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軍出現在東北方低窪地踩響地雷時候,用樹枝和稻草將自己隱蔽起來的兩個排官兵心中都是一緊,他們沒有想到,蘇軍竟然會把主攻方向選擇在這一線。


    “見鬼!難倒老毛子不擔心這邊的沼澤和泥潭會吞噬他們的部隊嗎?”


    負責防守這裏的摩步連連長侯旬濤上尉眉頭緊鎖,向趴在身邊的作戰參謀陳嶽少尉問道。


    陳嶽臉上滿是泥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隻能聽到他因長時間浸泡水裏全身熱量快速流逝後略帶顫抖的聲音:


    “估計敵人熟悉這邊的地形,知道這片泥濘下麵都是實土。想想也是,這烏茲別克到處都是戈壁和沙漠,有這麽一片水源充足的地方,肯定是每一寸土都摸遍了,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裏將會是以後烏茲別克重要的糧食產區。”


    “或許吧!”


    侯旬濤點了點頭,小聲下達命令:“各就各位,隨時準備射擊!狙擊手注意蘇軍的指揮官,機槍手注意向人多的地方大,我們沒有堅固的工事,不能把敵人放到身邊打!”


    接到命令後,所有官兵全部提高了警惕,狙擊手在狙擊鏡裏注視著蘇軍的一舉一動,機槍手調整好了機槍標尺,步兵們則握緊了手裏的半自動步槍、自動步槍和衝鋒槍,力爭給敵人以最大殺傷。


    第八摩步營營部,營長郎朗少校同時接到左中右三線的急報,神色凝重,湊到地圖前仔細看了好一會兒。現在,炮兵正在壓製蘇軍向正北方向主陣地的攻擊,這一線敵人的進攻很猛,炮兵根本無暇分心他顧。聽著正麵猛烈的槍炮聲,郎朗認為敵人於兩翼展開的攻擊,應該隻是為了配合正麵強攻而采取的佯攻,不過為了預防萬一,他還是派出了預備隊的一個坦克伴隨連前去右翼增援。


    由於缺乏炮兵火力的支援,蘇軍在大約八百米的地方擺開了戰鬥隊形,這次打頭陣的是兩個團的直屬騎兵營,這是蘇軍每支正規部隊都有配屬的部隊,師一級有騎兵團,團一級有騎兵營,營一級有騎兵連,主要是為了彌補車輛和機動力上的不足而編成。


    騎兵在戰鬥中承擔著偵察和快速機動的作用,在此次北上河口森林途中,他們負責為大部隊警戒開道,因此躲過了安家軍空軍的轟炸。


    對騎兵來說,衝擊敵人的陣地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因此深受布瓊尼第一騎兵軍影響的蘇軍騎兵,很快便排列好了隊伍,坐在馬上等待最後的衝擊命令。


    突然,衝鋒號響了起來,隊伍最前列的蘇軍騎兵忽然猛地一聲呼哨,隨後那些騎手便開始催動胯下的坐騎,揮舞雪亮的馬刀,向低窪地帶衝了過去。


    雖然在這期間,不少戰馬踩響地雷,被炸得人仰馬翻,支離破碎,但更多的騎士,卻怡然不懼,奮勇向前。


    在沙俄和蘇聯的曆史上,騎兵這個兵種一直是戰場上最耀眼的明星。蘇聯位於北亞、東歐,國土多平原、高原,一望無際的東歐平原及廣袤無垠的西伯利亞荒原、哈薩克草原,給騎兵提供了天然的戰場。因為草場廣袤,這裏生長了許多的遊牧民族,而馬則作為最主要的牲畜,這些遊牧民族世代繁衍於這裏。交匯融合,逐漸形成一支支馬上勁旅,並且出現了哥薩克這個新的族群。


    哥薩克一詞源於突厥語,意為“草莽英雄”或“浪子”。哥薩克人主要分布於頓河、捷列克河和庫班河流域,按地域組成幾個軍事公社,騎兵是他們最主要的武裝部隊形式,他們長期受沙皇雇傭,騎兵在俄**隊中占有相當大的比重。


    十月革命後,在蘇聯內戰中,有一百多萬分屬紅軍、白軍的哥薩克戰死!內戰中,蘇軍開始正式組建騎兵部隊,其中的主要兵員,就是哥薩克。蘇聯內戰期間,有一支騎兵部隊所向披靡,他們帶圓筒行翻毛帽子,有的身披帶頭套的黑色大氅,裝備騎槍和高加索式軍刀,這是布瓊尼統帥的哥薩克騎兵——在蘇聯內戰中所向披靡的紅軍第一騎兵軍。第一騎兵軍是蘇軍曆史上第一支正規的騎兵部隊,正是由於第一騎兵軍的出色表現,蘇軍不斷擴充騎兵,到現在,幾乎每一支步兵部隊也都有騎兵的存在。


    很快,這些騎兵就穿過了雷區,他們不停地吹著口哨或者縱聲的喊叫,手中的鋼刀不停地在空中舞出一朵朵耀眼的刀花,戰馬奔馳,向著安家軍藏身的地方衝了過來。這些騎兵一共分為三撥,彼此間的間距拉得很開,雖然在這看不到防守部隊的存在,但他們依然有著很高的警惕。


    到距離安家軍藏身的灌木叢三百米外的時候,蘇軍騎兵開始紛紛彎下身子,把腦袋貼在馬的脖子上,盡量減小身體的中彈麵積。


    “迫擊炮射擊!機槍壓製!”


    侯旬濤一邊看著逐漸逼近的蘇聯騎兵,一邊下令。


    很快,隱藏在灌木叢後方的60mm和40mm口徑的迫擊炮開始進行射擊,一發發炮彈拖著尖銳的哨子聲飛向了目標,在劇烈的爆炸聲中,一些蘇聯騎兵連人帶馬摔倒在了地上,更多的卻是留下胯下的戰馬奔騰,而騎手卻被炸上了天空。


    可是,十二門迫擊炮根本不足以壓製兩個營的蘇軍騎兵,大部分騎兵突破了安家軍的火力攔截,繼續向前猛衝。


    這時,機槍手已經開始扣動扳機射擊。


    通用機槍那布滿了散熱孔的槍管裏,發出地獄裏才能夠看見的火光,而另外一邊的供彈手,則拚命地拉直金屬彈鏈,好讓機槍能夠順利地發射。如同飛蝗一樣的子彈,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火力封鎖網,絞殺著區域內所有的生命。


    幾乎是一瞬間,衝在最前麵的幾十個蘇軍騎兵栽倒在地,他們和身下馬匹中彈後流淌出來的鮮血,把身下的低窪地染得一片通紅,許多積水的地方,全部都是血水。


    但是,蘇聯騎兵沒有退縮,而是更加瘋狂地繼續向前衝,就在同一時間,騎兵後麵的步兵也開始了衝鋒,那些蘇聯人一邊呐喊著“烏拉”,一邊往安家軍的陣地衝了過來。雖然炮彈和子彈無情地把他們當中的一些人殺死,但是更多的人湧了過來,如同洶湧的洪水不斷衝擊安家軍無險可守的陣地。


    很快低窪地裏便堆滿了屍體,不過從戰鬥的情況來看,蘇軍占據了優勢,他們在數量上遠遠地超過了守軍。


    雖然兩個摩步排的火力異常的強大,特別是十挺通用機槍構成了密集的封鎖火力,但是這種氣冷式機槍有一個異常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機槍打到一定的程度,就會發生槍管過熱的情況,這時隻能更換槍管。


    一個熟練的士兵,更換槍管隻需要五秒鍾,但是對於蘇軍的騎兵來說,這短短的五秒鍾已經足夠了,於是,在幾挺通用機槍啞火的同時,蘇軍騎兵衝進了安家軍官兵藏身的灌木叢,然後找到趴在地上的守軍,舉起雪亮的長刀,用力地劈下去。


    由於遭到騎兵的近身攻擊,機槍陣地開始向後方緊急轉移,通用機槍的密集射擊聲瞬間停止,蘇軍步兵麵臨的壓力立刻減小,士氣大振之下,呐喊著舉著刺刀衝進了安家軍藏身的灌木叢。


    一瞬間,小小的突破口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洞,無數的蘇軍呐喊著從這裏殺進了安家軍的阻擊陣地。


    “全體注意,扔手榴彈!”


    侯旬濤滿臉殺氣,他的額頭被蘇軍射出的子彈擦出一條血痕,鮮血橫溢,不過這卻帶給他一種難言的亢奮感覺。


    在侯旬濤身邊,大約有一個排的士兵組成了密集的步兵防線,聽到連長的命令後,他們使勁地扔出了手裏的長柄手榴彈,頓時把蘇軍炸得鬼哭狼嚎,慘不忍睹。


    不過蘇軍實在太多了,除了騎兵外,後麵還有密密麻麻的一大坨,畢竟是近兩個團的兵力壓上來,就算是一個換十個,也是個有輸無贏的局麵。


    連扔三輪手榴彈,把靠近二線防線的蘇軍全部炸光後,步兵開始進行射擊。


    自動步槍、半自動步槍和衝鋒槍,所有的武器一起開火,蘇軍士兵慘叫著倒下,不過後麵的蘇軍,在政委和各級指揮員的帶領下,繼續往前衝去,他們以為對手也和他們手裏的莫辛納甘步槍那樣,打完一發子彈,一定得拉動槍栓完成退彈上膛才能繼續射擊。


    不過,事實遠遠地出乎了蘇聯人的想象,他們的對手,根本沒有任何射擊停滯的現象,槍口裏不斷噴射出火舌,蘇軍從軍官到士兵,不斷地倒下。


    尤其是狙擊手,這一回可以說過足了癮頭,由於蘇軍衝鋒時,政委和指揮員總是身先士卒衝在前麵,結果他們便成為了活靶子,幾乎是一槍一個,很快,兩個團上百位營連排班級的指揮員,便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這時候,撤退到二線陣地後方的通用機槍,再次響了起來,同時,陣地後方的迫擊炮瘋狂地咆哮著,把一發發炮彈發射到蘇軍的進攻隊形中炸開,蘇軍近兩個營的騎兵,便在這樣與送死無異的衝鋒中慢慢消耗殆盡,而蘇軍步兵的屍體也是摞了一層又一層,此外還有無數受傷的人,在痛苦地呻吟。


    戰鬥一直持續了半個小時,二十輛裝甲運兵車開到了窪地的後方,隨著後門打開,一個連的步兵衝下了車,迅速投入戰鬥。同時,裝甲車也開始利用車頭的通用機槍,進行射擊,蘇軍陣亡和消耗的速度大大加快了。


    看到這種情況,負責指揮的蘇軍指揮員隻得下令暫時撤退,整軍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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