲在我耳側說道:“在怪朕麽。”


    我緊緊的閉上眼,不想去理會。不去說,不去問,心中也就會少些失望痛楚。


    可是,眼淚卻是不覺的流了下來,泄露了心中的委屈苦楚。


    他沒有替我拭淚,隻是輕輕的歎息了一聲,一把將我抱起,拽掉一旁屏風上的浴巾,將我包圍住,大步走到塌前,將我放下,替我蓋上錦被,說道:“好好休息一下。”


    語罷,腳步聲再起。


    我知道,他是走了。心中不禁湧起一種空茫的蒼涼。


    再怎樣的願意,再怎樣的付出,也是枉然。


    段家,朝位,陳氏……,風雲幻變,赫赫相隔。我們之間,永遠橫亙著一道怎麽跨也跨不過去的鴻溝。


    再怎麽盡心,也是不得結果。


    多得的,隻是他的防範顧忌。


    入冬的第二場雪,終是下了下來,紛揚的和著飄零的梅瓣紛撒而落。


    短短的時日功夫,李公公的傷勢已是痊愈了。


    幸好那次入目赫然的渾身浴血,全都隻是些不緊要的外傷,外加大內的好藥,好的特別快。


    這樣最好不過,至少減少了我對梅姨的愧疚之感。


    那日沒去為梅姨賀壽,也不知順王爺是如何給梅姨說的,惹得梅姨很是擔心,總擔心我會有什麽事。直到李公公身子好了起來,她才漸漸的放了心。


    隻是行刺相挾之人,雖一開始就懷疑是陳丞相指使,卻未查出任何證據。


    倒是李公公告訴了我一個驚心的消息。那日相助之人中,竟有死士。刻有暗號“北”字的死士。


    李公公因傷,也是後來無意中從旁人嘴中得到的信息,所以,也是不甚了解。


    隻是聽得侍衛說,清理屍體時,竟然發現有和他們穿一樣衣服的陌生麵孔,後來仔細查看,才在手心中查出一個“北”字。


    李公公默然聽得,卻也不便多問。隻好來與我說了。


    隻是,會是誰呢?在我孑身一人時,還可如此助我。(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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