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找到了暗中下毒者,但所有的幹糧清水都被下了毒,在無糧無水的情況下,丁漁二人再無法按原計劃走西南向的古道。而經過了無麵千顏的這番教訓,他們也不敢去搶奪敵人的口糧。因此剩下唯一的選擇便是,重回塔裏木河沿岸。


    沿著塔裏木河沿岸行走有兩點好處:奔騰的河水可以保證清水的來源,隻因無人能在這樣一條大河中下毒;另一宗好處是,河水中的龜鱉魚蝦、河岸的蟲鳥野獸,都是安全可靠的食物。而壞處隻有一點,那便是數之不盡的敵人。一開始隻是地盤在附近的盜匪和刀客,一二日之後,整個西域南部中,稍有實力的人都會匯聚過來。


    因此,選擇沿河行走,就意味著一點——硬生生殺出西域!


    第一天,三個匪幫和十餘名獨行刀客在河畔與丁漁遭遇,最終塔裏木河兩岸留下了七十餘具屍身,丁漁身上多了兩道傷口。


    第二天,兩百多具屍體將數十裏河岸的綠草染紅,丁漁身上多了八道傷口。


    第三天,幾乎整個西域都知道了李秋水的懸賞,也知道了被懸賞的目標中,有一名比修羅惡鬼還可怕的僧人,先後已有數十名成名刀客和十餘夥大小匪幫死在他手上,據說連號稱西域第一快刀的洛飛羽都沒擋住他三招。


    五十萬兩銀子和自己的性命比起來,開始變得沒那麽吸引了。但還是有不少人會想:哪怕那僧人真是修羅在世,那也是肉體凡胎,殺了幾百人之後,難道不會疲累?手腳難道不會發軟?真氣難道不會消耗?也許他已是強弩之末;也許再砍一刀,他就撐不住了;也許砍那一刀的人,會是我……


    抱著這樣的想法,數百名刀客、馬賊、沙匪在第三天匯聚到了塔裏木河的盡頭——蒲昌海的岸邊。在這些人當中,有數十名一流之上的高手,平日都是雄踞一方的武林大豪;一百餘名二流好手,多是些盜匪頭目和幫派長老;其餘的三百餘人都有三流水準。至於那些不入流的盜匪和刀手們,一看到這等陣仗,都早早地離開了,隻因他們清楚,有幾百名好手在此,就算真的走了****運被他們撿到了那和尚的人頭,也隻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到了黃昏時分,遠方的地平線上慢慢地冒出一大片黑影,從天上一直延伸到地麵。等到黑影漸漸接近,更傳來鳥獸的鳴叫聲。過得一陣,人群中有人大聲喊道:“是禿鷲群和胡狼群,二者都有數千頭之多!”


    果然,不需多久,所有人都清楚看到,那天上飛著的,正是黑壓壓一大片禿鷲群,而行走於地麵的,卻是一數不清的沙漠胡狼。而在胡狼群的正前方,居然是一名渾身血汙,背上背著一名女童的青年僧人!最為詭異的是,本性凶殘貪婪的胡狼,此刻竟老老實實地跟在那和尚身後三丈遠處,不敢越雷池一步,仿佛前方之人是它們的王。


    西域武者不少以沙漠胡狼為圖騰,又將禿鷲視為死亡使者,見到如此情景,哪怕是心誌堅毅的一流高手,也忍不住生出絲絲寒意。原本不少人打算等那和尚出現,便齊聲呼喝叫罵,借數百名武林好手的氣勢,壓過那修羅僧一頭。但見到無數代表死亡的鳥獸簇擁著丁漁出現,全場卻再無一人開口,隻剩一聲聲吞咽吐沫的含混聲響。


    他們當然不知道,其實丁漁對頭頂和身後的禿鷲、胡狼群也頗感意外。從返回到塔裏木河河道的第一天起,他便開始不停地製造屍體,而這些屍體很快便招來大量的胡狼和禿鷲。隨著他留下越來越多的屍體,被血腥味吸引來的胡狼、禿鷲也急劇增加。


    不知是靈氣的作用,還是這些胡狼禿鷲感覺到了丁漁絕強的實力,它們都沒有對丁漁流露出任何攻擊意圖。相反,這些聰明的動物意識到,隻要跟著這頭直立行走的強大生物,就不愁沒有血肉果腹。


    就這樣,丁漁一路留下了幾百具屍體,追隨他的胡狼和禿鷲也達到了數千頭。雖然胡狼和禿鷲都不是氣味芬芳、安靜靦腆的動物,丁漁和童落星兩人的嗅覺聽覺都遭罪不淺。但自從鷹狼群聚集,好幾撥人馬遠遠看見便被駭得落荒而逃,倒為丁漁贏得了不少調息恢複的時間。於是二人也就聽之任之,沒有出手驅逐。


    眼見丁漁逐步接近,天上的禿鷲群如蓋頂烏雲般遮蔽了日光,一股混合了血腥與腐臭的氣味撲鼻而來,一聲聲鳥鳴和狼嚎都仿佛化作了兩個字“死亡~”,人群中終於有十餘人受不住壓力,高舉彎刀跳了出來,嘶吼著衝向丁漁。


    這十餘人看似氣勢洶洶,實則心神已亂,在丁漁眼中,他們步伐散亂、相互毫無配合、力道太足反而失了控製。他一步步迎上前去,待那群人衝至身前五六尺遠時,有一人的彎刀已率先砍下。丁漁側身前突,避過那人刀鋒的同時,已扣住他的臂膀,緊跟著腳下一退,那人便被他拉得向前撲跌而出。剛好此時另有五六柄彎刀砍到,卻盡數落到了那人的背上。


    其餘五六人這時已繞到丁漁後方,手中彎刀才剛揮出,便眼前一花,已不見了丁漁的身影,同時背上一股力量傳來,直透髒腑。幾人同時口吐鮮血向前撲去。隻是他們手中的刀招未及收回,這一撲之下,彎刀頓時砍到了前方數人身上。


    不過兩個照麵,十數名刀法不俗的刀客已死傷大半,隻餘三名刀客傷勢不重,正要抽身再戰,卻聽得一連串狼嚎,當頭的數十隻胡狼聞到血腥味,已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將那三名受傷的刀客和其他刀客的屍體淹沒。


    飛濺的血肉不僅刺激了胡狼和禿鷲,更刺激了數百名刀頭舔血的西域武者。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無數的飛鏢、暗器如驟雨般襲向丁漁和他身後的狼群。


    丁漁腳下勁力一發,一麵沙牆憑空豎起,將襲向他的暗器盡數攔下,那沙牆還未落下,一道人影已衝天而起,撲向對麵的人群。


    “在上麵!”一聲高呼之後,又是一波如雨暗器投出,那身影在半空之中無處借力,被上百枚暗器打個正著,一蓬蓬血點灑出,落於眾人頭臉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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