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欽點點頭,像隻害羞的小貓一般,頭埋的很低,聲音輕柔道:“我平時都是白天來這裏的,今天……隻是突發狀況,沒想到第一次來就遇見了你……”“看來你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上官玄月笑著說道,心裏的防備其實還在,不著邊際的問:“不過即便是庶女,你這麽晚出門,尚書大人和府裏的大夫人怎麽會允許?”頌欽聞聲,頓了頓,她沒有回答,隻是沉默了許久,一直低著頭……上官玄月沒有聽到她的回答,低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小小的腦袋埋在他的懷裏,平穩的呼吸聲消散在風中,不知為何,他忽然感覺到,即便她不說話,也能從她那輕微顫抖的身子體會到她的難過一般


    。


    “你怎麽了?”上官玄月問了一句,許久,頌欽才用那微弱的聲音答道:“其實,我是母親改嫁之後帶進尚書府的外形女兒,承蒙尚書大人恩澤,收我入府,賜姓玖蘭,能叫他一聲爹爹,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府裏的人都欺淩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玄月微微揚眉,這件事情他可從來沒有聽玖蘭明複講過,他沒有說話,聽著頌欽繼續道:“今天是玖蘭瑾入選秀女,所以尚書大人帶著所有的家眷去看戲了,我一個人在家閑的無聊,不知道該幹些什麽,所以……就出來走走。”


    頌欽說的模模糊糊的,聲音越發的小,但是上官玄月卻聽得很認真,而也正是因為她的吞吞吐吐,才越發的表示了她的難過與傷心,而她柔弱的性子則叫人分外的憐惜。


    全家人都出去了,唯有她一個人留在家裏,即便是同樣的姓氏,但骨子裏始終不是同樣的血,再如何,都始終是個外人。


    不想一個人待在家中徒增傷感,出來走走,也是人之常情。


    給力上官玄月放鬆了一口氣,卻也沒什麽言語可以安慰她,隻是心中的防備減下了些許。


    兩人許久未說話,玄月抱著她,靜靜的走著,很快兩人便出了靜謐的樹林。


    走到了玖蘭府的後院,看到側門的時候頌欽忙道:“那個……王爺就在這裏放我下來吧,萬一被人看見,怕又是一番折騰了,況且……”頌欽說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讓他這樣抱著進去,被誰見了,都會誤會的。


    “況且什麽?”見她為難,不知為何上官玄月竟是起了玩心,想逗逗她。


    “我……”他還在走,頌欽忽然著急了,抬起頭,月光下那瘦小的臉龐竟是浮現兩團紅色的雲朵,抬眸時,正好對上了那雙銳利的眼,忙尷尬的轉開了眸子,嬌嗔道:“你快放我下來!”上官玄月笑開了,立即將她放了下來,卻是無奈道:“大晚上的敢一個人出去,我以為你膽子很大呢,沒想到,還是個經不起玩笑的小丫頭片子。


    ()”“你!”頌欽氣急,想說點什麽,卻不知該如何反駁,轉身的時候牽動了傷口,痛的她冷汗都冒出來了,“女人的名節跟膽子大小有什麽關係,人言可畏,有時候人的嘴巴比毒藥還毒,今天算我倒黴白挨了一箭,但願我們後會無期!”說吧,沒好氣的推開了門走進去,關門的時候還狠狠的瞪了上官玄月一眼,然後拿通透的小臉蛋便消失在了眼前。


    上官玄月輕聲笑了,夜裏的空氣清新,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餘香,隻是他聞著自己身上的氣息,卻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溫香暖玉抱滿懷,沒想到玖蘭明複還有個這麽俏皮有趣的女兒,不過,他還是要好好的盤查一下,畢竟她出現在那裏還是太過巧合了,要知道,他上官玄月可不是那麽好騙的人


    。


    *頌欽的箭傷恢複的很快,加上她自己本就有上好的金瘡藥,所以她沒有張揚,自然也就沒有人知道。


    隻是叫雲溪每日替她熬了藥,靜靜的修養了幾日,便已結疤了。


    但是自從那日玖蘭瑾答應了帶頌欽進宮,她就每日都變換著花樣讓頌欽到前廳去伺候她,洗衣做飯,端茶遞水,什麽活都交給了頌欽一人。


    頌欽隻是沉默著,耐著性子做好了,心中存著未達目的忍耐一切的毅力,麵對這玖蘭瑾的刁難,也一一承受。


    因為隻有玖蘭瑾能夠名正言順的帶她進宮而不會引起懷疑,不然將很難完成上官玹燁交給她的任務。


    更何況,在頌欽的眼裏,玖蘭瑾根本不算什麽東西,所以就算忍她一時又怎樣,她根本沒有在她麵前高傲的資本。


    一個刁蠻任性的千金小姐,平日裏被慣壞了,胸大無腦,做事從不考慮,除了臉蛋還行,智商基本上為零,她就是一個有美色無計謀的小角色,她頌欽要是想對付,根本無需動一根指頭。


    所以,她是非常不屑跟她計較的。


    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頌欽看著西下的落日,心想著反正一個人也是無聊,不如去那樹林探個究竟。


    天氣逐漸變暖,頌欽著一身青衣,個子嬌小,走在樹林當中也不算起眼。


    她悠悠的走著,沒有任何偽裝,隨處看看,倒也真像是散心一般,她時刻準備著,若是什麽時候再遇上上官玄月,也好有個掩飾。


    她和玉溪在玖蘭府中潛伏了三年,為的就是搜集玖蘭明複與番邦勾結的罪證,隻是這玖蘭狐狸真是老謀深算,三年來,她們竟是一無所獲!而那晚,頌欽明明是追著黑衣人來到這片樹林,卻意外的撞見了上官玄月,折讓頌欽不得不懷疑,這上官玄月會不會就是那個黑衣人,又或者,他與那人有關?想著,頌欽覺得有些不太可能,畢竟他是當今的三王爺,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哥哥,他們是雙生子,他沒有理由會禍害自己的手足。


    而,當今聖上是個草包皇帝,沒讀過什麽書,朝堂的事情也幾乎是由上官玄月一手打理的。


    他既大權在握,又怎麽會去通敵賣國?頌欽一時間難以推算清楚,走進樹林,沿著小溪直上,不一會便走到了那塊青石板便,隻是她才停留了一會,便聽到高身後莎莎的腳步聲。


    她不著邊際的勾了勾唇角,深沉一笑,瞬間就以沉靜內斂所取代。


    她故意嬉玩著溪水,小手探冰涼的水裏,清澈的水流從指尖流過,婉然勾出一抹青澀的笑容。


    她喜悅的笑著,不斷的從水中抹出一塊石頭,拿起細瞧,又將其放了回去……再拿起一塊,這溪水常年東流,水底有大量的鵝卵石,有些確實很漂亮。


    當然,頌欽並沒有那麽閑情的雅致愛好收集石頭,隻是不遠處的人躲在樹後不出來,她隻能將自己偽裝成什麽都不會的玖蘭欽了……對什麽樣的東西都感到有興趣,都覺得好玩,才能配得上她這沉靜自閉的性格。


    不一會,從身後傳來接近的腳步聲,頌欽聽在耳裏,臉上卻是波瀾不驚。


    “你在做什麽?”安靜的林間猛然發出的聲音,頌欽佯裝嚇了一跳,腳下一滑,整個人差點摔到水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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