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很危險。”


    狠人的模樣,似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合道,悟道,再超脫大道。


    就這三步,聽上去簡簡單單,走完這三步之後,就是真正的無極之上了。


    走完這三步之後,就可以取得前所未有的道果。


    但看起來簡簡單單的三步,能夠順利走完的概率,微乎其微,危險到了極點。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到了極點。


    狠人隻是稍微想一想,便覺得孟川沒有多少希望成功,走這條路,好像是在自殺一樣。


    大道何其廣闊?


    無極者之道又是什麽程度?


    “身合大道之後,你還會存在嗎?這世間哪裏還會有你這個人?”狠人說道:


    “無極,又怎麽能對抗大道呢?”


    狠人一連三問,看得出她是真的覺得此事沒有什麽成功的希望,也發現了問題的根源。


    哪怕她從開始就沒有勸導孟川的打算,隻是想聆聽孟川的傾訴。


    可在此時,在知道孟川真實的打算後,她是真的很難看見孟川成功的希望,心中的想法可以說是止都止不住。


    狠人不是無極,但她如今對無極,對大道也有不少的了解。


    合道這樣的事情,孟川有能力,有機會去合,合道這一步的成功率很大,基本不會出什麽意外。


    但合道沒問題,再想出來的話,那就不一定能出來。


    選擇以身合道的話,那就是自身的一切,都化於大道中了。


    如果兩者本質相差不多,那就是“龍爭虎鬥”的共存局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影響。


    但無極和大道母體相差的,實在是太大了。


    一旦相合,就沒有什麽龍爭虎鬥了。


    狠人已經預料到,孟川如果選擇了合道,那待他合道之後,世間也就不會再存在孟川這個人了,會永遠的消失。


    大道無情無思,乃是“死物”,孟川合道之後,成了大道,那狀態不用多說。


    不,都稱不上狀態了,合道後的孟川哪還有什麽狀態,世間就隻有大道母體的存在了。


    雙方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大到合道之後,正常情況來說根本不可能保留任何孟川的痕跡。


    隻有大道母體永恒,至於孟川,已經看不見了。


    直接就大道完全同化了,脫離大道,超脫大道的希望……看不見,真的看不見。


    一位世間不存在的人物——鴻鈞,便有著合道的傳說。


    他的合道,或許是為了補全天道,也或許是為了如孟川一樣,通過合道的方式來讓自己更進一步。


    可那些以鴻鈞這個不存在人物為主體的傳說中,鴻鈞合道後,還是能顯化出來的。


    雖然顯化出來的鴻鈞,是天道鴻鈞,有著重重限製,相當於是大道之靈這樣的角色。


    但他好歹有存在的痕跡。


    鴻鈞合天道的差距的確存在,並且這份差距也極大,但因為種種場外因素。


    比如天道不全,又比如造化玉碟,所以也讓鴻鈞合道後還能留下自己的痕跡,還能顯化。


    鴻鈞與天道的差距,和孟川與大道的差距,誰更大,這不得而知。


    畢竟鴻鈞如今根本是不存在的人物,沒有辦法比較。


    可就算兩者之間的差距一樣大。


    但大道可是完整的,並不殘缺,殘缺與完整的差距,顯而易見。


    還有,孟川雖然也有大道玉碟,可這道玉碟,隻是孟川自己一步步煉出來的本命之兵。


    並非是像造化玉碟那樣,是什麽和天道有關的神物。


    這兩道玉碟的性質,根本就不一樣。


    在狠人看來,孟川就是純粹的以混元之道,去碰大道母體。


    就如同是一滴墨水,融入了界海之中,墨水進去後,哪還會留下任何痕跡,直接就被同化幹淨了。


    孟川就隻有一滴,可他想要進入的對象,有無數滴。


    這哪有活路,合道之後又怎麽可能成功超脫出來。


    鴻鈞合道後還能說一句鴻鈞為天道,但天道不為鴻鈞。


    而孟川這樣的合道之後,哪還有什麽誰為誰,誰不為誰的。


    就隻有一個大道母體罷了。


    孟川看著狠人的眼睛,臉上有著笑容,說道:


    “我知道很危險,看起來沒有多少成功的希望,沒有任何活路。”


    “但機會在前,我總要去試一試的。”


    “不瞞你說,因為合道可能麵臨的風險,我曾經猶豫糾結過很長時間,不過,我最終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孟川在得知聊天群的真相,混沌紀之種的未來後,便已經隱約有了借此衝擊無極之上的想法。


    合道的念頭,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萌生的。


    而作為這個念頭的誕生者,以及親身經曆過大道同化的人,孟川自然是最清楚其中的危險的。


    對於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去探索無極之上,要不要合道,孟川很早就已經深深的糾結過了。


    可以說他渡完大道劫,從混沌紀之種那裏回來之後,便在糾結這個問題了。


    無極已經夠高夠強了,他能夠順順利利的晉升無極,來到混沌海的絕巔,並且還取得了最強無極的成就。


    再去追尋無極之上,還是在連一線生機都渺茫的情況下去做這樣的事情,看起來完全沒有必要。


    他要去追尋無極之上,就要舍棄一切。


    現在的身份與地位,現在的威名與實力……


    世間的一切,他身邊的所有人……


    都會因為他合道的舉動,再也不能相見,甚至是可能永遠不能相見。


    所謂的混沌海第一,最強無極,也就煙消雲散,不複存在了。


    都已經站在這個位置了,你還去拚什麽命啊。


    從許多方麵來看,都沒有這個必要。


    不去拚命,不去合道,孟川就可以無敵混沌海漫長歲月,諸天神聖皆敬仰。


    可以一直過著風光無限的生活。


    看上去非常非常的美好,隻要孟川別去做什麽合道之事,放棄掉這個唯一可能抵達無極之上的機會。


    堅持很難,放棄很簡單。


    特別是對孟川來說,堅持意味著失去一切,放棄的話,則意味著一切都會留在自己身邊。


    這該怎麽選,就更簡單了。


    可最終,孟川還是做出了執行第二步計劃,去合道的選擇。


    那真正的最高處的風光,那真正的終極之境,他始終還是想去看一看的啊。


    在經曆過猶豫與糾結,自問與假設後,孟川終究是無法放棄這樣的機會。


    他並不純粹,但卻也有著一分對道的熱忱。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離那真正的終極就隻差一步了,並且機會已經擺在了眼前。


    如果不把握住,那得多遺憾啊。


    並且,孟川這次不把握住這個機會,不去試著登臨無極之上,那如果未來有別的無極者走到那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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