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打不打啊,要打就趁早,老子可沒閑工夫跟你們磨蹭。先跟你們打聲招呼,這回老子照樣對你們手下留情,不過,可得扯下幾條膀子,不然老子渾身不鬆快。”韓八極邊說,邊做起了擴胸運動,似乎馬上要開始的不是刀槍並舉、血花飛濺的肉搏戰,而是簡單的體育運動一般。


    許光笑道:“是呀,怎麽著,不是說你們這群小蘿卜頭中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叫什麽‘三哥’,還給鬧了個‘東城及時雨,北海呼保義’的諢號,我說你們tm的真是敢想敢幹,時二哥當年統領數千小將,都沒敢往自個兒身上安這個名號,怎麽著,他人呢?老子們回來也有小半個月了,天天想著會他,莫不是那孫子探聽好了老子們要回來,嚇得當了縮頭龜。”


    “這位兄弟,說話但留點口德,想會我弟弟好說,他就在這幾天回來,到時見了不就知道。”薛林分開護著他的朱世軍和陳佛生,站上了前台,揚手止住了正欲高聲回罵的康小八等人。


    “喲嗬,好水靈的妹子。這下我許某人服了,你們他娘的真能玩兒,真是葷素不忌,頑主圈兒裏,什麽時候連妹子都收了?哈哈哈….”許光仰天笑,似乎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你叫許光是吧,莫非是聽聞我弟弟要回來,心中膽寒,要不怎麽就不敢接茬兒了。”薛林本就是男孩兒堆裏混出來的,性格豪爽,對這種大場麵絲毫不懼。


    許光大怒,一把扯開靠披綠,露出虯紮的肌肉,高聲罵道:“放屁,不就是薛老三嘛。那個小崽子老子見過,當年也不過是個小蘿卜頭,沒過幾年。竟還稱上‘哥’了,當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就是他大哥薛蕩寇,當年不也是給老子舔p股的,他娘的,薛老三要是敢來,老子弄不死他。”


    “砰!”


    許光話音剛落,但聽一聲巨響。兩扇緊閉的大紅鐵門,猛地倒地,掀起漫天煙塵。驚天的巨響,引得眾人齊齊回看。但見那滾滾煙塵深處。一道高大的影子緩緩逼近。影子出得煙塵,便見來人身材高大,麵目英俊,步履極快,卻又從容。顧盼間,精光閃動,極有威勢,不是薛向又是何人?


    “老三!”


    “三哥!”


    “三哥!”


    “三哥”


    “……”


    薛向神兵天降,當真是讓朱世軍一夥兒欣喜若狂。先前眾人雖是咬牙硬撐。可韓八極那滔天凶焰和很辣手段卻是真的讓眾人膽寒。這會兒,勇猛無敵的帶頭大哥突然駕到,眾人仿佛卸去了心頭的千斤大石,竟是無比的鬆快。


    薛向衝眾人點點頭,卻是不搭話,一路也不和眾人握手,反倒是分開來迎的眾人,隻悄悄捏捏薛林的手,暗示她放心,便直直走上了最前端。


    “喲嗬,真是不經念叨啊,三哥!”許光痞痞賴賴地搖晃著腦袋,故意將“三哥”兩個字用尖聲怪氣,叫得輕佻無比。


    “三哥是你叫的麽?你得叫三爺!”聲到手到,薛向右手暴漲,一把扯住許光因搖晃而擺動的長發,按著他的腦袋,狠狠摜在了那張擺在正中的大紅八仙桌上,但聽砰的一聲悶響,接著喀嚓一聲,堅硬的木桌竟被砸出個洞,許光的腦袋便從那洞中吊出,再沒了聲音。


    嘩嘩嘩!


    滿場皆驚!


    朱世軍一夥兒隨著薛向這暴虐一擊,被壓抑到消散的氣勢仿佛吃了福壽膏,蹭蹭蹭直漲,眾人心中無不驚歎:三哥就是三哥,永遠這麽帶勁兒!


    而那一幫老頑主也驚得倒抽一口冷氣,更有和薛蕩寇相熟的,暗歎:這薛家老三真tm的生猛,上來就要稱“爺”,連許光,這時劍飛心腹中的心腹,問都不問,直接幹翻,太野蠻了吧,薛蕩寇當年要是有這手段,怕也不會慘死吧。


    薛向惱許光辱罵“薛蕩寇”,上來就下了狠手。先前朱世軍一夥兒或是搖晃著手中的家夥瞎比劃,或是高聲叫罵,看著氣勢十足,其實無不是色厲內荏的表現。薛向這一出手,大哥大的風範彰顯無遺,兩者相較,差之何止千裏。


    啪!啪!啪!


    先前隱入老兵圈子的韓八極越眾而出,緩緩朝薛向行來,便走邊拍著巴掌,一雙淡黃的眸子凝著薛向,精光閃動。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許光的身手,韓八極知道,雖不見得如何高明,可那也是在藏邊,攆狼補牛,熬煉出來的,若是對上一般國術高手,決不會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就被人以這種暴烈的方式給虐暈了。


    “這是個了不起的高手!”韓八極對薛向下了定義。


    既然是高手,自然叫韓八極這自認為乃是高手中的高手,見獵心喜。何況歸京十數日,薛向的大名響徹四九城,隻叫他們這些老頑主追憶似水年華之際,無不羨慕嫉妒恨。


    韓八極心中有道聲音在呐喊:“滅了他,正好讓這群小崽子知道這四九城,到底是誰家天下。”


    “老三,快跟我回去。”薛林忽然上前,一把揪住薛向的衣袖。


    卻說這薛林就在薛安遠被發配的當月,下鄉到了南疆,而當時薛向方才十一二歲,父母健在,尚未搬至軍區大院,隻是暑假的時候來薛安遠家玩耍。因此,薛林隻知道這個弟弟在小毛孩子中挺有威信,壓根兒不知道薛向這兩年在四九城中闖出多大的威名。可雷小天的傷勢,她可是去醫院看過,左胳膊幾乎對折而斷,聽說都是眼前這人幹的,生怕薛向也吃了虧。


    “大姐,沒事兒,陪他們玩玩兒就好。”薛向拍拍薛林的玉手,要扯袖子,卻是沒扯開。


    薛林柳眉倒豎,叱道:“老三,你翅膀硬了啊,連我的話也不聽了。”說罷,一把攥住薛向的大衣領口,拽著往回拉。


    “唉,我當有什麽呢,原來還是個受管教的娃娃。大妹子,帶回去吧,帶回去狠狠扇他p股。”


    “王哥說的在理,毛都沒長齊,跑這兒充得什麽大個兒,回去吃奶去吧。”


    哈哈….


    薛林這一打岔,將薛向暴烈一擊,積攢起的氣勢消耗殆盡。那幫老兵們喘過氣來,七嘴八舌地調侃開來。朱世軍等人看得直跺腳,可又沒法子。薛林是三哥的大姐,自然也是自己的大姐,還能把她怎樣不成。


    薛林才不管眾人的冷嘲熱諷,他隻想保護自己的弟弟。殊不知,這個弟弟卻已不是當年那個需要她代為出頭的小屁孩兒,而是已經長成能替她遮風擋雨的森森大樹。


    “姐,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就回來,不信,你拿表掐時間,十分鍾,不,五分鍾,我一準兒回來。”薛向是真拿這個大姐沒辦法,被揪住脖子也反抗不得,反手摘下梅花表遞了過去。


    “我不要什麽破表,現在就跟我回去,再敢囉嗦,仔細你的皮。”薛林一把推開了薛向遞過來的手表。


    哈哈哈……


    那邊又起了哄堂大笑。


    “老豬,佛生,報國,把我大姐送回去。”薛向終於被那猖狂的笑聲惹毛了,何況,待會兒一準得見血,薛林在此,無論如何也不合適。


    朱世軍三人早就按捺不住,急著跟著三哥開戰了,聞言,二話不說,上來就拉薛林。三條大漢對付薛林這纖纖女流,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好你個薛老三,你真是要造反啊,有種你個小兔崽子今晚別回家,看我不打死你…..”薛林被三人架著,反抗不得,心火高漲,嘴上也亂罵起來,她是真真被薛向氣到了。


    薛向不住衝被架著的薛林拱手,賠笑臉,換來的卻是更激烈的罵聲。薛向目送薛林被送出了大門,臉上笑容陡然一凝,轉過身來,沉聲道:“雷小天是你打傷的?”


    “正是區區,那小子技不如人,又愛充大個兒,怨不得誰。”韓八極雙手插進褲兜,聳聳肩膀。


    “說的在理,看來待會兒弄傷了你,同樣‘怨不得誰’。”薛向邊說邊朝場中走去,行到那紅木桌邊,將軍大衣解下,扔在了上麵,接著一腳將八仙桌踢出十幾米外,鐺的一聲,撞在一側牆上不動了。


    “薛老三,早就想會會你,這些日子盡聽說你的名號,端得是快把老子的耳朵磨出繭子來了,都傳你是如何了得,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應了‘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的老話。”韓八極行至離薛向還有米餘的位置,踏起了四方步。


    “三哥,小心,那小子是韓八極,手黑著呢。“郝運來生怕薛向不明敵情,吃了暗虧。


    郝運來話音方落,韓八極臉色一黑,一腳踢中地上的半塊青磚,“聒噪!”


    卻說韓八極嘴上應對地輕鬆,實則心中已將警戒調至最高。韓氏一門是真正得了國術傳承的,對敵時,講究個獅子搏兔,用盡全力,絕不輕敵。因為國術非是武術,乃是殺人的本領。更何況,先前薛向虐暈許光的手段,韓八極看在眼裏,絕不會隻當雷小天之流對付。因此,便想趁著薛向不識自己的厲害,使出秘手,瞬間克敵。哪知道被郝運來喝破他的來曆,打翻了他的妙計,怎不叫他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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