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舍和石梅返京,一路上兩人趕路匆忙,又要掩人耳目避開那些追殺他們的武林人士,走的異常小心。


    然而這一路走,兩人一路都覺得納悶——為何越靠近京城,守衛就越是嚴密呢?


    州城府縣都設置有層層關隘,白舍一路上也沒發現鬼刀門的人……心中就隱約覺得,可能出了什麽大事!


    這一天,兩人入了城,共乘坐一騎趕回香粉宅。


    石梅坐在白舍身前,往前張望……她有些擔心香粉宅,好久沒回來了,好想家裏人啊。瓚玥不知道怎麽樣了,紅葉他們順利到家了沒有,還有香兒、小席子他們,還有小福子……當然,她也很想太後。一別這麽多天了,太後不知道身體好沒好,有沒有每天點她給做的熏香,風濕還痛不痛。


    白舍看得出石梅焦躁,低聲在她耳邊說,“梅子,可能出了什麽事!”


    石梅一愣,緊張回頭看他,“什麽事?”


    “你看,四周好些百姓都像是官差裝扮的,在盯我們的梢。”白舍低聲說著,邊囑咐石梅,“別仔細看,小心暴露。”


    “會出什麽事啊?”石梅收回視線,心慌了起來


    。


    拐過街角,已經可以看到前方的香粉宅和鬼刀門大門了……可是街上依舊冷冷清清,沒有一個出來迎接的人不說,還大門緊閉,路上厚厚一層落葉,顯然很久沒有人打掃了,看起來實在蕭條。


    白舍皺眉,“人都搬走了。”


    “啊?”石梅不明白,就見白舍示意她看街尾的巷子口,一個明顯的白色圖案,畫了一把斜著的刀。


    “這是鬼刀門的暗號,斜著表示轉移、橫著表示有人死了,豎著表示在這裏!”白舍說著,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另外,我們好像被包圍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齊刷刷的腳步聲傳來。


    石梅一驚,這是有多少人啊?似乎千軍萬馬來了!


    白舍拉住馬頭,抬眼看,就見大街的前後兩頭湧進了無數的兵馬,穿著號衣手持利刃,可見都是官府的人。


    而為首那人,臉上帶笑,高昂著頭一副勝利者姿態,久違了的秦項連。


    石梅一看到他就有些倒胃口,但是這架勢,別是他害了香粉宅裏頭的人了!


    “你不用擔心香粉宅的人。”白舍見石梅蹙眉,低聲安慰,“秦鰈他們既然轉移了,必然會帶著香粉宅的人一道走的,不會有事。”


    石梅點了點頭定定神,香粉宅確實像是空宅,隻是這秦項連為什麽能有這麽大膽子?難道皇太後沒有阻止他麽?


    “對了。”白舍突然想了起來,“我現在是拐帶你的朝廷欽犯。”


    石梅也一下子明白過來了,秦項連肯定要借題發揮了!


    “公主……別來無恙啊。”秦項催馬往前走了兩步,笑容可掬地跟石梅寒暄,“多日不見,公主似乎瘦了許多啊,一路辛苦了。我說公主金枝玉葉,何苦去過那種奔波日子,在家裏享清福多好?”


    石梅見他耍嘴皮子,有些恨得慌,心說這人怎就能那麽討厭呢?


    !


    “來啊,將白舍這賊子拿下!”秦項翻臉極快,一聲令下,就有官兵要衝過來。


    石梅惱了,嗬阻,“慢著,你們誰敢!”


    眾官兵們麵麵相覷,都看著秦項連。


    這次秦項連倒是沒怕,反而笑了起來,“公主,這是皇上和皇太後的旨意,沒人能違抗的。”


    “什麽?”石梅不信,太後才不會下這種旨意,便懷疑秦項連騙人,搖頭說,“不可能的!”


    “聖旨就在我這兒呢。”秦項連說著,抬手拋給了石梅一卷明黃聖旨。


    白舍伸手接了,展開給石梅看……果然,就見上頭寫了白舍拐帶公主,罪大惡極,鬼刀門盡數遣散,白舍殺無赦的字樣。


    字跡是不是皇上的石梅不知道,可玉璽印戳卻是真的。


    石梅始終不相信太後會下這樣的命令,也不覺得皇上會同意秦項連的作為——莫非皇宮也出事了?不太可能吧,才走了這麽些日子,秦項連就翻天了不成?!


    “我要見太後。”石梅對秦項連說。


    “可以!我一會兒就帶公主去,太後可想你了,整天茶飯不思的。”秦項連說得客套,“不過要先就地正法了這白舍再說!”


    說著,抬手一擺,示意士兵們不用客氣。


    石梅一看情況不妙,回頭看白舍,就見他還是那副遲鈍表情,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我還在這兒呢,你們誰敢過來?!”


    石梅還挺凶悍,秦項連微微皺眉,正想著怎麽辦,石梅身後白舍伸手輕輕一摟她,道,“走了!”


    說完,縱身一躍上了房頂。


    秦項連皺眉,這白舍真鬼,立刻下令追捕。官兵們都湧了上去,白舍打了聲口哨,白馬就趁亂跑進巷子裏了


    。


    誰會去追一匹馬?眾人都隻顧著圍住屋頂不讓白舍他們逃走。


    白舍一手摟著石梅快速躍過幾個屋頂甩開追兵。直跑到了對著出城大街的商鋪上頭時,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那匹白馬正狂奔出巷子。


    白舍對身後那些目瞪口呆的追兵笑了笑,帶著石梅一躍落到馬背上,一甩韁繩呼嘯而去。


    秦項連還在這頭等消息呢,剛剛轉出路口,聽說白舍和石梅跑了,大怒,下令,“還不快追!”


    白舍策馬狂奔,準備帶石梅出城,卻在城門口發現有人圍堵。這次堵路的並非秦項連的人馬,而是江湖人,隻是為首那幾人,讓石梅皺眉——端硯和傅四。


    這幾個江湖人石梅現在是一個都不相信了,都心懷鬼胎不說,且還說話不算!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打的什麽主意,但他們每一個都不懷好意想要還白舍,這可是肯定的。


    白舍皺眉,知道不一會兒秦項連的大軍就能追上來,沒想到這些江湖人和官府勾結了,便也寒了臉色,準備突圍,就是怕石梅受傷。


    正想辦法呢,卻聽到城門上頭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哈哈!你們這幫偽君子啊,來,嚐嚐爺爺的轟天雷!”


    說著,隻見上頭丟下了幾個竹筒來,噝噝往外冒黑煙。


    一見有煙又聽到是轟天雷,那些江湖人紛紛散開向兩邊逃走,定睛看城樓上那人,胡子拉碴不過神采飛揚,身材魁梧手上拿著大刀,殺氣騰騰的——大盜觀落日!


    白舍見觀落日一個勁跟自己使眼色,知道那黑煙是障眼法,機會正好,縱馬帶著石梅就狂奔衝向了城門。


    大門敞開著,那些江湖人都躲到兩邊了,等反應過來時,白舍的馬已經出了城,趕緊追。


    可剛聚到一塊兒,就聽觀落日又嚷嚷了一嗓子,“轟天雷是假的,這驚地雷才是真的!”說著,又丟了兩個煙筒下來。


    那幫江湖人還以為他使詐呢,都不信,往前一步……就聽到轟轟兩聲。


    眾人驚得趕緊躲,護著頭臉以為會被炸傷,可半天沒動靜,仔細一看,都氣得直跺腳——爆竹兩個


    !


    再想追,哪兒還有蹤影。


    此時,身後秦項連的大隊人馬也追到了,見一大群江湖人都攔不住一個白舍,就知道這次又讓他倆跑了,惱羞成怒,下令全城緝拿。


    而傅四等再看,觀落日也跑沒影了。


    “沒想到啊!”幾個江湖前輩都很是憤慨,沒想到白舍這樣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竟然淪落到跟觀落日那樣的江湖敗類在一起!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麽。”有些小字輩都看不慣白舍,趁機說起了閑話來。


    隻有傅穎在一旁黑著臉色,似乎相當不悅,白舍為個陳栻楣,都弄成什麽樣子了?變成朝廷欽犯,被江湖人追殺,就為了一個女人!


    放下江湖人和秦項連懊惱不提。


    且說白舍帶著石梅跑出了城門很遠,觀落日才靠輕功追上來。觀察了一下周圍情況,帶著兩人進入了一片林地。


    “我早就想炸那群偽君子了!”觀落日似乎渾身舒爽,笑得豪情萬丈。


    白舍看了看他,“眼睛好了?”


    “好了,所以來還你人情。”觀落日說著,見石梅低著頭心事重重的樣子,就笑著拽了拽她衣裳角,“唉,妮子,香粉宅裏那幫子女人都在呢,沒事兒,放心!”


    石梅回過些神來,“真的麽?她們在哪兒?”


    “都在裏頭藏著呢,幸虧霍姨機警,將人都帶走了,秦鰈和那個紅衣服的丫頭也在,他倆正好趕上我們突圍,給幫了把手!”觀落日說著,收起刀對白舍擺擺手,“我算還你人情了,也不在這兒給你添亂,咱們日後江湖再見了!”


    白舍對他一拱手,道了聲,“保重。”


    觀落日點點頭,走得瀟灑。


    見他走遠,石梅好奇問,“那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白舍微微一笑,“江湖人麽,很難用好壞來形容,隻要沒欠什麽情,日後見不見,都無所謂


    。”


    說完,拉著石梅進了山,待兩人走到了一處山澗,眼看著就是斷崖了,可沒成想一轉,拐進了一旁的小道裏頭,竟然就峰回路轉,視野也漸漸開闊起來。


    石梅見眼前的一片巨石林後頭,有一處宅子,隱約已能看到人影晃動。


    “這是鬼刀門的宅子。”白舍跟石梅解釋,“可能還沒建成呢,畢竟搬來的時日很短。這裏是用來避難的,凡有鬼刀門的地方,附近深山裏最隱秘的地方必然有個避難所,裏頭存了糧食衣物等必備之物,好避難的。”


    石梅還真是佩服白舍想得周到!


    “梅子!”


    果然,一進山門就看到裏頭跑出來的瓚玥和紅葉。


    紅葉剛分開沒幾天,瓚玥可是好久沒見了,石梅趕緊衝過去跟兩人相見。


    香兒也跑出來了,“小姐你可回來了,還以為你們出事了。”


    幾人在一道互訴了一下離別後的近況,都對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疑惑不已。


    “小姐,太後怎麽會下這種查封香粉宅的旨意啊!還想把我們都抓走,而且讓秦項連來抓人!”香兒有些不平,“幸好許公子和霍姨把我們都轉移了,不然就被秦項連抓了去,可不麻煩了麽!”


    “你是說……太後讓秦項連來抓你們的?”石梅驚詫,“不可能啊!太後最討厭秦項連。”


    “情況的確是不太對勁!”許賢也走了出來,對白舍說,“前幾天皇城附近的兵馬調動非常厲害,似乎是兵力調整,而前陣子皇上得了個怪病,很久沒上朝,朝中有些人心惶惶。”


    “怪病?”石梅一聽這話,立馬覺察出些異樣來,伸手輕輕一拉白舍,道,“我想去見太後!”


    白舍點頭,示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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