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〇年十月一日,羅磊第四集團軍與焦廣緒第一山地集團軍對曼德勒的攻堅戰正式開始。


    早上七點,兩個集團軍集中了上千門75mm以上口徑的大炮,同時空軍派出了三個飛行大隊,輪流對曼德勒展開空襲,配屬到緬北方麵軍的陸航旅,也蓄勢待發,隨時作為攻城中堅力量參戰。


    在木製的校射機指引下,各種口徑的炮彈,輪流落到曼德勒城內外,一道道粗大的黑色煙柱,伴隨著轟鳴巨響,從日軍縱橫交錯的陣地上騰起,地麵發出劇烈的顫抖。


    隨著第一波打擊機群飛臨曼德勒上空,數不清的炸彈,帶著死神的問候,發出尖利的呼嘯聲,密集的爆炸接連不同地響成一片,處於戰鬥機、強擊機、轟炸機航線上的一切,全部在迷漫的煙塵中化為烏有。


    位於曼德勒城東方的一個日軍隱藏的地下彈藥庫,被落下的航彈擊穿頂部,意外引發殉爆,爆炸火團淩空騰起上百米高,蘑菇雲在晨輝下猙獰可怖,衝擊波把方圓數公裏範圍內的建築打得“劈啪”做響。


    曼德勒城北部一處堅固的永久地下守備工事內,日軍第五十三師團長馬場正郎中將臉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地坐在指揮部後麵一間可供休息的房間內,從那兒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麵參謀們的工作情況。


    馬場正郎係陸士二十四期兵科畢業,陸大三十三期生,長期擔任陸軍騎兵學校和陸大教官,兩年前剛剛晉陸軍少將,出任騎兵第三旅團長,去年日軍大肆進行擴編,馬場正郎一年一大步,正式出任第五十三師團中將師團長。


    馬場正郎的義兄是小林躋造海軍大將,為目前的台灣總督,馬場正郎的晉升之路與小林躋造的大力扶持不無關係。


    由於柴油發電機提供的電流電壓不穩,忽明忽暗的燈光,讓人感覺精神非常的壓抑。馬場正郎眉頭緊皺,眼睛直直地望著放在麵前桌麵上的一杯茶水,隨著上方傳來的陣陣猛烈的爆炸聲,水杯內的茶水正在劇烈顫抖。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安家軍發起攻勢的猛烈程度,依然遠遠地超出了馬場正郎的預計。


    對日軍而言,在一場大規模的戰役中,投入兩百門以上的大炮用於攻堅,同時有二三十架戰機助戰已經非常奢侈了,可是現在,對方動用的火炮數量居然達到上千門,戰機數量也起碼在一百架以上,而且為了保持持續打擊的能力,對方似乎還有同等數量的戰機進行輪換,不得不說對方出手的大方奢華。


    隨著此番猛烈地炮擊和轟炸臨頭,馬場正郎最後一絲僥幸也隨之煙消雲散,他心裏很清楚,自己極有可能帶著部隊在這裏走向毀滅,實踐離開日本時“靖國神社見”的諾言!


    沒有人願意去死,此時馬場正郎就在苦思求生之道。


    可惜用於運輸補給的內河艦隊,已經在對方空軍的頻繁轟炸下悉數毀滅,即便沒有毀滅,對方已經控製了伊洛瓦底江的曼德勒以下地區,同時江對岸已經被從實皆過江的敵軍機械化部隊占領,能向哪裏逃呢?


    城市的南方、東方被緊緊圍住,此刻幾乎無窮無盡的炮彈,便是從那裏發射過來的,北方雖然沒有部隊攻城,但完全可以想象自己這支步兵部隊逃出堅城後麵對坦克、裝甲車的打擊會是個什麽下場。


    自安家軍的炮擊開始後,馬場正郎就給下轄所有部隊下達了原地堅守、不準肆意出擊的命令,隨後便來到地下指揮部裏,應對這次極為艱難的攻城戰。在這段時間,通過無線電波,他收到太多噩耗了,哥達巴哈魯、日得拉、巴特那、毛淡棉等堅城先後失守,至今為止,還未有守城成功的例子,一座座城市就像是一個個活棺材,把所有的主人都埋葬在裏麵。


    這個龐大的鋼筋混泥土掩體,原本是英國一家銀行位於緬中及緬北的金庫所在,上麵是一棟六層的歐式建築,日軍取代英國人成為這裏的統治者後,便將這個金庫改造成為一個堅固的地下指揮中樞,各種通訊線路把整個曼德勒城有機地連在了一起。


    看著指揮部裏忙忙碌碌的參謀,馬場正郎中將強打精神,起身走出房間,來到位於指揮部東南角的一處潛望式炮兵觀測儀前,這時大地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馬場正郎下盤不穩,一頭撞在了牆壁上,額頭部位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疼得他眼淚都流出來了。


    原來,上方的六層大樓遭到十多枚500公斤級航彈的打擊,整棟銀行大樓轟然倒塌。牆體及地基的猛烈晃動,帶動了地下指揮部跟著進行搖擺,這一刻宛若經受了**級的大地震,又如狂風暴雨下海麵的一葉扁舟,整個建築發出“嗡嗡”的響聲。


    劇烈晃動在兩分鍾後才緩緩停止,地下指揮部裏一片灰塵,咳嗽聲四起,通氣口的電風扇不斷地把灰塵排出去,而進氣口的風扇也拚命地把外麵帶著硝煙的空氣吸進來,過了大約一刻鍾,地下指揮部裏空氣質量才稍微有所好轉。


    馬場正郎扶著牆壁站起來,揉了揉撞出一塊大包的額頭,深吸一口氣,把眼鏡湊到炮兵觀測儀前,雙手把穩炮隊鏡,開始轉向觀望。


    隻見外麵到處都火光衝天,在彌漫的硝煙和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中,密集的炮彈及航彈,若雨點般落下,馬場正郎恰好看到不遠處一個藏兵洞被一枚大口徑榴彈命中,無數的殘肢斷臂隨著木頭碎片飛上天空,然後若冰雹般“唰唰”地掉落回地麵。


    硝煙彌漫的曼德勒城,在安家軍猛烈的炮火以及戰機轟炸中,瑟瑟發抖,曾經不可一世瘋狂叫囂決戰到底的鬼子兵,此刻一個個臉色蒼白,渾身抖如篩糠,拚命地蜷縮在掩體裏麵不敢動彈,嘴裏念念有詞祈禱噩運不要降臨在自己頭上。


    爆炸聲,連綿不絕,安家軍的炮彈及轟炸機投擲的航彈,仿佛不要錢似的,一股腦兒地落在日軍及緬軍從前沿陣地到後方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在整個過程中,配屬到師團的第五十三炮兵聯隊一直根據師團長馬場正郎的要求,一彈不發。


    馬場正郎在給炮兵聯隊長田中梅二大佐的電話中說:“我們與對手的火力投射能力根本無法相比,貿然還擊,極有可能遭致巨大損失,還不如在夜晚的反擊中投入使用,這樣遭到打擊的可能性會小許多,取得的戰果卻更大!”


    田中梅二大佐深以為然,便將炮兵聯隊以小隊為單位,分散進行隱蔽,以求減少安家軍炮火及轟炸打擊所帶來的巨大損失。


    上午九點四十五分,經過近三小時的炮火準備及密集轟炸後,已經是第二次出動的轟炸機群,開始向日軍陣地投擲凝固汽油彈,一時間,曼德勒城內外燃起了熊熊大火。


    尤其是日軍的前沿陣地,成為燃燒彈轟炸照顧的重點,漫天的火海連成一片,隻要鬼子及緬軍沾染丁點兒火星,以凝固汽油的惡毒,以及如此的高溫炙烤,絕對是九死一生的悲慘結局。


    處於一線戰壕裏的鬼子及緬軍士兵,在這一波凝固汽油彈的打擊下,幾乎損失殆盡,幸存下來的是那些龜縮在工事中、未被炮彈直接命中頂棚的鬼子及緬軍士兵。原來,自十九日曼德勒城被合圍後,馬場正郎便下令用水泥堵住了一線陣地幾百個工事的出口,每天派專人從頂部給這些工事內的鬼子及緬軍士兵運輸食物和飲水。


    在狹小的空間中,幾名守軍加上一挺九二式重機槍和幾箱彈藥,裏麵的人想轉個身都困難,在悶熱不透氣的地堡內,這些人平時要輪流貼在狹小的射擊處呼吸,而幾個人的大小便等一切也都要在地堡內解決,這裏的環境之惡劣可想而知。


    不過,正因為如此,才避免了與凝固汽油接觸的機會,這些鬼子及緬軍士兵終於保存下來,當然這對他們而言並非什麽好事。


    十點整,安家軍對曼德勒城的總攻正式發起。


    安家軍的主攻方向,是東南方一線,這裏地勢開闊平坦,非常利於機械化部隊的突擊。雖然坦克和裝甲車無法越過塹壕,但充當移動炮台,近距離壓製日軍的火力還是可以做到的,因此,上百輛坦克和裝甲車,轟隆隆地形成鋼鐵巨流,進抵日軍防守嚴密的第一道戰壕前。


    在坦克和裝甲車之間,有著三十多輛造型奇特、體積龐大的坦克,在炮塔的同軸機槍方向,有一個火焰噴射器,這便是虎I坦克的變形——噴I坦克,它依然保留主炮,與虎I坦克不同的是坦克炮的口徑縮小到了88毫米,將原先同軸機槍和一部分主炮彈藥的位置改為了噴火用油料櫃,該油料櫃可攜帶燃料460升,通過壓縮空氣操縱,能夠滿足20次噴火的需要,噴火距離可達160米,端的是殺人放火的利器。


    躲在工事和掩體裏的鬼子及緬軍士兵惴惴不安,他們滿腦子都是問號,怎麽沒有預想中蜂擁而上的安家軍步兵?以往那些對地堡威脅最大的火箭筒手以及噴火兵,也怎麽一個都沒有看見?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當噴I坦克開始卓有成效地清理日軍在壕溝對岸構築的星羅密布的機槍掩體和重疊工事的時候,鬼子及緬軍士兵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將要遭受的是什麽。


    在瘋狂地進行毫無作用的機槍射擊後,這些鬼子及緬軍士兵哭天搶地,用手中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反身開始拚命砸被水泥封死的地堡的大門,悲催地用身體去撞,用指甲摳,就連指甲崩斷也毫無感覺,為的隻是能夠獲得一條逃生之路。


    可惜,出路已經被堵死了,不管他們怎麽努力,也無濟於事。這種近乎瘋狂的行為,一直持續到高溫、高熱的火焰瞬間從射擊口灌入,將整個暗堡空間彌漫,將每一名日軍士兵吞沒於火海中為止。


    噴火坦克無異於這個時代的大殺器,虎I坦克的裝甲厚度,足以抵禦大口徑榴彈炮的攻擊,對於機槍、步槍、擲彈筒和迫擊炮射出的彈丸,完全可以做到無視。並且,為了減少傷亡,安家軍第四集團軍選擇的突破口比較小,裝甲部隊的密度非常高,以至於突破口被打開一刻鍾後,日軍處於前沿陣地的指揮官們,還無法做出反擊的決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地堡和工事,變成埋葬鬼子及緬軍士兵的活棺材。


    眼看到安家軍工兵開始對第一道戰壕進行爆破,以開辟坦克及裝甲車的進攻通道,一旦噴火坦克進抵第二道戰壕,那麽必將重演第一道戰壕的悲劇,在這種情況下,日軍前線指揮官隻得打開戰壕上遊地區的閘門,頓時伊洛瓦底江的江水順著環繞城市的第一道戰壕灌入,短短的半小時,便將深五、六米的戰壕灌滿了水,雖然這暫時阻止了安家軍坦克和裝甲車的前進,不過也將未被燒死但卻無法撤出去的近千名日軍及緬軍士兵活活淹死在地堡和工事裏。


    日軍的反應全部都在預料之中,很快,拿著木筏和橡皮艇的安家軍步兵,便開始發起強渡,在後方炮火的支援下,迅速推近到距離第二道戰壕兩百多米處,然後開始利用先前炮擊留下的彈坑及日軍報廢的掩體,構築防禦工事,同時向日軍的戰壕進行射擊。


    而在後方,一輛輛工程車輛駛到已經變成河流的第一道戰壕邊,將預製構件拋入流水潺潺的溪流裏,一條條可供坦克通過的浮橋,很快便出現在眼前。


    豹II坦克和裝甲車魚貫而過,隨後跟著的是噴I坦克,浩浩蕩蕩地進抵第二道戰壕前,再次把那些藏在暗堡裏的鬼子及緬軍士兵燒成了烤豬。不過,第二道戰壕就沒第一道戰壕那麽嚴格了,許多鬼子及緬軍士兵恐懼之下,打開掩體的大門,瘋狂向後方逃竄,整個陣地上一片混亂。


    這時,盤旋在空中的強擊機和轟炸機,專門瞄準這些潰退的敵人進行打擊,一時間,整個處於突破口一線的日軍陣地上血雨腥風一片,人類的殘肢及內髒器官拋撒得到處都是,慘不忍睹。


    至今為止,日軍的高射炮及高射機槍陣地都沒有暴露,因此指揮攻城戰的第四集團軍司令員羅磊中將也不敢貿然派出陸航的直升機參戰,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若是日軍無法破解安家軍這種層層推進的戰術,即便直升機不參戰也無法影響戰局。


    戰鬥從早上一直持續到下午六點,日軍三道戰壕皆被告破,隨後就是更加殘酷的陣地拉鋸戰。


    日軍在縱深達五公裏的戰線上,構築了無數的戰壕和掩體,雖然在此前的炮擊及轟炸中,有近半遭遇毀滅性的打擊,但依然有大量保存了下來。除了這些戰壕和工事,在許多不起眼的覆土層下,說不一定就埋藏著大量鬼子的人肉炸彈。


    因此,隨著夜色的降臨,槍聲、爆炸聲更為密集,空氣中血腥氣息更加濃鬱。


    晚上九點,自安家軍攻城以來一直化整為零藏匿得無影無蹤的日軍第五十三炮兵聯隊,開始由各自藏匿的位置對安家軍所取得的突破口一線陣地進行密集炮擊。


    由於日軍的炮兵散落在曼德勒城的四麵八方,現在的炮擊隻是經過大致的計算,射擊諸元沒有進行校正,因此這一輪炮擊下來,大部分炮彈都遠遠地偏離了東南方的安家軍防線,甚至有十多枚榴彈落入自己的陣地中,炸得鬼子兵和緬軍士兵人仰馬翻。


    隨著炮火發威,日軍開始有計劃地進行反擊,許多人肉炸彈從覆土層下鑽出來,向安家軍的坦克和裝甲車衝去。


    入夜後安家軍空軍再次向日軍陣地投擲了大量凝固汽油彈,因此整個戰線一片透亮,從明暗轉換的角度講,日軍是由明處向暗處發起進攻,因此還擊的意圖早早地就暴露了,奇襲不得不轉為強攻。


    那些坦克和裝甲車周圍,安家軍步兵們構築了臨時陣地進行拱衛,因此日軍的敢死隊還未靠攏,就被通用機槍和自動步槍打成了篩子,偶有漏網之魚,也在狙擊手的精確打擊下,死傷殆盡。


    這個時候,陸航的武裝直升機終於光臨曼德勒上空,在夜色中向那些噴射炮彈的日軍炮兵陣地進行打擊,隨著短翼下的火箭巢開火,一枚枚火箭彈若離弦之箭撲向日軍的炮兵陣地,在連續的爆炸聲中,猝不及防的鬼子炮兵,就像在煉獄中煎熬的作惡者,在火海中翻騰毀滅。


    這個時代,對於夜晚的防空,無疑是一個難題,日軍的高射炮和高射機槍,被迫開始發出憤怒的咆哮,但由於沒有炮瞄工具,隻能是盲目射擊,對夜色中的直升機幾乎沒有多少威脅,反而因為火力點的暴露,再次遭到直升機的火箭彈打擊,一時間鬼子苦不堪言,沒過多久,炮兵陣地及防空陣地,便陷入沉寂。


    盡管失去後方炮兵的支持,但鬼子的反撲依然在繼續,當距離安家軍的臨時陣地四百米距離上時,日軍及緬軍士兵開始在基層軍官的指揮下,拉開散兵隊形,他們微微彎著腰,手中端著上有刺刀的三八大蓋,而衝在散兵線最前方的日軍機槍手,則端著最新配發的“拐把子”輕機槍,不同於歪把子機槍,這種機槍竟然上有刺刀,實在讓人無語。


    當前方的鬼子及緬軍逼近安家軍的臨時陣地一百米的時候,日軍的雞脖子重機槍、擲彈筒和迫擊炮,已經開始尋找適合的射擊位置了,平端著武士刀衝在最前麵的日軍大隊長們,則大聲命令衝鋒,於是日軍及緬軍士兵開始最後的衝擊加速。


    日軍及緬軍奮勇向前,試圖盡快衝過這一百多米的距離,但迎接他們的是安家軍陣地後方的迫擊炮和坦克主炮的射擊,隨後裝甲車上的高平兩用機槍也開始發威,最後才是陣地上的通用機槍和自動步槍的射擊,一時間,天地間布滿了曳光彈的蹤影,在麵對陣地的方向編織成了一片光線組成的幕布。


    衝在最前方的鬼子及緬軍輕機槍手,隻是顫抖了一下身體就摔倒在地,一旁的副射手繼續撿起機槍,沒走幾步,副射手也掙紮著中彈倒地,在後麵的人繼續撿起機槍!


    在暴風驟雨般的射擊聲中,鬼子及緬軍的進攻部隊如同撞到了鋼板一般,那些瘋狂叫喊著的鬼子及緬軍士兵仿佛在原地瞬間被成排的槍決一樣,大多數鬼子及緬軍士兵都是在奔跑途中中彈倒地的,被威力巨大殺傷力驚人的12.7mm高平兩用機槍彈擊中的鬼子及緬軍官兵幾乎都是四分五裂、支離破碎,一名被機槍彈掃斷膝蓋的日軍大尉,抱著斷腿在地上激烈地翻滾掙紮著,嘴裏發出非人的哀嚎。


    在密集的彈雨和頻繁的爆炸聲中,沒有鬼子及緬軍士兵會顧忌到同僚的傷亡,他們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衝上中國人的陣地,把他們全部殺光,巨大的傷亡已經讓大部分鬼子及緬軍士兵失去了理智,更多的人踏著同伴的屍體,嚎叫著奮力發起衝擊。


    豹II坦克上的105mm55倍徑加農炮,專門清理鬼子及緬軍的重機槍、擲彈筒和迫擊炮這些對安家軍威脅較大的目標,一挺挺敵人的重機槍、擲彈筒和迫擊炮在坦克炮的直射下,連同射手那殘破的身軀,接連不斷地飛上夜空,到處散落的屍塊和機槍那扭曲的殘骸,讓發起反攻的鬼子及緬軍上下心驚膽寒。


    但是,在這其中,鬼子的擲彈筒依然讓人防不勝防,尤其在一百米距離上,鬼子所裝備的擲彈筒,在經驗豐富的老兵使用下命中率幾乎高達百分之一百。


    由於臨時構築的工事戰壕內的安家軍官兵比較密集,每一發落入陣地的榴彈都能引起兩三名官兵的傷亡,頭帶紅白十字標誌的醫護兵,冒著橫飛的彈片在戰壕裏麵穿行,將傷員立即向後方送去。


    與之相反,在安家軍密集的火力麵前,缺乏炮火準備的日軍在付出了重大的傷亡後依舊在持續頑抗,不斷地在臨時陣地的側翼和結合部尋找地段進行試探。


    殘酷的戰鬥進行到淩晨三點,此次攻城總指揮羅磊中將站在指揮部,看向擺在房屋中央大桌子上的微縮沙盤,聽取參謀們的最新戰況報告。


    對於日軍發起的反擊,羅磊已有預計,白天部隊的推進實在太淩厲了,他相信鬼子肯定會通過還擊來打破這種被動挨打的狀況,以改變不利的戰場態勢,並為此作了精心準備。事實證明,他的預計是正確的,鬼子的反擊很淩厲,但卻一頭撞到了銅牆鐵壁上。


    淩晨四點,日軍在城東南發起的反擊已經出現了減弱的跡象,羅磊當機立斷,立即命令集團軍所屬各炮群,立即開始對曼德勒全城進行無差別炮火覆蓋,所有部隊立即投入向當麵日軍的反擊當中。


    天亮後,前線部隊已經再次把戰線向前推進了四公裏,成功抵近曼德勒城的東南邊緣部位。


    由於視線不再受到夜色的幹擾,豹II坦克的直射火力的精度,有了較大程度地提高,跟隨掩護的裝甲車上的高平兩用機槍,炒豆一般“噠噠”地響個不停,伴隨坦克和裝甲車進攻的官兵,精神高度集中,把一切試圖靠近的鬼子達成碎片,鬼子敢死隊想接近坦克幾乎成了一種奢望,噴火坦克再次展現強大的威力,把那些暗堡中的鬼子,一一燒成焦炭。


    二日上午十點,以東南方作為突破口的安家軍第四集團軍,終於衝進了曼德勒城。


    在近距離的巷戰中,攻堅箭頭已經進行了輪換的第四集團軍官兵,精神抖擻,在坦克、火炮的抵近掩護下,一個個打擊小組,給鬼子及緬軍士兵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75mm無坐力炮也投入了對曼德勒的攻城戰,這種輕便易攜、破甲厚度可達395毫米的大殺器,對鬼子的壁壘幾乎是一打一個準,與坦克及裝甲車火力相互呼應,鬼子就像是拔去刺的刺蝟,隻得發起反擊,以破解被動挨打的狀況。


    在紛亂的對射中,安家軍官兵所擁有的火箭筒、自動步槍、火焰噴射器、衝鋒槍等單兵武器,強大的火力讓反擊的日軍幾乎為之窒息。


    日軍不得不拚命了,他們紛紛脫光上衣,端著刺刀瘋狂喊叫著從小巷、房屋、路口、甚至地下冒出來,在安家軍官兵猛烈地火力迎擊下,鬼子及緬軍士兵接二連三地撲到在地,安家軍士兵在奮勇拚殺中,亦有不少的傷亡。


    隨著突破口在不斷的擴大,投入的部隊越來越多,第四集團軍三個師以及第一山地集群的兩個師,開始由突破口向兩翼延伸,在坦克、裝甲車的掩護下,在空中強擊機和轟炸機的壓製下,在直升機的火力打擊中,鬼子及緬軍發起的反擊一次次被粉碎。


    殘酷的戰鬥持續了四天三夜,十月三日下午四點,鬼子位於曼德勒的指揮中樞——銀行大樓地下指揮部被攻克,官兵們在這裏找到了已經剖腹自殺的馬場正郎的屍體,還有焚燒完畢的軍旗灰燼。


    不過,戰鬥並未就此結束,因為日軍及緬軍在城市東北的曼德勒山上還部署有大量兵力,又經過二十三小時的戰鬥,於四日下午三點曼德勒地區的槍炮聲才逐步停歇下來。


    此次戰役,安家軍全殲日軍兩萬五千多人,緬軍四萬四千餘人,而安家軍也付出了傷亡六千餘眾的代價。


    戰役過後,曼德勒這座石頭築成的城市,幾乎成為了一片廢墟,等待南華共和國的,將是艱苦的戰後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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