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慕青聞言一愣,警惕望向魔修,冷靜道:「師尊,來者不善,可要徒兒在旁聽候差遣?」


    魔修歪了歪腦袋,繚繞的黑霧霎時一靜。


    韓妙君輕笑一聲,揮手趕走向慕青,高端局,她把握不住,留下來也是白給。向慕青一頭霧水離去,聽師父的意思,神神秘秘的魔修似乎是熟人。


    白練倒掛,飛瀑激起朦朧水霧,韓妙君美眸帶笑,踏足水麵朝陸北走去。她抬手散去黑霧,攬著小白臉的脖頸遞上紅唇香吻。


    兩人沐浴水花之中,韓宮主衣履俱透,白衣濡濕緊貼曲線。


    深諳五行道法,領悟五行造化之道的大乘期修士,被尋常瀑布濕了身,隻能說,她是懂勾人的。


    陸北還是個孩子,哪受得了這般委屈,一番唇槍舌劍試圖奪回主動權。沒成功。


    韓妙君淺嚐幾口,拍了拍屁股,恢複冷傲孤清的官方表情,踏出飛瀑水流,貼合曲線的白衣瞬間蒸幹。


    陸北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多少有些鬱悶。


    兩人朝戾鸞宮大殿方向走去,一路上,小白臉引來不少好奇視線,圍觀的女修們嘰嘰喳喳,或是評頭論足,或是指指點點。


    在五氣山,三條腿的癩蛤蟆屬於希有物種。


    很快,有一位女修認出了陸北,咬牙切齒講出了他的身份,武周天劍宗宗主。這位女修被陸北揍過,齊燕秘境的時候,她和三位師姐妹,連同向慕青總計五人,全被陸北按在地上摩擦過。


    「原來是他.....」


    人群嘰嘰喳喳,圍觀群眾越來越多了,以至於向慕青聞風而來,加入了磨牙隊伍。


    「韓宮主,貴山門家教不錯嘛,你這個做宮主的一點威嚴都沒有。」陸北調侃出聲,入眼大大小小,有青山對峙,有重巒疊嶂,作為被圍觀者,他表示賞心悅目。


    韓妙君嬌顏冷漠,自內而外的清高拒人千裏之外,聞言回眸一瞥,淡淡道:「戾鸞宮不是天劍宗,門人弟子修行因材施教,少有厲法重懲。」


    「宮主誤會了,天劍宗也是其樂融融,本宗主和長老們都是當哥們兒處的。」陸北說完,心頭補上一句,有一位長老除外,誰都行,唯獨他不能當哥們兒處。


    沒錯,正是牧離塵。


    便宜師父的師父,陸北對自家師祖非常敬重。


    拾級而上,是立於雲霧飄渺,好似俯瞰人間的仙宮建築群。


    白磚碧瓦,飛閣流丹,居高臨下,連綿山脈如百裏畫廊,一江秋水交融綠意,使得靈動沉穩相輔而成。


    大殿前,有渡劫和地仙級別的長老問詢趕至,傳音韓妙君詢問,來客是敵是友。


    韓妙君回了一句友人,散去圍觀群眾,大門合攏,吱呀一聲輕響,偌大殿堂就剩下了她和陸北。


    陸北四下看去,一時間頗感失望。


    他去過幾家山門,姑且也算見多識廣,忽略那些小山門,以及落魄的祖上闊過,但凡有點名氣的大山門,裝潢都比天劍宗精美華貴。


    還是撈太少!


    沒了外人,韓妙君仍舊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白衣純潔不可褻玩。陸北擠擠眼,這招已經過時,另外一位韓宮主每天都用。


    見所作無用,韓妙君大抵明白了什麽,移步清蓮:「陸宗主,此行從何處而來?」


    「昭秦。」「昭秦....."


    「嗯,去那邊和人約了一架,打完就回來了。」


    陸北點點頭,滿不在乎道:「一個叫彥王的家夥,據說在昭秦很有威望,實力還行,本宗主花了不少手段才將他拿下。」


    聽聞此言,韓妙君愣了愣,抬手摸上小白臉,閉目感應了片刻:「天人合一,


    陸宗主當真有大機緣,有些時候,本宮都忍不住懷疑,你其實是老天爺的私生子。」


    渡劫時往死裏劈的私生子?


    陸北正欲吐槽,突然發現輕撫麵龐的皙白素手一路下滑,繼續下滑,還在下滑。


    韓妙君目光流波,挑逗道:「陸宗主是打算先賞觀想圖,還是先賞本宮?」「先賞圖!」


    「也好,正事要緊。」


    韓妙君嘴上說著認可,身體卻一動不動,依偎吹著香風,說著隻有兩人才懂的小秘密:「賬本帶來了嗎?」


    「啊這.....」


    陸北支支吾吾,言辭閃躲,見韓妙君眼中戲謔,咬咬牙摸出了賬本。


    沒啥好看的,字裏行間橫平豎直,每一筆都堂堂正正,他願稱其為正氣歌。韓妙君接過賬本,隻看一眼,美眸深處的笑意便蕩然無存。


    她想過會有賬本,但沒想過陸北欠了這麽多債,一時間,眼中飄過一張傾世容顏,另一個自己對她百般嘲諷。


    你的小白臉真好用。


    韓妙君冷哼一聲,抬手就要撕碎賬本,正欲動手,及時停下下來,白了陸北一眼道:「我們當初說好了,你怎麽待她,便怎麽十倍待本宮,陸宗主可還記得。」


    「記得,的確有這麽一個承諾。」陸北糾結了一下,點點頭。


    當初約定雙倍,不是十倍,但和女人講道理是沒用的,他隻能選擇委屈自己。韓妙君臉色好轉,移步朝後殿走去。


    陸北跟上,報仇不隔夜,拍了拍屁股道:「宮主,什麽時候開始還賬,現在嗎?」


    「現在去看觀想圖!」


    韓妙君沒好氣道,輸給誰都能忍,畢竟是後來者,和陸北之間的陰差陽錯又夾雜了些許爾虞我詐,但輸給自己,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


    【越想越氣jpg】


    曲徑通幽處,後殿一條暗道似是直達地心,台階沒有盡頭般一步步落下。


    「我戾鸞宮祖師尋求機緣,在此地得五行生蓮之術、藏星訣,以及刻在地宮石壁上的觀想圖,這才有了五氣山....」


    一路上,韓妙君科普五氣山戾鸞宮起源,和不老山天劍峰一樣,都是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原本的五氣山並非名山,因為戾鸞宮在才齊燕名聲大噪,每一任宮主又有大乘期修為,保住了戾鸞宮清淨免於外界打擾。


    「這些,陸宗主應該都聽過才對。」


    「沒有,本宗主頭一回聽說,不愧是你們戾鸞宮,好厲害的樣子。」陸北驚歎出聲,劉姥姥誤入白虎堂,直呼漲姿勢。


    韓妙君白了他一眼:「那賤婢為了保全自己,定是如實相告,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你,順便,還說了不少本宮的壞話,沒錯吧?」


    「宮主多慮了,比起她,本宗主更相信你。」「賬本上可不是這麽說的!」


    「因為她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嘴臉過於無恥,韓妙君又氣又惱,挑明道:「陸宗主既去了昭秦,又擊敗了大名鼎鼎的彥王薑素心,拿捏本宮輕而易舉,便是這戾鸞宮你也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何必再假言戲弄本宮?」


    說著,眼圈一紅。


    陸北翻翻白眼,戲挺足,就是有點過了。


    他也索性攤牌道:「宮主是聰明人,知道本宗主講明此事的目的,也應該猜得出,我願意主動相告,便是對你留有情義。」


    「那你還喚我宮主,處處提防不願親近?」「刺激唄。」


    韓妙君眼皮一跳,揮袖前方帶路,一步一個腳印,表明自己心情糟糕透頂。陸北聳聳肩,同樣是一揮袖。


    黑白門戶閃現。


    帶路的韓妙君


    嬌軀一顫,身軀虛化消散,再次出現時,已經依偎在了陸北懷中。


    眼眸迷離,麵帶酡紅,輕輕咬著下唇,一臉回味無窮的陶醉。「***!」


    兩位宮主相見,氣溫瞬間降了下來。


    眼瞅著一正一邪即將開撕,陸北橫身一插,擋在了兩人中間,熟練左擁右抱,攬著二人沿石階向下。


    力量驚人,兩位宮主根本沒有掙紮的餘地,她們倒是可以虛化消失,但都不願便宜對方,故而隔著陸北對視,展開了言語上的慘烈交鋒。


    我罵我自己!


    邪性一麵的韓妙君最是氣惱,來之前,小白臉可不是這麽答應她的。


    猛然間,她想到一種可能,小白臉兩不相幫,不是因為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個舍不得,那個也舍不得,而是因為他兩個都想要。


    兩位宮主皆是臉色一白。


    陸北這邊,感歎著同是天涯淪落人,吹噓著和睦相處的偉大藍圖,勸她們好好過日子,別成天想著你死我活,抵達地宮下層,果斷將二人往旁邊一扔,搓著小手朝觀想圖走了過去。


    迷霧朦朧,觀想圖是一幅描述仙宮壯闊的壁畫。沒等他抬手觸摸,畫麵似是活了過來。


    仙氣彩霞之中,有仙神衣袂飄飄鸞鳥伴行,輕盈瀟灑,超塵脫俗。


    宮廷殿宇延綿萬裏,仙神俯瞰雲端,或是下塵凡,或是返瑤闕,天風琅琅,一派盛景。


    最為醒目的中心處,氣勢恢宏的大殿中央,鸞鳥化作仙子獻舞,群仙觥籌交錯,一道模糊身影藏在最深處。


    陸北眨眨眼,眸光跳動金焰,但等他細細看去,那道模糊身影隱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了。


    「陸宗主可看出了什麽?」x2


    左右兩邊,兩位韓妙君迫於生存壓力,下意識卷了起來。「你們看到了什麽?」陸北反問道。


    「鸞鳥。」「還有五氣朝元!」「然後呢?」


    「.....「x2


    顯然是沒有了。


    陸北抿抿嘴,抬手按在了壁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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