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龍號賭船風起雲湧之時,此時在澳門葡京賭場一間儉樸的書房裏,一個額頭寬闊,眼深鼻直的老者正在揮毫寫字。


    隻見老者器宇不凡,斑白的鬢角卻遮掩不住他年輕時候的瀟灑俊逸。不錯,此人就是叱吒澳門的風流賭王---何紅深。


    澳門地方很小,對於各路賭船何紅深都會很“上心”地注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畢竟,渡船生意越紅火,他葡京賭場的生意就越落魄,反之,賭船生意越差,他葡京賭場就越happy!


    在陳笑棠大戰珠寶大亨家的周公子時,“賭王”何紅深已經收到了消息。


    他沒有停筆,繼續在寬大的宣紙上用毛筆書寫“賭”字的“者”半部。


    寫完以後這才收手,端起茗茶對送信的親信說:“阿聰呀,你知道‘賭’字中的哪一個字更重要一些嗎?”


    阿聰是個年青機靈的年輕人,他說:“回稟老爺,阿聰認為是‘貝’字!沒有了‘貝’,那個‘者’字隻是個沒有名號的無名小卒;一個人隻有把‘貝’字推到前頭才能成為一名真正的‘賭’者!‘貝’字越大,賭得就越大,才具王者風範,最後才能成為“賭王”,跟老爺您一樣富甲天下!”


    何紅深笑道:“你這個滑頭,好的不學拍馬屁的功夫倒是見長!按你的意思,那個陳笑棠並不是什麽富貴出身。也沒什麽財富。隻是一個娛樂圈明星,卻依舊搞得那珠寶大亨家的周公子焦頭爛額,現在連他們老周家結交的法國賭王路易斯也都牽出來了,你說這 ‘貝’字到底重不重要?”


    “聽老爺你這麽一說,似乎就不怎麽重要了,那重要的一定是‘者’了!” 阿聰抓著頭皮傻笑。


    “嗬嗬,這次算是被你給蒙對了!要知道你家老爺我也算是白手起家,經過一番打拚才有了今日富貴,所以‘賭’字最重的不是有錢,而是運用這些錢的人!”


    “老爺。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明星陳笑棠很了不起麽?”


    “你說呢?”


    “嗬嗬,我不知道耶,不過他演的電影還有唱的歌都是蠻好的!”阿聰又撓了撓頭。


    “你啊你,別給我裝愣充呆了!隻是一個娛樂圈的明星也就罷了。可是現在連法國賭王路易斯都被拉出來參戰,那就這個姓陳的年輕人決不簡單!你剛才說他搖骰子贏得周公子快要吐血是嗎?”


    阿聰:“是的,老爺!”


    “你還說那姓潘的公子爺之前跟他並不是太熟,是嗎?”


    “是的,老爺,那邊就是這樣說的!”


    何紅深沉思了一下,方才開口道:“不是因為他人緣太好,就是因為他…具有傳說中的王者之氣!---真希望那是因為前者…。”


    阿聰有些不懂,問:“為什麽?不都差不多嗎?”


    “人緣好,頂多混個飽;要是有王者之氣。那麽萬一他心血**要進軍賭壇,那麽這個地方就熱鬧了!”


    “老爺,您太多慮了!聽人說這次他也是隨手玩玩。說白了就是一個後生仔,跟我一樣愣頭愣腦不知進退,瞎闖胡鬧窮折騰罷了!”


    “希望這次你說的對!”何紅深目光深遠。幾十年的江湖闖蕩讓他有一種異於常人的敏銳感覺。他似捕捉到了什麽,又不太確定。


    “難道自己真得老了?”他想了一下,接著開口道:“阿聰,我剛才已經告訴過你,‘賭’字中最重要的是‘者’字!‘大者’乃為‘奢’---窮盡天下之欲!隻有有了欲~望,人才會擁有動力!才會不擇手段達到最後的成功!”


    阿聰把目光聚焦在老爺身上。從那微顯佝僂的身軀透露出一股厲絕天下的霸氣!


    這,才是真正的王者!


    阿聰走了以後,何紅深坐在太師椅上不由假寐起來。澳門博彩公司不是一個人的天下。雖然說他“賭王”何紅深名頭響亮,但也隻是其中一個大股東。根據澳門政府規定,政府每隔三年放一次賭牌(就是公開召賭的營業執照)。有勢力的大公司可以公開競標,價高者得條件優厚者得。


    在一九六七年葡澳政府時期。賭牌一般一次性出手,賣個高價就行了,但隨著博彩業的蓬勃發展,葡澳政府也想借雞生蛋,不僅買賣賭牌還參與利益分成,發展到如今的四六開。政府不出一點資,僅投入一點“政策”就可獲得四成的賭場收益;另外六成由賭場其他合夥人分配。但這六成也不盡是利益,還要剔除一些必要的開支,其中最大數目的不例外給了黑~社會。


    澳門黑~社會的猖獗比香港有過之而無不及---誰讓它是開賭場的呢?未來單單一個“崩牙駒”就讓澳門政府頭痛不已。再加上本地幫派,像“三點水”,“和順發”“青竹幫”“聯田社”,以及台~灣,香~港各幫派的摻合,這裏簡直就是個大魚塘,龍蛇混雜品種繁多!可以想象一條街大小的地方擠了幾十個社團,情景會是怎樣?由此可見做賭場生意並不是那麽好賺,不僅要應對政府更要討好幫會。


    “操力者勞於身;操心者勞於神!年齡大了精神頭就是有點不好使。”何紅深突然覺得自己很累。


    ……


    陳笑棠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隻是偶然在賭船出了一次風頭,就被大名鼎鼎的何賭王給惦記上了。


    此刻他的完全沒有心思去想別的,因為他迎來了一位勁敵。


    周公子這次見樣學樣地來了一招“扮豬吃老虎”,把陳笑棠裝進套裏以後,聲明,有人要替自己出戰。


    隨著周公子的說話聲,隻見腳步聲響起,從外麵進來一名鬼佬來。


    那鬼佬穿著格格式樣的西裝,金發碧眼,一隻雪白的手帕插在胸口,顯得端莊得體,尤其他進來時候的氣勢,那是一種王者的雍容,又仿佛運動場上的勝利者,睥睨四野。


    “哇,怎麽是他?!”


    “是啊,竟然是法國賭王路易斯!”


    “他不是在澳門賭王家裏做客嗎?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你不知道啊,這法國賭王和周家宗主是好朋友,這次也是周家邀請他來香港玩的!”


    ……


    周圍人們開始議論紛紛起來,搞得氣氛立馬變得緊張起來。


    陳笑棠看著眼前鬼佬似乎來頭挺大,回頭再看看胖子王京,這家夥早已經呆若木雞。


    陳笑棠忍不住碰碰他,“怎麽了,這人很厲害嗎?”


    胖子這才驚醒,“不是厲害,而是很厲害!你知道他是誰嗎,法國賭王路易斯!”


    “我挑,早讓你收手了,你就是不聽,現在人家設了套,你就跳了進來,恐怕要輸慘你啊!”胖子悲催道。


    陳笑棠這才明白,那豬頭周公子果然並非人頭豬腦,至少懂得借兵來滅自己,並且一下子借來的還是法國的什麽賭王,自己真得要慘了嗎?


    那一刻,陳笑棠心中猛然產生了怯意。本來他之所以能夠贏周公子,是靠著自己搖骰子的技巧,可是遇到真正的賭壇高手,他就沒底氣了。


    那周公子看出了陳笑棠的怯意,身心舒爽啊,讓你吊,現在怎麽吊不起來了。不過他可不打算就這麽輕易地放過這個狗屁演戲的,哈哈大笑道:“怎麽,陳生,你怕了嗎?如果怕了的話,沒關係,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聽見,隻要你肯對著大家學幾聲狗叫,我們就算兩清,那兩千萬全當我做善事捐款了!”


    囂張!極度的囂張!


    所有人都感覺出了這個周公子那種嘲諷和輕蔑,還有對陳笑棠的無視。


    仿佛站在他眼前的就是一個祈求一頓飽飯的乞丐,而他,隻是施舍。


    胖子王京怒了,不過他敢怒不敢言,甚至覺得,如果隻是簡單地學一聲狗叫就能躲過這次風險,拿著兩千萬逃之夭夭也是不錯的。


    劉德鏵卻是怒氣高漲,就差站出來咆哮了。


    喬安琪則是一臉怒容,瞅著拽了吧唧的周豬頭,恨不得扇他一耳光。


    麵對周公子的挑釁,陳笑棠不怒反笑。


    原本心中有了怯意,想要退縮的他,突然,變得豪情萬丈了。


    怕什麽怕?!


    未賭已輸了氣勢,這是大忌!


    何況自己正在飾演的角色就是“賭神”,難道說,賭神遇到這種情況會臨陣退縮嗎?難道說,賭神會因為害怕而學狗叫嗎?


    不,絕不會的!


    雖然自己不是真的賭神,但是自己的尊嚴告訴自己,如果今天退縮了,那麽日後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為了自己,為了尊嚴,為了演員的榮譽,自己必須一戰!


    他,法國賭王麽?


    還不是一個人!


    人有什麽可怕的,隻要有勇氣,有信心,照樣打倒他!


    陳笑棠想到這裏,就坦然一笑:“沒想到周公子對學狗叫這麽有興趣,這個還是留給你自己研究吧----路易斯先生是嗎,就讓我來領教一下您的高招!”


    陳笑棠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嘩然。


    “天啊,他瘋了嗎?竟然敢挑戰法國賭王?”


    “是啊,他還真以為自己是賭神啊,這下有好戲看了!”


    ……


    不止是那些看客,就連胖子等人也覺得陳笑棠是瘋了。


    棠仔啊,你醒醒吧,你不是賭神,你是陳笑棠啊,你怎麽能和法國賭王過招呢?那不是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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