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新京,總參謀部作戰室。


    安毅與楊飛、鄧斌、趙東全、劉卿、沈子淩等一幹總部將領,全都熬夜未睡,一直關注著前線戰事進展。


    暹羅北部和東部的戰局均進展神速,截止淩晨七時,北線,山地集群已經成功占領清盛、湄占兩鎮,進逼清萊府城;東線,夏儉方麵軍成功突破湄公河防線,占領肯馬拉。


    暹羅北部的清萊府城,駐紮有暹羅軍一個師,山地集群九個師如虎群下山,拿下應該不成問題,按照預定計劃,占領清萊後部隊不做休整,隻派少數部隊維持治安,主力繼續向南快速挺進,以攻占清邁為第一階段目標。


    清邁是暹羅第二大城市,長期作為暹羅曆代王朝的首都,是中北部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在國際上影響巨大。同時,清邁也是曼清鐵路(曼穀至清邁)的北部起始點,龐大的公路網絡輻射周邊五府,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暹羅軍政府這裏設有暹羅北方麵軍司令部,下轄六師,其中包括清萊師。從目前的情況看,暹羅軍政府絕無可能放棄這個重要的副首都城市,清邁之戰注定是決定暹羅命運和前途的重要決戰。


    按照計劃,占領肯馬拉後,夏儉方麵軍將分出一個集團軍迅速向西南方的烏汶進軍,主力則向西北方的益梭通、塔瓦武裏、孔敬一線開進。


    烏汶是嗬烏鐵路(嗬嚦至烏汶)的東線起始點,也是暹羅軍攻打巴色的後方補給基地,一旦失陷,則暹羅軍攻入南華境內的兩個師,將立即斷絕補給,暹羅人除了撤兵回援,並無其他應對辦法。但對付安家軍一個集團軍六萬餘人,暹羅人即便回援,能否能夠守住烏汶也是一個巨大的問號。


    此刻南方的奧斯馬一線,第三集團軍已經取得了對扁擔山脈南北關隘的突破,北上進逼加春、巴塞、素林等地,截斷嗬烏鐵路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兩大集團軍配合作戰,整個暹羅東南部局勢將立即糜爛。


    而夏儉集團軍主力向西北方向挺進,攻占益梭通、塔瓦武裏、孔敬諸城後,暹羅軍在北部和東北部發起的兩處佯攻點,便立即被安家軍分割,暹羅人布置在這一線的四個師一旦被消滅,再也無法組織起大規模軍隊進行抵抗。


    許多人可能會認為,直接攻下曼穀就行了,何必這麽麻煩?但不要忘記,暹羅其實是一個君主立憲國家,身處瑞士洛桑的拉瑪八世,隨時可以組建一個新的政府,取代軍政府,在暹羅任何一地組建反抗勢力。而安家軍要做的,便是徹底打消暹羅人東山再起的念頭,如手術刀一般先將暹羅切割成不同的個體,徹底瓦解暹羅人的抵抗,待顧長風率部直搗曼穀後,整個暹羅必須完全地落入安家軍的控製之中,絕對不允許出現大規模的暴亂和騷動,更不會留下供暹羅人翻盤的地區存在。


    “哈哈,早餐來了,大家先吃,吃完再說其他的。”


    總後勤部部長常保芳人未到,他那大喉嚨先到了,很快二三十名官兵便拿著包子、饅頭和裝著稀飯的鐵鍋走了進來。


    安毅站起來舒展了下懶腰,笑哈哈地問道:“老常,你這個後勤部長不調度軍需,倒是關心起我們的夥食來了,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啊?”


    常保芳走到安毅身邊,笑著道:


    “放心吧,後勤工作耽誤不了,部隊正規化建設後,每一個項目起碼有兩名參謀跟蹤進度,不會出紕漏的。看到大家沒日沒夜地幹,我能睡得好嗎?說不得隻好管管大家的生活了。”


    安毅笑著拍了拍常保芳的肩膀,招呼一眾將領來到擺滿了早餐的桌子前。坐下後安毅先喝了一口粥,然後拿起筷子,夾起饅頭就向嘴裏送。


    剛剛吃個半飽,前線傳來好消息:


    傘兵部隊在清晨六點,突襲了曼穀城東的軍營。


    當時暹羅軍已經起床,正在以連營為單位,整齊列隊,準備增援進攻華區的第二十師和二十一師。


    根據日本顧問的建議,暹羅軍連夜對曼穀華區進行攻擊,一則消耗華區守備部隊的彈藥,二則用密集的進攻,讓守軍無法得到休息,三則通過不斷變換攻擊節奏,消耗守軍的鬥誌。這樣多管齊下,一旦發起最猛的一波攻擊,可以取得很好的攻擊效果。


    整個夜晚,曼穀城都在槍炮聲籠罩下,這也是東北方的卡多鎮發生戰鬥但曼穀卻一無所知的重要原因。


    大操場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人,駐馬德望的安家軍空三團在淩晨五點起飛,五個轟炸機中隊在同等數量的戰鬥機護航下,突然出現在曼穀東大營上方,投下大量炸彈,暹羅人驟不及防,傷亡慘重。


    這個時候,傘兵趁著混亂,先搶占了大營附近的炮兵營地,迅速調轉炮口,向大營一通猛擊,一時間航彈與炮彈競相落下,炸得暹羅人鬼哭狼嚎。


    經過半小時的密集轟炸,整個大營已經千瘡百孔,隻有幾棟樓孤零零地矗立在那兒。隨著天上戰機返航,傘兵部隊對營區進行了堅決的突擊,經過半小時的戰鬥,將暹羅人的殘部全部壓縮在那幾棟大樓裏。


    聽完匯報,作戰部部長沈子淩抬起頭,有些驚訝地問:“按照計劃,他們不是應該先攻擊暹羅人的指揮中樞,打亂曼穀的指揮係統,進而為掌控曼穀創造條件嗎?怎麽會優先攻擊東大營?”


    通訊部部長李煜甫道:“根據接應的弟兄介紹,曼穀城內建有許多密道,哪怕是突襲,敵人首腦也可從容從地道撤離,到其他地方繼續指揮作戰。與其在敵人反應過來後傘兵部隊在多路大軍夾擊下陷入被動,還不如先在空軍轟炸機群配合下消滅第二十二師,除掉曼穀城內這個最大的威脅,然後利用二十二師殘部,吸引第二十師和二十一師來援,一步步消滅敵人。待二十一師和二十師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華區的衝鋒隊全線出擊,一舉解決殘敵,這樣曼穀城即可牢牢地控製在手裏。”


    “亂彈琴!”


    副總參謀長楊飛放下碗,抹了抹嘴,站起來一臉嚴肅地道:“那他們有沒有想過,若是放過披汶.頌勘、披耶.拍鳳等人,這些軍政府的首腦逃出曼穀城,糾集部隊與我們作戰到底,怎麽辦?這不是變相延長了戰爭的時間嗎?”


    “老楊!”


    鄧斌拉下楊飛,按在座位上:“他們有他們的顧慮,不管怎麽說,空降部隊隻有一個團,而敵人則有三個師,先吃掉一個建製完整的師,拉近彼此的兵力,在後麵的戰鬥中對付另兩個殘缺不全的師,這種選擇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們給他們布置的任務,隻是控製曼穀城,確保華人的安全,保留案發現場,斬首任務隻是附帶,而且我認為,披汶.頌勘、披耶.拍鳳等人,暫時放過比較好!”


    “哦!?談談你的想法!”


    安毅正在思考這個問題,聽到鄧斌這麽一說,立即感興趣地問道,旁邊趙東全、劉卿等人也一起看向鄧斌。


    鄧斌分析道:“自三二年民主革命後,暹羅便實行君主立憲政體,國王是國家名義上的元首,也就是說,一旦披汶.頌勘、披耶.拍鳳等人暴斃,暹羅國王便可以名正言順宣布此前暹羅執行的政策非法,然後在海外重組政府,再通過英、美、法等國從中斡旋,該賠款就賠款,該殺人就殺人,隻要能保證暹羅的獨立,讓他們做什麽都行!


    “可是,我們能接受英、美、法等國的調停嗎?我們辛辛苦苦謀劃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把暹羅以合理合法的手段兼並!隻要披汶.頌勘、披耶.拍鳳等人組成的政府存在一天,那他們就代表了暹羅人的真實意願,就與我們處於戰爭關係,我們可以把一切責任都推到這個民選政府身上,那暹羅國王就隻能作為擺設!


    “因此,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消滅暹羅的軍隊,同時讓這個軍政權維持一段時間,讓我們與他們玩玩‘捉貓貓’的遊戲,等到歐洲爆發大戰,這個政權的使命也差不多該終結了,到時候就算是暹羅國王再想組建流亡政府,但暹羅大勢已定,同時英法麵臨戰爭威脅,事情自然不了了之,這樣過個三五年,暹羅便可以消化鞏固,成為我們鞏固的國土。”


    安毅連連點頭:“這個設想很好,此前我們隻關注軍事上如何打擊對手,對於政治因素考慮得少一些。披汶.頌勘、披耶.拍鳳等人固然可惡,但他們的存在,卻抵銷了暹羅王室的作用,為我們徹底解決暹羅軍隊,在占領區建立軍管政府、搞土地改革爭取足夠的時間,等到我們徹底掌控暹羅,那麽暹羅王室對我們的威脅就不那麽重要了。”


    楊飛和沈子淩冷靜思考一番,齊齊動容。


    沈子淩有些慚愧地說:“這樣看來,淩星他們臨機應變,倒是值得肯定了!”


    安毅笑著擺擺手:“我敢說他們不太可能想到鄧斌那麽遠,隻是從戰局實際出發,才做出如此反應。正如鄧斌所說的那樣,我們給他們布置的任務,是控製曼穀城,確保華人的安全,保護好犯罪現場,斬首任務隻是順帶,從這一點上看,他們主次還是分得很清楚的。現在暹羅二十二師遭遇重創,接下去就看他們如何把優勢轉化為勝勢!”


    趙東全抬腕看了看表:“海軍預定晨七時對湄南河河口展開炮擊,重點是右岸的沙沒巴幹、春武裏等城鎮,掩護海軍陸戰隊在梭桃邑的登陸,估計差不多該開始了”


    安毅站起來,愜意地摸了摸肚子:“吃飽喝足,突然有些倦了,我先去眯一會兒,有什麽消息通知我。”說完,大步向作戰室門外走去


    湄南河口,煙霧飄渺,偶爾從北麵十餘公裏的曼穀城傳來幾聲炮響,打破清晨的靜寂。


    在河口位置,暹羅海防部隊兩個師士兵,躲在陣地裏,警惕地看著海麵。由於受晨靄影響,能見度很低,但所有人都知道,把梭桃邑軍港炸得片瓦不留的南華海軍艦隊,正在前麵海麵不遠處。


    警鈴聲終於響起,一艘艘戰艦揚起了炮口,呼呼的風聲中,戰旗飄揚。


    路程光站在艦橋的指揮位上,深邃的目光注視著戰艦右舷的海麵,一艘艘戰艦由東向西,一字排開,戰艦主炮一起偏向了北麵的海灘。


    暴風雨前的大海,異常平靜,躲在海灘掩體裏的暹羅士兵,則對於這種局麵非常茫然。這些暹羅士兵所在的掩體,有些直接在海灘上挖掘的戰壕,有些則是用混凝土或者木石壘成的堡壘,軍官們則大多躲在防波堤後麵的碉堡裏。


    但是,真正明白艦炮威力的軍官,卻對自己的處境一目了然,若不是職責使然,早就逃跑了。


    暹羅海防部隊總指揮班農布中將拿著話筒,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請求道:“總司令,我們這裏遭遇南華海軍主力,密密麻麻,海麵上不知道有多少艘戰艦。他們肯定是想從昭披耶河(湄南河),直接殺到曼穀,我們需要援兵,需要大量的援兵。”


    “沒有!”


    披汶.頌勘在電話裏,語氣冰冷地說道:“我這裏沒有援兵,曼穀城正在遭受莫名武裝攻擊,總部這會兒正在調集兵力,消滅敵人。班農布,你一定要守住河口,否則軍法從事。”


    班農布哭喪著臉:“總司令,就算一時間抽調不開人,至少也得把淩晨調到梭桃邑的那個師調回來吧,敵人擁有優勢的海軍,根本不需要派出陸軍在梭桃邑登陸,他們隻需順著昭披耶河殺進曼穀即可。”


    “這——”


    披汶.頌勘沉吟一下,突然聽到電話裏傳來一陣隆隆聲,頓時知道那意味著什麽,臉色一變,迅速說道:“好,我答應你,現在我就給梭桃邑駐軍打電話,班農布,不成功則成仁,你一定要頂住!”


    可惜電話裏回答他的是一片忙音。


    “轟——”


    雷鳴聲接連不斷在海麵上響起,比罕見的連珠雷還要密集,許多暹羅士兵驚訝地從戰壕和掩體裏探出腦袋,在令人心髒遭受強烈刺激的尖銳噓聲中,這些暹羅人禁不住感歎造物之神的偉大。無數個紅色點狀物體從遠處的海麵急速飛來,這些小點在暹羅人的瞳孔中,不斷放大,在撞上海灘的那一刻,迸發出炫目的光芒。


    其中一枚330mm口徑炮彈,命中了班農布所在的碉堡頂部,這種可在28000米距離上穿透300mm裝甲的炮彈,不費吹飛之力,便砸穿了碉堡頂部,將正在通話的班農布化為一堆粉末。


    在長達一小時的轟擊中,至少有上萬個拖著短小尾焰的炮彈落在了湄南河口方圓數公裏的海灘上,猛烈的爆炸,幾乎一刻也沒有停止,海灘上的生命遭遇無情的洗禮,就連靠近海灘的海水也變得溫熱起來


    曼穀,披汶.頌勘在給趕往梭桃邑的部隊下達完命令後,焦慮地在地下室裏走來走去。


    在曼穀城東響起槍聲的一刹那,披汶.頌勘立即帶著一幹心腹,迅速通過地道,轉移到了昭披耶河西岸的塔瑪加寺,這個寺廟是軍政府秘密構築的避難地,地上和地下皆有隱蔽的所在。寺裏的主持和僧人,都是軍政府特意安排,關鍵時刻,可以起到麻痹敵人,保護好政府要員的作用。


    在披汶.頌勘等人抵達之前,政府總理拍鳳侯爵已帶著家人趕到了這裏。


    拍鳳侯爵是在淩晨時分得到日本大使通報,得知英國、德國、法國、美國等國家先後舉行新聞發布會,指責暹羅政府屠殺使館人員欲與全世界為敵的消息後,嚇得手足無措,帶著家人匆匆逃到這裏的。


    英國和德國雖然都想爭做對暹羅發表政府宣言的第一人,但最先站出來的,卻是美國。美國政府得到英國政府轉交的美國大使夫人安妮的電報後,羅斯福總統立即打電話給國務卿赫爾,要求他迅速就暹羅人的暴行舉行新聞發布會,以表達美國政府的憤怒和抗議。


    赫爾對於暹羅人的挑釁非常不滿,接到指示後隻用了半個小時,即通知到駐華盛頓的記者,於美國東部時間上午十點舉行發布會。


    在會上,赫爾表示將徹查暹羅人對美國大使、參讚、武官等工作人員的屠殺暴行,如果證實真的是暹羅政府的蓄意謀殺所致,那此舉無異於戰爭行為,美利堅合眾國將向暹羅政府宣戰。


    倫敦時間下午三點半,英國外交大臣哈利法克斯勳爵親自列席外交部緊急舉行的新聞發布會,對於發生在暹羅的血案表示關注。稱英國政府將不遺餘力地追查暹羅軍人槍殺外交人員的真相,並對暹羅民眾針對英國僑民進行搶劫、強奸和殺戮的行為進行取證,一旦證實屬實,英國將不得不捍衛國家權益,向暹羅宣戰。


    雖然希特勒一再交代外交部門要抓緊時間舉行新聞發布會,但直到柏林時間下午四點,德國外交部長裏賓特洛甫在與日本大使大島浩進行充分的溝通後,才姍姍召開記者會。


    在會上,裏賓特洛甫一來就放了個炸彈,表示從即刻起,德意誌帝國正式與暹羅處於戰爭狀態,德國將派出軍隊進入暹羅,討伐殘殺日耳曼人的凶手。德國將把暹羅國王阿南塔.馬希頓、前國王寶浩王列為戰爭罪犯,要求瑞士政府和英國政府引渡這兩人到德國受審。在此之前,暹羅駐德國大使邦桑潘已經被逮捕,暹羅使館的所有外交人員,一律按照敵對國奸細處理。


    如果說美國和英國的宣告,還有所顧慮的話,那德國人從一開始就把暹羅政府逼上了絕路。


    就在各國記者紛紛震撼於這爆炸性的消息之際,英國《每日電訊報》已經用最快的速度,發行了增刊,主打便是特約記者——剛剛失去老公的英國大使夫人露絲親筆撰寫的關於曼穀屠殺的紀實報道。如果說民眾對大使及眾多外交官員被殺還存在疑慮的話,但露絲接下來對英國僑民悲慘遭遇的描述,尤其是婦女的悲慘遭遇的刻畫,則讓所有英國人都感到自己的民族感情受到了侮辱。


    就在《每日電訊報》發出增刊不久,《泰晤士報》也發行了號外。《泰晤士報》刊登的,是駐曼穀記者詹姆斯發來的現場報道。


    詹姆斯敘述了曼穀騷亂發生的情況,並披露了自己的妻子被土著亂刀砍死、自己帶著女兒千辛萬苦來到華區才幸免於難的親身經曆,然後又通過他對僥幸躲進華區的眾多歐美人的采訪,把暹羅的亂況做了最深入的敘述。


    這個時候,民眾不再懷疑,他們自發聚集起來,衝擊了暹羅駐英國大使館。暹羅駐英大使及使館官員,被憤怒的民眾當場打死,後來還放火將使館焚之一炬。由始至終,聞訊趕來維持秩序的警察都未製止這種暴行。


    截止曼穀時間淩晨三點,歐美各國都對此作出反應,就連一直在幕後鼓動暹羅人的法國政府,也站出來聲討,為了避嫌,法國政府表示願意與英美一起徹查暹羅針對其他國家和民族滅絕人性的屠殺,一旦證明屬實,法國將與英美等國站在同一立場,對暹羅宣戰。


    拍鳳侯爵正是對暹羅政府及自己的前途感到渺茫,才嚇得從作為總理府的大王宮搬出來,帶著家人悄悄來到塔瑪加寺,以應對可能發生的危險。


    看到披汶.頌勘走來走去,拍鳳侯爵有些沮喪地說道:“披汶,你別走來走去,晃得眼痛。禍事是你惹出來的,你倒是拿個主意啊!現在日本政府已經明確表示,不會介入暹羅與南華的戰爭,我們未來凶多吉少了!”


    波.邁滴、拍巴塞、探隆.那瓦沙瓦、塞力.隆格裏等人都神色複雜地看著披汶.頌勘。這位引導眾人登上政府和軍隊高位的領路人,畢業於暹羅王家軍事學院,曾赴法國留學,期間受到意大利法西斯運動影響,崇拜墨索裏尼,回國後成為炮兵上尉,總參謀部少校,鼓動民主運動,革命成功後因指揮軍隊作戰有功,被推舉為國防部長。經過五六年,軍政府已經鞏固了在暹羅的統治,在座的每一位都處在事業的高峰期,隻要循規蹈矩,榮華富貴可以一直保持下去,但誰想一時間頭腦發熱,竟然生出收複失土、爭霸地區的念頭,其後更是在對待白人一事上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到現在,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披汶.頌勘停下腳步,轉過頭道:“走到今天這一步,誰也不想,事前誰能想象,對手實力竟然如此強勁?我們的海軍、空軍、陸軍,都是曆經數年精心打造,耗盡了我們的心血,但轉眼間就灰飛煙滅,讓人扼腕!現在,南華軍分別從北麵、東麵、東南和南麵,以雷霆萬鈞之勢壓來,國際上也空前孤立,我們是得做出決斷了!


    “這裏我想提醒大家,現在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誰若輕舉妄動,就是個船毀人亡的結局!剛才,班農布中將打來電話,南華的海軍對昭披耶河河口開始了大規模的炮擊,預計最多一兩天,南華的海軍即可殺到曼穀來。


    “我們沒有失敗,我們還有千千萬萬的暹羅民眾支持。我們可以前往暹羅中部山區,繼續指揮軍隊與南華作戰,我們隻要在這世間一日,便要領導我們的人民,與侵略者做堅決的鬥爭,讓他們永遠不得安寧!”


    拍鳳侯爵搖頭苦笑,地下室裏眾將麵麵相覷,均知道事已至此,已經無法挽回。


    披汶.頌勘眼中射出一絲陰狠的光芒:“不過,在離開曼穀之前,我們要把那股突然出現的神秘武裝和華區的華人全部殺掉,以泄心頭之恨。我已經調巴真武裏三個師快速西進,待解決眼前的敵人後,我們即有組織地放棄曼穀,把曼穀的人民全部帶到中部去,鑽山溝打遊擊”


    “砰——”


    劇烈的爆炸聲,打斷了披汶.頌勘的話,不知道哪兒打來的一顆榴彈,射中了塔瑪加寺的偏殿,房屋垮塌,大地顫抖個不停。


    地下室裏,煙塵滾滾,咳嗽聲四起,包括披汶.頌勘在內,都在心裏發怵,不知道是不是被發現了,好在過了許久都沒有動靜,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喪家之犬,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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