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兒學生指的正是小晚,小晚正是他的同班同學,他早聽說薛晚的大哥是東城頑主圈的大哥大。這時見薛晚和兩個大個子青年走在一塊兒,有說有笑,就猜到其中一個可能是他大哥,就算不是,也是他大哥手下的兄弟。這時拿薛晚做擋箭牌,事後給她道個歉就行了,反正薛晚平日裏性情溫和,很容易說話。


    薛向和康桐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小晚帶著兩個小家夥姍姍來遲。小適老早大眼睛就瞪得溜圓在人群裏搜尋薛向的身影,這可是薛向第一次來學校接她放學,小家夥心裏很興奮。可是人群太密,熙熙攘攘,她的小個子早淹沒在頭峰腿林裏了,直到薛向喊了聲“小寶貝,在這兒”。小家夥才發現薛向,撒腿就向薛向跑去,薛向怕她跑嘚太快被絆倒,趕緊衝上前去一把把小家夥抱起來,向天上拋去,然後又接住,小家夥一點不害怕,樂得咯咯直笑。


    薛向抱著小家夥又朝小晚和小意走去,他伸手去拉小意的手,卻被小意躲了開來,看來隔閡不是吃幾燉肉就能消除的,自己這個大哥還得再接再厲啊!


    薛向領了小晚幾個和康桐推了車朝柏油馬路走去。就在這時,薛向幾人被徐小飛一夥兒攔住去路。


    “這位朋友,讓你身邊的小妞兒給我這位兄弟道個歉。”徐小飛大大咧咧的說道,說著把高個兒子男生拉了出來,用手指了指。


    薛向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被小晚搶了先,小晚道:“方國華,你搞什麽名堂,要我跟你道什麽歉?”


    薛向把小晚朝背後一拉,說道:“你別管,讓大哥來處理,我倒要看看今兒是怎麽了,一連幾次碰上不開眼的。”薛向拿眼斜睨著眼前的這群人,暗裏早已怒火中燒。不小心惹上他沒什麽,道個歉,說開來,若是無意冒犯,他多會一笑而過,就如郝運來那般。可要是惹上他的幾個弟妹,算是觸了他的逆鱗,小貝貝哭得像了小適,光頭胖子為此斷了根指頭,這次是直接惹上了小晚,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方國華一聽薛向自稱是薛晚的大哥,哪裏還不明白眼前這個高大的青年就是傳說中的俊宋江。此時見薛向神色不善,知道要糟糕,再不趕緊解釋清楚,恐怕自己要倒大黴。被身邊的幾個頑主中的敗類勒索點錢沒什麽,可要是得罪了薛向,以後這書就沒法念了。他可是知道學校的幾個壞學生頭兒無不把薛向視作自己的偶像,經常在一起吹噓薛向當年的英雄事跡。要是知道自己得罪了薛向,不用薛向招呼,他們就得拿自己作了進身之階。


    方國華想通此節,也顧不得危險還未解除,趕緊分辨道:“薛大哥,誤會,誤會,是這夥兒人要打劫我們,我看見您來接薛晚,就想借您的光。我和薛晚是同班同學,不是外人…。”


    方國華話沒說完就被徐小飛一巴掌扇在臉上。徐小飛沒想到這小子這麽滑溜,使了招接力打力,一時怒極,揪起他的衣領道:“臭小子敢陰我,就算你找到幫手也沒用,他們才兩個能打的,外加兩個毛孩一個小妞兒,我們這邊八…。。”


    徐小飛正喋喋不休地向方國華分析目前雙方的力量對比,試圖證明方國華的行為是愚蠢的,自己依然英明,並未上當。正說得口濺唾沫,突然眼前一花,隻聽啪的一下,臉頰傳來一陣劇痛,嘴巴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飛了出去,耳朵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飛了進來,嗡嗡亂響,再聽不清任何聲音。


    造成徐小飛如此情狀的自然是薛向了,當他聽到徐小飛說小晚是小妞兒的時候,心裏的火終於撲了出來。薛向左手把抱著的小適,往懷裏一扭,扭轉了她的視線,擔心她見血害怕,右手暴漲而出,一耳光狠狠的抽在徐小飛正因說話而快速抖動的臉上。徐小飛被抽得身子一歪,沒站穩,原地打了個轉兒,嘴巴裏飛出數顆牙齒,站在原地愣愣作神,一時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好一會兒,腦子裏的思維才轉過圈來,原來自己被眼前的大個兒給抽了啊。一時間,徐小飛心中怒火熊熊燃起,衝候小春幾人吼道:“你們他媽的都是死人啊,沒見到老子都被打了,還不動手,挺屍啊…。。”


    話沒說完,徐小飛眼前又是一花,就再沒知覺了。原來薛向懷裏的小適被他把頭給換了方向,小家夥看不到眼前的熱鬧,自是不依,在薛向懷裏奮力的扭頭,可每次總被薛向成功的又帶了回去。這下小家夥可不幹了,也不哼哼唧唧的表示抗議了,直接用小嘴巴狠狠地咬在薛向肩膀處,好在衣服甚厚,小家夥的牙齒隻觸及皮肉就沒力了。


    薛向正安撫小家夥,沒功夫下連環殺手。誰料還沒把小家夥哄好,又聽見徐小飛在一邊大放厥詞,薛向也顧不得下家夥的憤怒了,拚著被她再咬一口,又把她的頭向後方一帶,右手急探而出,一把抓住徐小飛的頭發,狠狠地往下一扯,砰的一聲,直接讓徐小飛的腦袋和大地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徐小飛的腦袋愣生生的被薛向直接從半空拽到地麵狠狠砸在地上,這手段比上次膝撞匕首男更來的殘酷。膝撞匕首男,至少還有些花哨的動作,可這一下完全是簡單粗暴,純屬猛力取勝,動作的觀賞性稍遜,但酷烈程度猶有過之。薛向看著地上躺屍的徐小飛,嘴唇輕啟:“聒噪!”


    候小春幾人在薛向第一次出手之後就一直沒回過神,先是老大被人一耳光抽飛了牙齒,幾人心裏正覺得眼前的事情有些不可理喻,自己己方八個壯漢,對方區區兩個人,他怎麽就敢招呼不打一聲就先出手,他怎麽就敢?幾人心裏正憤憤之際,聽見老大一聲令下,還沒來得及發動,老大瞬間就被人幹暈了。看到老大被用這種殘忍的手段秒殺了,這下幾人心裏的憤憤之情立時化作一身冷汗:我們是來打架的,可不是來打仗的,這手段完全是對付階級敵人的呀,太冷酷啦,太凶殘啦,我們要抗議。


    候小春一夥這時真是傻了眼,沒人動作,也沒人出聲叫喊著給大飛哥報仇,腦子裏亂糟糟地想的都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會怎麽收拾自己,隻求對方別像對大飛哥,不,對小飛那樣凶殘就好,如果他同意,還是自己動手抽自己最好。沒有一個人心裏泛起絲毫的反抗意識,盡管有幾個家夥的挎包還藏著匕首、短刀。此時的情形就似群羊麵對猛虎,想的都是怎麽推出幾隻羊讓猛虎吃了來減輕整個羊群的傷害,絲毫不會想到如何團結起來抵抗猛虎。


    此時,不光候小春幾個沒了聲音,方國華三個學生也呆立當場,人人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大張著,嘴角甚至都溢出了口水,如果不明所以的人看見他們三人這副模樣,準得以為是哪個福利院跑出來的傻子在這兒聚齊開會呢。方國華心中實在太震撼了,以前總聽人說薛晚的哥哥有多厲害,他心裏也不過以為就和學校的兩幫壞學生鬥毆,拚的是個朋友眾、兄弟多。此時見了眼前這般光景,他才知道這個人的武力真的是讓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薛向懷裏的小家夥這回是真的被惹急了,薛向剛把徐小飛撂趴下,小家夥就哇的哭了出來,邊哭邊用一隻小手扯薛向耳朵,另一隻小手直奔薛向的帽子,薛向不敢躲避又鬆不得手,“唰”的下,帽子被小家夥打飛。小家夥哭的真叫一個傷心,淚珠嘩嘩而下,一會兒眼淚就把薛向衣領打濕了,小嘴兒一張一吸,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可把薛向急壞了。薛向也鬧不明白,怎麽就招著這位小祖宗了,就轉了幾下身子也沒弄疼她啊。


    他哪裏知道小家夥此時的小心思委屈極了,以為大哥又變回從前的樣子,不寵自己了,一想至此,眼淚哪裏還止得住。薛向顧不得收拾幾人,抱著小家夥好一陣哄,任她抓鼻子,揪耳朵,又許下無數好處,好一會兒小家夥才止住哭聲。小家夥見大哥還是那麽緊張自己,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想多了,一時間小心思有些羞羞,把小臉藏進薛向的大衣裏不肯出來。薛向還以為小家夥又不高興了,抱著她的小身子搖搖晃晃,小家夥方才把小臉轉過來,她還有些害羞,轉過來的小臉用薛向的衣領遮了,隻露出一雙通紅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薛向的帽子剛被小家夥打落,滾出老遠。小晚正準備去撿,突然,方國華三人和候小春七人瞬間發動,齊奔皮帽而去,把小晚嚇了一跳,以為幾人趁薛向哄小適之際,爆起發亂,倒是康桐和小意一動沒動。


    原來薛向被小適弄得手忙腳亂,方才擊倒徐小飛所營造的肅殺、慘烈的氣氛被破壞殆盡。幾人心裏齊齊鬆了口氣,隻盼著天官賜福小仙童能多鬧會兒薛向,最好鬧得薛向忘了自己的存在。又擔心小仙童鬧得太狠了,惹惱了薛向,待會兒火氣全撒向自己,如果真是這樣還不如自己把自己撞暈來得痛快。幾人正想著怎麽贏得薛向些許好感,薛向的帽子就被小家夥打掉了。


    天賜良機!如果自己幫他把帽子撿起來送還他,不正是可以獲得他的好感嗎?哪怕隻一絲,待會兒也可少點罪。熟料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七個打劫的、三個被劫的沒有一個是眼色差的,於是就造成了眼前這麽個結果。


    隻見十個人擠成了一個小圈,十隻手將水獺皮帽遮得不見了蹤影,誰也不肯撒手,誰也不敢撕搶,反正一根指頭能挨著帽子也是好的。十個家夥圍成一團,搶jie的那夥瞪著自己的前佛爺,被搶的這夥兒裝作看不見,死活不撒手,反正沒人敢扯這帽子,誰扯壞了,那個人不收拾他,另外九個也得把他活撕了。


    薛向剛哄好小家活兒,抬頭一看,十個人擠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麽,透過一隻手指縫兒才知道原來是給自己揀帽子去了。看著這幅奇怪的場景,心裏哪裏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隻是這造型實在太滑稽了,薛向心裏有些好笑,先前被小適弄淡三分的怒氣這會兒差不多全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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