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在林誌玄的挑釁下,整個會場熱鬧紛紛,在萬眾期待下,陳笑棠朝著林清霞低語了幾句後,腳步輕盈地上了舞台。


    然後走到一名挎著吉他的學生麵前,很是和藹地說了一句:“能不能把你的吉他借我一用?”


    “可以……當然可以!”一看大明星陳笑棠竟然要問自己借吉他,那名學生激動得語無倫次。


    陳笑棠接過吉他,道了聲:“謝謝!”然後輕輕地把吉他挎在身上,麵對大家,隨便撥弄了一下琴弦,一陣清脆悅耳的琴聲傳出。


    作為陳笑棠的歌迷,很多女孩子已經激動萬分地攢緊了拳頭,等待著陳笑棠那天籟之音的降臨。


    寂靜了。


    仿佛陳笑棠對著大家施展了魔法。隻是簡單地挑弄了一下琴弦,原本紛紛攘攘的大會堂立馬安靜下來。


    鴉雀無聲。


    就在這鴉雀無聲中,陳笑棠一邊彈著懷中吉他,一邊開口唱道:


    繁華聲 遁入空門 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 輾轉一生 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 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 又一圈的 年輪 ……


    不同於陳笑棠以往所演唱的歌曲,這首曲子沒有半點的煽情和做作,有的隻是一絲離愁,一絲哀怨。


    這絲離愁,這絲哀怨,又不是陳笑棠刻意營造出來的,而是天然流露,就像是原本就存在一眼泉水。咕嘟嘟地流淌在人們心田。


    陳笑棠的嗓音這次也沒有做過多的修飾,相反,很原始很天然,隻是那麽隨意地彈著吉他,隨意地唱著,可就是那種說不出的意境卻把人們帶入了一個很古怪的境界內。


    不得不說,一首破空而出。穿越時間與空間的《煙花易冷》,瞬間點燃人們的心扉。


    陳笑棠繼續唱道:


    浮圖塔 斷了幾層 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 一盞殘燈 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 曆史轉身


    等酒香醇 等你彈一曲 古箏 ……


    隨著歌聲,人們仿佛被引入了一個荒涼寂寥的世界。黑夜,星火,一座殘破的古廟。煮酒的女郎,優雅的古箏,一切的一切猶如像一幕幕電影畫麵,隨著陳笑棠的歌聲,在大家的腦海中閃過。


    原本還態度執拗的林誌玄,此刻閉嘴了,有些傻眼地看著舞台上自彈自唱的陳笑棠,他不明白,同樣是吉他,同樣是自他自唱。為啥之前自己就演唱不出這種味道來呢?


    如果說之前林誌玄唱《童話》頗有些,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那麽陳笑棠直接就是驀然回首,千愁萬緒萬古流。很自然地不刻意做作地就達到了歌曲所要表達的那種境界。


    林誌玄知道,這種境界,自己怎麽也做不到!


    與林誌玄不同的是,此刻所有人所關注的不是舞台上陳笑棠演繹的如何棒,而是默默地掉進了陳笑棠給他們設下的情感陷阱內,隨著歌曲。情感流動,不能自拔!


    陳笑棠演唱繼續:


    “雨紛紛 舊故裏草木深


    我聽聞 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 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回蕩的是 再等 ……”


    舞台下很多人閉上了眼睛,輕輕地擺動著頭,沉浸在陳笑棠的歌聲中。


    這歌聲,猶如天籟般,不曾雕飾,引人入勝。


    “雨紛紛 舊故裏草木深


    我聽聞 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 落在那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 我們 ……”


    掌聲響起,不由自主地,有人忍不住在歌曲中段就鼓起了掌,這掌聲絲毫不顯得突兀,相反,更是一種情感的宣泄。如果非要說這情感是什麽的話,那就是一句話:唱得實在是太好了!


    實際上為了自然而然地達到這種情感外露,進而升華,影響其他的演唱境界,從一開始,陳笑棠就在心中醞釀這首歌曲的意境,這種情況就像是一個提筆作畫的大師,在開畫前,想要胸有成竹,方能揮筆自如。而陳笑棠就利用自己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來把自己情感代入進去,不用懷疑,這部電影的名字就叫做----《倩女幽魂》!


    你還記得那蘭若寺麽?你還記得那野林,孤燈,琴聲,殘破的寺廟嗎?


    此刻陳笑棠所演唱的歌曲,其故事內容與這部《倩女幽魂》無比的想象,隻不過裏麵的“蘭若寺”變成了“珈藍寺”,人與鬼的戀情變成了癡情男女的別離。因此陳笑棠就毫不遲疑地將自己代入進去,化身成為裏麵的男主角“寧采臣”。正所謂:淚水在飄,唇邊是空門。落葉入流水,停不了是千年的宿命。懷念是舊地,那早已經斑斑的痕跡。鎖不住,紅塵紛紛。


    此刻,這首歌曲的第一段演唱完畢,掌聲再次響起,人們太激動了,從來沒有聽過這麽悠揚動聽的歌曲,最主要的是,這首曲子仿佛是在他們心底演唱,沒有絲毫流行歌曲的矯揉做作,有的隻是真情流露……


    實際上陳笑棠現在演唱的這首《煙花易冷》有兩個版本,一個版本是周傑輪演唱的,另一個版本就是林誌玄翻唱的。


    這首歌曲來源於《洛~陽伽藍記》,故事裏所描述的是一千五百多年前楊炫之筆下那個盛極繁華後傾塌頹圮的千年古都洛陽城中,一名皇家將領與其所傾慕之女子間的愛情故事。該名將領因緣邂逅女子後,倆人一見鍾情並且私定終身,此時將領卻被朝廷征調至邊境征戰,在連年的兵荒馬亂中,帝都洛陽已淪為廢墟。殘破不堪,最後女子苦守將領不遇後,落發為尼,待將領曆經風霜歸來尋至女子所出家的伽藍古寺,她卻早已過世。將領隻有聽伽藍古寺外,雨紛紛落下,回想起羨煞旁人的當年。歎人事,不過如煙花般,易冷。易分。


    眾所周知,周傑輪唱歌典型的吐字不清,不過感情醞釀卻很是驚人。陳笑棠口齒伶俐,可學不來周董那種“絕技”,無奈之餘,隻好退而求其次,將林誌玄翻唱的版本給拿了出來。


    這也算是“報應不爽”,之前林誌玄翻唱陳笑棠的那首《童話》;現在陳笑棠翻唱林誌玄前世那版《煙花易冷》。說起來林版的這首歌,演唱起來因為詞曲清晰,要比周董原唱更加淒美哀怨,也更讓人能夠在歌詞中找到故事的影像。


    歌曲悠揚,陳笑棠本人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這首歌的意境中。不能自拔。


    第二段即將開始,這時候陳笑棠卻舍棄了吉他,接過林清霞遞過來的二胡,輕輕地拉了起來。


    這段節奏,沒有其他零碎的東西。隻是古典二胡那哽咽的聲響,猶如淚泣的嗚咽,使得人心醉。


    隻見舞台上,陳笑棠微微地拉著二胡,姿態是那麽的嫻熟和優雅,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一句歌詞,有的隻是他和手中的二胡,沉浸在一段屬於他自己的神話中。


    舞台下,有人雙掌合十地看著他,傾聽著這段非比尋常的二胡演奏,似乎早忘了,這是一首歌,而是一段二胡獨奏。


    大約二三分鍾的時候,當陳笑棠將這段二胡拉到巔峰的時候,人們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這段二胡聲攪碎了。


    誰也不曾想到,這本來被很多年輕人,被很多流行樂壇看不起的古老樂器,竟然能夠在陳笑棠手中迸發出如此耐人尋味的力量。


    舞台下,那些記者們也都被陳笑棠的二胡演奏深深地打動了。


    “不得不說,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完全了解他在演奏著什麽,二胡的聲調仿佛已經與我心靈相通。”


    “我不得不承認,我被這古老樂器給打動了,當我們以擺弄電吉他,彈奏鋼琴為榮時,大明星陳笑棠卻用一把不起眼的古老二胡,為我們上了一課,讓我們明白,什麽叫做----感動!”


    “二胡的魅力從陳笑棠的指尖迸發出來,感染了我們所有人,我們古老的樂器在那一刻迸發出了新的生命!”


    “素問陳笑棠以中國風歌曲見長,這次他在歌曲中獨一無二的二胡演奏,再次證明了,中國風的強大力量!”……


    這是未來眾多媒體記者對陳笑棠演奏二胡的評價,而那一刻,陳笑棠也被人從流行樂壇巨星,直接升華到了中國風音樂教父的神聖地位。


    輕輕地放下二胡,這次陳笑棠什麽樂器也沒有拿,完全是很大膽地清唱。


    “聽青春 迎來笑聲 羨煞許多人


    那史冊 溫柔不肯 下筆都太狠


    煙花易冷 人事易分


    而你在問 我是否還 認真


    千年後 累世情深 還有誰在等


    而青史 豈能不真 魏書洛陽城


    如你在跟 前世過門


    跟著紅塵 跟隨我 浪跡一生 ……”


    舞台下,林清霞癡癡地望著舞台上的陳笑棠,看著他,眼眶早已濕潤了,陳笑棠那絲毫沒有修飾的聲音,沒有任何伴奏的曲調和旋律,還有那淒美無比的歌詞,都深深地鐫刻在了她的心裏。


    她嘴唇禁閉,美眸凝望,雙手捂著臉頰,似乎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不要笑,此刻和她一樣的人多了去,大家都被陳笑棠帶入了一個淒美的意境中,不能掙脫。


    那歌聲,猶如千千情絲,纏繞著他們,讓他們肉疼,心疼,五髒六腑地疼!


    歌聲遊蕩,陳笑棠緊握話筒,眼神迷離,到了歌曲的最後一段部分,也是感情最為深厚和密集的部分。就像是儲存了好久的水壩,等待著開閘傾斜放水的那一刻。


    洪水滔滔,將會是怎樣的景象?!


    陳笑棠壓抑嗓音,將醞釀好久的感情隨著歌詞傾斜了----


    “雨紛紛 雨紛紛 舊故裏草木深


    我聽聞 我聽聞 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 落在那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 我們


    緣份落地生根是 我們


    伽藍寺聽雨聲盼 永恒……”


    當最後一個字吐出以後,一顆淚珠兒從陳笑棠的眼角滾落。


    他用手指,輕輕地揩了一下,姿態帥到爆炸!


    轟地一聲!


    毫無征兆地,掌聲如雷!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一個個淚光閃動,看著陳笑棠,哭泣著,呐喊著,尖叫著,瘋狂著!


    瘋了,他們全都瘋了!


    是的,那一刻,不瘋才怪!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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