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ri清晨,湯穀城的百姓開門後愕然發現城中到處都是禁軍在巡邏,連平素隻有皇上出巡時才能見到的禦林軍也到處都是。京畿府衙門的衙役身著白麻衣,沿街張貼官府告示。百姓們都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ri子,全都圍攏到告示邊。有識字的就開始高聲念誦布告內容:


    “因遭原丞相馬河魯、原戶部尚書葉德基為首的逆黨戕害,先皇不幸於昨ri酉時三刻龍馭賓天,嗚呼哀哉!現曉諭湯穀城黎民百姓,自即ri起全城禁止一切喜慶活動,所有人一律服素,不得有違!三十ri內禁音樂祭祀,一個月內禁嫁娶屠宰,百ri內禁作樂。京城自大喪之ri始,各神廟鳴鍾萬杵。湯穀城禁閉三ri,搜查捉拿罪惡滔天之弑君逆黨馬河魯、葉德基及其同犯。凡有出首檢舉逆黨者,官府一律予以重賞。凡有窩藏逆黨及其家人者,必將嚴懲不貸!此諭!”


    “啊?!皇上駕崩了?”


    “多事之秋啊!”


    “這下完了,京城要大亂了!”


    “這些朝廷高官真是喪心病狂,竟然敢謀害皇上!”


    “天哪,我們戲班子還怎麽活呀?”


    “倒黴,剛修繕過群芳閣,這下要喝西北風了!”


    ……


    皇宮崇政殿中,剛拜祭完大行皇帝梓宮的大臣們身著喪服,沉默不語,一臉茫然,除了吏部尚書郭長虹、兵部尚書郭伊利、工部尚書何廈華外,丞相馬河魯等一幹重臣統統缺席,這令眾官疑竇叢生。


    既然丞相不在,那麽就當仁不讓地由六部之首吏部尚書郭長虹主持朝會了。郭長虹輕咳一聲開口說道:“諸位同僚,我朝不幸,皇上遭jiān人所弑,犯下如此駭人聽聞的弑君謀逆之罪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朝丞相馬河魯以及戶部尚書葉德基!可惜這一幹十惡不赦的弑君要犯畏罪潛逃,本官已和兵部郭尚書共同簽發搜捕令,捉拿逆黨。如今帝位空懸,扶立新君正是我等職責所在!先帝睿智過人,生前未雨綢繆,曾頒下密詔,新君人選已在‘天威難測’匾額之後,現請六部尚書共同開啟。因戶部、禮部、刑部三部尚書涉嫌謀逆,故戶部由戶部侍郎陳業東暫代,禮部由禮部侍郎樊昌林暫代,刑部由都官侍郎蔡世源暫代。請這幾位大人上來。”


    朝堂上頓時像炸了鍋一樣,百官議論紛紛。點到名的幾位官員走到丹陛前,羅十三讓幾個小太監搬來了一張長梯,架在匾額側後的柱子上,一個小太監登上梯子取下了密詔盒。


    “請諸位大人檢視封條!”羅十三接過密詔盒,遞給郭長虹。郭長虹掃了一眼,點點頭又遞給郭伊利,郭伊利看過後在遞交到何廈華手上。


    何廈華接過後,反複看了好幾遍,然後皺著眉頭說道:“諸位大人,這個密詔盒的封條似乎被人動過了!”


    郭伊利從何廈華手上拿過密詔盒看了看,說道:“何大人你眼花了吧?你們看看!”說著他將密詔盒遞給了陳業東,陳業東接過後看了看說道:“何大人此言差矣,封條明明完好無損嘛!”禮部侍郎樊昌林和刑部都官侍郎蔡世源也湊上來看了一下,都稱封條完好。


    何廈華不服氣地說道:“諸位大人請看,此處有水洇過的痕跡,此處封條已有部分破損,明顯是動過了手腳。”


    郭長虹又將站在前排的幾個大臣叫了上來,這幾人看過後也都堅持封條完好無損。


    郭伊利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何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你也是馬河魯一黨?竟然如此居心叵測,阻撓新君登基,來人,將逆黨何廈華拿下!”


    幾個禦前侍衛立刻上來將何廈華拽了下去,何廈華一邊掙紮,一邊喊道:“郭伊利,爾等竟然沆瀣一氣,擅自篡改先帝密詔,必遭天譴!”


    郭伊利yin沉著臉問道:“還有那位大人對封條的完好xing持有異議?”


    既然有了前車之鑒,眾官員哪還敢多嘴?


    “羅總管,勞駕打開密詔盒!”郭長虹說道。


    羅十三取出密詔,然後開始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原儲君胤毓嘉為人忠厚,雖曾有不羈之舉,然念其閉門痛悔前過,潛心研習聖賢著作,聖人有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著命其繼任大統。欽此!”


    眾大臣聽完後全都傻眼了,這廢掉的儲君居然能鹹魚翻身,這個玩笑開大了。不過眾人哪敢多言,在郭長虹的帶領下全都趴在地上三叩九拜:“臣等謹遵先帝遺旨,為新君效命,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什麽?!父皇指定我繼任大統?我不是在做夢吧?”麵對隨大隊禦林軍而來的郭長虹父子,胤毓嘉突然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是的,如今您就是皇上了,請登鑾駕!”郭伊利微笑著說道。


    “哦!哦!好!好!”胤毓嘉樂昏了頭,他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ri自己居然還能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


    兩個隨行太監為胤毓嘉套上孝服,簇擁著胤毓嘉登上了鑾駕。在大隊禦林軍的護衛下,鑾駕緩緩地向皇宮駛去。


    國師府中,夏連成匆匆找到李修平:“李大哥,現如今府中人口劇增,糧食蔬菜可就有點接不上了,出又出不去,怎麽辦?”


    “怎麽會這樣?諾大的國師府竟然就沒有備一點存貨?”


    “李大哥,你也知道,雖說現在是迎chun節,可是自從老爺和夫人們搬到興國城去後,府中的人手就沒那麽多了,蔬菜糧食也有專人按ri送來,如今這門一封,禦林軍是進不來了,可這送菜送米的也進不來了呀!”夏連成苦著臉說道。


    聽了夏連成的話,李修平的腦子就活動開了,這點他當初倒是沒考慮到,不過就算考慮到了,半夜裏也不可能采買到。主人的書房裏倒是有一個直通興國城的傳送陣,可要靠傳送艙來運送大批的糧食物資,那得跑多少趟呀!可惜飛訊隻能傳送信件,就算是發信給魏寶根,那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咦?他突然想到了飛訊的另一個功能。李修平笑著拍拍夏連成的肩膀:“夏總管,不要擔心,你去準備一間庫房,糧食蔬菜的事我來辦。”


    李修平轉身來到書房,通過傳送陣到了興國城。他找到了情報部在興國城的屬下,很快一應所需的物資全部到位,堆了滿滿一屋子。劉修平用沈原教他的方法將東西全部裝入飛訊附帶的儲物空間,然後回到了國師府。


    麵對滿滿一屋子的生活用品,夏連成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嘛!


    皇帝寶座還沒捂熱的胤毓嘉剛過了兩天皇帝癮,就又跌入了萬丈深淵。先是馬貴妃、安貴妃和葉貴妃半夜裏被人從天牢中劫了出去,沒過一天,四十幾艘龐大無比的飛舟突然出現在京城的上空,伴隨而來的是無數從天而降的興*ing銳將士。這老天就像是在開玩笑,轉了一圈,胤毓嘉最終還是回到了原儲君府繼續過起了幽禁生活,隻不過看押的人由禁軍換成了興**而已。


    京城的防禦不可謂不強,城堅牆高,防禦設施完善,再配上jing銳的禦林軍和禁軍,號稱麵對百萬大軍可堅守半年以上。不過對於具備立體作戰能力的飛舟來說,這種所謂的固若金湯隻不過像笑話一般。號稱jing銳中的jing銳的禦林軍麵對如狼似虎的興**毫無招架之力,還沒怎麽打呢就全趴下了,那些權貴子弟組成的禁軍更不用說了,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望風披靡。


    隻有郭伊利的私人衛隊和手下雲隱堂和流水堂的堂眾倒是和興**結結實實幹了一仗,不過也沒撐多久,當潛龍支隊的一個大隊加入戰鬥後,立刻就崩潰了。想要當場自裁的郭伊利也被一幫潛龍隊的士兵用吹箭麻翻後活捉了。謀反的首腦被擒,剩下的死黨頓時作鳥獸散,興**乘勝追擊,將禦林軍和禁軍全部繳械,集中關押,城防自然是沒問題,每天時刻都有十艘以上的飛舟沿外城作戰備巡邏,再派了一個團控製城門,一個團在城中巡邏,整個京城的防務可以說是滴水不漏。


    因牽涉到皇家事務,賀涔毅決定隻管城防,凡是牽扯到朝政和皇家的事情,一律由胤毓斐和胤毓欽去處理。胤毓斐和胤毓欽又派了一個團進駐皇宮,所有太監全都集中看押,一個個審查。宮中的嬪妃隻有暫時委屈一下了,ri常的生活起居全部由宮女來服侍,有什麽不便的地方也隻有暫時克服一下了。


    不過胤毓斐他們也碰到了一件尷尬事,李修平不知道該怎麽解除國師府的防禦!這也是沈原欠考慮,他這項應急措施本來就是用於臨時xing的應變防禦的,等他一到,防禦自然就解除了。可他就沒想到,防禦係統啟動後,居然還有他好長一段時間不能到場的情況出現。結果弄得裏麵的人不知道怎麽出來,外麵的人也沒辦法進去,雙方也就僅僅隔了幾步遠,可就是看得見碰不著,雖然近在咫尺,卻仿佛遠在天涯。好在還有一個傳送陣,裏麵的人還不至於餓死。


    可這樣又不行,整個京城中可以讓他們信任的官員除了被郭伊利打入天牢的何廈華外,其餘的都被國師府的防禦體係一網打盡了,弄得胤毓斐、胤毓欽和胤毓琮整天忙得不不可開交,又要審訊要犯、追查逆黨,又要為大行皇帝準備喪事,還要安民撫民,恨不得一個個生出三頭六臂。三位皇子搜腸刮肚,四處找人,興**的一幹高級將領也都被臨時委派了要職,就連裘必遠也被拉來任命為京畿府臨時府按。可這中間何廈華要養傷,不可能承擔太多的事務,其他人除了胤氏三兄弟外,也就裘必遠有點從政的經驗,其餘的都是趕鴨子上架,讓他們打仗是沒得說了,至於管理麽,簡直是一塌糊塗。


    最後還是李修平出了個點子,讓魏寶根趕緊把寶瑞的一幹高層送到興國城,利用他們的令牌,把困在府中的一幫老臣通過傳送陣送到興國城,然後再用飛舟接到京城。這麽一圈折騰下來,已經是七八天後的事了。有了這幫從政經驗豐富的老臣主持,又提拔了一批低級官員,再從翰林院調了一批候補官員過來,整個國家機器才算是重新正常運轉起來了。


    雷陀聯盟大軍僅僅在鎮雷關休息了半夜,與其說是休息,倒不如說是找了一夜的樂子。到天明時,鎮雷城中已經見不到幾個能喘氣的雲漢人了。照雷鬆下的說法就是:“鎮雷關關乎我三十萬大軍的安危,絕不可留下一絲隱患!”


    於是乎,數萬優質奴隸就在陀卡希甌的一連串可惜聲中被雷陀大軍毫不介意的剁成了肉醬,至於那些女奴隸,在完成了幫助情緒高漲的雷陀士兵瀉火的使命後也追隨她們的男人或父兄去了另一個世界。而被俘的一萬戍軍將士,也在明晃晃的鬆油火把下成了雷陀士兵練習箭術最好的靶子。當薄霧中的晨曦降臨雪後的鎮雷關時,鮮紅的血水已經凝結成冰,給鎮雷關下披上了一層觸目驚心的紅紗。


    雷陀軍在鎮雷關留下了一支萬人隊,全軍於清晨開拔,沿官道直奔止龍關殺去,就像一把鋒利的快刀,在離耳軍攪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一路狂奔的雷陀騎兵於黃昏前趕到離耳軍治所申首府羭次城,並乘羭次城毫無防備之機迅速攻入城中,離耳軍戍軍都統製郭正豪雨匆忙中率駐守在羭次城的四萬戍軍迎敵,力戰不敵後陣亡,節度使桑懿文在羭次城失陷後見逃生無望,便率全家自盡,四萬戍軍和十萬廂勇也損失殆盡。


    羭次城駐軍的拚死抵抗也給雷陀軍造成了一定的損失,最先攻進城的一支雷鬆下本部萬人隊拚得隻剩下大貓小貓兩三枝,陀由塔部落的一支萬人隊也被打成了半身不遂,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其他參與攻城的部隊也各有損傷。


    以兩萬多的代價殲滅十多萬雲漢軍,從表麵看來戰果不斐,但細細想來就有點不值了。雲漢軍的十多萬中隻有四萬戍軍可以稱得上訓練有素,其餘十萬廂勇隻是拿起了武器的普通百姓而已,而雷陀軍損失的是兩萬jing銳騎兵,況且還是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以雙方的戰力計算的話竟然是打了個旗鼓相當,當然了騎兵本身確實也不適宜打巷戰。這令雷鬆下很是不爽。


    心痛之餘惱羞成怒的雷鬆下下令屠城一ri,雷鬆下的命令在雷陀軍中引起了一片歡呼。於是擁有三十餘萬人口的繁華都市頃刻間成了人間鬼蜮。


    第三ri一早,雷陀軍留下了一支千人隊和一批傷兵駐守羭次城,大軍全部開拔繼續前進,沿途經過的城鎮凡是很快能攻下的就攻下來,一時無法解決的,就留下數千人圍而不攻,等待後續的步兵大隊上來再說。就這樣雷陀騎兵一路橫掃離耳軍和鬱水軍,等趕到止龍關時還有十五萬之眾。


    此刻止龍關上煙火彌漫,鬱水戍軍與叩關的三十五萬黃龍國大軍酣戰正急,雷陀軍的突然出現令止龍關腹背受敵,疲憊已極的五萬鬱水戍軍力戰不支,止龍關失陷。在此督戰的鬱水軍節度使魯夏利戰死,自鬱水戍軍都統製邵文煜以下五萬戍軍將士為國捐軀,加上先前守城時陣亡的兩萬戍軍,十萬鬱水戍軍已十去其七,剩下的三萬戍軍分駐於鬱水軍各地已經不成氣候。這還不算止龍關一戰損失掉的廂勇,現在鬱水軍大地上已經沒有任何可以阻擋兩國大軍的力量了。黃龍國在付出了五萬的代價後終於踏上了他們夢寐以求的這片土地。


    經過短暫的休整後,十五萬雷陀騎兵與黃龍國十五萬騎兵和十五萬步兵兵合一處,兵鋒直指京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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