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林寰的身體情況,給了呂猛一個很大的打擊。</p>


    一直以來,家裏對他的態度,都是以壓製為主的。</p>


    如果不是他站隊呂林寰的話,恐怕至今仍舊還是第一師下麵的那個獨立營長。</p>


    他敢於跟家族作對,甚至在呂天河已經鬆口的情況下,仍舊沒有作出決定,正是因為他有呂林寰這個靠山,可以給他提供底氣和退路。</p>


    但是呂林寰此刻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生命已經開始進入了倒計時階段。</p>


    一旦他出現問題,那麽呂猛唯一的退路,將被徹底封死。</p>


    呂林寰是個老狐狸,即便已經病入膏肓,但察言觀色的本事仍舊異於常人,看見呂猛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語氣平靜的說道:“人可以改變運,但是無法改變命,我的身體變成這樣,的確是誰都沒想到的,不過你放心,這件事目前還處於封鎖消息的狀態,沒人知道我的情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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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猛收回思緒,對呂林寰問道:“寰公,既然光輝公司可以給您續命,就沒有辦法讓您恢複嗎?”</p>


    “光輝公司雖然一直在進行機械髒器的研究,但是這個實驗並未成功,還在研發中的階段,我不知道它的未來走向會如何,但我一定是等不到那一天了。”</p>


    呂林寰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我的時間不多,咱們直接聊正事吧,關於你去軍情處任職的事情,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有所謂的小派係,所以給你安排工作的也並非我的人,政界是沒有人情味的,我人在,說話就有分量,如果人不在了,這件事也就泡湯了。”</p>


    呂猛突然遭遇這種事,思緒變得有些混亂:“嗯。”</p>


    “在等你的這段時間裏,我始終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將你調到軍情處,究竟是不是一個合理的選擇。”</p>


    呂林寰略顯艱難的側頭,看著呂猛說道:“原本按照我的想法,將你安排到軍情處之後,你還可以遠程操控邊境地區的局勢,以保證嶺南地區的穩定,有我在背後支持你,你做起這種事情來,也能方便不少。</p>


    可是現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我時日無多,一旦我不在了,僅憑你自己,是無法做到這種全盤調動的,所以我不準備讓你去軍情處了。”</p>


    呂猛揣摩了一下呂林寰的用意,但是並未想出一個所以然,索性直言道:“寰公,您的這番話,我沒太聽懂。”</p>


    “你也知道,我之所以會扶持你,就是因為你可以穩定邊境地區的安定,這不僅是你我的心病,也是呂氏的心頭大患。”</p>


    呂林寰身體不適,停頓了幾秒後繼續道:“雖然我不喜歡你的做法,但我很欣賞你的能力,你的確做到了,讓邊界地區恢複了穩定,讓呂氏與星光公司合作,還有將革命軍引入瓊嶺,全都是你一手促成的。</p>


    這種事本就需要隱秘的進行,如果將這件事交給別人,我並不放心,也容易讓事情擴大,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由你負責這件事最為合適,所以我認為相比於調到軍情處,你更適合留在五穀城。”</p>


    呂猛眯起了眼睛:“寰公的意思是,讓我繼續做第一師的師長,取消工作調動?”</p>


    “當然不會,第一師的師長權力太小了,等我不在之後,這個身份不足以讓你自保。”呂林寰搖頭:“我準備將你上調,去做十一軍的參謀長,這樣的話,你的地位會有提升,一般人想要動你,也得掂量掂量。”</p>


    呂猛聽見呂林寰的回答,原本舒緩的臉色忽然僵硬了幾分。</p>


    十一軍參謀長,副軍級別。</p>


    軍隊的副軍長和軍參謀長的級別是一樣的,都是副軍,但二者還是很有區別的,副軍長是軍隊長官,而參謀長則是司令部的政務人員。</p>


    在護軍建製當中,參謀長的位置很重要,屬於核心圈子成員,按照工作職責,上一級別的參謀長權利要大於下一級別的主官。</p>


    也就是說,軍級別的參謀長大於師長,師級別的參謀長大於旅長,以此類推。</p>


    從這一點上來看,呂猛從師長調任參謀長,的確是升職了。</p>


    不過事實真是這樣嗎?</p>


    呂猛不搞政治,但這並不代表門閥出身的他看不懂政治。</p>


    財閥的部隊軍紀嚴明,士兵會對他們的直接指揮者言聽計從,而不會因為上一級別的將領發出的命令,去與自己的直接指揮者發生衝突,因為這在任何一支軍隊中都是一件無法容忍的事情。</p>


    這種情況,也就導致了參謀長雖然名義上比下一級別主官地位高,實際上他的命令能否執行,完全看軍隊主官對他的態度,以及他與軍事主官關係的遠近。</p>


    如果與長官關係處的非常好,那麽參謀長的權力和威信就很大,但是如果與主官的關係處理的不好,很有可能說什麽都不好使,甚至連普通的士兵都不理睬他。</p>


    在財閥部隊中,參謀長是一個很尷尬的身份,他的地位和權利大小,完全取決於這支軍隊主官的個人意願。</p>


    如果這支部隊的主官是一個放權的人,那麽這個參謀長便能夠權勢熏天,但如果主官不是一個放權的人,那麽參謀長可能啥事都幹不成。</p>


    說的簡單一些,參謀長雖然有名義上的權力,但是這個權力好不好使,並非由他自己說的算,如果參謀長不是軍事主官的嫡係,那就是一個擺設,甚至連擺設都不如。</p>


    呂猛是一個很有才華,一心想要建功立業的人,許多人說他恃才自傲,這一點呂猛也不否認。</p>


    但他如果真的做了這個參謀長,想要有所發展,唯一的方式就是恭維著軍部的領導,去把他們舔明白,否則的話,那就是一個鑲了金邊的夜壺,處處受到牽製與掣肘。</p>


    僅僅幾秒鍾的時間,呂猛就想明白了這裏麵的門道。</p>


    雖然邊界地區的穩定是他跟呂林寰共同商討出來的結果,但成立星光公司,以及引入革命軍駐守瓊嶺,都是他提出來的,呂林寰是怕自己死後,呂猛會變得失控。</p>


    說的再直白一些,這隻老狐狸根本不相信呂猛,與其說是在幫他鋪路,倒不如說是在收走他的兵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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