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軍隊調動的命令從曼穀傳來時,巴真武裏的暹羅軍隊,迅速裝車,其中第十五師先行一步,及時馳援告急的湄南河口,第十六師和第十七師在第十五師離開四個小時後,才裝車完畢,兩個師共一萬五千人,向曼穀城回援。


    為了抵禦安家軍的空襲,每一列火車上都配備了專門的防空部隊,他們裝備的是日製88式75mm高射炮和雙聯裝防空機槍,這些武器雖無法攻擊中高空目標,但對俯衝轟炸機和水平轟炸機都有一定的威脅——在這個沒有精確製導的年代,戰術轟炸均在低空進行,相對應的,像暹羅這種沒有軍工企業隻靠進口武器裝點門麵的國家,防空武器也以小口徑、高射速的槍炮為主。


    開始的時候,西行的軍列並沒有受到太多的搔擾,可是隨著與曼穀的距離越來越近,安家軍的戰機出現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更加糟糕的是,不少路段都因為安家軍空軍的轟炸而遭破壞,不時修修停停,因此,原本應該在傍晚七點抵達曼穀,結果現在還在北柳城與邦南表鎮之間磨磨蹭蹭。


    四列火車橫臥在鐵軌上,前麵工兵部隊正在搶修,這已經是自巴真武裏出發後第六次停下了,安家軍空軍的轟炸機,專門向鐵路沿線扔炸彈,將鐵軌炸得就像麻花一樣,扭曲得奇形怪狀。


    這個時節,暹羅中南部的氣溫保持在三十五度以上,車廂裏氣溫更是高達四五十度,許多士兵不顧長官的阻攔,紛紛從曬得滾燙的車廂裏跳出來,享受從南方吹來的海風。


    就在這時,防空警報聲淒厲的響起,一波規模無比龐大的轟炸機群出現在東方的天空,所有的人都亂成一團,車廂裏的士兵想往外麵跳,外麵的士兵想往車廂裏躲,一時間,到處都是喧囂和吵鬧聲。


    麵對安家軍的戰機群,暹羅軍官紛紛組織防空力量,所有的高射炮和高射機槍一起開火,天空中“砰砰”炸開白色的煙霧。


    轟炸機群沒有絲毫遲疑,迅速降低高度,向聚集在這裏的四列火車逼去。


    擔任此次轟炸任務總指揮的是空五團團長薑鑒璽上校,他駕駛著S3高空偵察機,在空中盤旋一圈,說道:


    “各中隊注意,一個中隊解決一列火車,五中隊對付四處逃跑的散兵遊勇。這次敵人的火車停在平原上,附近也沒有密林躲藏,機會難得,我們的目的不僅僅是延遲對手的行動,而是盡可能多的消滅對手!明白嗎?”


    “明白!”


    耳機裏傳來整齊的回答聲。


    一架架轟炸機開始在空中分隊,然後向著地麵的列車俯衝過去。


    布置在許多車廂頂上的防空炮和防空機槍拚命嘶吼著,然而麵對呼嘯而過的安家軍轟炸機群,它們的子彈卻顯得勢孤力單。


    分布在各個轟炸機中隊中的Q1強擊機,專門瞅準防空火力打,一挺挺機槍打在飛機的合金板上,“啪啪”作響,但隨即這些放空火力就被機炮和航空機槍子彈打得啞了火。至於防空炮,麵對高速移動的戰機,一枚枚炮彈全部放了空炮,隨著一枚枚航彈落下,防空炮也徹底失去了作用。


    暹羅人被當場被炸蒙了,安家軍轟炸機的炸彈都對準了才投擲,不一會兒,一列列被炸毀的火車頭蒸汽四溢,一節節車廂被炸爛、炸翻,躲藏在裏麵的暹羅軍人,一部分去見了佛祖,其餘的都受了一定程度的輕傷。


    已經下車的暹羅兵,紛紛扔下武器四處躲藏,地麵在安家軍航空炸彈的爆炸中不斷顫抖著。


    半個小時過去,四列火車附近一片狼藉,地麵上到處都是零碎而令人作嘔的東西,槍炮殘片散落一地。


    這次空五團的戰果是一舉炸癱暹羅火車四列,炸毀火車運載的暹羅軍120毫米火炮8門、炸壞12門,報銷彈藥三百餘箱,暹羅兵死一千一百餘名,傷三千餘人,而暹羅軍的戰果卻是觸目驚心的鴨蛋。


    當安家軍的轟炸結束之後,滿臉泥汙或是血跡的暹羅士兵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並不忙著收拾殘局,而是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東方,看著那些趾高氣揚離去的戰機,那些戰機帶著幾乎所有人的怨念,最後消失在天際。


    由於火車被毀壞得很徹底,兩個暹羅師的指揮官,隻好無奈地整隊,準備步行至曼穀,至於到達曼穀的日期,隻有佛祖才知道了


    總參謀部作戰室,安毅拿著一份電文,看完後沉吟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


    “淩星的決定是正確的,既然正麵犧牲很大,適當地開展敵後作戰,可以有效減輕正麵的壓力,這就好比中日戰場,**組成的正麵戰場和**的敵後戰場相輔相成,迫使日軍不得不把精力放回後方,這樣前後結合,作戰將會輕鬆許多!”


    楊飛道:“沒錯,所以我們總參又給衝鋒隊直接下令,調動了本來就處於敵後的五個中隊,一起加入行動,效果不錯。現在暹羅人的陣腳已經亂了,曼穀城中區到處都是槍炮聲,前麵對我們的攻勢也開始放緩!”


    安毅來到地圖前,看到原本插著藍旗的春武裏,已經被安家軍的紅色旗幟所取代,而暹羅軍向曼穀增援的兩支小藍旗,依舊滯留於北柳城北麵十餘公裏處,不由非常滿意。過了十餘分鍾,安毅在心中對當前的戰局進行了整體的估量,這才不緊不慢地問道:“空軍對曼穀的空運實施沒有?”


    楊飛回答:“正在進行中,黃司令為了不使曼穀戰局惡化,決定先向那個已經被我們牢牢控製在手裏的高爾夫球場空投一個團,然後在天黑前再空運一個團,這樣曼穀城就有了三個傘兵團,午夜十二點前就算海軍陸戰部隊未能及時趕到,傘兵部隊也能把戰局獨自支撐下去。”


    安毅對空軍的主動非常滿意,隨後又詢問了北線、南線和東線的戰況,知道各部都在按照計劃展開,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湄山,位於湄北壩子南部,是進入湄勞河南部平原地區的天然屏障。這座山雖然平均海拔隻有八百米左右,但由於橫亙在平原和穀地之上,山勢陡峭,南北有二個隘口,隘口之間有一條狹長的公路,是通往清萊的咽喉要道。


    這裏峰穀南北相間排列,地形險峻,道路崎嶇,四周山峰林立,犬牙交錯,沿著山脈全是原始叢林,毒瘴密布,道路難辨,人馬通行極為困難,故這個要道堪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曆史上,緬甸多次入侵暹羅,都被擋在湄山一線,近代查庫裏王朝立國後,在湄山修築了較為完善的防禦體係,現在輪到安家軍來碰這塊硬骨頭了。


    山地四團進逼至湄山北隘口時,曾試探了下敵人的火力,安少輝集中所有炮火向山口射擊,然後命令一營進行佯攻,結果暹羅人的火力凶猛,其精準程度尤其驚人,幾乎彈彈咬肉,一營很快就有了五六十人的傷亡,不得不迅速退了下來。


    下午四點,安晉率山地一師、二師、三師主力到達湄山前沿後,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暹羅人的陣地,隻見在關隘左右的山巒上,遍布碉堡,山間大多構築了戰壕,與關隘的主陣地構成了嚴密的火力封鎖網絡。


    安晉雖然在情報中知道湄山的險要,已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還是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旁邊的政委梁子晏少將放下望遠鏡,轉過頭道:“敵人的碉堡群密密麻麻,各種戰壕和坑道密布,加上分散在山間的鼠穴式散兵壕、鳥巢式樹上火力點和螃蟹洞式掩蔽部,若是強攻,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人命才可以拿下來。”


    安晉點點頭:“敵人占據地利,加上近百年的建設,整個山體構成了立體式的防禦體係,即便我們僥幸攻占前山隘口,敵人照樣可以從兩側的山嶺向我們攻擊,而且由於山腹間密道相通,敵人隨時可能出現在我們身後,我們少有不慎,便可能遭遇重大傷亡。”


    梁子晏想了想,建議:“現在滇南山地軍在我們後麵,有沒有必要請焦光緒將軍率部由湄公河轉勞河,順著勞河河道,直插清萊?”


    “不妥!”


    安晉搖搖頭:“這樣一來,沒個十天半月,休想打到清萊,那時候,暹羅人布置在清邁的部隊,已經在勞河沿線構築防線,以逸待勞,攻擊未必就會比現在順利多少!”


    “那怎麽辦?”


    梁子晏有些急了:“總部給我們的命令是兩天內進占清萊,一周內拿下清邁,占領這個暹羅第二大城市,難道我們山地軍第一炮就啞火了?”


    安晉放下望遠鏡,轉身就走:“咱們回去先查看一下附近的地形,最好找幾個本地華人或者洪興社衝鋒隊的向導,讓他們解說一下湄山的環境,看看有沒有小道之類可以利用的東西,然後咱們開個諸葛亮會議,拿出行動方案來!”


    “也隻好這樣了!”


    梁子晏大步跟上:“第十、十一和十二師今天深夜才到,炮火輜重得等明天早上才能布置到位,到時候就算是拿不出具體方案,咱們也要揍他一通!”


    安晉微微一笑:“炮火壓製是肯定的,必要時我甚至會申請陸航部隊支援。對付山地地形,陸航的直升機最有效。”


    “對啊!”


    梁子晏眼睛一亮:“還有部署在滇南車裏的導彈旅,必要時咱們用導彈,對其進行定點打擊!”


    安晉目光堅毅:“各種方法我們都會嚐試一下,敵人目前暫時隻有一個師,死一個就少一個,我相信會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好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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