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日軍大本營已經對馬來亞及緬印方麵軍下達了總撤退令,但如何撤退,怎麽才能盡可能多地把人和物資運到就近的島嶼,以避過安家軍的鋒芒,卻存在諸多問題。


    畢竟若是放任安家軍長驅直入,不僅原先正常抵抗下能夠撤出的部隊和物資都保不住,甚至可能帶來更大的慘敗,這是大本營及南方軍司令部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


    十一月三日,日本緬印軍先後爆破恒河上的甘塔、拉傑爾兩大水壩,一日後又炸毀布拉馬普特拉河上的錫拉水庫,數十萬平方公裏的恒河口平原地區,頓成一片澤國。


    這樣日軍依然不滿足,又於十一月六日,對戈爾諾普利河上遊大壩進行了爆破,吉大港及周邊地區,瞬間成為一片汪洋。


    日本人的毒辣,遠遠地超出了世人的想象。


    在這次突如其來的洪災中,高達數十米的特大洪峰,在廣袤的原野上瘋狂肆掠,卷走和消滅一切生命。


    提前得到偵察機預警的安家軍各部,紛紛撤離到了高處,這次洪災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亡,但這數十萬平方公裏原野上的土著居民卻遭了秧,一個月後,洪水慢慢退去,安家軍各部進入災區,淤泥中到處都可以看到腐爛變質的屍體,不管是城市還是鄉村,都被泥沙包圍,深度高達半米左右,保守估計土著平民損失千萬人以上。


    在馬來亞,日軍於十一月四日,在拉美士城南部的勿沙山、興樓山、雲冰山、中山、武吉山地區縱火。


    由於動用了大量燃油助燃,原本就是林海的馬來亞中南部地區,數百個火點一經引燃,迅速呈現星火燎原之勢,適逢連續多日無雨,炎熱的天氣夾雜著從海洋上吹來的海風,火借風威,瞬間形成了綿延數百公裏的森林大火區域。


    在這樣規模的火災中,除了烈焰的侵襲外,可怕的還有濃煙的騷擾,人在吸入大量煙塵後會出現頭暈目眩及窒息等症狀。


    看到前進的道路上大火封山,安家軍南下部隊不得不緊急止住南下的步伐,一方麵派出工兵,利用施工機械大量砍伐樹木,製造出一條數公裏寬的隔離帶,另一方麵命令主力部隊北撤,對馬來亞中北部山區進行剿匪,同時協助民運總隊開展工作。


    緬甸不同於東印度,也不同於馬來亞,既沒有英國人構築的大水壩可供毀壞,以水代兵阻敵,也沒有馬來亞茂密的熱帶雨林可供縱火,於是便把歪腦筋動到了緬甸地區的華人華僑上。


    先簡單介紹一下緬甸的戰局。


    早在十月中旬,衛一航第六集團軍便攻陷達西城,與自東攻來,連下東枝、黑河、格勞等城的王煥炎第三山地集團軍、葉清風第四山地集團軍勝利會師。十月下旬,該路集群接連攻占標貝、謬拉、達貢等城,順利進駐緬東鐵路交通樞紐彬馬那。


    西路集群,李振漢第二十一集團軍與方麵軍直屬第一、第二坦克旅,獨立第一重型坦克旅,於九月下旬順著伊洛瓦底江沿岸鐵路發起攻擊,連克謬達、韋盧、納多基、敏建、皎勃東、仁安羌等地。經過一個多月的連續作戰,該路大軍於十月底占領中部鐵路中心城市卑謬。由於後勤供應不及,燃油和彈藥均出現短缺,部隊暫時在卑謬城休整,與南麵在瑞當山構築防線的日軍對峙。


    在這兩路大軍之後,順利結束曼德勒戰事的羅磊第四集團軍,把戍守及維持治安任務交給新成立的曼德勒守備師和金沙省武警總隊,與方麵軍司令部、直屬各部一起,於十月中旬南下,在東西兩路集群中間區域進軍,到十一月初已經挺進到東敦枝與薩德瓦一線。


    由於仁安羌、稍阜、阿耶邁等油田剛剛收複,油井等設施遭到日軍的破壞,起碼得兩三個月時間才能恢複開采,同時緬甸的煉油廠主要集中在仰光地區,前線部隊的燃油供應嚴重依賴後方補給,九月中旬開戰到現在,方麵軍儲備的燃油,已經出現問題,三條線都不得不停止前進的步伐。


    當然,日軍並不知道這些情況。


    為了一勞永逸地解決威脅,十一月五日夜,緬南的日軍連夜動手,對仰光、勃固、勃生等地的華人村莊和社區進行突襲,短時間內挾持了十餘萬華人華僑,統一關進集中營,迅即發表明電,要求在緬甸地區,以現在實際控製線為基準,與安家軍實現一個月的停火,在此期間將確保人質的安全,並給與人道主義待遇,停火結束後會對人質進行釋放,決不食言。


    隨後,在卑謬中日對峙前線,日軍派出專人,舉著白旗進入李振漢第二十一集團軍的陣地,拿出上百張關於人質的照片,以證明日軍的決心。


    正在新京開會的夏儉,收到前線急報,感覺事情棘手,立即找到安毅。


    安毅略微考慮,聯想到此前收到的絕密情報,心中歎息一聲,當即做出批複:為了不觸怒日本人鋌而走險,緬甸部隊從即日起鞏固現有地區,肅清日軍及土著軍隊殘餘,囤積作戰物資,為下一階段戰事做好準備。


    就這樣,中日雙方竟然詭異地在十一月上旬出現停火,日軍抓住這個難得的時機,全力組織撤退,安家軍也開始對新占領地區進行拉網式排查,摸清楚新占領區的情況。


    同時,各方麵軍集中力量,救治總數已經高達十二萬四千九百五十六人的傷病員,並通知三萬八千餘名烈士的家屬關於他(她)們的兒子或者丈夫的噩耗,民眾部門將全程參與,對烈屬進行撫恤和優待。


    在日寇的蓄意破壞下,已經收複的馬來亞中北部、緬中和緬北,以及東印度地區共六十多萬平方公裏新占領土地上,僅僅發現一百多萬土著人,其餘的不是被日軍抓做肉彈被消滅在戰場上,便是被裹挾撤離,許多地區都發現大量掩埋屍體的土坑,那是遷移過程中因為饑餓和疫病造成的死亡。


    這些殘存下來的土著,不是隱藏在附近的山林,便是躲在自家的地窖裏,由於糧食都被日軍帶走,大多數都營養不良,一些原本應該青春靚麗的少女,瘦骨嶙嶙,缺少衣物覆體的她們,**幹癟地掉在胸前,就像泄了氣的氣球,讓人看了無比心酸。


    不過,戰爭對這些地區而言,也並不都是壞事。


    以東印度地區為例,原本這裏的民眾長期受到宗教、地主和高利貸者的重重盤剝,印度教的種姓製度,從人一出身就把身份高低貴賤做了硬性規定,占人口絕大多數的等種姓族群,從落地的那一刻起,就必須時刻忍受貧窮、落後,以及對高種姓人的全力奉獻。


    戰爭,把這一切存在的根基都摧毀了。


    在日軍眼裏,所有的印度人都一樣,都活是被征服和奴役的對象,大量的土地被日軍直接沒收,轉售給日本財閥,種植規定的棉、麻、甘蔗等經濟作物;


    密集分布於印度農村的寺廟,有著許多黃金鑄成的神像,許多寺廟的地下藏有曆代信徒奉獻的財寶,日軍為了劫掠財富,毫不留情地將這些寺廟一一推倒,神像被運走,神廟周圍被掘地三尺,那些出麵阻攔的長老和信徒,全部被日軍無情射殺。


    要知道主官這些寺廟的長老,大多是婆羅門和刹帝利階層,他們掌管著一個地區的生老病死等情況,對住在本地的人的等級劃分,一目了然,同時他們還身兼行政長官和司法長官職務,對本地的民眾擁有生殺大權。


    這個階層的消失,對印度農村的衝擊之大,常人難以想象。


    安家軍從日本人手裏接手政權後,在向原住民分發糧食賑災的同時,宣布印度地區的所有田地、山林、池塘、房屋等,均歸南華共和國政府所有,廢除高種姓人群所享有的一切特權,對原住民按照家庭人口平均分配土地和房屋,當眾焚燒查抄來的記錄種姓的文字檔案,並以簡單的戶口本取代,以安定民心。


    經過半年培訓已經能夠熟練用印度語對話的民運總隊的幹部,紛紛以駐村工作隊的形式,進入各地,利用救命的糧食和藥品開道,宣講南華的土地和民族政策,告訴民眾他們所享有的權力和義務,這一措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占人口絕大多數的土著民眾,填飽肚子心中對新政府感激涕零之餘,第一次明白原來自己還可以享受那麽多的優待。


    占領區的城市,聚集了從四麵八方聚攏來的難民。


    民運總隊會同駐軍及武警部隊,著手建立軍管會,建設國家民主黨地區黨部,在街道上設立辦事處,在居民區設立居委會,統籌救災事宜。


    按照規劃,土著難民中的青壯年,都將以以工代賑的方式,修複附近遭到日軍破壞的鐵路和公路,修葺城市房屋,拓寬街道,疏通下水道,以勞動來獲得可供生存的食物,兒童則悉數被送進希望小學,學習漢語和文化知識,數量稀少的老人則從事一些清掃街道等簡單工作。


    如此一來,混亂的局麵立即得到改觀。


    根據規劃,恒河流域這些耕種條件極為良好的地區,除了分配給當地土著的少數土地外,其餘的土地都將由川南集團從國庫支付一筆總額高達五億華元的贖買金,然後由下屬的農業公司進行支配。


    農業公司在派專人丈量後,將把土地平均進行分配,組建一個個工業工廠——農場。


    這些農場,大多由傷殘軍人擔任領導,工人主要是聘請烈士和傷殘軍人家屬,同時從西南和南華本土招募那些家庭困難的單親家庭的婦女,出任炊事員、養殖員等職務。農場根據農產品產量及個人表現,在工資外給予獎懲,以刺激生產積極性。


    農場進行大農業機械化種植,主要播種水稻和小麥,如果更換種植品種,需要向公司、集團總部和農業部申報,必須三者同時同意後才能進行,否則當事人會處以足以使人傾家蕩產的巨額罰款。


    這麽做的主要原因,是為了確保南華的主糧供應,做到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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