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江蘭的家,在院外他就看到院子裏一片狼藉,破碗破砂鍋和被褥一地都是。


    見這場景,黃愛國心裏頓時緊張起來,一絲涼意投進背心,冷汗直冒。


    於是他急忙撞開院門,徑直往屋裏而去,一進屋,他看到了令他幾乎窒息的一幕。


    江蘭和她的孩子被殺死在屋裏,兩個孩子的屍體就躺在床上,流出的血染紅了床上淨白的床單,從屍體上看,他們是被刀具之類的東西刺死的。


    江蘭躺在床邊,她麵容恐怖,眼睛圓瞪,從這固定的眼神來看,可以想象得到她臨死前是多麽痛苦,也曾哀求過,但冷血而且殘忍的凶手沒給她生的希望。她一手伸出,似乎想要保護孩子,可惜未能如願。


    這悲慘的一幕,黃愛國可謂欲哭無淚肝腸寸斷。他大腦清晰的記得,兩天前來到這裏,看到這兩個孩子還活生生的,記得他們就在葡萄藤下玩耍,無憂無慮的玩耍,在他們心裏,一切都可能是那麽美好,一塵不染的心靈還不曾有善惡之念,然而,那殘忍的凶手竟然殺害了他們;江蘭,一個柔弱的年輕女子,在沒有丈夫的情況下艱難的照顧著兩個孩子,或許這一生她並沒有想到要什麽幸福,唯一的希望就是把兩個孩子平平安安的拉扯長大,可是,她竟然被殘忍的殺害了,殺死她的理由,或許就因為在被搶的那家金店上過班。


    “是我害死了他們!”


    黃愛國悲哀地看著三具屍體,想想著兩天前這屋子的情景,悲傷地而且哭著,他自言自語,癱坐在江蘭的屍體旁,用手把江蘭睜得大大的眼睛給閉上,接著抱頭痛哭。


    他認為是他害死江蘭一家,要不是他找上門來,要不是他告訴唐孝農,江蘭一家就不會死。


    “老天啊,你為什麽要這麽不開眼?”他痛苦的大喊大叫,蜷縮著身子在牆角悲戚,如此心情,他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就連“劈劈啪啪”的一陣腳步聲傳來他也不聽到。


    “別讓凶手給跑了!”


    正當他深陷悲傷之際,突然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同時有人咆哮著發號施令。


    聽到喊話的聲音和腳步聲,黃愛國才回過神來,他擦拭了麵頰上的眼淚,起身準備走出去,突然幾十個警察破門而入,一進屋,瞬間就把他團團圍住,全都舉起槍對著他,異口同聲的大聲喊:“不許動!舉起手來!”


    突如其來的情況,黃愛國覺得迷糊,他看著幾十把手槍槍口,然後緩緩舉起雙手。


    舉手不動,有兩個警察上前用手銬銬住了他,一個警察上前還偷偷用槍托往他背部上錘了一下。


    “幹什麽?我也是警察,你們為什麽抓我?”被手銬銬住,他才明白過來。


    “有人報警,這裏發生了凶殺案,是你殺了人家?!”一個四十幾歲的警察上前一步看著他說。


    “如果你們中誰是法醫,好好檢查一下屍體就不難發現死者已經死亡多時了,我若是凶手怎麽還呆在這裏呢?”他咆哮著說。


    “這個問題審訊的時候再討論吧,帶走!”中年警察向押著黃愛國的警察揮了揮手,自己率先轉身走出屋子。


    於是,黃愛國就這麽被逮捕了,理由就是江蘭一家三口被殺,他是唯一一個在現場的人。


    逮捕他的是烏邦城的警察局的警察,而且還是由局長也就是逮捕他的過程中和他說話的那個人親自帶隊,這局長也姓唐。據說他們知道黃愛國來烏邦城江蘭家還是唐孝農打電話給這唐局長的,這兩個城市的警察局局長是親兄弟,所以在逮捕黃愛國之時,這烏邦城的唐局長賣力得很。


    幾個法醫進屋折騰一番,取證照相弄了好長時間,似乎一切都弄好了,圍住江家院子的警察們才離去。


    黃愛國就這麽被警察帶走了,江蘭和她的兩個孩子也被警察們抬去殯儀館,現在隻等法院給黃愛國判死刑,至於江蘭和她的孩子,兩天過後政府給他們在偏僻之處簡單下葬了。


    而這兩天裏,黃愛國都被關在烏邦城的看守所,剛來看守所時,還有兩個警察來簡單的問了些事情,之後就沒有人來過問他


    黃愛國在被抓來警局後一直沉默不語,他心裏一直都覺得是自己的愚昧害死了江蘭一家三口,所以就算法院判他死刑他也無所謂,死了就當給江蘭賠罪了。[]然而,過了一天以後,他又沒這麽想了,他認為如果這麽被判了刑那麽他就真的成了殺害江蘭一家三口的凶手,這樣就等於他在幫真正的凶手抵罪,用他自己的生命換來真凶逍遙法外,若是那樣,江蘭一家三口就沒有沉冤得雪的一天了,所以,他要為自己喊冤,隻有先保住自己才能找到真凶。


    在喊冤之前他要分析一下誰是凶手,至少誰有可能成為凶手。


    首先他分析的是誰能找到江蘭的家,這個情況他認為隻有兩種:一種是金店老板杜德馨,雖然他看起來已經忘了五年前辭職的員工,而實際上他暗中在調查也苦無結果,於是,當黃愛國和江琳倩說話的時候,由於隔牆有耳,杜德馨也知道了,所以,在黃愛國去過江蘭的家回到海蜃市後,杜德馨派人殺了江蘭和她的兩個孩子;第二種情況本來是除了黃愛國誰也不知道江蘭的住址,回去後他告訴了唐孝農,唐孝農說給燕鬆聽,燕鬆又告訴了杜德馨,或者,唐孝農自己說給杜德馨聽的也有可能,不管是誰泄的密,他們都是一丘之貉,這些壞事做絕而且喪心病狂的人,他黃愛國怎麽要去幫他們背黑鍋呢?


    於是,他在看守所裏不停的喊冤枉,還大聲說殺死江蘭一家三口的凶手就是唐孝農和杜德馨,他還說他出去一定要將唐孝農和杜德馨繩之以法。


    這麽喊了一天,嗓子也喊得沙啞,可就沒人理會。


    晚上,他坐在囚室裏休息,累了一天正要進入夢鄉,卻又被一道白光驚得清醒。


    漆黑的囚室裏,突然一道白光由窗外射入,一條細細的白光像一縷月光鑽進屋裏。


    接著白光漸漸變粗變大,亮光把屋子照的如同白晝。


    不過,這道光線消失後,仇笑錢出現在黃愛國的眼裏。


    仇笑錢的出現,同樣使黃愛國吃驚不小,他一下子站起來,驚恐地說:“是你?”


    “我這麽出場你不驚訝?”仇笑錢看著黃愛國笑著說,“我不是人勒?”


    “是的,你的確不是人,是畜生!”黃愛國片刻之後變得鎮定了,他冷笑著說,“一個令人惡心的畜生。”


    仇笑錢也不生氣,他聳聳肩,不以為然的說:“你就罵吧,一個將死之人是有權利發泄的。”


    “將死之人?”黃愛國皺著眉頭問。


    “不錯!”仇笑錢說,“你將是一個快死之人,說真的,如果你要怪就怪你和陳真華不識時務,為什麽要管那麽多事?你沒聽說過‘糊塗是福’這句話麽?”


    “為什麽要管那麽多事?”黃愛國一聲冷笑,他看著鐵窗外昏暗的夜空說,“你看這夜空昏暗無比,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那是因為怨氣太重所致,海蜃市一片烏煙瘴氣,就是因為有陸市長唐孝農和你們這些奸商無法無天所致,海蜃市的天空應該一片蔚藍,海蜃市的市民應該安居樂業,然而,黑氣繚繞,塵埃陣陣,如果作為一名正義的警察都隻顧明則保身,那人間豈不妖魔橫行?”


    “聽起來真讓人感動,”仇笑錢憋憋嘴,說,“但是我覺得你簡直愚蠢之際,上百萬人口的海蜃市憑你一人之力就能伸張正義?”


    “一個人又怎麽樣?”黃愛國又是一聲冷笑,他歎息著說,“選擇了警察這一職業就等於選擇了把生命獻給正義之神,就算我因此喪身,甚至粉身碎骨我也毫不在乎。”


    “粉身碎骨也不在乎?”仇笑錢還是微笑著,他盯著黃愛國看了一會兒,說,“你如此豪言壯誌是想證明自己偉大嗎?是想借此而讓我自慚形穢嗎?不!我不會因為你幾句假惺惺的豪言而改變我對仇人放棄複仇的決心,你也不會得到別人的稱讚,或許幾天過後,社會就會忘記一個為正義犧牲的警察,與其如此,為何不選擇揮金如土過一生呢?”


    “那你呢?你又得到什麽?你今天可以揮金如土,甚至連唐局長都跟你狼狽為奸,走在外麵前呼後擁,可是,那有怎麽樣?誰記得你是仇笑錢,巴結你的人會知道你是仇笑錢嗎?你呢?你敢說你是仇笑錢嗎?你說你是仇笑錢別人會相信嗎?就連唐孝農都不會相信,說好聽點你是靈魂附體,說不好聽點你就是一隻寄生蟲,一個寄生蟲而已,所以你做了這麽多又能怎麽樣?”


    黃愛國一邊說一邊看著仇笑錢,他看見仇笑錢那張醜陋的臉由微笑變成僵硬,由得意燦爛之色變成死灰色,仇笑錢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發抖而且雙拳緊握,之後他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說:“我是寄生蟲?我是寄生蟲?不!不!我不是,我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我在商界呼風喚雨,我有頭有臉,誰人不知?!”


    黃愛國見他神情激動,於是哈哈大笑,笑聲震動看守所的囚室!


    “你笑什麽?”仇笑錢見他大笑於是厲聲嗬斥,“不準笑,你再笑我就馬上殺了你。”


    “你來這裏不就是來殺我的嗎?”黃愛國已經不在乎生死,所以就算麵對仇笑錢劍一般的眼神,他也毫無懼色。


    “你說對了!”仇笑錢咬牙切齒地說。


    “你殺了我我的靈魂也會把你們的醜事公諸於世。”


    “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隻要施法封住你三魂七魄,就連黑白無常和陰間靈魂追蹤器也找不到,你怎麽告訴他人?”


    仇笑錢說完,他突然把臉陰沉,左手抬起,手掌對著黃愛國的麵部,口中念叨幾句,帶著鐵鏈的黃愛國突感頭昏目眩,全身痛苦,就像千萬條蟲子鑽入骨髓,難受得使他大叫起來。


    不久,一道金光由黃愛國頭頂竄出,黃愛國靈魂出竅,被仇笑錢收入衣袖中,然後黃愛國的身子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癱倒在地。


    仇笑錢收了黃愛國的靈魂,又把黃愛國的軀體隱了身然後飄出去。


    第二天,當看守所的民警檢查囚室時,發現關著黃愛國的那間囚室在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卻不見了黃愛國,於是急忙向烏邦城的警察局電話報告,警察局局長揚言一定要追回囚犯,可是這個局長並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再過幾天之後,警察們對黃愛國逃出看守所的事好像已經忘了,沒有人再提及這件奇怪的逃獄,就當黃愛國人間蒸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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