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盞,紫砂壺,顯然是喝水的玩意兒,不可能是徐龍象此前承諾的底牌。


    那麽問題自然就出在那方檀木盒上,光看用這麽珍貴的器皿盛放,便知裏頭絕不是簡單玩意兒!


    “難不成是支票?”


    保爾心中一驚,心下鬆了口氣,暗自讚歎,徐氏果然有不凡實力。


    要說保爾揣測裏頭是支票,也很正常,因為開發浦江可是超級工程,沒有上億投資,連前期都搞不定,即便是兩家合夥,徐氏也得掏出數千萬來。


    可這個年代,共和國的名企,幾乎就沒有千萬資產的,也就難怪保爾懷疑徐公子的實力了。


    卻說保爾取過檀木盒,剛一抬起,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檀木盒重得超出想象,顯然裏麵不可能是支票,若是支票,這重量起碼得有本書厚了。


    “徐,你騙我?”


    不待打開檀木盒,保爾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很顯然,在他的認知裏,除了港島那個賣古董的盛世中華裏的傳國玉璽,這個國家就不可能還有玩意兒價值過億。


    “叨叨什麽,隻看個盒子,就下結論,可不是你們美國人一直吹噓的務實求真的精神。”


    被保爾逼著亮出底牌,徐龍象心情自然不好,對他哪裏還有好話。


    保爾被噎得一嗆,怒衝衝地掀開了檀木盒,緊接著,眼睛就鼓出來了,繼而一連串的美國國罵,“徐,你敢騙我,你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原來。此時檀木盒裏,安安靜靜地躺著兩塊疙瘩,皆是湯圓般大小,一塊烏漆漆,一塊黃澄澄,烏漆漆的那塊是塊石頭,黃澄澄那塊是塊金塊。


    石頭就不說了,可金塊就算價值再是不菲,這麽湯圓大一塊兒。也值不了幾個錢。


    是以,也就難怪保爾覺得自己是被耍了。


    “保爾先生,今天你可是大失水準啊,不過就看了一眼兩樣寶貝,就做出這等判斷。是不是太草率了,若是你們花旗銀行就你這個水準,我對我們徐氏和你的合作,也就十分不看好了。”


    胡東海是老式文人,對洋鬼子從來就沒好感,平日,對保爾禮敬三分。不過是講禮數的需要,這會兒,他見保爾如此張牙舞爪,自然再不會給他好臉色。


    保爾麵色一僵。卻終究被喝出聲來,以他對眼前這個老頭子的了解,絕對是比徐龍象更難纏的存在。


    “此人說話,從不無的放矢。莫非那兩塊疙瘩,還真有什麽不得了的地方?”


    心中嘀咕一句。保爾一手揀起一塊兒疙瘩,在手中顛來倒去,那塊金疙瘩,他隻看了數秒,便失去了興趣,對經手過成噸的黃金的保爾,那塊黃疙瘩的身份,毫無疑問,倒是那塊灰疙瘩,讓保爾心中摸不準脈。


    說他是石頭,但這塊疙瘩,絕對比同體積大小的石塊兒,要重上不少。


    思緒飛速發散,終於,保爾臉上現出驚容來,失聲叫道,“這是礦石,金礦石,徐,你手中有金礦?mygod,太驚人了!”


    保爾的驚容,並未讓徐龍象臉上現出得瑟,他隻淡然地點點頭,給了保爾肯定的答案。


    要說保爾能想到金礦,其實並不難,很明顯,這兩個疙瘩要值億萬,是不可能的,唯獨隻有礦藏,才有這可能,而一塊貌似礦石的灰疙瘩,旁邊再放上一塊金塊兒,很明顯是引導人朝金礦上想。


    “在哪兒,徐,金礦在哪兒,我說呢,你的徐氏能崛起的這般快,竟然是手裏有金礦的原因。”


    驚歎方罷,啪的聲響,保爾一巴掌印在了自己額頭上,臉色又沉了下來,“不對,不對,徐,你們國家不允許私人持有礦產,這金塊的來曆?”說到最後一句,保爾拖長了聲音,顯然是懷疑徐龍象在騙他。


    胡東海淡淡地瞧著保爾,“保爾先生,你這話不是自相矛盾麽,你先前不還說我們徐氏之所以能崛起的如此之快,是……”


    胡東海這麽一說,保爾又無言了,他倒不是因為胡東海反駁犀利,而是他忽然想到徐龍象不可能在這事兒,騙自己。


    若是徐龍象拿出一件古董,對他說是那個那個皇帝的傳家寶,他或許會拿不準,會懷疑。


    可這金礦的事兒,終究是要真玩意兒的,到時合約一簽,徐龍象拿不出真東西,那是自討苦吃,簡直等於是自殺。


    保爾腦子裏轉得飛快,忽然靈光一現,驚道:“蛇山,金礦在蛇山對不對!”


    保爾話音方落,徐龍象和胡東海齊齊變色。


    “好你個徐,瞞得我好苦啊!”保爾愉快地擂了下徐龍象,一反方才冷漠,親昵極了,這便是生意人的本事,有奶就是娘,“徐,胡,你們不用好奇我怎麽知道的,我可不會本領大到能掐會算,試想,金礦能落入你們手中,地點自然在明珠範圍內,不然,你徐氏在明珠的勢力雖大,可想跑到別的地頭虎口奪食,隻怕也是不能,而明珠產礦藏的隻有蛇山!”


    “可蛇山隻有銅礦?”


    “徐,還跟我開玩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大學畢業的實習單位,就是西部礦業,對礦藏雖不說精通,但也熟悉,要知道絕大部分銅礦脈,都會衍生出金礦,新西蘭的斯圖佳特銅礦,便是如此,幾乎一半銅,一半金!”


    保爾娓娓道來,風采盡現,要說他果真不愧是個精明的資本家,隻憑借小小一點提示,就窺出了這麽多東西。


    不錯,徐龍象一直守護的秘洞,便是金礦洗、煉據點!


    其實,當年,蛇山裏的銅礦,被發現的同時,金礦就被發現了,隻不過那個消息被人死死瞞住了。


    瞞住這個消息的,便是徐龍象,而發現金礦的正是胡東海。


    三年前,胡東海遊曆天下,行至明珠,因為沒有所謂的戶籍等身份證明,被當時的明珠流動人口管理局糾察隊的人糾察。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好在胡東海也不是簡單書生,畢竟在這個流動人口近乎禁錮的年代,想要以正當理由遊曆天下,近乎不可能,胡東海手上自然有些本事。


    奈何,那天他胡某人時運不濟,遇上的竟有帶了火器的,他不過是粗通幾手把式,又不似薛向那本變態,子彈一穿一個眼兒,當時,就被打倒,眼見著就要送官法辦,以後恐怖得唱鐵窗歲月的時候,徐龍象出現了。


    要說也是胡東海有本事,他就擒的霎那,竟唱了出古法的“梁父吟”,以歎生不逢時,恰好徐龍象路經此地,聽進了耳。


    徐龍象救了胡東海後,胡東海便宿在了徐家,短短數月功夫,胡東海便認定徐龍象是良材英主,潛心替他謀劃,天藻閣也由此迎來了跳躍性的發展。


    非但如此,胡東海遊走四海,極通地理,當初,蛇山爆出發現銅礦的消息後,他便敏銳的發現其中可能蘊藏著極大的際遇。


    果然,經他細細一番探查,還真就在蛇山發現了金礦。


    據此,才有了後來的蛇山銅礦的歸屬之爭。


    當時,徐龍象可是出盡全力,終於爭贏了央企,將蛇山銅礦,留在了明珠,由青浦自組礦業公司。


    青浦礦業留在了明珠,自然就落入了徐龍象的手中。


    當然,偌大一個金礦,他一個人是吞不下的。


    畢竟金礦裏的金塊不是整塊整塊的藏在石頭裏,要洗,要煉,如此一來,動作自然大得驚人,靠當年的徐氏和天藻閣,顯然沒這份能耐。


    因此,徐龍象便勾連了青幫,依仗天藻閣接納的數位大人物,在將金礦徹底納入彀中。‘


    當初張春生包的三號礦洞,根本目的,壓根兒就不是為了開采銅礦,而是在作為守衛秘洞的同時,負責采掘,洗練金礦。


    也正有了源源不斷地黃金的注入,徐氏的發展才一日千裏,不然任憑徐公子才智通天,胡東海算計無雙,也唯有歎一聲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蛇山的黃金,年產多少?”


    保爾不關心徐龍象是怎麽弄到金礦的,他隻關心產量,利潤。


    “總量目前沒探明,年產一千斤!”


    徐龍象答的很幹脆。


    保爾摸摸鼻子,“一千斤?才半噸,有點少啊!”


    的確很少,相比世界性的大金礦,這點產量確實不值一提,世界最大的金礦南非蘭德金礦,一百多年來,已經采掘出三點五萬頓,1970年後,每年都能采掘出近七百百噸,相比之下,蛇山的這點金礦確實上不得台麵。


    不過,這個產量也覺不是一點也不可觀,至少在共和國範圍內來看是這樣,後世國內最大的金礦紫金山礦業,一年也不過五萬噸的產量,蛇山這個金礦,也隻是悄悄幹,從這個角度講,儲量定然相當可觀。


    再者,黃金可不是大米,國際計量用的是盎司,八二年底的金價是五百多美元每盎司,換算成克,就是將近二十美元一克,而如今的美元對人民幣接近一筆二,也就是說蛇山年產的半噸黃金,價值高達兩千萬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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