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日,南京,憩廬,一場蔣、宋家族內部的酒宴正在舉行。


    蔣介石滿麵春風,難得地在自己麵前的小杯裏添加了點兒葡萄酒,自己淺嚐即止,但卻舉起杯子不停地向宋子文、孔祥熙、陳誠、蔣鼎文、顧祝同等人敬酒,而關照的重點,卻是坐在他下首位置的安毅。


    如今抗戰大局一片良好,上海日租界成功光複,上海市長俞鴻鈞也把市政府由法租界遷移至楊樹浦路。(注:上海市政府原在滬江大學以西地段辦公,八一三後為躲避戰火,遷移至法租界。)中國人的政府,能夠在自己的地盤上辦公,感覺自然無比良好,並且由於安家軍在入城式上展現出的赫赫軍容,駐滬地區的外國人夾緊了尾巴,不複趾高氣揚飛揚跋扈之態,市政府的工作好開展了許多,為此俞鴻鈞多次向蔣委員長打來電話,為安家軍將士請功。


    此前,蔣介石的把兄弟——淞滬警備司令楊虎,一直纏著蔣介石,要求給他安排一個好位置,要能帶部隊,最好是當軍長,為此蔣介石頭痛不已,楊虎統兵能力有限,當上淞滬警備司令已經極為勉強了,若是再讓他帶一個軍,那不是給小日本添菜嗎?因此堅決不允。好在聽到上海光複、列強懼怕的消息後,楊虎一下子不鬧騰了,立即興衝衝地帶著部隊返回上海,繼續當他的淞滬警備司令去了。


    蔣介石心病一去,心情愈發地好了。


    這次安毅從上海來到南京,與蔣介石關門密談了兩天兩夜,其間雖然也一度有爭執,但總的來說,氣氛還是比較愉快的。


    蔣介石表示,中央將全力幫助安毅在南洋建黨,以後南洋所有國民黨的黨部,將全部交予安毅,同時,安家軍可以自由編組軍隊,不再受中央序列限製,但安家軍進入法屬安南取得一塊立足之地後,敘府軍政大權得逐漸交予中央控製,中央將保護安家軍私有財產不受侵犯,也確保安家軍在川南、漢中、宜昌等地征召新兵的權力,但作為一個國家一個政府的重要組成核心,軍政大權必須得掌握在中央手中。


    若是安家軍再取得在暹羅的政權,那麽,滇南也要逐次交還中央,中央依然確保安家軍產業集團私有財產和駐紮募兵的權力神聖不受侵犯。


    安毅最終與蔣介石達成妥協的原因,便是安毅以什麽政治麵貌出現在南洋。若是以一位中國政府和軍隊的將軍和地方要員的身份,入主南洋,不僅會讓當地的土人有一種被他國侵略統治的感覺、不利於組合南洋各政治力量,同時,還會給列強以口實,使得國民政府在政治和外交中陷於全麵被動。


    反之,若是僅僅隻是以一個中國人的身份出現,帶領南洋人民走上民族複興獨立建國的道路,那麽遇到的阻礙相應就要小許多,安毅放手敘府和滇南的統治,屆時中央也大可回複列強,此乃私人所為,與中央全無幹係。


    蔣介石嚴肅保證,會確保安家軍在國家軍隊體係中的重要地位,會專門為安毅保留在中國國民黨內中央執委的顯赫位置,保留其在國防最高會議常務委員的地位,但對外公開的全軍副總參謀長的身份,可能會取消,因為這個身份比較敏感,不利於中央對於安家軍入駐法屬安南進行辯解。


    在安毅眼裏,全軍副總參謀長本來就是雞肋,雞肋到什麽程度呢?


    大家還記得蔣介石北伐時的主要近臣葛敬恩吧,二次北伐勝利後,葛敬恩就任全軍參謀次長職務,葛敬恩心生不滿,稱自己這個革命的大功臣受到了蔣介石的冷遇,便上演自請辭職的把戲,蔣介石自然知道葛敬恩想的是什麽,無奈之下,隻得改任他為青島市市長,葛敬恩這才高高興興地上任去了。可是到了任上,葛敬恩發現,山東的情況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自己這個青島市長,處處受到韓複榘的掣肘,什麽事情都辦不成,當了三個月青島市長,便灰溜溜地回到南京,向蔣介石求情調回中樞。


    對這位自北伐時便一直跟隨自己的心腹將領,蔣介石待之甚厚,於是再次認命葛敬恩做參謀本部的參謀次長。到後來,國民政府建立航空署,葛敬恩盯上了這個肥缺,親自找到蔣介石疏通,蔣介石於是再次免去葛敬恩參謀次長的職務,改任航空署署長兼中央航校校長。可是,葛敬恩實在是不是當空軍主官的料,把個航空署弄得一團糟,近一年半的時間碌碌無為。


    赴歐洲考察空軍回來的周至柔提出了許多建設性的意見,深得蔣介石器重,於是任令周至柔為航空署署長,再次把葛敬恩召喚回來當全軍參謀次長。


    葛敬恩心裏非常不痛快,以參謀部有職無權,壓根兒就不到南京參謀本部就職,自己在中央航校所在的杭州西湖邊,置宅樂居。


    蔣介石愛之深,恨之切,大為不懌,當時適南昌機場發生大火,戰機損毀甚多,中統報告蔣介石,葛敬恩聞南昌失火,甚為喜悅,說‘好得我早調開,否則責任要擔在我的身上’。蔣介石聽到葛敬恩幸災樂禍,大怒,調閱葛敬恩經手的購買案卷,親自細查,見移交賬目內有回扣三萬元移作公積金一項,說既然要回扣,可見貨色之差,遂把葛敬恩和他的屬下徐培根二人同時交軍法司審辦,像盜犯一般地關進陸軍監獄。


    時侍從室主任林蔚係葛敬恩舊同事,是葛敬恩向蔣介石引薦的,於是向各將領求救。何應欽、顧祝同等皆代為緩頰,蔣介石置之不理。軍法司長王震南簽呈說,回扣是外國買賣的例規,經手人原可分掉;今歸入公積金,不惟無罪,而且有功。蔣介石勃然大怒,把軍法司長王震南叫來罵了一頓,將簽呈丟在地上。


    林蔚等人縮手無策,密囑時圍攻中央蘇區的第三縱隊指揮官兼七十九師師長樊崧甫在南昌辦事的處長呂煥光說:現委員長對樊崧甫將軍作戰得力甚是器重,樊崧甫如肯出頭為葛敬恩說話,可能有效。你致電給樊崧甫洽商。呂煥光和葛敬恩有師生關係,當即電樊崧甫懇商。


    樊崧甫和葛敬恩亦是師生,認為案出無妄,情當援手。但樊崧甫又極為為難:第一是地位低,和蔣介石隻有指揮係統關係,向無他事接觸,隨便冒犯,怕碰不起釘子;第二是何應欽、顧祝同等一批大好老都講了話,樊崧甫去講情,蔣介石要是不聽,是不自量;要是蔣介石聽了樊崧甫的話,樊崧甫定遭妒忌;最好是陳誠能出麵說話,但此時陳誠為了自己的嫡係周至柔位置穩定,正向老前輩開刀,決不肯講。


    樊崧甫最後想到飛機回扣與財政部有關,去找孔祥熙說情比較好,樊崧甫遂致電孔祥熙,曰葛敬恩以飛機回扣案入獄,葛敬恩係甫老師,諸友托我設法營救,我人微言輕,且內情不詳,不便進言。我想購買飛機與財政部有關,師座當知底蘊,如情節不甚嚴重,擬懇老師鼎力向委座一言,俯念葛等追隨多年,不無微勞足錄,予以自新,責報來茲。不情之請,伏祈鑒佑。旋得孔祥熙複電允可。並再來電雲,在溪口蔣家,當麵向委員長叨情,已承委員長允從寬處理矣。


    樊崧甫到南昌開會,囑呂煥光交涉到監獄去探問葛敬恩。陸軍監獄署長是民國二年反袁時樊崧甫營書記,當然給樊崧甫方便。樊崧甫和呂煥光進了一個房間,見到葛敬恩,他與屬下徐培根合住一個優待室,桌凳床鋪齊全,茶壺茶杯、筆硯書籍俱備,像一個小旅館的房間。葛敬恩見到樊崧甫,很是喜歡。沒有人在旁監視,說話倒還自由,有老朋友照顧,究與他犯待遇不同。


    葛敬恩向樊崧甫訴冤,說任職航空期間,感到空軍關係國防重大,真是點滴歸公,以貪汙入獄,真出意外。樊崧甫和他倆說,這不是入獄原因,越辯越不對頭,長辯下去,你們出不了獄。葛敬恩說,委員長以貪汙加罪於我,我倒要辯個明白。樊崧甫問葛敬恩,老師辯勝了又如何,把老師放出去,把委員長關進來,可能嗎?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事勢如此,不能逞書生意氣。


    葛敬恩問,究竟委員長關我為的是什麽呢?樊崧甫說,我的想法,委員長關老師絕對不是為了三萬元回扣,委員長慷慨大度,揮金如土,送人百萬十萬數萬,並不斤斤計較,豈有計較三萬元並且是作公積金的道理?真正的原因是老師不替他出力,他以為他培養了老師的地位並掙了家私,他自己歲數比老師大,仍在南征北戰,而老師卻在西湖邊上享福去了,正好借個名目教訓一下,其實問題不大,給老師幫忙的人,不曉得他的心理,隻對貪汙問題辯解,這是隔靴搔癢,越弄越僵,我看不解決問題。


    葛敬恩忿然說,那個參謀本部的參謀次長根本沒有事情做,完全是個冷板凳,還不如坐牢痛快。樊崧甫和他說,我們是軍人,要服從命令。委員長調老師到參謀部,而老師不去,他就可以違抗命令處分老師,人情淡薄,乘機打擊,一落囹圄,獄吏可畏,坐牢總不好。其實事在人為,參謀本部並不是無事可為,將來總有一天要抗日的,為什麽不準備些對日作戰策略,以備來朝?老師又沒有反對委員長的企圖,何苦冤枉坐牢?


    葛敬恩心動了,問有什麽辦法解決冤獄?樊崧甫讓葛敬恩寫一封信給委員長,說曆承栽培,迭遷要職,無如偶患疾病,滯留家鄉。在鈞座勤勞國事之秋,不能追隨左右,共苦分憂,深負均座栽培,怠懈之罪,百身莫贖。懇念追隨多年,不無微勞足錄,請寬予自新之路,準予出獄,帶罪圖功,嗣後聽命驅馳,踏湯赴火,萬死不辭。


    蔣介石看到後,甚是欣慰,批複準取保釋放,隨後,又情知葛敬恩不願意第四次當參謀次長,便任命他為福建政府秘書長,葛敬恩高高興興地上任去了。


    由此可見,參謀本部次長,亦即是現在的副總參謀長職務,並不算得是什麽顯赫職務,關鍵是要看你有沒有軍隊和實權,有軍隊和實權,人家要考慮你身後的背景,這個副總參謀長就可以借勢發威,若沒有實力,那就和坐冷板凳差不多。西安事變後,何應欽從軍政部長的位置上調任總參謀長看似平調,實際上是降級使用,不過何應欽門生故舊眾多,軍中素有人脈,所以尋常人看不出來有何不妥,在實際權責比起軍政部差得太多了。


    因此,安毅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蔣介石的請求,當著蔣介石的麵奮筆疾書,寫下自即日起辭去全軍副總參謀長職務的申請。


    在密謀如何在安南舉事和站穩腳跟後,安毅表示,結束浙東戰事後部隊即南下安南參戰,中央必須得提前組建進駐上海的軍隊,否則恐一時間無法接手戰區事務。


    目前,安家軍兩個工兵師,已經開始在浦東修建要塞群,預計三至四月要塞可成,待要塞炮安裝完畢,安家軍工兵部隊和駐防上海的軍隊便會撤離,目前擔任要塞防守任務的炮兵,屆時也有可能隨部南下,以後價值上億的淞滬軍營、江防和海防要塞,將移交中央,請蔣介石考慮組建拱衛長江和杭州灣的江防炮兵,跟隨要塞部隊進行訓練,否則怕發揮不出炮台的威力,給日寇以可趁之機。


    蔣介石非常感動,安毅放著上海唾手可得的利益不要,事成後主動撤出軍隊,更是把江防海防要塞群這一懸在中央頭上的刺完全交予自己處置,僅憑這份心胸,就非常人可及,也不枉自己這麽信任他,委之以民族複興之大事。


    其實安毅這麽做也有自己的小算盤,這些要塞炮威力是大,但卻極為笨重,無法用於運動戰,一旦於要塞中安裝完畢,便不易拆卸。安毅還有蔣介石看不穿的用意,若是這支部隊繼續留守淞滬,得自己掏軍餉,而且這些炮台控製在自己手裏,每打一炮都是白白貼錢,但若在中央手裏有就不同了,若是日寇真敢頂著密集的203要塞炮的火力進犯,以一百多美元一枚、遠低於國際售價的價格將炮彈售於中央,足以保證自己收回投入。在做生意這一個問題上,安毅向來和政治分得很開,畢竟從生產到運輸環節,那麽多工人也是要吃飯的嘛。


    蔣介石當即決定組建一支軍一級的江防炮兵部隊,由安毅的老朋友蔡忠笏擔任江防炮兵司令,同時蔣介石征詢安毅的意見,派中央軍哪一部進駐上海為好?


    安毅想了想說,目前滯留於南京之中央軍各部均可,但須配置幾支有戰鬥經驗的部隊,比如桂係第八十一軍軍長陳誌標統帥的新49師、新50師、新51師,是桂係教導師的老底子,這個陳誌標乃是當年獨立師與顧長風、夏儉、尹繼南其名的悍將,雖然這個人品性不佳,關鍵時刻背棄了自己,但其帶兵打仗還是有一套的,歸附桂係後所帶的教導師,完全沿襲了獨立師的風格,戰力卓著,可惜由於不是李、白二人嫡係,一直不得重用,這次若不是擴軍,前線又急需部隊,估計他還得死守著獨立師終老;又如晉綏軍新27師師長孫嘉奇,此人乃是自己在黃埔時的學友,帶兵打仗很有一套,可惜在晉綏軍內部資曆過淺,一直受到孫楚、楊愛源、陳長捷等人排擠,不得出頭,上次平型關大戰,他統率的部隊敢打敢衝,一直戰鬥在第一線,部隊折損過半,但事後所有功勞都被與統軍長官交好的友軍分享,他卻因為麾下將士死傷太多被閻錫山明令斥責,目前調到山西南部的風陵渡編整軍隊;此外,龐炳勳麾下新36師師長宮城也是自己在黃埔工兵四期的學友,自抗戰以來,帶領部隊參加過曆次天津作戰,戰力極為不俗;還有就是孫連仲麾下教導師,該師曾在冀東玉田縣城,以一個師的兵力,硬捍日軍第十六師團,搞得對手灰頭土臉,在擁有飛機大炮坦克的情況下,還折損近半兵力,最後是在教導師主動撤退的情況下才占領縣城,在日軍內部引起巨大震動。所有這些部隊,若是能有一兩支加入中央軍,那麽中央軍的戰鬥力會瞬間得到極大提升,可以大大彌補中央軍目前所麵臨的作戰經驗不足的問題。


    蔣介石大為心動,打定主意,不管是巧取豪奪,還是暗中分化收買,一定要把這樣的精銳之師拉到中央麾下,轉眼間心中已經有了好幾個主意。


    針對目前日軍的行動,蔣介石詢問了安毅的意見。


    上月二十七日,日本海軍分別於海南海口和樂惠縣的博鼇港實施登陸,日本陸軍兩個混成旅團,從南北向島嶼中央挺進。駐防海南的保安第五旅之第一和第二團,以及新編成的七個守備大隊,共三千三百多人馬,在瓊崖警備司令部少將司令王毅的率領下,與日軍展開了激戰。麵對日軍的優勢火力,王毅率部節節抵抗,節節敗退,最後不得不避入了海南島中央大山黎田嶺,開始了鑽山溝的生涯。


    隸屬新四軍領導的海南島遊擊隊改編的抗日獨立隊三百餘人,也在隊長馮白駒的帶領下,與日寇巧妙周旋,在海口東南的南渡江潭口渡伏擊日軍,取得殲敵數十的大捷,與日軍展開了遊擊戰。


    目前,日軍在鞏固海南島沿海區域的防禦後,開始構築軍港、機場、倉庫、公路、鐵路、營房和其它軍事設施,大有在海南長期紮根的意思。


    安毅仔細思慮後回答,日軍在中國戰場得不到應有的收獲,戰事處於僵持狀態,估計日本大本營想要發揮其全球第三大海軍的優勢,向南洋進軍了。


    蔣介石大喜過望,日本禍水南流,對中國而言,是一個難得的好消息,這意味著將有新的地方來分攤中國獨自承受的日軍巨大兵力之壓力,並且,由於牽涉到的國家越來越多,國際局勢將越發混亂,中國正好從中漁利。


    蔣介石反複思量,建議安毅盡早掀起安南民族獨立運動的**,牽引英法美等國的注意力,盡量給日本人創造條件,務必使膽大妄為的日本人,尋找到可趁之機,悍然發動對南洋群島的攻擊,這樣國際形勢,將出現對中國政府有利的變化。


    安毅雖然應允了,但心裏卻非常為難,為如何調度兵力而犯愁。


    隨著日軍在海南島建築機場,整個北部灣地區便受到嚴重威脅,目前承擔著重要對外貿易功能的欽州港,必須要加強防禦,構築要塞是最明智最簡單的做法,同時,隨著日軍在南海的活動增加,在北部灣沿海地區派駐重兵勢在必行,否則有一天日軍在欽州、北海等港口實施登陸,威脅到雲南和廣西的安全,進而影響兩地的礦業和金屬冶煉業生產,自己哭都來不及。


    在這兩天的商議中,安毅和蔣介石達成了許多共識,取得了讓安毅滿意的成果。


    蔣介石畢竟是一個念舊的人,隻看葛敬恩數度忤逆他的意願,依舊可以受到重用就可以看出,哪怕將來自己在南洋失敗了,把家底折騰光回到國內,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唯一的差別就是隻能乖乖聽話,再也無法左右局勢發展了。不過安毅堅信,自己發展多年厚積薄發,那種境況根本就不可能出現。


    “來,安毅,這道菜叫雙喜臨門,是由雞脯肉、香菇、鹵鴨肉、火腿,外加敘府產的櫻桃和枇杷罐頭中儲存的鮮果一起烹飪而成,清香清淡,吃起來既爽口又喜慶,你在上海為黨國立下大功,得多吃點才行。”


    宋美齡笑著又為安毅夾菜,臉上堆滿了笑容,累得數次想為安毅夾菜拉近關係的宋靄齡非常尷尬,每一次筷子在空中轉出一圈弧線才落回自己碗中,讓孔祥熙和宋子文都暗暗詫異。


    和曆次來憩廬做客一樣,安毅的飯碗裏,全部都是宋美齡夾的菜,堆得滿滿當當,安毅隻有敞開肚子吃,才能跟上宋美齡夾菜的速度。


    宋美齡眼裏滿是慈愛,回到南京後,安毅舍身救助自己、指揮數萬大軍鎮定自若的場麵,頻頻在眼前晃動,再想到他曆次救蔣介石於危難之中,愈發感到此子是自己和丈夫的福星,數次在蔣介石耳邊吹枕頭風。


    蔣介石老樹開新花,宋美齡有喜的消息,讓他心懷大放,自然對安毅是有求必應,在此次家宴上破例地喝葡萄酒不說,還一個勁兒地勸安毅喝酒,把陳誠、顧祝同、蔣鼎文等人看得眼睛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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