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習慣於在動感的音樂聲中完成“馬克”戰甲的穿戴過程,這有助於一個前衛的超級英雄在“變身”期間的炫酷動作得以支撐。他喜歡這樣的感覺,看上去更年輕更有活力,而且夠酷。


    主要是夠酷。


    人工智能管家為穿好新戰衣的托尼做著裝備調試,但似乎主人有那麽一絲不滿意。


    “賈維斯,我的老夥計。”托尼的麵容有些憔悴,這當然要歸功於他總是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研究新戰甲的緣故。


    “是的,先生。”


    賈維斯是一個高智能的超級程序,在這座位於馬裏布的私人海灣裏,整棟別墅都受這個擁有自主意識的軟件操控。不過,它最終隻聽命於將自己創造出來的人——托尼.斯塔克。


    “我需要更快速的,甚至可遠程穿戴這些家夥的程序,但我好像遇到點麻煩。”


    自紐約大戰過後,托尼時常陷入一種焦慮之中,這種莫名而來的抑鬱情緒令他很難集中精力。他卸下紅色的金屬盔甲,將零散的部件放在自己的麵前,並目不轉睛的注視了許久。最後對它們橫掃而過,一一打翻在地,胳膊腿兒散的到處都是。


    “先生,你有特殊通道打來的電話。”賈維斯暫時無法幫助托尼完成他想要讓戰甲快速上身的計劃,麵對主人的苦惱,它不得不以其他方式轉移他的注意力。


    比如這通電話。


    “特殊通道?”托尼坐在機械室的地上,手裏拿著一杯兩天前的咖啡,疲憊的聲音無力的說,“就說我不在家,我想我知道是誰。”


    “好的,先生。”


    托尼喝了一口咖啡,濃密的眉毛隨著眉頭的緊蹙而抽動:“oh,天呐,這是什麽味道。”


    “斯塔克。”室內的大屏幕上出現了娜塔莎的身影,“你看起來不太好?”


    托尼舉了舉手中的杯子:“你看起來倒是不錯。”


    尼克.費瑞和托尼總喜歡互相黑進對方的係統來顯示著自己的本事,更重要的是尋找雙方的秘密。但無論如何,托尼雖然表麵上隻是神盾局的顧問,實際上他的很多高科技都已經滲透到神盾局高層使用。


    他在神盾局的地位,也算舉足輕重。


    托尼本來不想接這個電話,因為賈維斯所說的特殊通道就是尼克.費瑞的專屬熱線,但很顯然,就算他不接,尼克也能輕易打破這道權限進入通話模式。


    “需要我為你介紹個醫生嗎?”


    “你覺得我需要看醫生?”


    “這個醫生你一定會喜歡。”


    兩人互相以自己的方式閑聊了幾句過後,娜塔莎便進入正題:“我手裏有一個u盤,裏麵的文件被加密了。”


    “u盤?”托尼下意識地把嘴湊近杯子,他很快反應過來杯子裏的東西並不好喝,便順手把杯子隨便放在了地上,“別告訴我你們解不開一個u盤裏的加密文件。”


    “我們現在打不開,這東西泡在水裏兩天了。”


    “你在跟我開玩笑,憑黑寡婦的能力修複不了泡過水的u盤?”


    娜塔莎道:“我現在身邊沒有可以修複它的係統。”


    “所以,你是準備用重金請我去給你們修複一個……”托尼的神情顯得很不屑,“一個u盤?”


    “可以這麽說,當然還有別的事。”


    托尼扶著手邊的椅子站起來:“那可要加錢。”


    娜塔莎露出笑意,“最好帶上你的鐵衣,以防突發事件。”


    “得加雙倍的錢。”


    “可以。”


    托尼已經從看似輕鬆的話語間聽出不少信息,娜塔莎此刻不在神盾局的總部,且短時間內都不會去,因為她身邊竟然連修複一個小u盤的東西都沒有;u盤裏的內容相當重要,並要得很急,急到他必須得親自去一趟才能解決;而去的地方可能會有危險,或者已經危險將至。


    對了,還有個醫生,他喜歡的醫生?


    這世上有誰會喜歡醫生,得了絕症還差不多。


    他討厭醫生。


    其實斯塔克從尼克那裏得到的任何轉賬,他都以自己的名義讓女朋友小辣椒給捐了,不過他沒有興趣知道捐去了哪兒,反正是捐了。托尼從不稀罕神盾局給自己的顧問金,但他每次一定會開價,而尼克.費瑞從來不殺價,這讓他發現原來這世上竟然也有跟他一樣把錢不當回事的。


    他的手機裏收到一條新短信,內容是這樣:“把胡子刮一下,穿得帥氣些。”


    是娜塔莎發來的。


    這個莫名其妙的建議令托尼覺得可笑:“賈維斯,我現在的樣子很遭嗎?”


    “是的,先生,你應該刮胡子。”


    “是嗎?”把手機對著他的臉端詳了一陣,托尼麵對黑色屏幕上滿臉胡渣不修邊幅的自己,喃喃自語,“是該刮了。”


    臨行前,托尼給遠在斯塔克大廈的女友——佩普.波茲打了通電話,告訴她今晚可能不會回家,而托尼得到的回應是,佩普也回不了家,她還在加拿大出差呢。


    -


    -


    這個工廠的員工房間是沒有窗戶的,隻有通風口,林蘭不知道外麵是白天還是晚上,甚至看不到時間,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在這裏待了三天。房間的櫃子裏有早已準備好的食物,不過不是什麽可口的飯菜,而是味道不怎麽樣的壓縮食品。娜塔莎期間開過一次門,給她帶來了換洗的衣服,其中還有林蘭在實驗室裏穿過的白大褂。順便告訴她u盤拿到了。


    笛聲悠揚而起,清脆而柔和的曲子從鐵門裏傳了出去,這樣的聲音回蕩在冰冷的工廠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幽怨。林蘭無事可做,她隻能以此消遣,還好當時要求拿走了這個東西,不然,她可就無聊死了。


    史蒂夫來到林蘭的房門前站定,耳聞旋律玎玲優雅,不禁覺得極為奇妙。


    他是軍人,不懂音樂,但不表示他不喜歡音樂。他熱愛藝術,特別是繪畫,而繪畫與音樂是相通的。史蒂夫多少能感受到旋律裏的傷感,而且這樣安靜的樂聲,比那些重金屬搖滾要好聽很多。


    聲音戛然,他附耳在門上,有些疑惑。


    “是誰在外麵?”


    其實林蘭知道外麵站著的人是史蒂夫.羅傑斯,她能從腳步聲分辨出來的人是誰,隻是,她這會兒要佯裝不懂的樣子。林蘭本可以裝作完全不知道外麵有人,但她實在太無聊了,必須得找個人來說點什麽。


    “是我。”史蒂夫有些錯愕,他以為自己走得很輕,“史蒂夫。”


    “是你呀。”林蘭走到門口,“你來監視我嗎?”


    “不,當然不是。”他道,聲音聽起來有一些不自信,“我擔心你會害怕,所以來看看。”


    “當然害怕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裏呢。”


    史蒂夫不是一個很會安慰別人的人,所以,麵對林蘭的不悅,他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話安撫。


    門外的人半天不說話,林蘭歎了口氣,道:“你猜我今天歎氣了多少聲?”


    “林,你一定會平安離開的,我保證。”史蒂夫的保證其實很有用,因為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保護別人不受傷害,“還有,對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林蘭聽得出他的話語間多少有些內疚,因為比起娜塔莎來說,史蒂夫顯得更小心翼翼一點:“你弄壞了我家的門。”


    “抱歉,當時,情況緊急。”


    “美國的人工費很貴的,我自己又修不來。”


    “還記得我給你的地址嗎?”他立刻道:“我說過的,如果你遇到任何不能解決的困難,可以來找我,我會修門。”


    “你家在布魯克林。”那張紙條在她搬運行李的過程中已經不翼而飛,林蘭唯一能記起的地名隻有這一個單詞,“我不知道那地方怎麽走。”


    “沒關係,我們住得不遠。”史蒂夫想了想,“我是說,我可以來你家幫你修。”


    林蘭笑了一聲:“那先謝謝了。”


    聽到她在笑,史蒂夫也感到愉悅:“現在還害怕嗎?”


    林蘭坐到鐵架子床邊坐下,故意回道:“有一點。”


    “你的房間裏怎麽會有音樂?”


    娜塔莎在幾分鍾前委托史蒂夫來安慰這位異國少女,因為她非常害怕,急需陪伴。不過,就算她不說,以史蒂夫的個性,也是肯定會為林蘭做點什麽的。隻是真來做了才發現,他實在不擅長這個工作。


    史蒂夫手足無措的樣子很有趣,但林蘭看不到,巴頓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直注視著隊長的一舉一動,都快笑瘋了。


    林蘭道:“你肯定不知道什麽是笛子。”


    “我當然知道,那是一種,樂器?”史蒂夫點點頭,“是的,當然,你會演奏笛子,自然會有音樂,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演奏的音樂很不錯。”


    現在看來,比起林蘭來說,美國隊長可能更緊張。


    “史蒂夫,我的口語不太好,你能不能說慢一點?”


    “抱歉。”他吸了一口氣,“我喜歡你演奏的音樂。”


    林蘭覺得他與自己認識的大部分美國年輕人說話的口吻很不一樣,他的用詞和語法的表達方式很多時候都顯得非常正式,甚至像話劇的台詞。這和他的外形極其不相符,比起直接的老美,門外這位顯得委婉許多。


    “雖然知道你在撒謊,但聽著也很開心。”很少有美國的年輕人會喜歡這種古舊的中國傳統樂器,可能見都沒見過。


    “我發誓我沒有撒謊。”史蒂夫忙不迭地解釋,“它很動聽。”


    林蘭幾次忍住笑意,盡量讓自己保持淡定嚴肅的態度:“能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嗎?”


    “是的,可以。”


    “你多少歲?”


    門外靜默了一陣,才聽到史蒂夫回道:“二十五。”


    “什麽!”林蘭噌地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你才二十五歲,那你剛剛肯定在說謊,我身邊像你這麽大的美國人對笛子這種東西根本不屑。隻有那些七八十歲的老年人才喜歡。”


    “不,我真的很喜歡,我沒有騙你。”史蒂夫在門外急道,“你不能因為別人不喜歡而否定我,這不公平。”


    他的確是一個已經九十五歲高齡的“老人”。


    聽他如此慌張的解釋,林蘭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與之做爭論,就當這個美國猛男真的為了讓自己開心而口言欺騙又有什麽關係呢。別人已經花了不少心思在開導“失魂落魄”的她了,她又有什麽不滿足的。


    再次走到門口,林蘭背靠在門上,舉起手裏的竹笛,再次吹響了樂曲。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整個工廠,搖晃的鐵門與地麵發出尖銳的摩擦聲,桌上的礦泉水掉到了地上。


    “發生了什麽事,地震嗎!”林蘭握緊竹笛,手扶在門上,感到一絲不安。


    “林,你在裏麵不要出來!”史蒂文說完這話,便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急急奔去。


    林蘭拍打著鐵門,叫道:“別開玩笑了,我也出不來啊,喂,不要走,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林蘭俯下身,將耳朵貼在地上仔細聆聽,嘈雜的聲音從地板下的通風道傳入耳朵裏。她很快聽出外麵正有激烈的打鬥以及槍械的交鋒,四麵八方有不少急促地腳步聲,聽起來有力而整齊。


    門外突然停了兩個人,林蘭迅速起身,隨即鑽到了床底下。


    幾聲“滴滴”過後,“轟”的一聲,鐵門連著金屬鎖給炸開了。


    林蘭心裏不停咒罵:“有沒有搞錯,說好的保護我呢,關鍵時候掉什麽鏈子!”


    闖入者穿著一身防彈的黑色裝備,手裏端著上了堂的衝\鋒\槍,他們試探著往屋裏慢慢尋覓,注意床下是遲早的事。


    林蘭趁著兩名不速之客停在屋中央的時候,在床下滾了兩圈,乘其不備順勢用竹笛擊打在他們的膝蓋窩,闖入者應聲跪倒地。林蘭翻身而起,頭也不回地衝出房門,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逃,左右顧盼間,身後已是槍聲乒乒作響。


    “那幾個不靠譜的帥哥美女哪裏去了!”林蘭抱頭鼠竄,又把他們詛咒了一遍。


    說不害怕是假,雖然她有功體護身,卻不能隨便施展。而且,麵對高科技武器,就算武功再高,也很難應付得了這麽多,這無疑給她增加了活命的難度。最主要的是,林蘭這會兒根本不知道狀況,對方來勢凶猛,裝備精良,難道是金.斯旺搶人來了?


    林蘭蜷縮在一處拐角旁的雜物堆裏,她可以清楚的聽見一扇又一扇的鐵門被炸開的聲音。仔細聽著人群腳踩鐵製地板上的咚咚聲,少說也有幾十人之多,按娜塔莎的意思,如果自己這麽搶手的話,那百分之百是衝她來的沒錯。


    林蘭從雜物堆裏探出頭來,正好隔著鐵欄杆看到來時的那扇工廠大門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乘積的灰層把整個一樓弄得像是起了霧。林蘭靈機一動,決定乘亂逃到外麵去,她必須去研究室確定他們說的話是否真實,林蘭有自信避得過這群走路聲音大得嚇人的衝\鋒\槍\們。


    正當她從雜物堆裏出來,剛好站定的時候,竟與一個手提紅色公事箱的男子麵對麵相遇。林蘭大驚,握在手裏的笛子緊了緊,四麵八方的聲音影響了她的聽力,以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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