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內置咖啡廳


    她坐在深色牛皮沙發中,琦羅坐在她的對麵。


    “告訴我所有的事。”琦羅說。


    她的手中握著溫熱的咖啡,手指仍舊冰涼無比。


    “告訴我。”琦羅握住她的手。


    “你問我吧,”她說,“問我你想知道的。”


    “那個男人是誰?他對你做了什麽?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的睫毛垂下,過了一會兒,開口:“我吸毒了。”


    琦羅的雙手很明顯地顫了一下。


    “他一開始給我的是可卡因,我以為是胃藥,才吃了……可卡因的症狀,失眠、食欲不振、惡心,我根本就沒有懷孕,這一切隻不過是我的毒癮發作。他後來給我注射海洛因,我根本對付不了他,他無時無刻不在我身邊,像鬼一樣,突然出現。”


    “之前那半個月我一直被他關著,他在想方設法地讓我上癮,直到一次有記者在香港發現我們,我才終於暫時擺脫了他。”


    她說著,突然停下,看了看窗外,又看向琦羅:“你能不能先幫我,我不能讓紫堂雄抓回去,他又會把我關在芝加哥的,我受夠了那地方。”


    “那男人叫什麽名字?”琦羅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


    她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從沒有說過。”


    “除了**,你們之間還有沒有別的聯係?”


    她低著頭,沒有回答。


    琦羅繼續問:“注射之後,他對你做過什麽?”


    她的手前所未有地冰冷。


    “你們……發生關係了?”


    她從琦羅手中抽離出自己的手,端起還溫熱的咖啡,微顫地放在唇邊,看著窗外,眼圈微紅。


    ……


    琦羅理了理自己的情緒,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是被迫的嗎?”


    “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他做過什麽……”她的聲音開始哽咽,“但他說他有錄像……”


    “我想知道,所有的事,你都是被迫的嗎?”


    她沉重地點頭。


    “那為什麽,”琦羅直視著她的眼睛,“我那次找你的時候,你是完全自願地呆在他的房間?”


    “那次……”她說著,突然發現咖啡廳外緩緩停駐一輛加長型勞斯萊斯和幾輛賓利。


    紫堂雄從車中走下,另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員從別的車中走下。


    她的話語一下子頓住了,緩緩地看向琦羅:“你告訴他我在這裏?”


    “如果,把你關幾天能夠讓你完全好起來的話,”琦羅望著她,“我寧願你暫時不自由。”


    筱蠻、詩迦和葉蕾緩緩走上前。


    咖啡廳裏的其他零零散散的學生低頭逃離了這裏。


    咖啡還是溫熱的,她的聲音開始發抖:“為什麽?”


    “久奈的爸爸跟她說過整件事情了,”筱蠻冷靜地回答她,“你在街上打了人,在警察局又拔了槍,檢測報告說你吸毒,你把報告都撕了,還跟你爸吵架,他隻是想把你送到戒毒所而已。”


    砰!


    琦羅被詩迦拉著起身,整個桌子搖搖晃晃,咖啡冒著熱氣順著桌沿滴滴答答落在地麵上。


    “就是不相信我?”她站起身,冷冷地看著她們。


    “我們不敢相信,”筱蠻繼續說,“你有過很可怕的前科。”


    “你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琦羅試著接近她,“戒毒所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她拂起額前垂下的劉海,煩躁地走向咖啡廳後門。


    “你不能走。”韓久奈靠在後門,擋住她。


    門口的風鈴丁丁當當地響,紫堂雄腳步穩健地走近,低喊了一句:“你鬧夠了沒有?”


    她看著咖啡廳裏的所有人,她們以及他們看她的眼神,同情,失望,傷心,麻木,就是沒有信任。


    她的頭開始痛了,她不看紫堂雄,腳步踉蹌地徘徊在咖啡廳前台,她想推開韓久奈,但韓久奈紋絲不動。


    嘩——!


    她的手**地甩過前台的一堆晶瑩剔透的玻璃杯,碎玻璃渣在木地板上跳動,染著觸目驚心的血。


    “櫻!”琦羅尖叫,身體一軟,幸而筱蠻及時扶住了她。


    紫堂雄快步上前,將紫堂櫻緊緊扣在懷裏,他身後的一幫白大褂人員一擁而上。


    “放開我!”她抓著紫堂雄的衣領,手心的血跡染成一朵朵血玫瑰,在他純白的襯衫上綻放。


    他沒理她,抓住了她的手臂,向白大褂們命令道:“現在!”


    很多人抓著她的手臂,他們撩起她的衣袖,拿一根細細的針管,刺入她的血脈。


    她沒有叫,咬著下嘴唇仰起頭,細密的汗珠滲在額頭。


    琦羅捂住嘴,肩膀顫抖,葉蕾握緊了雙手,筱蠻和詩迦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久奈低下頭,哀傷不語。


    她漸漸安靜下來,滿是鮮血的雙手無力地垂下,琦羅哭了,她幾乎跪在她麵前,拿出紗布,手忙腳亂地幫她包紮。


    “不要碰她,我們來就行。”白大褂們語調平穩地說著攔住她,將紗布拆開,重新小心仔細地包紮起她的手。


    一圈一圈,紅色漸漸消淡。


    等包紮好後,紫堂雄抱起她,朝門外快步走去。


    她們跟在後麵,看著她被抱進車內,看著車門漸漸關上。


    寒風無情地吹落梧桐樹葉,那泛黃的,微枯的樹葉,無比淒涼。


    琦羅背過身,沒有再看,但她看見了另一個人。


    麥葉希……和羅奇。


    她看見了,在咖啡廳一側的兩個人影,急切地追了上去,但她很快發現,麥葉希是由羅奇扶著的。


    “麥葉希!”她試著喊,他沒回頭,而是羅奇回頭了。


    “他想進去,”羅奇看著她,直說,“是我把他打暈的。”


    “為什麽要打暈他?”


    “我不能再讓那個女人呆在他身邊。”


    “他對櫻很重要!”


    “紫堂櫻傷他夠深了。”


    “羅奇!”她擋住他,近乎懇求“讓他去見她,櫻需要他!”


    “不行。”


    “我求你,”她的眼淚開始流下,拉著他的手臂,“櫻對我很重要!”


    “阿麥也對我很重要,”他繼續向前走,脫離了她的手,“他對車裏的另一個人更重要。”


    琦羅怔怔地轉過頭,看見對麵所停的林肯房車中,坐著一個戴墨鏡的女人。


    她隻看到她的下巴,但她已經確定,是皇瑾梨。


    “你要想想他愛的是誰吧!你顧一下他的感受好嗎!”琦羅對著阿羅的背影氣憤地大叫。


    “紫堂櫻已經不值得了。”羅奇說完這句話,打開車門,把麥葉希小心地扶進去。


    林肯開始啟動,琦羅回頭,勞斯萊斯已經反方向緩緩駛去。


    枯黃的樹葉被車胎碾過,有悲傷的歌謠若有若無地飄在這個空曠的學院,它在很多地方一次次回蕩,在他向她告白的小辦公室,在他吻她額頭的畫室,在他解開她襯衫的男更衣室,在他勾住她腳的會議廳,在他和她打籃球的體育館,在他牽她手的操場欄杆,在她跟他說分手的天台,最後,在那個他和她沒有交集,隻留下一滴滴鮮血的咖啡廳前台。


    “麥葉希——!”琦羅用盡自己的力氣來喊。


    車子絕塵而去。


    °°


    ***


    高級戒毒所門口


    醫務人員推著醫用床,迎上勞斯萊斯,紫堂雄抱著她下車,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架上。


    她的眼睛吃力地睜開,雙手抓著床單,拚命地想起來,很快有人將她的手綁在床沿。


    她的眼角沁出透明的淚水,順著臉頰滑下,一滴又一滴,連成線。


    他們推著她,來到了一個空置豪華的病房,醫生們圍著她,小聲地講話,她聽不進任何,過了很久很久,聽上去周圍終於安靜了,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貼著她的耳畔響起。


    “紫堂櫻我相信你,”那個聲音說,“中午我也在備餐室,我看到了他逼迫你的全過程,如果能聽見的話就動動你的指尖,隻要你答應,我就帶你走,並且回到過去,回到那個十七歲紫堂櫻的時代,用你的手段報複所有人。”


    她的指尖,顫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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