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能望見刀劍組成的赤金風暴,和妖氣凝成的漆黑惡風不斷碰撞;耳邊激蕩著震耳欲聾的轟鳴,宛如兩軍交鋒時的千軍碰撞聲;鼻子還能嗅見妖蟒身上的鏽鐵味,鏽鐵之下似乎還隱藏著冥土的味道。


    腳底能感知到,山巒驚恐顫抖,皮膚似乎能感覺到長白雪山的森寒冷氣,毛孔也隨著聳立;心髒如戰鼓般,劇烈跳動。


    明明是一場年輕一輩的比賽,但風莎燕五感卻紛紛告訴,


    那裏有什麽比賽,你眼前的是兩場天災之間的碰撞!是一場仙神之戰!


    要不是有天師在旁庇護,你甚至都沒有資格旁觀這場戰鬥。


    往日裏十分高傲的大小姐風莎燕,此刻也不得不低下頭,瞪圓了眼睛,心頭除了震撼之情外,更多的是沮喪。


    她弟弟風星潼的表現,還可以用柳坤生附體,那並非他的真實實力勉強解釋。,


    可他對麵那位身披金甲,頭頂鳳翅,手拿三尖兩刃槍,若如神人降臨的胡修吾,可是實打實的憑借自己的實力,正剛東北薩滿一脈的仙家。


    她實在無法違心,說自己的以後能望其項背。


    一旁的風正豪注意到了自己情緒低落的女兒,攬過她的肩膀,寬慰道:


    “莎燕,不用灰心,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每一代都會有那麽一兩個人就像是天上的太陽一樣耀眼,讓人產生無力感。”


    “但不要總是望著太陽,看看自己的周圍,你也獲得了常人難以達到的高峰,你不也是很多人眼中的天之驕女。”


    “爸爸也有很多方麵不如他人,十佬中的吸古閣的那如虎,那二爺在硬實力方麵就要比我強,陳金魁在術算方麵的造詣也不是我能比的。”


    “但我還是成為了十佬,既不能打也不能算的我,能進十佬會靠的就是賺錢的能力!”


    “要善於挖掘自己的長處,發揮到極致······”


    耳邊縈繞著父親的長篇大論,禦姐味十足的風莎燕,現在像是個小孩子一樣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扭腰偏過頭去,不想要看風正豪。


    那點心灰意冷,早就拋在了腦後,現在心裏更多的是不耐煩。


    她敬重仰慕自己的父親,但不代表她就喜歡父親的說教。


    “好啦,老爹,我沒有那麽脆弱,倒是這個胡修吾的實力,能讓老爹你們這些十佬都覺得驚豔,難道王藹那老家夥還真的說了句實話,胡修吾還真是張懷義的弟子。”


    風莎燕叉著自己的細腰,本就身材高挑的她,又穿著一身貼身戰鬥服,看上去婀娜性感,卻又英姿颯爽。


    見風莎燕確實恢複了往日的神采,風正豪才欣慰的轉過頭去,臉上一片肅然:“不,這件事情還有待商榷。”


    “胡修吾的實力超過了許多人的想像,慚愧的講,現在在下麵的是我,也不一定能取勝。”


    “但是,不是繼承了八奇技才能成為強者,胡修吾的成長是有跡可循的,他不像是張楚嵐,是橫空出世的石猿,沒人知道他的底細,所以引得人浮想聯翩。”


    “胡修吾就像是神話中的二郎神,是傳承有序的大派弟子,甚至有一段時間他的名氣還不小,就連咱們天下會的胡倩倩都知道他。”


    風莎燕有些吃驚:“倩倩姐認識這個胡修吾?以前怎麽沒聽她提起過。”


    風正豪解釋道:“聽倩倩說,上清的太師叔吳得常,曾經帶著胡修吾找王子仲老前輩求醫,由於胡修吾俊俏的麵容,她和她姐姐對其都有很深的印象。”


    風莎燕不解的說道:“那為何所有人都對胡修吾的出現這麽吃驚。”


    “因為他的情況很特殊,王子仲老前輩著位大國手都沒有想到解決的辦法,倩倩說,當時王子仲老前輩最後給的醫囑,是廢了他的功夫,隻有這樣才能保下他一條命。”


    “所以倩倩以前以為,胡修吾要麽死了,要麽變成了普通人。當她聽我聞起胡修吾的事時,可是吃驚的很。”


    風莎燕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普通人?倩倩姐管下麵這個活蹦亂跳,揮手間,劍氣縱橫,能和一位千年仙家打的有來有回的人,叫普通人。


    那我算什麽?廢人嗎?


    “十幾年前上清將他開革出門,大多數知情人,都以為是上清最後束手無策,隻好廢了他的功夫,保全他的性命,將其放回家。”


    “但現在很多人都猜,其實是吳得常找到了張懷義的下落,張懷義傳給了胡修吾炁體源流,救了他的命,而上清為了撇開關係,得個清淨,隻能將胡修吾趕出山去。”


    聽到這裏,風莎燕很是迷惑:“老爹你在說什麽,胡修吾掌握炁體源流的前因後果,這不是很清楚,你為什麽還在懷疑他的身份?”


    “我不懷疑他是張懷義的徒弟,”風正豪搖搖頭,“我隻是有一種猜測,他可能並不會炁體源流。”


    風莎燕驚呼:“什麽?為什麽?”


    風正豪說道:“張懷義身為甲申餘孽,能逃的了這麽多年,沒人發現,我不認為他會輕易相信一個人。”


    “而胡修吾這幾年,雖然沒有在異人界活躍,但卻並沒有消失在社會裏,所以他和張懷義的接觸必然時間很短,你沒看最開始就連張楚嵐都不清楚他的身份,也是在羅天大醮之後,他們兩人才突然親近起來。”


    “所以他接觸過張懷義這件事應當不假,但卻沒有太多的證據,他真的會炁體源流,你以為為什麽今天十佬到的那麽齊。”


    “包括我在內,大家都想要看看,他究竟能不能拿出證據,證明炁體源流真的在他手裏。”


    ······


    “呼,果然現在和柳大爺碰還是太勉強了。”


    胡修吾用金光版·三尖兩刃刀,使用出銀弦亂,將劍炁凝為劍弦,並讓劍弦相互編織在一起,悄悄籠罩在場內,試圖組成劍炁羅網,直接將‘風星潼’給網住。


    可惜,沒能如願,‘風星潼’還是發現了劍弦的蹤跡,寧願受點輕傷,也要強行撕掉劍炁羅網。


    手刀如蛇牙,強行撕碎了劍弦,作為代價,‘風星潼’的雙手出現了十幾道細深的傷痕,就像是琴師被琴弦割傷的傷口一樣。


    自從《黃庭經》解封後,胡修吾還是第一次戰至疲憊。


    和久經沙場,招式已臻化境的柳坤生戰鬥,一刻也不能放鬆,雖然炁量仍有富裕,但是長久聚精會神的戰鬥,他心神消耗巨大,精神上產生了疲憊之感。


    就像是剛剛結束答辯的學生,費勁心力碼了一章的寫手。


    不過,應該也差不多了。


    ‘風星潼’站在胡修吾的對麵,暢快的大笑:“好呀,好久沒有這麽痛快的打一場了!”


    胡修吾深吸一口氣,扔掉已經不堪重負的掃帚,擺出了一個簡單的拳勢:“我要出絕招了,柳坤生前輩。”


    “哦”‘風星潼’正是興致盎然的時候,便豪邁的揮手道,“還有新東西,那就使出來讓你大爺我看看。”


    “好。”


    胡修吾身上赤紅之色更盛了幾分,原本金中夾赤的琥珀樣的炁,變成了赤紅中帶著燦金的熔岩。


    呼~


    平地卷起一陣風浪後,胡修吾便如一道赤光,射向風星潼。


    太陰神!


    胡修吾呼喚著太陰神,太陰依附在他的影子裏,使出了陰祐之術。


    隻是這一次,陰祐的目標並不是他自己,而是風星潼身前的妖氣,將這些妖氣隱藏了起來,然後硬頂著妖氣前進。


    ‘風星潼’皺眉,明明他還能感受到自己的妖氣,可是卻再也發現不了它們了。


    這是在幹什麽?隱藏的我炁,但它們並不是不存在了,硬頂著衝過來,你一樣要受傷,這是要做什麽。


    ‘風星潼’試探性的揮出一掌,想要看看胡修吾葫蘆裏到底在買什麽藥。


    卻沒想到,麵對著一掌,胡修吾卻使出了全力,一掌揮出,脊柱大龍扭動,奮起萬鈞之力,硬碰硬的接了‘風星潼’一掌。


    然後,


    ‘風星潼’周身大穴裂開,開始飆血!


    果然,風星潼畢竟不是鄧有福,他的身體沒有常年修煉大莽蛇神功的鄧有福結實,根本經不起柳大爺這麽折騰,


    和我硬碰了一掌,已經到極限。


    “原來如此,你是打的這個算盤,這次是你這個小崽子贏了。”


    柳坤生灑然一笑,並沒有不高興,這次確實是他失誤了,忘了這一茬。


    再說了,風星潼的身體是拖了後腿,但胡修吾也沒有用他順手的武器,


    兩相抵消,這場切磋,也還算是公平,柳坤生沒有什麽不滿意的。


    這場比試是他輸了,所以按照之前的約定,柳坤生給風星潼留下一道妖氣保護身體,再喚醒了他的意識,柳坤生便飛出了風星潼的身體,去找看台上的鄧有福了。


    見風星潼混身大穴都在飆血,顫顫巍巍,連站著都費勁的模樣。榮山想要問問師傅要不要宣布比賽結束。


    卻發現張之維和田晉中都一臉凝重的看著胡修吾,陸瑾更是麵露殺機,怒發衝冠,從牙縫中擠出了三個字:


    “神明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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