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路漫漫,霧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樣分別兩樣情,戰友啊戰友,親愛的弟兄,當心夜半北風寒,一路多保重”


    小南海宴會廳裏,悠揚的音樂聲從環繞宴會廳四周的音箱裏響起。


    安毅在沈鳳道和林耀東的陪伴下,端著酒杯,行走在各個酒桌邊。


    李桃、劉源、胡嘉龍、李稚鶴、劉無忌、閆培等弟兄先後站了起來,在安毅帶著微笑的敬酒中,含著熱淚,一飲而盡。


    這次人事調動,不僅三總部的各部部長、處長、幹事及參謀人員進行了大幅度的調整,補充到一線部隊,安毅身邊的秘書、參謀及侍衛也進行了大輪換,全部派往一線部隊擔任軍事主官、政工幹部及參謀長。


    敬完酒,安毅與老沈、小九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吃了幾筷子菜,壓住胸口翻騰的酒氣,安毅站起來,動情地說道:


    “弟兄們,你們中的許多人,都是跟隨我安毅多年的老弟兄,有的甚至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些年來,我們朝夕相處,一同浴血奮戰,一同經曆了風風雨雨,說實話,我真舍不得你們離開!可是,你們現在還年輕,有滿腔憂國憂民報效國家民族的信念,要實現你們的抱負,施展個人的才華,就不能總是待在我身邊”


    “主席——”


    “主席,我們不想做大事,隻想跟在您的身邊”


    “主席,屬下不願離開您啊”


    聽著宴會廳裏傳來的七嘴八舌的回答聲,安毅目光變得淩厲起來,他左右看了一眼,大聲啐了一口,厲聲道:


    “你們這點兒出息?這些話可不像是我安毅身邊的弟兄所說的!不經曆風雨,哪裏見彩虹,僅僅會紙上談兵,是無法真正成長起來的!你們看看新任衛戍區政委梁子晏中將,當年他離開我的時候,也是依依不舍,以為天要塌了,可是現在的情況如何?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身邊沒有孬種!走吧,勇敢地走出去,去麵對新的挑戰,做一個真正的男人!這裏,我隻希望弟兄們不管到哪兒,都要拿出跟在我身邊時的精神風貌來,戒驕戒躁,嚴格要求自己,在抓緊軍事技能訓練以及強化政治思想教育的同時,善待你們麾下的官兵,要把所有弟兄都當成自己的親人,時時刻刻牢記‘模範營精神’,那你們就算是真正出師了!


    “我安毅統率的軍隊,不管到哪兒,都受到民眾的擁護和愛戴,真心把咱們弟兄當做親人看待,那就是因為他們遵守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時時刻刻牢記‘模範營精神’,不忘子弟兵本質。你們必須高度警惕,若是你們拋棄了‘模範營精神’,不屬於批評和自我批評,我們的軍隊就會失去目標和信仰,也就沒有了堅強的革命意誌和凝聚力,就會變得平庸,甚至會蛻變成千夫所指的軍閥,希望弟兄們隨時都牢記我的這些話”


    說到這裏,安毅再次舉起杯:“來,我再敬大家一杯!下午你們就會離開我身邊,前往新的工作崗位,我希望再見麵時,你們已經是合格的軍事指揮員,最好肩上能夠佩戴顆將星給我看,那才能夠證明,這幾年在我身邊沒有白待!大家有信心嗎?”


    “有!”


    所有弟兄們撕心裂肺地喊著,眼中淚水“汩汩”而下,他們舉著酒杯,一直指向安毅的方向,在安毅先幹為敬後,也仰頭將酒倒入喉嚨中,不少人因為情緒激動,呼吸不暢酒液咽入氣管,劇烈地咳嗽起來。


    “好,有信心就好!”


    安毅放下酒杯,欣慰地說道:“弟兄們,你們知道嗎?這些年從我身邊離開的人,都做的非常的出色,遠的有你們的前輩馬致遠,他二八年離開我身邊去美國,現在已經是華青社的副總裁,為我掌握上億美元的資產,近的有新近調回總參謀部擔任作戰部長的劉宇,三七年他在我身邊時還是個小小的少尉參謀,現在他已經是少將參謀長。


    “隻要你們兢兢業業,一步一個腳印,把在我身邊學習到的東西用到實際的工作中去,我相信你們都能有很好的前途。等你們取得成績後,我再在小南海,親自為你們慶祝!”


    聽到安毅帶有鼓動性的講話,宴會廳裏的氣氛開始變得活潑起來。


    安毅身邊的人,出去後通常都會有一個較好的前程,這幾乎是公認的。畢竟他們的上司,都會顧忌一下安毅的麵子,隻要在日常工作中表現出色,沒有誰會在他們仕途升遷上做阻礙。因此,盡管許多人心中不好受,但還是開始期待新的工作崗位了。


    吃過午飯,安毅親自把所有弟兄一一送上前來迎接的大客車,並目送車隊駛離視線,這才對站在身邊的沈鳳道及林耀東說:


    “每一次送弟兄們離開,我這心裏都不好受不過,輪換是必須的,我實在不忍心他們在我身邊,耽誤青春和歲月,碌碌無為地過一輩子老沈,小九,這次侍衛的變化尤其大,包括組長李桃在內,幾乎都走光了,得麻煩你們手把手地教導,盡快熟悉業務!”


    林耀東擺擺手,道:“沒問題,反正我那兒專業人士很多,隨便抽調幾個過來就行了!我有時間的話,也會過來親自傳授幾手,誤不了事情!”


    沈鳳道微微一笑:“我反正閑得慌,調教一下新人也不錯!小毅,這次的好苗子可不少,基本上都是國內各武林世家出身,擁有一身不傳之秘,又經過政治部門考核合格,在士官學校學習了兩年,比起李桃他們的基本素質還要高得多。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適應現在的崗位。”


    見兩位心腹這麽說,安毅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到新任機要秘書安卓快步走了過來,知道有要務,於是問道:“什麽事情?”


    一身中校軍裝的安卓,走到安毅身邊,恭敬地敬了個禮,才道:“義父,楊飛長官打來電話,經過連續對照衛星拍攝的照片,以及從德、日方麵傳來的情報,對於蘇德戰場及澳大利亞戰場的戰事有了基本的了解。


    “待會兒總參謀部將舉行一場戰情通報會,國防部胡部長、國防大學鄧校長都會參加,楊飛長官來電詢問您是否出席!”


    安卓今年二十四歲,是當年中原大戰期間,安毅在河南收養的孤兒,三六年從敘府士官學校畢業,參加了三七年的華北抗戰、淞滬會戰,三八年初進入西南政法大學學習一年,後調到總參作戰部擔任作戰參謀,去年十月進入國防大學深造,畢業後留任教官,直到這次調到安毅身邊擔任機要秘書。


    “不要叫我義父,工作期間,以職務稱呼為主,私下怎麽都行!”


    安毅瞪了安卓一眼,見其唯唯諾諾連聲稱是,才應道:“去,當然要去,很快我就要啟程去廣州,估計到那兒要耽擱幾天。若是能夠在出發前,全麵掌握兩大戰場的情報,我走得也安心一些!對了,作戰部劉部長到任了嗎?”


    安卓有些不確定地翻了翻手裏的筆記本,最後才肯定地回答:“劉部長已經到了庫倫,預計明天會到!”


    當安毅來到總參作戰室時,人已經基本上到齊了,胡家林、楊飛、鄧斌、楊傑、黃智、趙東全等人圍在地圖前,指指點點,劉卿坐在會議桌旁,拿著情報部整理匯總的訊息,不斷地翻閱,以便在接下來的戰情通報中不出錯。


    會議在下午三點鍾準時舉行,這次會議不僅動用了地圖、沙盤,還有幻燈機放映詳細的衛星實物照片,以印證情報。


    劉卿站在地圖前,手拿指揮棒,指向地圖:


    “戰爭爆發後,德國方麵即開始炮擊,上萬門各種口徑的大炮對準預定目標發射了高爆炸彈,德國北、中、南集群及土耳其集群共兩千多架轟炸機,向蘇聯腹地的機場、軍事指揮部和交通中心傾瀉下瀑布般的彈雨。


    “按照巴巴羅薩計劃,德軍分三路發起進攻。北方集團軍群由東普魯士出發,向第爾集特和普斯科夫進攻,目標是列寧格勒。為協助德軍占領列寧格勒,芬蘭的卡累利阿集團軍和東南集團軍,共計十五個師、三個旅,由拉多加湖以東和列寧格勒正背麵發起進攻,另一支軍隊是由挪威人組成的九個黨衛軍師,從芬蘭的北部向蘇聯發起攻勢,目的是占領摩爾曼斯克和科拉半島。


    “南方集團軍群從盧布林和喀爾巴阡山脈之間出發,經日托米爾向基輔方形進攻;中央集團軍群則直指明斯克、斯摩林斯克,向莫斯科方向發起攻擊;土耳其集群越過邊境線後,第一時間占領了阿紮爾自治共和國首府巴統城,另一支軍隊沿著鐵路,占領了亞美尼亞加盟共和國首府列寧納坎。”


    說到這兒,劉卿頓了一下,見大家沒有問題,手裏指揮棒指向地圖上的一點,接著解說:


    “在布格河這樣一些邊界河流上,德軍在總攻開始前幾分鍾就出其不意地奪取了一些橋梁,當被驚醒的蘇聯士兵跑去拿武器時,便被德軍的機關槍掃倒在地。沒有橋的地方,德國突擊隊員乘坐皮筏偷渡過河,或乘攻擊汽艇強行登岸,防守的蘇聯士兵通常還來不及開槍陣地就被德軍占領。有些地段,德軍原本準備用在英國戰場的水下坦克爬過河床,突破了蘇軍的防線。


    “中央集團軍群的先頭部隊,開戰後不久就突破了設防薄弱的蘇聯邊境陣地,坦克部隊在通往明斯克和斯摩棱斯克的公路上長驅直入。這一線的德軍遭到了蘇軍的頑強抵抗,因為這裏草原遼闊平坦,氣候溫暖適中,非常適宜德軍發動閃電攻擊,斯大林在這裏部署了主力作戰集群,因此戰況極為激烈。北方戰線,德軍湧入蘇占立陶宛後,同樣遭到蘇軍猛烈抵抗。


    “不過,戰況總體而言,是對蘇聯極為不利的,由於戰爭初期遭到德軍空襲和炮擊,蘇軍的通訊線路大部被破壞,導致守軍出現了嚴重的混亂,各級指揮機關不能把命令下達到所統轄的部隊,駐守邊境各部隊告急的消息,也無法傳送到上級司令部。


    “戰爭開始後三小時,蘇聯國防人民委員會才下達命令全力反擊敵人並要求‘敵人在哪裏越過蘇聯國界’,就把他們消滅在‘哪裏’。但是,直到這個時候,莫斯科仍然把德軍的入侵估計為挑釁行動,而不是戰爭的開始,命令所有戰機隻允許深入德國後方100~150公裏進行回擊,並轟炸哥尼斯堡。


    “可惜,即便是這樣保守的命令,也下得太晚了,半夜時分,德國的空軍就開始轟炸蘇聯機場,蘇聯邊境六十六個飛機場遭到轟炸,到戰爭爆發十小時後,蘇聯空軍已經損失了1200架飛機,其中800架被炸毀在機場上,西部特別軍區空軍損失尤其慘重。


    “當波羅的海到多瑙河再到南線的高加索的廣闊戰線已進行好幾小時的浴血奮戰,大多數蘇聯人還不知德國人已經殺進了國土,二十三日早上莫斯科出版的《真理報》上刊登的是《消滅烏拉爾匪軍》的社論,直到中午莫洛托夫發表廣播講話,人們才知道蘇德戰爭爆發。


    胡家林沒有參加此前的會議,他有些疑惑地問道:“德國如此大規模的兵力調動,難道蘇聯就沒有一點兒反應措施?此外,而且斯大林為何會如此糊塗,開戰後幾小時了,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劉卿把希特勒政府及軍隊所作的欺騙手段詳細地講解了一遍。見胡家林張大了嘴,滿臉的不可思議,安毅特意補充說明:“斯大林為了優先解決東線的威脅,因此不敢過度刺激德國人,做事總是束手束尾,甚至在情報部門反應德軍的部署和調動時,總是認為那是美英的挑撥手段,依然嚴禁部隊進入戰備狀態,有此失利是注定的!


    “胡子,你還記得三年前,日軍在盧溝橋事變前搞的那些小動作嗎?宋哲元和斯大林的反應差不多,其結果均是不僅未保住和平,反而加速了戰爭。可以想象一下,若是蘇軍對德軍的行動及時作出反應,希特勒就要好好考慮一下是否值得了!那樣即便是被動應戰,也不至於會像現在這樣被動當然,這樣的後果,或許就是希特勒把目標盯向我們!”


    胡家林“哦”了一聲,微蹙的眉頭紓解開來,其他將領也都有所領悟,頷首不已。


    劉卿繼續講解:“戰爭第一天,德軍就侵入蘇聯境內二十五到五十公裏,其北方集群在當日傍晚在邵良方向突入二十五到三十五公裏,坦克部隊在維爾紐斯方向前進了五十五公裏,於二十八日占領了陶格夫匹爾斯,強渡西德維納河,二十九日占領了利耶帕亞,同日占領了裏加,據德軍宣布,在西德維納河南岸作戰中,共殲滅蘇軍十五個師。


    “德軍中央集群,由華沙的東地區出發,以坦克第二、第三集團軍實施主要突擊,第一天傍晚第二坦克集團軍便前進了三十到四十五公裏,形成對蘇軍西方方麵軍的包圍態勢,至六月二十八日,先後在別洛斯多克和斯羅尼姆地區組成了兩個袋形包圍圈,包圍了蘇軍第三、第十集團軍。在同一天,作為鉗形外圈的第二、第三坦克軍在明斯克會師。六月二十九日,第二坦克集團軍群又占領了別列澤納河上的包裏索夫,構成了第三個包圍口袋。


    “德軍南方集群進展較慢,但到上個月底也攻占了利沃夫城,目前正在向達沙瓦地區挺進,那裏是烏克蘭重要的石油及天然氣產區,對於德軍的戰略極為重要。


    “德軍土耳其集群的進攻較為順利,亞美尼亞加盟共和國首府埃裏溫於上月二十七日被德軍占領,拉茲丹河上的幾座水電站被撤退的蘇軍炸毀,導致下遊地區幾乎成為一片澤國。德軍主力已經逼向格魯吉亞首府第比利斯,戰事進展很快,蘇聯的巴庫油田遭受巨大威脅。”


    見劉卿放下了指揮棒,安毅沉吟一下,要求道:“劉卿,介紹一下斯大林的應對吧,聽起來蘇軍的情況好像不太妙啊!”


    “好的!”


    劉卿應了一聲,隨即道:“斯大林看到西線指揮員驚慌失措,毫無戰鬥力可言,無奈之下,再次啟用朱可夫,把他派到了西南方麵軍擔任統帥部代表,同時把沙波什尼科夫元帥派到了西方麵軍,以加強那裏的領導。蘇軍總參謀部由作戰部長瓦杜丁將軍臨時主持工作。”


    安毅點了點頭,他知道由於東線的威脅,這已經是斯大林比較能夠拿得出手的陣容了,但麵臨兩線作戰的蘇聯,比起原來曆史上的處境還要糟糕得多,現在就要看遠東共和國方麵的反應了。


    想到這裏,安毅又問道:“喀山戰事進行得如何了?”


    劉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參謀人員放幻燈片。隻見雪白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幅幅照片,那是由外太空捕捉的喀山一線的情況,隻見蘇軍與遠東軍涇渭分明,但似乎雙方沒有發生交火,有些地方遠東軍甚至在撤退。


    “根據衛星偵察,以及從遠東方麵傳回的消息,自德國入侵蘇聯後的第三天,遠東軍與蘇軍已經停止了戰鬥!我方派駐喀山、以軍事觀察員身份出任遠東軍前線參謀長的安明祈將軍來電,現在遠東軍高層形勢微妙,許多領導人都發出‘停止內戰’、‘一致對外’的號召,一些急進的老紅軍指戰員,甚至發出‘保衛蘇維埃’的呼籲,遠東共和國高層連續舉行會議,針對德國與蘇聯的戰事展開討論。”


    眾將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到安毅和楊傑身上,對他們敏銳的預感佩服不已。


    “唉——”


    安毅搖了搖頭,喃喃說道:“我就知道情況會這樣如果我所料不差,現在遠東方麵肯定已經向莫斯科派去了和平使者,現在就要看斯大林的決心了!不過,大家不妨設身處地的想一下,蔣委員長和**那麽大的仇怨,在日本侵略者麵前也能做到團結一致,斯大林現在麵臨的情況,比起當初中國的情況更加惡劣,相信他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可惜了,我的那些黃埔老師,他們對於意識形態的分歧還沒有切膚之痛,一旦主動放棄對軍隊的領導權,情況不問可知我們北部邊境的和平日子快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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