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省試前夕


    不經意間,就到了省試的時間。


    通過了省試,就將成為舉人。在大夏的政治生活中,舉人是非常重要的承前啟後的一步。


    在鄉間,農夫們偶爾會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張秀才”,“李秀才”,偶爾氣不順的時候,更會罵一句“酸秀才”,“窮秀才”。但是舉人,從來隻用一個詞來形容:“舉人老爺”。


    秀才若是生在士紳大族,年紀大些,逢年過節寫對聯起名字的時候,倒也當得起莊戶人家一句“秀才大人”。


    可是舉人,不管出身地位,隻要有生育能力,卻是一定能做出個士紳大族來。


    所謂“範進中舉”,潛台詞其實是“要做官了!”。


    全國每三年400名進士,填補中央官員的空缺猶有不足。至於地方,除了親民官以外,幾乎一律由舉人來擔當,而且往往不用異地為官——這一條,在注重家族發展的時代,可是相當了不得的。


    誰家要是忽然出現一位舉人老爺,全鄉沾光還是全鄉受難,都是須臾間的事情。更別說成為他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對於程晉州來說,舉人的價值亦在於做官。


    就像他之前告訴沈聰的那樣。舉人在理論上,是有資格做一任縣令的,想想一縣之地,少說上百萬畝的土地,又或數以百計的礦山林木,程晉州就饞的直流口水。


    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隻要有一個舉人的頭銜,占住硬條件,要想運作,亦不是多困難的事情。


    再加上,月餘前,他就弄到了考試的題目,更是不願放棄此次的省試。


    所以,哪怕李中神父用極其奇怪的表情看著他,並極力勸說他不要參加的時候,程晉州仍然婉言拒絕——聖堂的祭祀去參加禮教的考試,對神父來說,可不是什麽好的宣傳材料,但既然程晉州堅持,他也是無可奈何。


    沈聰也弄到了題目。然而,他有一個官銜比年紀還長的老爹,臨近考試的時候,卻是連門都出不去,該學的東西丁點都不能少。與其說是為了省試,倒不如說是為了會試。


    很顯然,進士考試的時候,再想弄到題目雲雲,就非常困難了。正常情況下,先生們仍然需要自己拚搏一二。


    時間在等待中緩緩的流走。


    星洲聖堂不間斷的傳來消息,卻是官僚化和低效率的表現。


    “報告通過了主教委員會的審查,正在遞交紅衣主教審查”


    “報告通過了紅衣主教的審查,正在遞交紅衣主教委員會審查……”


    “報告通過了紅衣主教委員會的審查,正在遞交樞機使審查……”


    聖堂是個龐大的組織,或許是整個世界的最龐大的組織,同時也是最保守的組織。他們在全世界的範圍內根植勢力,發展教徒,引導信徒。也因此變的遲鈍而效率低下。


    李中神父似乎已經習慣了星洲聖堂的表現,自己準備著各種儀式種種,並開始在大夏範圍內宣傳神跡和“神之眷顧者”——當然是沒有指代的泛宣傳。


    在聖堂的宗教傳播過程中,星神的神跡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假如“神之眷顧者”真的確定,那麽自然會有人來協助他完成最後的神跡工作。


    星術士協會冷眼旁觀,暫時沒有什麽反應,但很明顯的一點是,與程晉州相熟的項欣、曹豐等人都開始頻繁出現。


    他的成果報告似乎也得到了更多人的注意——雖然不能完全歸功於星術士協會的宣傳,但每周增漲近10個貢獻點,對於兩三個月以外的舊文來說,還是很不少的。令人遺憾的是,他的楊氏雙縫幹涉的實驗,依舊沒有引起人們的足夠興趣——光學的研究者,數量實在是不多。事實上,大多數好的研究,特別是超越時代的研究,總是會在延續數年,數十年之後方才迸發出耀眼的光彩。


    大夏的三極中,程晉州屬於了聖堂,星術士協會則自己忙碌了起來,剩下的國家政權,其實也就是皇室,對程晉州的態度則沒什麽改善。


    禦史們仍然攻擊著戶部及其倉儲政策,侯文吾在提供著彈『藥』,皇帝陛下朱批一字不寫,卻全部轉發邸報,任由士林評判。


    包括程允安在內的戶部官員,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仔細想想,這倒是不令人感到奇怪。禦史定然是掌握在皇帝陛下手中的,而倉儲更是國家的命脈——就一定程度上而言,皇室之所以能夠平衡星術士的強大,也是憑借著後勤供應的地位。


    星術士自己不工作,而需要普通人工作來供養他們。普通人如何工作需要國家來『操』縱和指導,最重要的當然是收稅以提取營養。


    除非星術士們願意將時間耗費在無休止的政治,人員管理以及如何收稅的小事情上,否則他們總是需要一個政權來提供實驗和生活的必須品——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們,保留一個穩定的政權是有必要的。


    自己重新建立的組織,反而是不穩定和低效率的。


    其表現,如同龐大集團的子公司,與那些機動靈活的民營企業的比較一樣。


    大夏皇室的聰明之處在於,他們能夠讓必要的政權擴張開來,又不超越星術士們的底線。


    另一方麵,皇室當然也不希望星術士們控製太多的資源。


    程晉州的行為,實際上觸及了底線,若非他是個不同於一般的星術士,早就受到了盡可能的打擊。與目前的旁敲側擊是完全不同的。


    盡管如此,程父卻是漸漸升起了回到紹南的心思。


    從『性』格上講,遇到困難迎難而上的,往往是販夫走卒,屠夫強盜,遇到困難就躲的,正是文人墨客。


    程父是不怎麽願意在戶部,接受一撥又一撥考驗的。戶部的工作不是他所擅長的,更激烈和隱蔽的勾心鬥角,來自禦史台的彈劾,更是讓有些疲於奔命的感覺。邸報上的奏章與來自同僚的惡意中傷更是讓他很受傷。


    除此以外,他更會懷念紹南的安逸生活。那個時候,他是紹南知州,實實在在的一把手,又是紹南程家的嫡子,每天隻要工作兩個小時,就能將事情處理妥當,來到京城之後卻常常每日工作10個小時,所謂窮京官也不是沒有道理。


    更進一步。當年程晉州從紹南到京城是為了上學,如今弘文館已經不必再去,其自然可以留在聖堂中,而作為老爹的他,回到紹南夯實根基似乎更有價值。


    程允安暗自做著打算,就小心的運作了起來。如果能在離開戶部之前升上一級,再去金川州任職,是最理想的狀態,此外還要考慮到有合適的職位,亦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暗『潮』湧動之下,程晉州依舊是懵懵懂懂的等待著。每天最主要的事情也變成了查看自主交易平台,以及和伊蘇學習數學。


    前客服010說到做到,每天準時吵雜4個小時。不得不承認的是,他的數學能力,顯然要比程晉州見過的專家教授強上許多。


    用伊蘇自己的話來說:我就像是在給原始人講結繩。


    他給程晉州上課的時候,更是從初等幾何開始講起,而且完全依循著程晉州自己的知識結構——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有點像是教了30年高數的先生,試圖解決小學生奧數題一樣困難。


    不要歧視小學奧數,在不允許使用代數,沒有方程和輔助線,更沒有微積分的前提下,完成小學奧數題,真有點像是讓大象剝玉米,一身臭汗也難以成功。


    不過就效果而言,的確是相當不錯。


    就某種程度上而言,伊蘇教導程晉州的方式,更像是從基礎開始研究,而不是學習——他會引導小程同學,以畢得格拉斯時代的知識去看待圓,用希臘人的眼光去看待幾何……


    用如此之少的已知條件,麵對如此廣闊的世界,不經意間,似乎也能讓人的眼界開闊。


    不過,這樣的教育方式,似乎也隻適合於那些壽命悠長的先生們。區區數十年,是絕對不足以如此浪費的。


    即便是這樣,看著程晉州慢吞吞的學習速度,伊蘇還是頗有些不滿的道:“我早應該測試一下你的智商的。”


    “肯定是世界的百分之十。”程晉州對此倒是頗有信心,他有極其聰慧的父母,隻是不擅長教育罷了。


    伊蘇不知道想起什麽,一麵將當日講解的內容掛在未開啟客服功能的屏幕上,一麵道:“你最好是快些學習,對你有好處。”


    經過幾次變故之後,程晉州對前客服先生的提醒很**,不由自主的慢下來道:“又要發生什麽事情了?”


    “星盟不會放棄找我的,等他們檢查完數量有限的高等級星球之後,就會考慮如何檢查低等星球了。”


    “怎麽檢查?”程晉州眉頭跳動著。


    “總之不會是好事。”伊蘇表情淡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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