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姐,怎麽辦啊?”香兒也嚇壞了,抓著陳石梅,又看了看外頭的白衣人,道,“現在這狀況,若是讓王爺看到了,說不定會誤會……”


    陳石梅也是蹙眉,誰都不是傻子,這場麵當然會讓人想歪,她故意引來了王將軍,帶著一車的家當,跟一個白衣男子私奔……


    這該如何是好?!


    陳石梅前後一思量,覺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畢竟年紀也小些,有些慌神。


    正在為難,卻聽車外白衣人突然道,“跑吧。”


    陳石梅一愣,隻見白衣人從容地一撥馬頭,轉身就往回跑,迎著秦項連的馬隊衝過去了。


    而那些攔住去路的人也是縱馬就追,嘴裏喊著,“別跑!”


    那個女子問,“這馬車呢?”


    “對啊,看看車裏的美人啊!”另一個大漢也說。


    “混賬


    !”為首那人有些著急,“能拿回佛像就不錯了,你們真想得罪白舍?”


    幾人隻得噤聲,追白舍而去。


    “梅子姐?”香兒看陳石梅。


    石梅撩開車連往後望了一眼,就見馬隊狂奔而去,咬咬牙,她還是放下簾子,回頭對小席子道,“小席子……”


    不等陳石梅開口,小席子已經一馬鞭抽下去……馬兒嘶鳴了一聲,撒開四蹄狂奔向前,趕往皇宮。


    不多久,馬車拐了幾道彎,直奔皇宮,巍峨的宮廷大門就在前方了。


    “脫險了麽?”香兒趴著馬車的車窗往後看,見並無人追來,就問陳石梅。


    陳石梅點了點頭,此時,皇宮門口的侍衛已經過來了。


    撩開了簾子,陳石梅拿出太後給她的金牌,她平日出入皇宮也慣了,侍衛們自然不加阻攔,讓她進去了。


    進入了皇宮,耳邊又響起了那嘎吱吱的聲音,陳石梅和香兒的心才定了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香兒問,“梅子姐,那位俊小哥,會不會有事?”


    石梅想了想,搖搖頭。


    香兒也點頭,“嗯,我覺得他也不會有事。”


    陳石梅摸摸她腦袋,低聲道,“他還真冷靜,我剛剛都慌了,不知道怎麽好了。“


    “王爺打不過他的,肯定!”香兒道,“他比王爺要好。”


    “王爺的功夫很好?”石梅問。


    “還好吧,據說是文治武功都好的。”香兒無所謂地回話,“不過呀……紈絝子弟,再厲害也沒啥大出息的。”


    石梅一笑,隻是心上還掛念那白衣人,畢竟,丟下他一人跑了有些不仗義,但是留在那裏也徒惹事端,還給別人添麻煩。


    下了車後,石梅找了兩個侍衛,到路上看看,自己進宮見太後,被安頓在太後住的院子裏頭


    。不多久,那兩個侍衛回來稟報,說路上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有沒有血跡?”陳石梅最擔心的還是出人命。


    侍衛們都茫然地搖頭,“沒有,整條街都很幹淨。”


    陳石梅和香兒才放下心來,安心睡下了。


    次日,皇上早朝時候,剛想開口,卻見王將軍踏上一步,交了份奏表上來。


    打開奏表一看,皇上略帶吃驚地看他,“王將軍……要讓王瓚玥與四王爺和離?”


    “是。”王將軍道,“我女少不更事,在王府惹王爺不快,經常挨打……老臣唯有此女,見她遍體鱗傷,實在不舍。”


    他的話一出口,群臣嘩然,紛紛驚詫地看秦項連,心說這四王爺也太嚴苛了些吧,王瓚玥的身份,他都動手則打?


    皇上想了想,正好順水推舟,就道,“四王,昨晚公主也回了太後宮裏哭訴,說是王爺絕情決意,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了結發妻子,也說要和離,我正被鬧得無法。”


    群臣更是麵麵相覷,秦項連連公主都打?!


    秦項連舉目看龍座上的皇帝,知道自己是吃了啞巴虧,昨晚王將軍執意接王瓚玥回府之後,他便去了陳石梅的院子。進屋一看,發現衣物細軟都帶走了,他立刻就帶人追,沒想到途中遇到了一幫江湖人在私鬥,擋住了道路。那白衣人功夫出神入化,等他帶人繞道追至皇宮門前的時候,陳石梅早就進宮了……他原本以為陳石梅隻是賭氣到太後這裏住兩天,可沒想到竟然會提出和離。


    和離?秦項連莫名有些想笑,原本兩個死纏著他沒他會死的女人,如今竟然要和離?他曾經一提起要休妻,陳栻楣便尋死覓活,莫非在廢墟之中爬出來,真的劫後餘生想通了?


    不過秦項連本來對這兩個女人也沒甚感情,王瓚玥有些可惜,一並得罪了王將軍,不過也沒什麽大不了。陳栻楣就更加了……雖然這幾天她變得有些古怪,但自己本來就極其厭惡她,願意合理就和離吧。秦項連雖然吃了個啞巴虧,但他也不是個傻的,對皇上拱了拱手,道,“皇上,這都怪微臣平日寵幸另外兩個,冷落了公主與將軍千金,兩人既然要和離,那臣唯有接受


    。


    重臣彼此看了看,心中都了然,原來是妒婦啊!說起來,這善妒可是七出之罪,像秦項連這樣的男人,三妻四妾太平常了,公主作為正室,應該有些度量麽,怎麽如此不識大體?


    眾人心照不宣,這事情幾日後便傳了出去,傳言並非是秦項連嚴苛,責打妻子,而是陳栻楣和王瓚玥這兩個婦人善妒,因為身份尊貴沒法休妻,所以四王爺隻好跟她們和離了。


    ……


    “真氣人呀!”


    宮裏頭,小香兒有些憤憤難平,對石梅道,“梅子姐,大家怎麽都說你不好,好像你是個善妒計較的壞女人似的?”


    石梅笑了笑,“傳話的都是男人麽,正常。”


    “女人們也很多這樣說。”小香兒有些委屈,“我今天還和宮裏的丫鬟打架了呢,她們都背地裏說你。”


    陳石梅拉她過來,問,“你跟人打架了?沒受傷吧?”


    “沒。”小香兒一拍胸脯,“我小時候可是跟野狗爭過食的,那些小丫頭片子算什麽呀,再胡說八道撕了她們的嘴!”


    陳石梅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仰臉看她,認真囑咐,“以後別再跟那些丫頭們計較了,她們跟你不一樣的,我們也不會在皇宮裏久住。”


    “可是她們說你呀。”香兒道。


    “她們隻是背後說我,見了麵哪個不叫我公主,給我下跪行禮的?”陳石梅問她。


    “這倒是。”小香兒點點頭,“就是這點討人嫌麽,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陳石梅給她塞了塊糕點,道,“別人背後說你你還能管啊?不是自尋煩惱麽?再說了,她們說我好說我壞我不在乎,你說我好就成了。”


    香兒笑了起來,握著糕點開心地啃


    。


    “對了,香粉宅建得怎麽樣了?”陳石梅問。


    “哦,已經開始刷漿了。”香兒道,“那天小席子去看了,說差不多建好了呢,準備往裏頭擱家具,您有空挑一挑樣子唄。”


    “是麽?”陳石梅點了點頭,“那一起去看看吧。”


    香兒趕緊拿了披肩給陳石梅披上,見石梅已經放下了頭發,不再盤頭了,就問,“梅子姐,就這麽出去麽?”


    石梅不解,“怎麽了”


    “人言可畏。”香兒小聲嘀咕,“你剛剛跟王爺散掉,就梳著女兒家的頭出去,我怕街頭巷尾那些多事的說你浪,怕錯過男人。”


    陳石梅愣了愣,笑起來,“我是怕錯過好男人啊。”


    “梅子姐。”小香兒跺腳,“瞎說什麽呢?”


    兩人剛剛換好衣裳準備出門,就聽有人來稟報,“公主,皇太後來了。”


    陳石梅微微蹙眉,也沒多說,帶著香兒出去迎接。


    “栻楣。”皇太後伸手攙起了陳石梅,上下打量了一下,點頭,“嗯,氣色好。”


    陳石梅笑了笑,這幾日她吃得香睡得好,自然氣色也好了。


    “穿好了衣裳,要出門麽?”皇太後問。


    “嗯。”陳石梅點頭,“我想去看看香粉宅修得怎樣了。”


    皇太後皺起眉頭,“你真打算搬去香粉宅住啊?你一個女孩兒,單獨住為娘擔心啊。”


    “太後安排兩個守衛給我就好了。”陳石梅回答,“我想到外頭住,皇宮裏不太自在。”


    “唉……”皇太後聽後輕輕歎氣,“為娘也知道你住不慣,不過一個姑娘家自己住在外頭始終是不妥,我今日邀了幾個親王和有才的能士,都進宮來飲宴了,你要不要挑一個?”


    陳石梅聽後,搖頭,“剛剛和離了就急著嫁人,叫人笑話


    。”


    “唉,你現在可年輕啊,又是如此貌美,天下想求你為妻的男子太多了。”皇太後笑著道,“該選就選啊。”


    陳石梅不語,身旁香兒似乎有些躁了,石梅就道,“香兒,去給上茶來呀。”


    “哦。”香兒跑去端茶,心裏憤憤,皇太後真過分,又是官兒又是親王,剛剛從火坑裏頭將梅子姐拉上來,難道又要推下去麽?端了茶回去,就見陳石梅已經和太後在桌邊坐下了,石梅說,“太後,我不想嫁給官員或者皇親,我隻想嫁個平民百姓。”


    皇太後一愣,香兒的心也放下了,臉上露出笑顏來,給兩人上茶。


    “哎呀,你可是公主。”皇太後著急。


    “我做公主,也沒幾日,所以不太適應這身份。”陳石梅看太後,“娘,我已經在王爺身上荒廢了好幾年,之後的幾年,我想留給自個兒過。”


    太後也不好再開口,但似乎還有些猶豫,“這個……”


    “況且。”陳石梅沒等太後說完,就接著說,“我看皇上也還年輕,我若與皇親成親,生下子嗣,難免危及皇上子嗣,今後麻煩眾多。”


    皇太後一驚,睜大了眼睛看陳石梅。


    “娘。”石梅伸手輕握太後的手,指著手紋之中最下方那條線,“這條線,據說是野心線,太長不好,女兒這條線短,命線長,情線錯結,多坎坷,看來一生不易。”


    良久,皇太後長歎了一口氣,伸手捏著陳石梅的下巴苦笑,“你現在像是我閨女了,以前那個不明白事理的,我都懷疑是不是小時候讓人換錯了。”


    陳石梅不語,湊過去摟了摟太後,“我會隔幾日就來見娘,給你找個好女婿,然後生好些外孫和外孫女。”


    “好。”太後輕輕撫摸她發,低聲道,“兒啊,你記住了,女人,要不然就強得天下人都羨慕,要不然就幸福的天下人都嫉妒,為娘除了自己有野心,也是怕你受氣,你如今沒聽到外頭滿城風雨的,都是謠言啊。”


    “不怕


    。”陳石梅頗為自信地說,“再恨我的,也隻敢在背地裏說,這一點就足夠了。”


    太後點頭,“行吧,不過那些王孫貴族可是都來了,你給一個麵見不?”


    陳石梅似乎還有些不願意。


    “行了,我讓他們遠遠看一眼吧。”


    陳石梅笑了,點點頭。


    皇太後倒是有些意外,覺得自己這閨女可愛了好些。又略坐了一會兒,吃了幾塊石梅做的糕點,便走了。


    隨後,陳石梅讓香兒提著個小籃子,一起出了院子,上馬車前,還果真看到了一群官員和王孫公子在九曲橋對岸站著看她。


    陳石梅忍笑,和香兒上馬車。


    “梅子姐,那群人真的在看呀?”小香兒就納悶了,“能看見麽?”


    “他們並不需要知道我美不美,隻想知道我醜不醜,不醜就萬幸,不是醜到看不了也就湊合了,若是漂亮,那就撿了大便宜了。”


    “這是什麽心思呀?”香兒皺了皺鼻子,“哦……知道了,因為你是公主。”


    “還因為我曾經是王妃。”陳石梅給香兒整理了一下有些亂的頭發,“當然,這些人中可能也有幾個清廉又好也不想攀附權貴的,但是礙於皇太後的麵子,沒辦法才來看一眼。”


    “可是看到梅子姐那麽漂亮一定都想娶你的。”香兒嘀咕。


    “瓚玥、鸞璟兒、茗福,都很漂亮。”陳石梅低聲道,“可還是圍著一個男人,有本事的男人從來不缺漂亮女人。”


    香兒小聲哼了一記,“現在好了,可算脫離苦海了。”


    “對了。”陳石梅突然道,“一會兒去買些吃食,咱們看瓚玥去吧?”


    “嗯,好!”小香兒點了點頭,看窗外,此時已經到了大街上,她撩開車簾想跟小席子說,去王將軍府,卻突然一驚,對陳石梅道,“梅子姐,快看那是誰?”


    陳石梅順著她手指望出去,就見一個白色身影從前頭的酒樓裏走了出來


    。


    “是那俊小哥,他沒事呀!”香兒開心地說,“真本事呀!”


    陳石梅趕緊對小席子說,“小席子,停車,我去跟他道個謝。”


    小席子將車子又往前趕了趕,白舍正好上馬,撥轉馬頭往這裏走過來,瞧見陳石梅下車,也微微震愣。


    陳石梅剛剛上前一步,突然,就見眼前人影一閃,隨後,脖子上一緊,眼前寒光晃過……涼冰冰的東西架在了脖子上。


    “梅子姐!”小香兒驚叫了一聲,街上路人也嚇得紛紛後退。


    陳石梅回過神來,就見一個紅衣女子挾持著她,用刀架著她脖子。


    “你……”


    “閉嘴!”那女子的聲音,陳石梅辨出來了,正是昨晚追白舍那一群人中的那女子。


    陳石梅跟她對視了一眼,就見那女子麵容妖豔,就是頭發微亂,眼中也有血絲,看起來很狼狽。


    “呦,好個美人啊。”那女子看了陳石梅一眼,架著的刀又近了一些,對白舍道,“白舍?心疼就把玉佛交出來。“


    白舍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她,半晌才問,“不交呢?”


    “不交我可殺了你這紅顏知己!”


    “梅子姐!”香兒快嚇死了,道,“你別亂來呀。”說著,看白舍。


    白舍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對她說,“你抓錯人了。”


    “我說真的!”那女子目露凶光,“你不把玉佛交出來,我就殺了她!”


    白舍聽後,頗為瀟灑地一揚眉,“隨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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