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暖氣開得很足,吹得人暈暈的。


    裝飾鏡上的燈光明亮閃耀,把皇瑾梨的素顏映得很透很透。


    “然後,我想逃,但他們不讓我走,那些男的女的都是一夥的,他們把我圍住,拉扯我的衣服,還拍了很多照片……”說到這的時候,她低下頭,發不出聲音來。


    “跳過吧。”她說。


    “……”她搖了搖頭,抬頭繼續說,“後來,有人敲門,他們手忙腳亂地把衣衫不整的我拉到浴室,用毛巾塞住我的嘴壓在浴缸裏,我那個時候絕望極了,根本不指望自己會被誰救起。但是,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推開了,我看見他。”


    ……


    “外麵一片吵亂,他的手裏拿著我不知何時丟下的房間卡,就那麽闖了進來,也闖進了我的世界。”


    ……


    “我當場就哭了,外麵有幾個人想進來,他說不許進來,他們就乖乖候在門外一個都沒進來,他一聲不吭地用浴巾裹住我,讓外麵那些人把那些混蛋都押走後,才抱著我走出房間,整段路上,我沒有看見一個人,安靜地不要命,後來我才知道他是那家大酒店的少爺,那天,是他封鎖了從那個樓層以上的整個樓層,直到把我帶到他的房間,才解除了封鎖。”


    ……


    “那次我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我真的是累了。醒來後,他不在,但我從經理那知道了一些事,在我昏迷的這一天一夜,**的人來找過一次,但很快又走了,我那時以為他們是不敢在這酒店鬧事,但經理告訴我,是他對**的人說我是他的人,還幫我還了債,所以他們不敢再來了。我那時有點意外,但必要的道謝還是要的,我跟經理提出要見他,經理對我說,他在上學。”


    ……


    “我開始回憶他的樣子,真的是一個很好看很好看的男生,但我很快又想到我那個沒人性的男友,心裏總是有點擔心,於是在他沒回來的時候就跑出酒店找回那個倉庫,幸好,他們連帶著把他也給放了,哼,他逃得無影無蹤,根本不敢回來見我。安爵那時不在倫敦,所以才沒有計較這件事。”


    ……


    “後來,為了還他的錢,我拚命地打工。第二次碰見他是在他的學校,我是因為要送外賣才過去,沒想到訂外賣的是他,實在是想不到,他在那種高級的學校上課,卻要吃外賣,而且還天天都這樣……後來,是他們班的女生對我說,他在追我。”


    ……


    “我不敢相信,但他對我越來越特別,這讓我也有點不安,我逐漸地了解他,當我知道他的爺爺是全球首富的時候,我完全地懵了,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用心,並且還帶我見一些音樂人,因為他說,我的嗓子天生就是屬於舞台的,我越來越迷亂,我那時隻是高中畢業的窮人,而他是在貴族學校念高三的富家公子,再加上他很有名,我實在接受不了我們之間那麽大的差距,但我又抗拒不了他,當他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的心裏除了激動與幸福就裝不下任何東西了。在我錄製完第一首歌的那天晚上,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那個時刻,在他的後車座,他第一次吻我……”


    “跳過。”她麵無表情地說。


    皇瑾梨勾起嘴角笑了笑:“從那一個吻開始,我正式成為他女朋友,他給我我想要的一切,最好的製作人,最好的音樂,最好的合約,最好的合作者,他一手把我從一個低學曆的打工妹打造成一個萬丈光芒的天後。那段時間,我簡直像活在夢中一樣。”


    ……


    “我過怕了苦日子,所以對於所得的一切特別沒有安全感,我怕別人說我隻是個花瓶,於是我抽出所有的時間來上課、練習,根本沒有空陪他。一開始他很體諒我,而我不喜歡他玩太多派對,不喜歡他跟很多女生在一起,他都聽我的。但我把他的這些退讓都看成了理所當然,隻有在我需要找更好的老師,建更完美的舞台的時候才會跟他通一次電話,五分鍾後,他會把一切都辦妥。”


    ……


    “半年後,我的噩夢又來了,安爵不聲不響地出現在我的公寓,並且持有當初我被他們強迫拍下的衣衫不整的照片,他以這些要挾我陪一些大客戶吃飯,我怕極了,但我又不敢告訴麥,他說他有線人二十四小時監控我,隻要我告訴了他,後一秒這些照片就會被發到網上。”


    ……


    “我害怕失去一切,所以我答應了,但我心裏特別不安,我每次都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喝醉,我覺得我對不起阿麥,我甚至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交給他,好幾次,在他還睡著的時候就闖進去把他叫醒,對了,那張照片就是那個時候拍的。但他每次都不怎麽用心,他對我說,在結婚之前,他不會碰我,因為他愛我。”


    她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劉海,低低地說:“繼續。”


    皇瑾梨整了整坐姿,歎了口氣:“我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被灌醉,而且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睡在我身邊的男人是安爵。”


    ……


    “從那天起,他開始糾纏我,在我演出的時候,後台休息的時候,上課練舞的時候,不管我怎麽躲他,他還是會像鬼一樣地突然出現。那時他和麥並不熟,隻有一次,他對我說麥葉希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他有一個是黑社會老大的幹爹,他知道那些是因為他就是那個老大的手下。我說那你怎麽還敢纏著我,不怕我告訴他嗎。他說我不敢告訴的,他看準了我是那種為名利肯舍棄一切的女人,所以他才敢來碰我。”


    ……


    “我恨透他了,但作孽的是我還懷了他的骨肉!”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緒明顯激動了些,耳垂的綠寶石耳墜不安地晃動著。


    “他知道嗎?”她淡淡地問。


    她苦笑:“一開始連我都不知道,在一次頒獎典禮的表演現場,我因為鞋跟過高的緣故失誤摔在地上暈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他坐在我的病床邊低著腦袋,沉默地讓我不安,我說我沒事,你別擔心。他卻低著頭問我孩子是誰的。我驚呆了,醫生還告訴我孩子保住了,還以為孩子是他的,在一邊說了不少好話,他那個時候的樣子太沉默了,讓我很不適應,我感覺我的世界在緩緩下墜。”


    ……


    “第二天,他沒來看我,羅奇告訴我他已經回國去讀弗蘭修卡了,我當天晚上就搭了回國的飛機,我聯係到他的時候他正在開學典禮,我約在學校裏見麵,那時我抓著他的手向他認錯,並且發誓以後我的肚子裏隻會有我們的孩子。他問我孩子是誰的,我說我不知道,我喝醉了。我不告訴他是因為我怕這會引起一場戰爭。我無數次地哀求他原諒我,後來他心軟了,終於點頭了。他沒有提到要我打掉孩子,但我知道他不好受,這個孩子我也不能留,很快就隱蔽地解決了這件事。”


    ……


    “那一年我們的關係始終不溫不火,他又開始玩派對,結交女生,我沒有阻攔,因為我知道我已經沒有資格。一年後我去了紐約發展,開始很順利,我幾乎快忘記安爵這個人了,但是我不該放鬆警戒的,我絕對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又一次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紐約的公寓,我和他吵了起來,他二話不說就抱住我,這時候,阿麥就突然出現了,我差點忘了他也因為ceo培訓的事到紐約來了……”


    ……


    “他看到了我和安爵抱在一起,我難以形容他當時看著我們的眼神,並不可怕,但冷地讓我發抖。接著,安爵就被他的人押到了一個廢棄車庫,很多人都圍著他打,下手都狠地要命,阿麥靠在他的車上,低著頭把打火機一關一開,重複這個動作,那個火苗漸漸微弱,藍色的火芯就像他當時的眼神一樣,安靜卻危險。”


    ……


    “安爵被打地不行了,趴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我也癱坐在車上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那個不要命的安爵,滿身是血,還對著阿麥豎了中指,說了一句很可怕的話。你猜他說了什麽?”


    她像是思索著,連搖頭的反應都沒有給出。


    皇瑾梨轉過頭,正視著她:“安爵說,麥葉希你最好看好你的女人,不然我肯定玩死她們。”


    ……


    “後來,阿麥踩了他的手,在碎玻璃渣上,他的力氣是緩緩發出來的,那時候我才知道他不是不反擊,而是一個反擊起來比誰都可怕的男生。最後,在他的車上,他對我說我是第一個敢給他戴綠帽的女人,而且還戴了兩次,他還說,皇瑾梨你有種。這是他對我說過最重的一句話。”


    ……


    “然後,他就消失在我的世界。兩個月前我找過他一次,那個時候我早就聽說他有一個新的女朋友,我不信。我丟開我的尊嚴去挽留他,那天晚上我去了他的公寓等他回來,鑰匙是拜托羅奇給我的,我在他的浴室將自己洗了很長時間,因為我要給他一個幹幹淨淨的我。不久他就回來了,我主動,他也沒拒絕我,那時候我真的傻兮兮地以為我吻住了我的全世界,直到他把我抱到沙發上的時候他才說了第一句話,我簡直無地自容了。”


    ……


    “他說,皇瑾梨你就這麽缺男人。然後他又說了一句,親夠了就滾。”


    ……


    “我沒滾,因為他發高燒了,我要留下來照顧他,即使他如此厭惡我,我也一定要留下來。”


    “完了嗎?”她問。


    “沒,”皇瑾梨轉過頭看著她,“現在我要為自己說件事,這是我對你做過的唯一一件好事,雖然沒派上多大用處,但我不是一個喜歡默默無聞的人。”


    紫堂櫻摘下墨鏡,示意她繼續。


    “我並不喜歡你,但很奇怪,看到安爵糾纏你,我會有點不安,兩個月前我找過安爵一次,那時他已經想把所謂的錄像帶公開出來,我把膠卷故意劃破了,他氣急敗壞卻也在那個時候反利用我使你朋友對你產生誤會……說到現在好像不知我做的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就抵消。”她說。


    “嗬嗬!”皇瑾梨仰頭笑出聲來,“紫堂櫻你真是個強勢的女人,不過別以為我把錄像帶給銷毀了,安爵還備了複件,跟他鬥是很累的,我在他那兒還看見了幾張你們在塔斯威開房的照片,但他的影像都很模糊,連我都認不出。我估計這些照片他早就寄給阿麥過了。但從照片上他刻意模糊的影像這一點可以看出他雖然目標在阿麥,但還不敢正麵惹他,他是怕阿麥的,所以你要真撐不下去了就告訴阿麥,再強勢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保護。”


    “我要走了,謝謝你。”她戴上墨鏡起身。


    “紫堂櫻,”皇瑾梨歪著腦袋,懶洋洋地看著她,“從我跟他的故事中,你能聽出我對阿麥的感情嗎?”


    “你隻是迷戀他。”她不假思索地說。


    “為什麽?”皇瑾梨勾起了嘴角。


    “這個世界,誰對你好,你就把自己報答給那個人。”她淡淡地說,“皇瑾梨,你是個不適合有愛人的女人。”


    “哈哈……”她開懷地笑了。


    她走向門口,扭下門把的同時,又加了一句:“但你的事業遲早會完美。”


    “謝謝!”皇瑾梨背著她,抬起手,“祝你好運!”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妝飾鏡,指尖滯了一會兒,開門走了出去。


    °°


    “怎樣?”洛洛抱臂問她。


    “回去吧。”她說。


    莫子看著虛掩的門,問她:“皇瑾梨還在裏麵幹嗎?”


    “不知道,”她隻身走進空寂的走廊,聲音縹緲,“可能在哭吧。”


    “你怎麽知道?”洛洛跟上來。


    “鏡子。”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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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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