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將軍所言極是!我軍理應避開這些關山隘口,在平地裏才能充分發揮先生的威力。”海納指了指地圖:“在陰山與絕崖關之間,有一條狹長的山穀,叫斷魂穀。上次撤軍之時,我曾悄悄前去視探過,通過此穀,便可直接進入大平原。”


    “此穀我也有所耳聞,但現在穀中陷阱重重,重兵布防。更兼兩邊均為懸崖峭壁,若有埋伏,定然全軍覆沒!”蓬蒙疑惑道。海納微微一笑:“若是強攻斷魂穀,自會死無葬身之地!”抬起身來,說道:“離此不遠,有處千年古潭,名喚黑龍潭,潭水深不可測。據當地人稱,那潭中有隻水怪,經常半夜上岸,噬人咬畜,周圍住戶恐懼,均紛紛遷離了此處居住。”


    倆人都隻是盯著他望,搞不清楚他想說什麽。海納嗬嗬一笑,又道:“傳聞在這黑龍潭底有個地漏,連接著下麵的斷魂穀。很多年前,因為地漏突然泄水,導致穀中山洪暴發,死傷不少的人命。若是能夠將此地漏打通,潭水一湧而入,從山穀裏奔泄而下,便可以將穀中駐軍衝刷得幹幹淨淨!”


    “此事殊為不易,須在水中潛遊數個時辰,恩公能否辦到?”蓬蒙皺著眉頭,望了望臨風。“若是真有地漏存在,那倒不成問題,隻是山上的伏兵如何解決?”臨風跟他們幾個將軍整日廝混在一起,倒也聽出了一些門道,開始明白領兵打仗,策謀為上的道理。


    “如能水淹穀裏的重兵,山上的伏兵少了接應,孤掌難鳴,極易除之!”海納哈哈一笑,又道:“如此有勞先生,親自前去黑龍潭走一趟,看看是否能夠尋到地漏之處。”眾人出得帳來,並不帶隨從,策馬直奔黑龍潭而去。


    黑龍潭無甚戰略利用價值,並不在防區之內。再加水怪出沒,令人膽寒,因此塔麻人並沒有在此駐兵。此潭四麵環山,一條小溪從群山接合處流出,順著斷魂穀蜿蜒而下。三人將周邊的地勢看了看,蓬蒙與海納留在了潭邊警戒,隻臨風獨身潛入水中。


    潭水冰浸透骨,概因山峰雪水匯聚而成所致。到處漆黑一片,也不知下潛了多深,總算接觸到了潭底,卻陷入厚厚的淤泥之中。臨風好不容易才從泥淖中掙紮出來,將手中的儀器摁開,麵前頓時展現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到處白骨粼粼,骷髏遍地,人和各種動物的屍骨隨地可見。更有那枯樹敗枝天羅地網般橫亙在麵前,恍若張牙舞爪的妖怪撲麵而來。


    隻管遊去尋找地漏之處,轉了半天,已經將整個潭底搜索了一個遍,卻沒有發現水流暗湧之處。臨風不免有些泄氣,正準備返回地麵,另謀它策,前麵忽地出現一對綠熒熒的眼睛,如碗口般大小,猙獰可怖地將他盯著。


    臨風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想將手裏的儀器從照明調至激光,那水怪突然張開大口,一下子就把他給吞到了肚子裏麵。四周散發出刺鼻的惡臭味,身體被那水怪的腸胃包裹得緊緊的,竟是動彈不得。臨風忍不住地不停嘔吐起來,卻是反彈到自己的臉上身上,引來更加劇烈的惡心嘔吐。


    隨著水怪腸胃的不斷蠕動,臨風被不住地翻滾折騰。最糟糕的是,就是這時候,他才突然發現,手裏的儀器也不知掉到了什麽地方,這讓臨風真正地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失去了儀器的臨風,與常人無異,麵對這個龐然怪物的內髒束手無策。


    他想去撕裂它的腸壁,縱有神力,那軟軟的帶有彈性的腸胃竟然韌性十足,傷之不得。被翻來覆去地不知折磨了多長時間,臨風的手臂忽然碰到了一件硬物,卻是當日海納贈送的那把破旌。一摸匕首仍然牢牢地係在腰間,便掏了出來,順著那胃壁劃了開去。


    此刀果然如海納所言鋒利無比,不即片刻便劃開了一條傷口,血液狂噴而入,竟將臨風淹沒其中。那水怪也是劇痛難忍,翻天覆地般地扭身掙紮起來。猶如身處狂風巨浪中的大海一般,臨風頓時被甩得暈頭轉向。


    迷迷糊糊地又不知過了多少時辰,四周才慢慢地平靜下來。臨風知那水怪定是已經咽了氣,隻管順著那刀口往外切去,近那皮層部分,倒似長了層鋼筋鐵皮一般,卻是無論如何也割不動了。


    浸泡在水怪體內的腥粘血液裏麵,憋悶得難受,又看不清四周的情況,臨風隻覺得自己越發心慌意亂起來。胡亂揮刀割裂開去,總是遇到那皮層部分便再也沒有了辦法。忽想到自己既從水怪口中而入,自然也能尋到那入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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