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王彪此言一出,丁龍、張立君,便連抱了打醬油心思的劉目中也坐不住了,齊齊抬了屁股,拿腦袋朝王彪湊來。


    “說,什麽秘密!”丁龍已然迫不及待,心中嘀咕,難不成姓薛的在紀委這幫虎狼的嚴刑拷打之下,還真吐出點兒什麽,是了,是了,是人都受不了那麽折騰,看他渾身那血,就知道受了非人的折磨。


    王彪話到嘴邊,竟玩兒起了欲言又止,張立君急得眼泡子都快瞪出來了,卻又不敢發火,生怕把這好不容易要倒騰出真貨的家夥,給嚇回去了,便隻得壓住火氣,還拿手輕拍王彪背脊,“王彪同誌,放心大膽地說嘛,不要有什麽顧忌,如果說對了,說準了,組織上向來是不會虧待功臣的。就是說錯了,也沒關係,年輕人嘛,誰還不犯點兒錯話,暢所欲言,暢所欲言!”


    王彪何曾見過自己係統的最高領導人,如此和顏悅色的和自己說話,尤其是,這位張書記還擔保了,有功,賞!有過,不罰!


    王彪心中最後一絲忐忑也被驅盡,當下定了眼神,一字一頓地道:“我認為李元霸是真存在!”


    “啥玩意兒?”


    這回,竟是打醬油的劉目中脫口而出,他完全沒弄明白李元霸和今晚的事兒有啥關係。


    細說來,也非隻劉目中傻眼了,場中諸人齊齊一怔,就沒一個知道王彪在說啥的。


    聞聽劉目中發問,再觀滿場眾人的形狀,王彪得意極了,“李元霸,隋唐演義啊,每天京城電台,半夜十二點。單田芳老先生的專場,裏麵的李元霸你們都沒聽過,那家夥就不是人。就像那個薛向,都是力大無比……”


    “啊!!”


    張立君忽然仰天大叫一聲。氣得直起身子,奮起雙膀百斤力道,愣生生把一張病床給掀翻了。


    “拖出去,拖出去……”張立君雙目盡赤,指著王彪,衝李廣利一幫人吼得聲嘶力竭:“打,拖出去打。往死裏打……”


    張立君簡直要氣瘋了,不光是因為他自覺被王彪調戲了,更因為連累的丁龍、劉目中也被戲耍了,這會兒丁龍一張臉黑得。滾進煤堆裏,保準都發現不了,這種絕世蠢貨、二百五竟出自他張某人麾下,而且這二百五竟在如此緊要的時刻出來攪局,怎不讓張立君恨的發狂。


    李廣利等人。這會兒,早嚇傻了,這王彪渾,他們都知道,沒想到竟渾到這種程度。這會兒竟敢跟張書記提什麽隋唐演義,腦子被驢踢了吧,還他媽大秘密,這是要往死裏連累大夥兒啊。


    一聽張立君發話,甚至不用李廣利使眼色,孫胖子等人就一擁而上,拖了王彪,就朝門外奔去,不等出門,有幾個就恨得忍不住開始朝王彪下腳了。


    都這會兒了,王彪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弄不清楚方才還和顏悅色的張書記,聽了自己半截話,就發了這麽大的脾氣,自己也沒說錯啊,當時,那關在櫃子裏的小子,就是厲害嘛,一拳頭把鐵板都轟穿了,李元霸也未必有這本事啊,自己又沒誇張……


    王彪正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之際,已經被人倒著拖在了地上,不一會兒,身上就挨了無數腳,吃痛之下,就記住了張立君的那句“年輕人允許犯錯誤”,於是,疼痛難忍的王彪,立時扯著嗓子,大聲喊了起來:“張書記,啊,啊,我年,啊,輕,我年輕啊,張書記……”


    一邊的劉目中這會兒真個是笑炸了肚子,可顧忌著丁龍的黑臉、張立君的紫麵,愣生生地憋得他也通紅了麵皮。


    王彪叫得越見淒厲,雙手忽然掰住門框,對著門裏喊了起來。


    張立君終於發狂了,飛奔過去,一腳踹在王彪肚子上,就給他踢了出去,指著門外的李廣利喝道:“他不是年輕麽,那就給老子揍老了他!”


    張立君發布了史上最難完成的任務後,啪的一聲關上了門,未幾,門外又傳來拳腳聲,慘叫聲,更刺耳的卻是那句“主任,隻有往死裏揍,可怎麽把人揍衰老啊?”


    ……………………


    天色漸明,大雪已停,送目窗外,一片浩浩純白。


    窗外景色甚美,可窗內諸人,卻無一有心欣賞,這會兒已近早上八點,距離李廣利等人“揍老”王彪那會兒,也已過去了近四個小時。


    當然,即便是李廣利等人下手再凶殘,也不可能在這四個小時內,揍得王彪鬢染霜雪,額生觳紋。


    張立君當然亦不會叫這個真兒,隻收拾得王彪生活暫時不能自理後,便喝止了李廣利等人。


    當然,張立君學了個乖,再不找別人,單單把李廣利叫了進來,問起了昨晚的情況。畢竟張書記可真是怕了,怕再尋摸出一個類似王彪的,搞不好眼前的事兒沒鏟平,他張書記就先氣死了。


    張立君再次發問,李廣利自然再不遲疑,立時就簡略而又詳實地介紹了昨晚的情況。有王彪”珠玉在前“,李廣利自然知道給如何回答,更不提,毆擊王彪時,他就猜到張立君還會發問,心中早組織好了言語。


    按李廣利的說法,薛向趁王彪那夯貨不注意時,搶過了王彪手裏的電線,接著,仗著手裏的超級兵器,把大夥兒電暈了,爾後,定是趁著大夥兒昏迷,又用棒子擊打了眾人的頭部,造成眾人是被人毆擊致暈的假象,然後,取了大夥兒身上的鮮血,朝自個兒身上塗抹,以此裝成重傷,混入醫院療養,希圖躲過審訊。


    李廣利幾乎是綜合了各種情況,各種因素,才得出了這麽一套他自認為最完美的說詞。


    原本,他還想說什麽薛向肯定修習過國術之類的雲雲,可看了王彪的下場,立時就憋回了肚裏,他甚至能想到自己說出國術這個四不靠的詞兒,保管比那李元霸更讓張書記抓狂。


    是以,李廣利就幹脆息了說薛向如何厲害的心思,甚是那破門之事兒,都讓他略去,編了一個最靠譜,當然,最重要的是,最能被張書記理解的答案。


    至於,薛向是如何搶到電線,門外癱著的那位不是最好的替罪羔羊麽?


    而薛向為何如此大膽,敢搶電線,擊暈眾人,李廣利也做出了解釋,那就是為了方便他薛某人用棒子毆擊大夥兒,弄點鮮血裝重傷,混進醫院,企圖自然是躲避審訊,拖延時間。


    李廣利的一番解釋,雖然牽強,但合情合理,有證據,有畫麵,更重要的是有完整的因果關係鏈,聽得張立君、丁龍連連點頭!


    在弄清楚了薛向是裝病之後,張立君馬不停蹄地便朝薛向病房趕去,可到地頭兒了,被四位美護堵住了,費了好一陣功夫,直到蘇院長到來,張立君、丁龍、劉目中,這才得以進入。


    因著全信了李廣利的話,張立君就認死了薛向是在裝樣,跑上去,對著躺在病**的薛老三就咆哮開了。


    可吼了半天”別裝了”、“膽大包天”、“逃不過去”的之後,薛老三卻是一動不動,直到張立君瘋狂到要拿嘴巴對著薛向的耳朵嘶喊,才被劉目中、蘇院長兩人勸住。


    蘇院長可是專業醫療人員,深知薛向現在的身體,就是好好看護,沒準兒,過不了今兒個就得玩完兒,哪裏還經得起這般折騰,於是,便直接和張立君說了薛向的身體情況,張立君壓根兒先入為主地信了李廣利的說詞,壓根兒不信蘇院長的言語,更何況,他親眼見了薛向身上一處傷痕也無,哪裏是當時在審訊室的血葫蘆,更加確信了這小子多半是弄鬼,甚至有可能買通了這姓蘇的。


    蘇院長被張立君連叱帶罵,弄得也惱了,雖不敢衝張立君發火,卻直接拉了張立君的手,去搭薛向的脈搏,又拉了另一隻手,按在薛向的胸膛,讓他感受薛向的心跳。


    對脈搏、心跳,一般人未必知道每分鍾跳多少下算正常,可大致的感覺還是有的,這張立君手一搭上去,幾乎就感覺不到薛向的脈搏和心跳了。


    這下子,張立君再是不信,也詞窮了!


    就這麽著,折騰了大半夜的張書記,也徹底沒勁兒了,他怎麽也想不通怎麽會這樣,按李廣利的後續說詞,說這家夥極有可能在塗抹鮮血的過程中,不小心觸電,才有了現在的模樣。


    不過,在薛向的那種身體狀況擺在眼前的時候,丁龍、張立君二位大佬,就不關心為什麽會這樣,如何成這樣了,而是開始拚命地思索起該怎樣應對這樣的局勢了。


    這一思考,就思考到了天亮,直到李廣利端來餐盤時,病房內,才重新有了聲息。


    丁龍揮了揮手,止住了要送上餐盤的李廣利,“老張,事已至此,退路咱們是不用想了,隻有奮勇一搏!”


    張立君心中冷笑,都這會兒了,這位丁專員還怕自己打退堂鼓,他也不想想,此刻,就是自己想退堂,可人家願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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