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並沒有回答我什麽,事後很多年,他曾經告訴我,在槍支倉庫這一次,是他人生中最不淡定的一次,本來,他以為他可以對自己的感情做到收放自如的,可是,在這一刻他發現,他並不能做到。


    陳銘摟了我很久,直到我站不住為止,他才鬆開我,隨後,他從兜裏拿出手機,湊到門邊,試了好幾次,都沒有信號。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他脫下自己的迷彩服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後牽起我的手,對我說:“我倆今晚必須不停的走路保持身體的溫度,否則,在裏麵真的會被凍死。”


    “你身體不好,不要把外套給我。”我執意要拿下他的外套還給他。


    “如果你不穿,可以扔地上。”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了,就是我不穿,他也不會穿了。我知道他說到做到,所以,就沒有矯情了。


    他牽著我來回在倉庫裏走著,就像散步一樣。


    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了之前我住他家時,每天早上和他一起散步的畫麵來。那時候,我總是希望前麵的路沒有盡頭,因為隻有那樣,我才能和他一直走下去。


    “陳銘,你真的愛我嗎?”走了能有十幾圈之後,我突然問他。


    他牽我的手加緊了力度,卻沒有回答我。


    我閉上眼睛,默默道:“如果今天晚上,我們沒能堅持住,凍死在這裏的話,這裏就是我們最後一夜了,難道,你還不能和我說真心話嗎?”


    “我愛不愛你,難道你還感受不到嗎?”他輕聲問我。


    我隨著他的步伐走動著,聞言,步伐頓了頓,他卻拉著我走,不讓我停下來。


    “我不確定了。我有時候感覺你心裏有我,可有時候,卻覺得你要是心裏真的有我的話,為什麽還會娶葉和惠子?又為什麽讓我離你遠點呢?”提到葉和惠子,我的心又抽痛了一下,手就想從他的手心抽出來。


    可他這一次,並沒有鬆開我的手,反而緊緊捏住,認真道:“彤彤,韓磊說的對,我能保護你一時,保護不了你一世!葉和惠子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娶她有不得已的原因。可是,不管什麽原因,我都娶她娶定了。所以,即使我心裏有你,我也不想耽誤你。我不能貪心,現在我們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現在這樣?他指的是我和他現在這上下屬的關係吧!


    能經常看見他,守在他身邊,就算不能表露感情,又有什麽關係呢?


    “咳咳……”


    又走了一會,陳銘突然痛苦的咳嗽起來,並且鬆開我的手,好像蹲下身了。


    我立馬擔憂的問他,“你沒事吧?”


    說話間,把外套脫下來給他披上。他卻虛弱的道:“我說了……如果你不穿就……咳咳,就把衣服扔地上!”


    “你幹嘛,都凍得咳嗽了,還和我強什麽?”我又急又怒,伸手將衣服披在他身上,並且怕他扔掉,所以,雙臂將他環住,緊緊隔著衣服抱了起來。


    陳銘想推,可當我將他越抱越緊的時候,他本推我的手,緊緊的搭在我的手上,“彤彤,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請不要為我流淚,不要為我傷心。”


    “怎麽可能呢……陳銘,你不會死的,絕不會。”我聽到他這句話,突然好害怕,緊緊摟住他,朝他吼道。


    “彤彤……”就在我難受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身樓抱住我,我一時不備,腿一軟,跌坐在地,隨後還來不及起來,就感覺他突然朝我壓來,冰冷的唇瓣,準確無誤的在黑暗中吻住了我的唇。


    我好冷,凍得瑟瑟發抖,他亦是如此,可當他吻上我的這一刻,我停止了發抖,隻覺得全身一股暖流竄湧,心跳的劇烈。


    他居然又吻了我,隻是這一吻,讓我們彼此都流淚了。


    他一開始是急促的吻,後來是很溫柔的闖入我的口中,勾起我的舌頭與他的舌頭輕輕糾纏。沒有窒息感,有的是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這一刻,我什麽也不想去考慮,隻想感受他的吻。


    吻了好久,他因為胸口不適,離開了我的唇,我伸手去摸到他胸口,擔憂的問他有沒有事,可手一碰到他胸口,我才發現,他胸口居然有一塊凸起來的長疤,即使隔著一層羊絨毛衣,我還是能感受到,心一痛,問他,“聽小劉說,你當時是被人用刀傷了心髒,才導致你後來患心髒疾病的,那麽究竟怎麽一回事啊?”


    陳銘伸手捉住我撫摸他胸口的手,將我拉起來坐在他的腿上,緊緊抱住我,回答我道:“那時候我太自負了,以為我自己無所不能,居然隻身一人去追歹徒,結果,就被歹徒圍攻了,本來我以為死定了,沒想到會遇到小劉,被他給救了。彤彤,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要太過自負,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嗯。”我點點頭,隨後小心翼翼的將頭靠在他頸脖間,這一刻我覺得離他好近。好幸福……


    可這樣幸福的感覺沒能維持多久,倉庫的門打開了,隨後倉庫的燈瞬間亮了。


    陳銘條件發射的閉上眼睛,而我則抬起頭看向門口處,我以為是小劉來了,然而,卻不是,當我看到來人之後,直接條件反射的從陳銘懷中起身,驚慌的朝來人看去,“惠……惠子姐!”


    我沒想到,惠子會突然打開倉庫的門!


    還有,這裏惠子也經常來嗎?


    惠子這會深喘息著,塗了鮮紅指甲油的手緊緊捏拳,目光死死的瞪著我,“宋雅玉!你這是在趁機勾引我未婚夫嗎?”


    我被她這話刺激的臉滾燙,心酸澀難耐,低下頭一句話不說了。


    “惠子,你不要在隨意亂吃醋了!我們不小心關在這裏,太冷了,她擔心我心髒病發,用自己身體幫我取暖而已。”陳銘猛地站起身,穿好外套,認真的看向葉和惠子。


    如果是別的男人說出這句話,都會讓人覺得欲蓋彌彰,可是,陳銘一臉認真的說出來,連我都要信了。


    葉和惠子顯然不是這麽好糊弄的,仰頭看著陳銘,踩著細高跟的靴子,走向他,“凱文,你覺得我哪裏不好,我可以改正,但是,請你不要為別的女人騙我!”


    他們兩個對望了好久,陳銘先開口道:“惠子,我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做不出對不起你的事情!而雅玉也不是那種女人。今晚我們被困在裏麵,凍得實在受不住了,才會抱團取暖。”


    葉和惠子低下頭,哭了,“你說的是真的嗎?不要騙我啊!”


    陳銘見狀,伸手將她抱進懷裏,輕拍後背哄著她,“當然沒騙你,好了,我們趕緊出去,不然這次可就是三個人困在這裏了。”


    他這話一出,我趕緊跑了出去,將門推著,怕門再關上。


    隨後,陳銘也拉著惠子走了出來。他們出來後,理都沒理我,就往下走。我默默的跟在他們後麵,看著陳銘摟惠子的背影,心酸極了。我知道心酸是因為我吃醋了,可我無可奈何,畢竟,惠子才是正牌,我如果再深陷下去,就成了宋美玉那樣的第三者……


    不……我不要做第三者!絕不能!


    即使再愛陳銘也不能!


    下了樓之後,陳銘就問了惠子她怎麽來這了,惠子說是打陳銘電話沒打通,然後就給小劉打電話,得知陳銘在射擊館,於是急忙趕過來了。可過來後,沒看到陳銘在大廳,就去了二樓倉庫。聽到裏麵好像有動靜,就打開了門。沒想到,因此看到我們相擁坐在地上。


    說到這些,她氣憤的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怨毒,看的我後背都發毛了。


    陳銘順著她目光掃了我一眼,隨即又眯了眯眼,看了看門口那邊,我就立馬明白他的意思了,於是,拿起搭在射擊大廳的外套,朝他們兩個告別了,“教授,惠子姐,我先走了。”


    惠子白了我一眼,沒說什麽。陳銘卻朝我點點頭,“好吧,回去喝點薑湯,別因此凍感冒了。最近你可是還有任務要執行。”


    我發現,他提到任務兩個字時,有意無意的掃了眼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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