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緒不寧不宜修行,佘儇也不強求,手握鎮魔符,盤膝打坐調養氣息,壓製心頭的惴惴不安。


    鎮魔符來自陸北,因為用不上,抵工資發給了佘長老兩張,另有兩張賣給表姐,留一張以備不時之需。


    狐二親手煉製的鎮魔符效果不俗,據陸北觀察,自從表姐購入鎮魔符,滿身魔念的她,再沒出現過入魔症狀。


    即便有,也是翻手可除的小毛病,無需借助外力,自行便可鎮壓。


    調養片刻,佘儇收起鎮魔符,起身離開地宮靜室,金鱗細蛇纏繞在佘儇手腕,一動不動繼續修煉。


    一人一蛇得蛇神機緣,血脈氣息緊密相連。


    一人修行,雙方受益,兩人同修,超級加倍。


    經過連日不斷的苦修,佘儇氣息已至先天大圓滿,距離化神隻差臨門一腳,且沒有瓶頸困擾,隻需感悟血脈即可突破,遠比旁人突破境界輕鬆。


    即便如此,佘儇也高興不起來。


    和陸北相處時間長了,很清楚死人最擅長越階強殺,身上沒有不可能,全是離譜和不講道理,同等境界的情況下,蛇神血脈給她帶來的優勢沒法在死人身上占到太多便宜。


    一直被壓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好想翻身騎在他上麵!


    佘儇心頭歎息,移步後院聽得清脆聲冒出牆頭,好似家雀紮堆,嘰嘰喳喳頗為歡樂。


    入眼,有過一麵之緣的衛妤正拍著胸脯講故事,神情嚴肅一板正經,麵前五隻小狐狸排排坐,一邊聽著故事一邊啃蘋果,不時驚呼哇塞一聲。


    佘儇對衛妤的印象很深刻。


    一來,陸北表哥家的閨女,自家孩子;


    二來,衛妤師尊名叫白錦,也就是陸北常掛在嘴邊的師姐,是個天仙一樣完美無缺的老女人。


    這孩子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五隻小狐狸也有些呆呆的,六個湊一起,可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很難想象誰的智商會被拉低。


    想到這,佘儇嘴角微微勾起,暗道一聲有趣。


    正期待著,餘光瞥見一抹白衣隨風起,驚得她瞳眸驟縮成線。


    院子裏還有人!


    佘儇定睛看去,白衣女子立於老樹之下,唇點櫻,神秋水,側顏細膩好似絕俗墨畫。一人獨立,如霧中孤山,如雨中碧荷,說不出的空靈清淨。


    傾影初顧,美人如玉。


    這人……


    她就是師姐?


    初見白錦,佘儇如臨大敵,暗道狗男人果真有眼光,這等女子連她看了都有些心癢。


    順帶著,牙齒也有些癢癢。


    這娘們不好對付呀!


    “佘姐姐!這裏!這裏!”


    衛妤撇下五隻小狐狸,一溜煙竄至佘儇麵前,手拉手來到樹下:“師父,這位是佘姐姐,佘姐姐,這位是師父。”


    說完,衛妤一眨不眨盯著二人,屏氣凝神,眼中閃爍著興奮光芒。


    上次來三清峰的時候,衛妤見陸北和佘儇屋中獨處,沒一會兒工夫,佘儇容光煥發,陸北萎靡不振。


    衛妤不明所以,因此事詢問娘親朱顏,得到一個羞羞的答複。


    衛府自家院子裏,衛妤見陸北和白錦屋中獨處,又是沒一會兒工夫,白錦出門後衣衫重整,腰帶都換了一條。


    衛妤依舊不明所以,詢問人在現場親眼目睹的娘親朱顏,依舊是個羞羞的答複。


    小師叔腳踏兩條船,實在太渣了。


    不過,比起小師叔的渣,衛妤更期待白錦和佘儇碰頭後會發生什麽。


    打起來!


    趁小師叔人不在,請務必打起來!


    “你就是佘儇?”


    “有何指教?”


    佘儇暗道麻煩,初次相見似乎並不愉快,但如果隻是拿個架子就想讓她知難而退,門都沒有。


    老女人,你怕是不知道,陸北喜歡嫩草!


    白錦上下打量佘儇,麵上冷清嚴肅一掃而空,眼角閃過笑意,點頭道:“不錯,資質容貌均為上佳,小師弟能找到尋得你這樣的良配,可謂幾世修來的福報。”


    “啊這……”x2


    我被情敵認可了?


    佘儇當即傻眼,轉折來得太快,閃到了她的水蛇腰。


    同時一愣的還有衛妤,小嘴長得老大,腳下一軟,險些貓貓蟲虎撲。


    “你的事情我聽小妤說過,實在慚愧,原以為是妖女魅惑陸師弟,還提醒他萬事以修行為重,莫要行差踏錯自毀前程。”白錦歉意道。


    “啊這……”x2


    衛妤不懂,佘儇很快反應過來,嬌顏微微泛起紅雲:“佘儇見過師姐,些許誤會,師姐無需掛記,畢竟是誤會。”


    是了,險些陸北對白錦的那點心思,與其說是八字沒一撇,純屬單相思,倒不如說是小師弟居心不良,垂涎師姐美色。


    單方麵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人家師姐壓根就沒這種想法。


    一時間,佘儇對白錦的好感度從路人老婦女飆至知心大姐姐,直接躍過了塑料姐妹的坎兒。


    “好師妹,初次見麵,師姐也沒準備什麽好禮物,這枚玉佩你收收好。”


    白錦抬手取出一枚白玉,遞在佘儇手中:“此物為家師所傳,本應傳給我的子女,但我一心向道,早已摒棄男女之情,留之無用。今日托付給你,禮物雖輕,其意卻頗重,小師弟以後也勞你多多管教。”


    衛妤:


    不對呀,這和娘親說的一點邊都不沾。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你們倒是打呀,罵兩句也是好的。


    “師姐,這怎麽使得!!”


    佘儇大驚失色,死死攥著手中白玉,直呼不敢收:“太重貴了,小妹何德何能……要不,師姐你再考慮考慮?”


    “師妹此話當真?”


    “呃……”


    佘儇臉上燒紅,不再繼續裝腔作勢,爽快將玉佩收下。


    “師姐什麽時候來的,小妹閉關失了禮數,招待不周還請見諒,這就去四荊峰取來三清峰特色燒鵝給師姐品鑒。”收了玉佩,佘儇死心塌地,師姐白錦她認下了。


    “師妹無需客氣,師姐修行略有小成,早已辟穀不食人間煙火,燒鵝雖美味,我卻沒了那份心。”白錦笑著拒絕道。


    很好,繼續保持你飄在天上的高度,千萬別落地,更不要給姓陸的一點好顏色。


    佘儇心頭大暢,精神境界空前高漲,看山如天柱,看水如銀河,看老女人如離塵仙子,飄飄然之間,念頭通達,砰一下……


    化神了。


    “恭喜師妹!”


    “都是師姐的功勞,你且坐,小妹給你沏壺茶。”


    佘儇搖晃腰肢離去,說起來,這還是她頭一回主動給人沏茶,陸北想喝她泡的茶都得靠蹭。


    她前腳離去,衛妤後腳從呆滯中清醒,一把按住白錦的肩膀:“師父,糊塗啊!”


    咚!


    一個腦瓜崩,衛妤眼歪嘴斜鬆手,見白錦張嘴欲要訓斥,趕忙插話道:“師父,你怎麽把小師叔往別人懷裏推,雖然佘姐姐是不錯,但她終究是外人,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明明你和小師叔都已經……”


    小姑娘臉皮薄,當著師父的麵,不好意思講太直白,抬手比劃了幾個朱顏教的古怪手勢。


    就很猥瑣。


    配上擠眉弄眼的表情,不僅猥瑣,還欠抽。


    白錦淡淡瞥了衛妤一眼,來自嚴師的壓迫,讓後者憶起了屁股被支配的恐懼,當即老老實實收手站好。


    “莫要亂說,更不要亂傳,我和你小師叔清清白白,沒有那般複雜的關係。”白錦警告一聲。


    前段時間,淩霄劍宗傳出八卦,源頭疑是執律院。


    八卦的內容很簡單,某白姓三代女弟子,多年清淨苦修,一次情關未破,傾心於陸姓小師弟,二人花前月下,已成雙修之禮。


    掌門聞之大怒,罰其麵壁,禁閉不得下山,幸有掌門夫人苦苦哀求,此事才沒鬧大。


    因白姓女修在三代弟子中威望頗高,八卦未曾直接點名身份,給了大家一個盡情遐想的空間。


    有空間,但空間不大,淩霄劍宗三代子弟,姓白的隻有一個。


    作為一名出身執律院的八卦黨,白錦業務熟練,初聞此事,興奮得直欲刨根問底。很快,看熱鬧變成了熱鬧,身為當事人的她一口咬定謠言,八卦不足為信,純屬無中生有。


    八卦真正的起源之地,白錦倒也猜得出來,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隻是衛妤當晚屁股開花。


    雖說是謠言,但也給她提了個醒,她對小師弟過分親近,給了旁人編排八卦的可乘之機。


    再有,小師弟也的確對她有傾慕之心,w.;她看在眼裏,以防傷人太深,拒絕相當委婉。


    這很不好,不如一次性斬斷念頭,免得拖拖拉拉,把小師弟拖出了心魔。


    於是,便有了今天這一幕。


    刷!


    金光閃過。


    陸北扛著林愈落地,看到一襲白衣身影,甩手將釣魚佬扔到一旁,麵露喜色朝白錦走去。


    “師姐,什麽時候來的。”


    久不見師姐,大致四個月加二十天零六個時辰,記憶模糊,陸北記不太清,激動之下,一頭朝師姐懷中紮去。


    纖纖玉指點來,抵在陸北額頭,止住了他遊山的念頭。


    白錦淡淡一笑,看向旁邊折斷頸骨的林愈:“大師兄怎麽回事,釣魚扭傷了?”


    “來時路上風大,大師兄常年空軍不動如鍾,骨質有些疏鬆,一扭頭,落枕了。”


    沒能暢遊師姐胸懷,陸北暗道可惜,正想著,便看到佘儇端著茶壺來到後院,和白錦姐妹相稱,言行謙虛有禮,頗為乖巧。


    陸北:∑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你們為什麽沒打起來?


    師姐知書達理,有教養,懂禮儀,不喜和人爭執,有可能忍讓,姓佘的你裝個什麽賢良淑德,你是那種好女人嗎?


    呸,你知不知道你端茶假笑的樣子很茶!


    最關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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