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落星心中一片冰涼:維護同門?在我遭受李秋水暗算,走火入魔終身無法複原時,你怎麽沒想到維護同門?丁漁是外人不假,可就連這個外人,都能看穿李秋水的伎倆,為我打抱不平,你與我十數年同門,卻隻知道抱著那賤人安撫她,讓她不要自責?


    等到那賤人受了一點輕傷,你便迫不及待地挺身而出,不顧逍遙派的顏麵,向一個剛剛饒了你一條性命,又身受重傷的人去討還公道,維護同門?


    師弟,你果然同門情深,隻可惜,你滿腔的情意,原來竟無一絲在我身上……


    童落星心痛如絞,然而她生性倔強,卻不願將這份傷心表露出來,隻板起麵孔,冷硬地道:“看來師弟對門派的尊嚴有不同見解,既然師尊將掌門之位傳了給你,我亦無話可說。隻不過,丁漁和尚是我的對手,在我與他分出勝負之前,我絕不容任何人傷他,掌門師弟若是執意於此時此地與他一戰,就得先過我這一關!”


    無崖子氣得手指發顫:“童落星,你……你當真要為了一個外人,和我們作對?”


    聽到無崖子說出“我們”二字,童落星又是一痛,她咬牙強忍,道:“你可以試試。”


    她此話一出,便將無崖子逼得進退兩難:要打,他沒把握勝過童落星;要退,卻又下不來台。正值此時,一隻柔弱無骨的手拉住了無崖子,他一回頭,正對上李秋水盈盈欲滴的雙眸。


    李秋水道:“師兄,罷了,不要壞了同門間的情誼。況且師姐方才說師父離去,還是先弄清楚師父的去向,再論其他。”


    這話正好給了無崖子下台的台階,他一拂袖,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無崖子不再步步緊逼,童落星也樂得揭過這一段,於是她便將逍遙子方才所說的話完完整整地複述了一遍。


    無崖子與李秋水兩人都是目瞪口呆,喃喃道:“師尊他……當真飛升了……”


    李秋水看向李滄海,目光中盡是疑問,李滄海年紀雖小,人卻機靈,她知道姐姐和童落星關係不睦,當下用力地點頭道:“嗯,落星姐姐記性特別好,逍遙子師父說的一句沒漏。”


    李秋水或許信不過童落星,卻不會懷疑自家妹妹,但她仍然覺得難以置信:“師尊他在飛升之前,難道就沒有提起過我?”


    李滄海搖頭。


    李秋水既酸楚又氣苦,她知道,多半是師尊猜到了自己暗算童落星一事,心中失望,因此對自己不聞不問,可自己又有什麽選擇?師姐武功比自己強,回複正常後,容貌也不在自己之下,更和無崖子青梅竹馬,比自己多了一段童年情懷,難道要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她搶走無崖子?


    一念及此,心中本有的一絲愧疚也消失無蹤,她挽著無崖子的手臂,麵無表情地看著童落星,問道:“師尊既已飛升,不知接下來師姐有何打算?”


    童落星同樣神情木然地答道:“無需師妹操心,師尊令我接掌天山縹緲峰,今日之內,我便會啟程出發,前往天山。”


    李秋水故作驚訝地道:“我們三人情同手足,師姐怎能說走就走?再說師姐內傷初愈,此去天山路途遙遠,不利師姐恢複,不如還是留在李家,師妹我定當盡心照料,以聊作補償。”


    “哈,”童落星不禁冷笑道:“有勞師妹關心,師姐我並無大礙,你的‘盡心照料’,我卻承受不起。”


    “師姐……”


    “怎麽,”童落星怒道:“你還想強留我不成!”


    “師妹不敢。”


    無崖子見李秋水委屈的模樣,忍不住插言道:“師姐,秋水師妹也是一番好意,師姐何苦拒人於千裏之外?”


    童落星心中怒意愈盛,厲聲道:“不錯,我便是這般不近人情,哪怕我重傷暴斃,也用不著你二人一唱一和地假好心。無崖子,從今以後,你做你的逍遙掌門,我做我的縹緲峰主,不到逍遙派生死存亡之際,我們再無相見之時!”說完轉身入房,砰地將房門關上。


    無崖子一愣,不明白師姐為何突然如此決絕,但畢竟十幾年情誼,他還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卻被李秋水拉住,她道:“師姐經脈受創,心情難免偏激,你這時候去,反而容易惹她不快,不如過一兩日,等她心氣平了,再慢慢安撫不遲。”


    無崖子猶豫片刻,覺得李秋水所言有理,便收回了腳步。


    這時李秋水轉向丁漁,麵色霎時化作寒霜,她冷冷地道:“那和尚,你對我和師兄的厚賜,我二人必有補報之日。今日你既已重傷,我二人也不屑痛打落水之犬,不過你不是我逍遙門人,師尊飛升,想來與你之間的因果也了結了,我李家卻容不下你這等貴客,這便請吧。”


    丁漁沒心思與她作口舌之爭,一言不發地轉身,向著院落門口單腳蹦去。李滄海看著他的背影,眼珠一轉,一溜煙朝側院跑去。


    丁漁慶幸自己從行唐關回來時騎了馬匹,因此也不用單腳蹦上十幾裏路,隻需蹦到李家的馬棚即可。


    然而當他來到馬棚時,卻被眼前所見嚇了一跳,原來李滄海不知為何,竟抱著一個包袱站在馬棚外等候。看這架勢,難不成小蘿莉要我帶她離家出走?丁漁一陣心驚膽戰。


    隻聽李滄海道:“和尚哥哥,這是你的行李。”


    丁漁接過粗粗一看,裏頭確實是自己的僧袍僧鞋,還有些銅錢碎銀,因為不是要緊的物事,所以先前也沒想起來。他接過包袱,大大鬆了口氣,向小蘿莉道了聲謝,便要翻身上馬。不料他一隻腳剛踏上馬鐙,便被小蘿莉下一句話駭得險些一交坐倒。


    小蘿莉滿心期待地問道:“和尚哥哥,做你的弟子非得剃光頭不可嗎?”


    “必須的,”丁漁驚亂之下,不知為何連東北腔都冒了出來,“和尚的徒弟,可不就是尼姑嘛,啥時候見過尼姑不剃腦門兒的啊?”


    “唉,”小蘿莉長歎一聲,滿麵愁容,最後搖頭晃腦地感歎道:“看來滄海還是做不成和尚哥哥的徒弟了。”


    丁漁長籲一口大氣,拍拍小蘿莉的腦袋,安慰道:“你逍遙子師父武功世間罕有匹敵,雖然他已經飛升,但武功卻傳了下來,你用心跟你姐姐和無崖子學藝,神功秘籍唾手可得,何必舍近求遠。”


    李滄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向丁漁行了個童子禮,道:“多謝和尚哥哥指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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