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喬布頓、喬布楚叛亂武裝的圍剿,自胡繼秧第一軍團入駐庫倫開始,便成為了新政府首先要解決的問題。


    可能是被安家軍的鼎盛軍容所懾,喬布頓、喬布楚兩次襲擾庫倫城西的遠東紅軍軍營無果,並被第一軍團直屬裝甲師追得雞飛狗跳後,兩部叛亂武裝便迅速西撤,遁入了位於烏裏雅蘇台和庫倫之間的杭愛山脈,打起了遊擊。


    杭愛山乃是北冰洋流域與內流區域的主要分水嶺,長約七百公裏,海拔在三千米左右,蒙古主要河流色楞格河便發源於此,向北流入貝加爾湖。


    杭愛山在中國曆史上,被稱為燕然山,距離雁門關一千八百公裏左右,是古代中國控製草原遊牧民族的北邊極限之地,秦、漢、隋、唐戍邊官兵多在此構築關隘,控製草原民族,防禦“極北”之地蠻族對草原和中原地區的侵犯。


    要剿滅這股叛亂武裝,若是派出大規模裝甲部隊,情知不敵的叛軍,肯定藏在綿延的大山裏,避而不戰。為了達到盡快消滅敵人的目的,胡繼秧派出了第一軍團直屬警衛師的官兵。警衛師由步兵旅、裝甲旅、教導旅和特種大隊組成,第一軍團作戰處長海南黎族軍官胡阿耀上校兼任師長職務。


    此次執行任務,裝甲旅留守庫倫,隻出動了步兵和特種大隊,每一個戰士都準備了十天的口糧,後續跟緊部隊分別於杭愛山周邊地區之沙布克、阿爾多、比特達斯等城鎮駐守,提供後勤保證。


    安家軍最擅長的就是遊擊戰,現在叛軍竟然把這招戰術用來對付安家軍,顯然是打錯了算盤。


    莊亦凡中校帶領加入迫擊炮中隊、通用機槍中隊和火箭筒小隊的特種大隊,進入杭愛山東北部外圍山區,茫茫的戈壁,星星點點的綠洲,讓來自白山黑水的將士們很不適應,好在一路行來,鄂爾渾河、塔楚河、推河、哈內河等河流不時可見,綠洲和樹林成為了戰士們適應和調整的好地方。


    十日傍晚,部隊隨便找了處綠洲和灌木林交接的地區宿營,迷彩色的帳篷,和遠近的湖水、灌木林和草場溶為一體,遠一點地方,根本就看不出來此處駐紮有一支四百五十人的隊伍。


    莊亦凡召集各中隊長、分隊長開會,最後決定:與其四處漫無目的的搜尋,不如暫時把隊伍駐紮於此,以分隊為單位,由會蒙古語的戰士,喬裝成遊走布道的喇嘛教僧侶,深入農牧民中間,了解叛軍所在的位置。這個時候,隻有本地的原住民,才是部隊最好的探子和耳目。


    第二天、第三天,各分隊的戰士陸續回來,向莊亦凡匯報:由於喬巴山實行收繳一切私有財物實施集體公有的政策,導致農牧民怨聲載道,生產毫無積極性,已經連續造成多年的饑荒,蒙古民眾對於叛亂的喬布頓、喬布楚武裝並不擁戴,不過攝於其淫威,敢怒而不敢言。農牧民還好心地勸告喬裝成喇叭僧侶的戰士,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喬布頓、喬布楚叛亂武裝全盤接受了他們父親那一套政策,對於喇嘛教僧侶不是打就是殺,此處太危險了。農牧民還告之,西北方向離特種大隊現在駐地二十餘公裏的地方,有一條叫做“哲別道”的地方,其實所謂的“哲別道”也就是一條大山溝,不過遠近牧民走的次數多了,自然而然地就成了道。農牧民介紹,以前過冬的時候,大家都遷移到山溝裏過冬,但最近喬布頓、喬布楚武裝霸占了那裏,把遠近的農牧民驅逐一空,叛軍的騎兵常常在此周邊地區活動,估計其老巢就在“哲別道”周邊幾個大的綠洲裏。


    各分隊蹲守偵查半日,果然發現山溝裏有零星騎兵路過,但並未看到大部叛軍的蹤跡,但山溝底部的便道上,馬蹄印較為明顯混亂,估計是叛軍騎兵路過時留下的痕跡。


    蒙古高原,地廣人稀,尤其是杭愛山地區,溝壑縱橫,為了避免引起叛軍的警惕,特種戰士們沒有裝備快速的交通工具,隻是靠自己的兩條腿走路,在兩天的時間裏,能有這樣的發現非常不易。


    莊亦凡當即決定,明天早上部隊就向西北方向運動,視情況尋找戰機,輜重中隊暫時留在原地不動。隨後,莊亦凡向師部匯報了情況,得到師長胡阿耀上校的肯定。目前,步兵旅和教導旅,正在杭愛山南線地區,由南向北進行地毯式搜索,命令莊亦凡臨機決斷,不用事事匯報,貽誤戰機。


    特種大隊於第二天早上五點,頂著漠北寒冬的勁風出發,經過五個小時的艱苦行軍,在早上十點左右,來到了“哲別道”附近。


    這是一條長度足足有三十公裏的漫長溝壑,估計是附近地質構造特殊,分布有火山和溫泉,空氣中濕度明顯增高,溫度也驟然上升十餘度,道路兩側的山坡上,竟然長滿了雜草。尤其是溝底,灌木和野草密集,實在難以相信在這漠北苦寒之地,還有此等所在,難怪附近的農牧民說要在此地過冬了。叛匪竟然把這樣的好地方竊為己有,置廣大民眾的利益於不顧,更堅定了莊亦凡消滅對手的決心。


    莊亦凡派出兩個分隊,分散到周邊五公裏,注意警戒,用旗語傳遞信息,其餘各部暫時休息,然後親自下到山溝的底部,仔細觀察,發現道路中間果然有著密集的馬蹄印和牲口糞尿,看來情報是準確的,此地確實經常有馬隊經過。莊亦凡站在穀底看了看,左右高地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凹”形地帶,是一個打伏擊的好地方。


    莊亦凡返回右側的高地上,命令各分隊,立即按照火力重新編組,力爭每一個打擊小組都包括通用機槍、自動步槍、半自動步槍和狙擊步槍,形成由點到麵的火力覆蓋,迫擊炮中隊和火箭筒小隊,則集中使用,打亂敵軍的集結隊形,摧毀敵人的抵抗意誌,方便部隊分割消滅對手。


    編組完畢後,各部立即按照戰鬥隊型展開,在這條貫通南北的山穀道路兩側的高地上,挖掘防禦工事。


    由於此地溫度適宜,估計氣溫在零上四五度之間,土地並沒有結凍,有著隨身攜帶的工兵鏟幫忙,倒也不太費事。各部挖掘好戰壕後,便在陣地上掩上雜草和灌木枝條,悄悄地隱蔽起來,守株待兔。


    之所以采取這種笨拙的戰術,莊亦凡有著自己的考慮,行軍打仗講究的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目前特種大隊的情況是敵情不明,隻有先打一仗,把對手調動起來再說。


    臨近中午一點,負責在北麵溝頭警戒的戰士用旗語回報,大約有一個連左右、身著莫斯科紅軍軍服的騎兵部隊,正在快速由溝底向伏擊陣地接近。


    這裏交代一下,遠東獨立後,為了在戰場上與莫斯科方麵的軍隊區分開,采取了敘府軍隊的著裝思路,以迷彩色作為部隊軍裝的基本色調,冬裝則采用迷彩裝外加白色偽裝服組成,可以說與莫斯科紅軍純綠色著裝迥然不同,這也是莫斯科方麵采用栽贓嫁禍之計後民眾深信不疑的原因之一。


    莊亦凡不動聲色,命令各部進入戰鬥狀態。鑒於對手實力不強,囑咐迫擊炮和火箭筒暫時不要動用。


    一刻鍾後,下麵的峽穀間道上,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


    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又過了大約兩三分鍾,隻見從溝底道路的西北麵拐角處,轉過來一群騎兵,戰馬一遛小跑著,馬背上的騎兵全都背著蘇製M1910卡賓槍,腰間挎著馬刀,歪戴著頂綠色瓜皮帽,有的癆兵嘴裏還叼著根煙卷,一個個交頭接耳,談笑風生,樣子看起來極為輕鬆愜意。


    喬布頓、喬布楚領導的這部分騎兵,過慣了舒服自在的日子,兼之在自認安全的隱秘道路上,故此一點兒戒心也沒有。


    莊亦凡暗暗搖了搖頭,這應該就是前蒙古邊防軍殘部了,最為精銳的主力部隊,隨著喬巴山等人的潰滅而徹底完蛋,這夥部隊距離正規的軍隊還有不小的差距,實在是有愧於他們身上的蘇俄紅軍裝束,紀律之鬆弛,警惕性之差,讓人瞠目結舌。想來在對遠東紅軍的騷擾作戰中,若不是其仗著熟悉地形,神出鬼沒,總是攻擊遠東軍最薄弱的環節,實在難以相信這樣一股烏合之眾,會對遠東軍造成什麽損失。


    莊亦凡極為冷靜,默默地觀察著叛軍騎兵距離伏擊陣地的距離,戰馬奔跑的速度,遠比人走路快得多,很快的時間敵人的馬隊便到了跟前。


    莊亦凡大吼一聲“打”,扣動了手裏自動步槍的扳機,身邊的傳令兵,立即吹響了哨子,然後伏在陣地上,用半自動步槍向山下射擊,隨後兩側的山巒上,槍聲若炒豆般“劈裏啪啦”響了起來。


    莊亦凡用手裏的AN-36自動步槍,對準一個肩章為金邊加菱形的白人大尉,來了個精確的點射,自動步槍狂暴的7.62口徑子彈,頓時把叛軍中的俄國教官胸脯打得個稀巴爛,白人大尉隨著槍聲,從馬上一頭栽了下來,腳卻依舊掛在馬鞍上,被受驚亂竄的戰馬一路拖行著,周圍的戰馬胡亂踐踏,上身被踩了個稀巴爛,最後隻剩一條大腿掛在馬鞍上,觸目驚心。


    兩側的山地上,中正五式通用機槍和AN-36自動步槍編織成的強大火力,異常的凶猛,整個溝底,全部被密集的彈雨籠罩,打得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叛軍騎兵,一個個措手不及,大部分連背後的馬槍都還沒有來得及取下,在馬背上就被橫飛的彈雨給擊中斃命,負傷的戰馬驚恐不安地嘶叫著,馱著叛軍的屍體到處亂跑,宛若末日降臨。


    馬隊後麵僥幸躲避過打擊的騎兵,驚慌失措地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依托山勢,進行凶悍的抵抗,可是還沒等他們把隊形展開,就被瞄準鏡裏把他們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的狙擊手們,一個個地被點翻在地,大多數人腦袋就像被擊破的西瓜一樣,突然爆裂,血花和腦漿濺得遠近的植物枝葉上,到處都是。


    戰鬥進行了四五分鍾,就沒有懸念地結束了,三個落在最後方的叛軍士兵,憑借著出色的馬術,左右晃動,連續躲避過狙擊手的射擊,逃之夭夭。


    特種兵們一聲呐喊,默契地從陣地上衝下山去,開始打掃戰場,遵循了安家軍的一貫傳統,不僅槍支子彈鋼筆手表一個不落,就連皮帶上的金屬扣都沒有留下,笑容滿麵地滿載而歸。


    唯一可惜的是,叛軍胯下的戰馬,大部分均被密集的子彈給打死了,活的沒有受傷的,隻有一十二匹。


    一共一百二十名叛軍士兵,除了逃走三個,還有兩個重傷員外,其餘的全部被擊斃當場,特種大隊由中正五式通用機槍和AN36自動步槍編製的火力太強大了,平均每個叛軍都中了四五發子彈,慘不忍睹。


    (注:許多書友建議研發MG34和AK47,實際上,中正五式通用機槍就是MG34的改進版,AN36便是AK47,不過時空已經改變,所以全部以安家軍的武器編號來命名了。以後不再做類似的解釋!)在將士們打掃戰場的時候,莊亦凡在山坡上走來走去,冷靜地考慮下一步作戰方案。


    由於此戰沒有暴露迫擊炮和火箭筒,也沒有重機槍,在潰逃的三名騎兵的通報下,敵軍的指揮官肯定不會服氣。


    喬布頓、喬布楚二人,隻是以前領袖喬巴山兒子的身份,來駕馭統帥軍隊,資曆並不過硬,為了服眾,肯定會加以報複,否則人心渙散的叛軍,就有可能麵臨分崩離析的場麵,畢竟從安家軍入駐庫倫的情況來看,喬巴山政權在蒙古是很不得人心的,若不是有蘇軍在背後支持,早就被蒙古人民推翻了。


    莊亦凡思索完畢,馬上通過旗語,命令兩個警戒分隊立即全速向北,搜索前進,在蜿蜒曲折的“哲別道”中,尋找新的適合伏擊的地點,在敵人想不到的方位,再給他來一記狠的。


    隨後,莊亦凡命令部隊把此戰繳獲,挖掘個土坑埋起來,插上標識,然後集結部隊,向北快速開去,半小時後,警戒分隊旗語來報,北麵七百米的穀底處,有個呈九十度的大彎道,戰馬經過這個地方,必須減速轉向,根本衝刺不起來,應該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


    莊亦凡一聽大為心動,命令部隊加速前進,到了地頭一看,該處山穀底處,是一條因雨水長年衝刷而形成的寬闊道路,如今是冬天,走人走車都沒問題,但若是大雨來臨,這兒便成了河床地帶,激流的山洪,將把整個穀底填滿。


    和剛才那段峽穀一樣,此處溫度和空氣濕度依然適合植物生長,周邊山地上,林葉繁茂,山勢雖不雄奇,但足以形成坡度,對處於穀底的騎兵,展開無情的打擊。


    兵法有雲,得意而不可再往,莊亦凡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利用同樣的戰術,解決對手。於是,莊亦凡當即下令,部隊立即在兩側高地上搶構工事,應對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敵軍騎兵。


    特種大隊攜帶有地雷,但莊亦凡並未派人埋設,他擔心敵人會派出偵騎,到時候觸發地雷,引起叛軍大部隊的警惕,反倒糟糕了。


    構築好工事,已經是下午三點半,蒙古高原冬日的夜晚來的早,高處天空的雲層,已經開始變得昏黃。莊亦凡讓官兵們吃幹糧喝水,再吃一顆巧克力補充熱量,莊亦凡在心裏合計了一下,若是五點叛軍騎兵還未出現,就得找個隱蔽的地方,最好是個天然洞窟過夜,明天一早再來守候敵軍,把守株待兔的戰術進行到底。


    三點四十五分,北方的警戒分隊用旗語傳來急報,叛軍大部隊來了,聽到對手足足有兩千多人後,莊亦凡雖然早有預感,還是不免有些驚訝,看來這次自己真的釣到大魚了,不知道是喬布頓還是喬布楚親自統率的騎兵。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魚太大,釣魚線太細,自己有把握吃掉對手嗎?不要對手把魚線掙斷了,反咬一口,那就悲催了!不過,對方是騎兵,擁有速度上的絕對優勢,此刻就算莊亦凡想撤退,時間上也來不及,現在隻能全力以赴打擊對手了。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從峽穀西北麵跑過來五十二匹戰馬,迅速接近伏擊陣地,莊亦凡命令各部沉住氣,把這股偵騎放過去,引誘更大的家夥出現。叛軍這一波騎兵,若一陣狂風卷過,從特種大隊的埋伏陣地前衝了過去,趕到先前遭受伏擊的地點細細檢查。屍體全部都在,兩個未死的重傷員,還在死人堆裏哼哼著,這夥騎兵並未生出搶救自家兄弟的念頭,甚至連馬都沒下,圍著一大片屍體轉了幾個圈,再向周圍空空如也的山地看了幾眼,又順著原路跑了回去。


    沒過多久,一片綠油油的叛軍,從西北方的峽穀湧了進來,因為彎道太急,馬隊速度明顯減緩,前麵照舊是偵騎,後麵則跟著叛軍的主力,順著山穀下麵的寬闊道路,大搖大擺地前進。


    一個個佩戴校、尉肩章的家夥,在馬背上一搖一擺地晃動著馬鞭子,就象是出遊打獵一般,其中還有七名老毛子軍官在裏麵,軍銜最大的一位,竟然是金邊環繞的四顆並排的金色菱形上校肩章,莫斯科方麵出手真大方,派出的顧問竟然有接近軍級將領的上校存在。


    其餘的叛軍士兵,一個個背著馬槍,扛著輕機槍,一些馱馬上還托著迫擊炮和重機槍,看得出來,這一回叛軍是傾巢而出了。


    莊亦凡頭上頂著圈由灌木編製的環帽,緊盯著溝底步步逼近的敵人,等到大部分叛軍都進入了伏擊陣地,莊亦凡向傳令兵下達命令,然後手裏的自動步槍猛然響起,很快四麵八方的槍聲便匯聚成了一股洪流。


    原本一片寂靜的陣地,突然爆發了,各種各樣的槍彈,潑灑在叛軍士兵的頭上,整個峽穀裏煙霧騰騰,兩側的高地上,塵土漫天,槍聲、手榴彈的爆炸聲和戰士們的喊聲,象狂風暴雨一般,籠罩在敵人頭上。峽穀裏的叛軍暈頭轉向,亂做一團。


    一部分叛軍剛想解下重機槍和迫擊炮,一枚枚火箭彈突然從高處射去,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連同射手、炮手、戰馬和武器,一起化為碎片。


    火箭彈專門點射叛軍的重火力,而通用機槍,則殺傷著叛軍的有生力量。此刻莊亦凡的兩邊,便是六挺通用機槍,以每分鍾120發子彈的平均速度,向溝裏的敵人瘋狂地進行掃射,采用彈鏈供彈的7.62口徑子彈,就象瀑布一樣綿延不絕,兩人一組的六個戰鬥小組裏,主射手們瞪著眼睛,上齒緊咬著下唇,槍口微微地顫抖著,成串成片的子彈,就象死神的鐮刀一般,無情地收割著所觸及的一切生命。


    峽穀裏的叛軍士兵,就象是被突然截留的河水一樣,湧流到了兩側的山坡下,但是卻被兩邊的交叉火力,打得成片地倒下,再加上劈頭蓋腦的手榴彈,從高處不斷地落下,偶爾還夾雜著一枚枚火箭彈,在人群中轟然炸開,濺起一朵朵血腥的浪花,終結大片的生命。


    大量叛軍的指揮官,被狙擊手們無情地狙殺著,讓試圖聚集起來集中力量進行反抗的叛軍,始終都處於混亂無序狀態,大批受驚的戰馬,踩踏著叛軍的身體,到處亂衝亂撞,再次帶走大量的生命。


    不過,剩下四個蘇軍軍官,顯然經受過專業的訓練,利用兩側陣地射擊的死角,展開防禦陣型,然後指揮叛軍士兵,把死馬和死了的士兵屍體一層層堆砌起來,搭成一條環型防禦工事,開始進行抵抗。


    莊亦凡等的就是這一刻,轉過頭命令迫擊炮中隊,立即對這部叛軍進行無情地壓製。


    很快,五十門迫擊炮,開始發出憤怒的咆哮,成片成片的炮彈,發出恐怖的尖嘯聲,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叛軍的臨時工事裏,濃烈的硝煙騰起,火光直衝天際,彈片四處橫飛,慘叫聲此起彼伏,殘肢斷臂在氣浪中翻騰,宛若修羅地獄。


    經過兩分鍾的炮火覆蓋,整片工事幾乎被炸平了,連原先由岩石和土丘構成的射擊死角,現在也變成了一片坦途,受到機槍、自動步槍和半自動步槍的威脅。


    叛軍的指揮中樞被整個摧毀後,有組織的抵抗基本上消失,狙擊手們再把一切有威脅的諸如機槍手、軍官等目標輪了一片,戰場上的槍聲終於漸漸稀疏下來。


    該是最後解決對手了,莊亦凡一聲令下,司號員吹響了衝鋒號聲,安家軍的特種兵們,就像步兵一樣,從戰壕裏一躍而起,胸前平端著自動步槍或者半自動步槍,邊射擊邊衝鋒,身後狙擊手們嚴陣以待,從瞄準鏡裏觀察跪在地上舉手投降的叛軍士兵,隻要發現敢於耍花樣偷襲的,一律當場擊斃。


    前後兩仗,共殲滅二千八百餘叛軍騎兵,除四百多落在後麵見勢不妙提前開溜的叛軍外,餘者全部被消滅,俘虜三百二十三人。


    而特種大隊,除了九名戰士輕傷外,無一傷亡,如此懸殊的戰損比,就連莊亦凡自己也沒想到。


    事後審訊俘虜,證明叛軍騎兵一團團長喬布頓以及派駐部隊的八名老毛子教官,全部被迫擊炮炮彈命中,屍骨無存,叛國者再一次落得個可悲的下場。


    到第三天上,再次傳來好消息,教導旅在杭愛山以南的拜達裏克鎮,堵住了從杭愛山匆匆南下逃遁的叛軍騎兵二團,一番激戰後,叛軍頭目喬布楚被當場擊斃,十一名毛子教官活捉了兩名,其餘全部在交火中被擊斃,匯合騎兵一團殘餘共三千二百人的隊伍,無一漏網。


    至此,喬巴山政權遺留在蒙古的最後一塊毒瘡,莫斯科方麵安插在遠東共和國腹心的釘子,被連根拔除,蒙古暫時獲得了短暫的寧靜


    南京,憩廬。


    從庫倫轉道敘府趕回杭州,再從杭州一路奔波回京的安毅,顧不上休息,就來到委員長官邸,原本以為是有什麽緊要事情,誰知道得到的卻是中央無大員可派駐蒙古、是否可以由敘府派遣官員赴任的征詢。


    說實話,安毅從本心裏,是想把蒙古置於本集團直接控製下的,畢竟加上唐努烏梁海和圖瓦地區,兩百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下麵,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寶藏,但現在的問題是安家軍的攤子鋪得太開,無處不牽扯精力,而且,若是本集團無所顧忌地大肆擴張,引來別人的眼紅和惡意中傷,在中央和敘府之間,產生一道隔閡怎麽辦?


    因此,安毅勸諫道:“校長,學生也很想肩負起這個責任,可是,如果蒙古省省長不是委員長心腹愛將,將來牽扯到諸多利益糾葛,安毅如何自處?校長會不會認為安毅四處占據地盤,有不臣不軌之心?從方方麵麵計,還是由委座委派資曆深厚的人前往就任為好。”


    蔣介石是一心不想去趟蒙古的渾水的,笑著安慰道:“此事無妨,安毅,你是我最欣賞的學生,你數度拯救為師與你師母於危難之中,我心底裏總覺得虧欠你甚多,若是你能拱衛邊境,甚至開疆拓土,為師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產生猜忌之心?你盡管放心去幹吧,不管今後做出何等成績,為師都以你為傲。”


    安毅想了想,繼續苦勸:“委座,學生總覺得這樣不太妥當你看這樣如何,經國兄已在安毅麾下多日,至今已官至少將,不如由軍政部和參謀部聯合下文,提拔經國兄為中將,然後委任經國兄為蒙古省省長,以委員長和經國兄的親情,蒙古人民必將感受到委員長對他們的關愛,今後更能團結到中央身邊”


    蔣介石板起了臉,聲音變得異常的冰冷:


    “安毅,不知道你想過沒有,自中日開戰來,短短數月時間,經國已經由上校提升至少將,現在肩負南昌行營秘書長重任,主管行營政務,正是鍛煉他的執政能力的大好時機,你把他推薦到蒙古那個苦寒之地去,究竟為何?而且,以經國的資曆,由少將躥升中將,再出任一方省長,別人會認為這是中央對地方的尊重嗎?恐怕別人會以為是我蔣某人弄權的成分多一些吧?


    “為人要多動腦子,而不能想當然我明白了,安毅,你是不是不願意經國插手南昌事務,進而影響到老南昌的發財大計,又或者不想替為師分憂啊?你若實在不願意,為師也不勉強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以國家民族大業為重,而不是隻為了本集團的小鍋小灶”


    蔣介石這句話說得很重,安毅嚇得連忙站起來:


    “學生不敢,既然委座主意已定,學生遵命便是學生屬下中間,能夠獨當一麵者,不外三五人而已,其中尤以繼南師弟名聲最盛,若是如此,委座就任令繼南師弟為蒙古省省長吧”


    蔣介石轉嗔為喜:“這才對嘛,你做人就是勇敢一點,主動為黨國撐起一片天地,這樣才不枉為師對你的器重那你再說說,誰人可接任尹繼南的南昌行營主任一職啊?”


    安毅心裏細細盤算了一下,目前南昌乃是自己籌建的海軍教育和訓練重地,自然不能落入外人之手,路程光不管從哪一方麵看,資曆都足夠了,而且正好就近照看海軍部隊,當下道:


    “委座鈞鑒,學生以為路程光將軍足以擔當此重任。程光將軍以中將加上將銜,擔任江防司令多年,功勳卓著,且現在南昌周邊地區並不安穩,日軍隨時都有可能在浙閩等沿海地區登陸,唯有程光此等大將坐鎮,學生才覺得可以安將士與民眾之心。”


    “路程光?”


    蔣介石略一沉吟,微微點頭:“這個提議很好,就如此辦理吧。不過尹繼南那裏,我希望你能找他好好談談,否則我擔心他會想不通。自從德國歸國後,繼南從北到南,雖然中央都委以高位,但卻從無統兵作戰的機會,此番又到貧瘠的蒙古任職,我擔心他有其他的想法。”


    安毅安慰道:“放心吧,委座,我知道繼南師弟,他是一個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的人,否則也不會放棄德國的舒適生活歸國了,我聽說希特勒元首對他非常器重,離開德國前多次挽留,但師弟依然堅持歸國,就憑著這份拳拳的愛國心,他也不會對這個任命有所怨言。並且,學生也會想方設法,幫助繼南師弟,在蒙古成功立足。”


    蔣介石壓低了聲音:“安毅,蒙古那支數量幾達百萬的軍隊,肯定是受遠東紅軍指示,你要繼南想方設法分化瓦解他們,盡量為中央所用,若是分化不得,也要盡量保持一個表麵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麵,讓世界各國明白我上下一心,共赴國難的決心與勇氣,這樣即便斯大林卷土重來,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公然入侵我邊界線此外,還需要密切注意日本。告訴繼南,若事不可為,就回來吧,我繼續給他在中央安排好位置,身為你們的校長,我是不會讓老實人吃虧的”


    安毅這時候才明白蔣介石為什麽不願意讓蔣經國去蒙古了,原來是擔心在蘇聯和日本的壓力下,落得個丟失國土、喪失主權的責任。可是,自己又不能說明,東北集團軍乃是自己一手所創。


    不過這樣也好,以後蒙古軍區和東北軍區的秘密,便隻保留在自己集團內部,外人問及也可一口否認,推到遠東共和國身上,一切等戰爭結束、塵埃落定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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