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一出,我嚇了一跳。而他的目光尤為銳利,讓我不敢輕易的躲開目光,否則顯得我心虛了。


    “俺……俺看不見。”


    我如果告訴他我看見了凶手的相貌,難免不會遭到凶手的迫害。雖然我隻有十三歲,但我經曆過的那些事,足以讓我一輩子要謹慎的活著了。


    “你別怕,這些警察都會保護你的。你告訴叔叔,你看見那兩個凶手的相貌沒?”他再次逼問我。說話聲音開始微微帶著喘息,似乎蹲的時間長了,心髒受不了。


    我搖搖頭,假裝害怕。心裏卻在佩服這個叫做陳教授的男人,他居然知道凶手是兩個人。


    “陳教授,這個女孩是瞎子,她的母親是張全的患者。而她是這個鎮上小有名氣的算命先生。”之前上樓去查看的一個警察下樓來,見狀,忙來到什麽陳教授身邊,朝他解釋道。


    “瞎子?”陳教授打量了我一眼,然後紫唇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對。”那個警察肯定的回答道,“之前我結婚的時候,我媽還拿過我和我對象的生辰八字找她算過。”


    他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年初的時候,是有一個老太太拿來兒子的生辰八字算姻緣的。原來是這個警察的母親,這下好了,我不用解釋了。


    “原來是那個女神算啊,我說怎麽地上還有拐杖和墨鏡呢!”宋隊長也恍然大悟的看向我說道。


    這個陳教授卻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的眼睛,“既然如此,那麽小朋友,你聽到什麽了嗎?”


    “俺什麽也沒聽到。”


    “什麽也沒聽到?”他鼻哼了一聲,“小朋友,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那兩個人可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如果你替他們隱瞞,會有更多人死於非命的。”


    我沉默了,果然,那兩個凶手不是一般的搶劫殺人的罪犯,如果知道我不是瞎子,還告訴警察他們的事情,我肯定會遭到他們的報複!我不能連累媽媽和奶奶。


    “小朋友?”他皺了皺眉毛,麵色不悅。


    “叔叔,俺真的什麽都沒聽到。俺剛才來找張醫生的時候,還不等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俺以為是張醫生在家,於是拿起拐杖往屋裏探,並且喊著張醫生的名字,並沒得到回應,然後俺就被人絆了一跤,俺摔倒在地,感覺到臉上沾有冰冷粘稠的液體,並且還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覺得張醫生家出事了。還不等俺明白什麽情況,就聽到兩抹離開的腳步聲,俺大喊著張醫生的名字,也沒得到回應,所以,俺猜測張醫生出事了。後來警察叔叔們就來了……”我如實答道。


    “腳步聲你確定是兩抹?”宋隊長問。


    我點點頭。


    宋隊長就轉頭一臉敬佩的看向陳教授,“陳教授,您怎麽知道是兩個凶手的?你真是太神了!”


    “不是我神,而是巷子裏的腳印告訴我的。凶手應該是一高一矮兩個男人,矮的那個應該是一米七不到,高的那個一米八以上。目前還在鎮上。”陳教授起身回答道。


    宋隊長一拍手道:“那俺趕緊喊人去搜查!”


    “不用了,我剛才進來之前,讓這個鎮上的四位民警著便衣去搜了。他們是這個鎮子上的人,鎮子上的人,他們大多認識,很容易找到那兩張陌生麵孔的。”陳教授製止住了宋隊長。


    宋隊長臉上更是浮上崇拜的表情看向他,“陳教授,有你親自出馬,這兩個凶手一定跑不了。”


    陳教授卻歎口氣,“那可不一定,這兩個凶手不是一般的人物,反偵察的能力很強。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也不差,他們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逃得掉,就不會選擇在今天動手了。”


    “那俺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宋隊長沉下臉,一臉擔憂的問道。


    “不要打草驚蛇,以免他們挾持民眾,他們手裏可不僅僅有手術刀一件武器!先讓你手下警察,便衣隱藏在鎮上各個出入口,就連山上的小道也不要放過。”他吩咐道。


    “好。”宋隊長聞言,趕緊聚集起屋內的警察,朝他們按照陳教授剛才的吩咐去安排了。


    不一會,幾名警察就離開了屋子,隻剩下兩名警察留在現場,一個照相取證,一個檢查屍體各個特征。


    我這時已經被宋隊長扶起來,並且還遞來紙巾給我擦臉。


    陳教授則來回在屋裏走走看看,似乎在尋找什麽。


    我站在那裏手拿著拐杖,也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畢竟他們也沒讓我離開。


    “陳教授,死者脖子的傷口是手術刀劃下去,導致頸動脈破裂,流血不止而死的。還有,死者手心攥著一個八卦護身符。”查完屍體後,那個警察就朝陳教授報告道。


    陳教授聞言,伸手朝宋隊長的手裏拽下一次性塑膠手套,走到屍體邊,從張醫生的手中取下了那個八卦護身符,正反兩麵看了看,隨即,目光移向我,“小朋友你不是算命的嗎?你對八卦了解吧?”


    “陳叔叔,俺叫白彤,今年十三歲,不算小了。”我超級不喜歡他喊我小朋友。


    “好,白彤小朋友。你對八卦了解嗎?”他走了過來。


    “……”我真是無語了。


    本來張醫生死了,我心情就很不好,這會他還故意耍我,真把我當小孩子了。


    “小朋友,我看你眼睛不但不好,耳朵也不是很好嘛!”他居然突然伸手往我耳邊一湊,我條件反射的身子往後仰了仰,想躲掉。


    可一仰之後,他收回了手,笑了,“小朋友,我送你回家。”


    他的話說的不容置辯,根本讓我無法拒絕。


    和我說完,他將八卦護身符揣進兜裏,摘下手套扔給宋隊長,朝愣神的他們道:“一個小時後,在鎮派出所開緊急會議。”


    “好的。”宋隊長點點頭。


    他見狀就拿起豎在門口的雨傘,撐開,一手打傘;一手扶著我的胳膊,往外走去。


    我忐忑不安的跟著他走在巷子裏,第一次在男人身上聞到了清香味。


    在這窮困的深山小鎮,我接觸到的男人,大多是莽夫之類的人,身上的味道大多是汗臭味,這樣的散發香味的男人,無疑讓我覺得不同和好奇。


    走到巷子半中央的時候,他鬆開我的胳膊道:“好了,這裏沒有別人,你不用裝了,自己走吧。”


    他突然說出這句話,我嚇得心一跳,“叔叔,俺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小朋友,撒謊騙人、替凶手隱瞞、對師長死亡漠不關心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他頓住步伐,低頭看向我淡淡的說道。


    我聞言,心更是“砰砰砰”的跳個不停。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人看穿看透!


    尷尬在所難免,隱藏也沒有實質意義了。所以,我選擇抬起頭,仰望著撐著傘,傲然而立的他,“叔叔,俺撒謊騙人,是因為要養活傻子媽媽和啞巴奶奶;俺隱瞞凶手的情況,是怕凶手事後找俺報複,俺怕死,更怕俺死後,媽媽和奶奶生活困難而死;俺對師長的死漠不關心,是因為,俺關心了,你們就看穿了俺和他之間的師徒關係,而俺之前做的隱瞞就白費了。”


    我話說完,他白皙的麵容上出現了一絲好奇的表情,“十三歲就能有這樣的城府和智慧,真是難得。”


    “逼不得已。”我難得用普通話說了句成語。


    這些都是早年和張醫生學的知識。


    “你一直都裝瞎子算命,掙錢養家糊口嗎?”他這會抬起腳,繼續往前走。


    我忙跟上,“是的。俺爺爺和爸爸死的早,留下了俺們三個,媽媽智商不高,需要人照看,而奶奶不會說話,找不到活做。俺沒辦法,就繼承了爸爸的算命本事,裝瞎給人算命,掙點小錢維持生活。”


    “這樣的家庭出身,難怪你這麽早懂事了。”他歎了口氣,回頭同情的掃了我一眼。


    隻是他這樣一個同情的眼神,我很感動,“叔叔,俺覺得,你該讓人去東麵廢舊的釀酒廠去找那兩個凶手。”


    “他們身上有酒味?”他停下步伐,恍然大悟的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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