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這位張口就要了二樓最好的房間,且不用朝自己打聽,就能一口道出,顯然是個見過世麵的,當下,這服務員便收了小覷之心,在前麵殷勤引路,不時介紹著此樓的景點。


    進得一間四五十平的大包廂,那服務員又問了一共幾位客人,稍後,又上了一套茶具,在戴裕彬的要求下,方才離開了房間。


    那服務員方去,楊七妹便急急道:“彬子,我得先離開一會兒,我隻帶了五十幾塊錢……”


    “錢的事兒,你就別管了,我帶夠了,待會兒,記著別亂說話,亂做主張就行。”


    戴裕彬是極不想帶這個大嫂過來的,奈何禁不住她的糾纏。


    卻說,兩人都是機靈人,先前,雖然是薛向說請客,可畢竟是為了戴高的事兒,這二位都想著吃完飯,搶先把錢付了。


    別看戴裕彬此刻說得豪氣幹雲——錢的事兒你別管,其實,他也是肉痛不已,大罵著姓崔的王八蛋,以及姓孔的會斂財。


    原來,此間迎仙樓,正是孔霸的神虎貿易公司下的資產,原本這座迎仙樓的所在地,是德江鋼廠一個分廠的倉庫,後來孔霸看中了這塊地,就占了,起了這座迎仙樓,按著特區的酒店經營手段,竟很快讓他打出了名號,每日顧客盈門,甚至有省城的客人來此,專為一睹這小黃鶴樓。


    糾結完錢的事兒,兩人無話,又無心思賞景,更不提品茶,戴裕彬踱步到了窗邊,舉目遠望。但見一輪紅日,緩緩西沉,平如明鏡的煙波湖心,漸漸蒸騰起了霧氣,湖上,數艘輕舟,由南至北,爭相競逐,皆朝湖心搶去。好占據那煙靄升發之眼。


    每天這煙波湖上,此時此刻,都會演上這麽幾起,引得岸邊歡呼陣陣,自此刻起。煙波湖便開始了一天中的最熱鬧時間。


    蝸居此地多年,這在外人看來,了不得的熱鬧,在戴裕彬眼中,索然無味。


    而一邊的楊七妹終日在這煙波湖內洗衣服,更無半點文青氣質,這入眼的水。在她看來和泥巴路沒啥兩樣,哪裏有心思賞景,無頭蒼蠅一般,在屋內亂轉了會兒。終於忍不住問戴裕彬道:“彬子,你首長咋還不來啊,莫不是見事情不好辦,放咱鴿子吧。”說著。眼眶又紅了。


    “大嫂,我說你能不能別想一出是一出。讓我靜靜行不行!”戴裕彬埋怨一句,伸手掏出煙來,點燃一枝。


    他確實有些煩,因為這件事,牽連著了薛向,在戴裕彬想來,換作任何一位領導,都不會去為下屬淌這種渾水,偏偏薛向二話沒說,就應承了,這讓他感動不已。


    更何況,以他對薛向這短短數月的接觸,知道這位年輕首長,骨子裏可是比孔凡高還驕傲,這種人說出的話,那可是言出必踐。


    而且,薛向不能及時到來,是跟他打了招呼的,有個重要電話。


    一支煙將將抽盡,門外終於傳來了響動,戴裕彬趕忙將煙蒂,按在了煙灰缸裏,一邊的楊七妹也連忙整頓妝容,接著,便齊齊迎到了門前。


    未幾,便見崔嵬挺著個大肚子,讓在一邊,陪同兩人行了過來,左邊那警服中年,戴裕彬認識,正是市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牛永,而那位隱隱超出牛永半個肩頭的三十來歲的青年,他卻是不識。


    待注意到這人也是身著警服後,戴裕彬錯愕不已,因為牛永已經是副處級警方大員了,單看此人還走在牛永前麵,以及一邊的崔嵬一臉的奉承,豈不是說這個年輕人論官職還在牛永之上麽?可整個蜀中公安係統,有這種人物麽?


    “傅處,此間景致,還和您的心意吧,這是我們德江最好的酒樓了,聽說省委蔡書記也來過呢,這裏的景致還是其一,其中有幾道名菜,傅處可是一定要嚐嚐喲,其中鐵板花背烏,和秘製黃金乳豬,都是蜀中獨家傳承的老師傅的手段,可是西南一絕,此外……”


    一路行來,崔嵬一張胖臉都快笑爛了,嘴上更是滔滔不絕,介紹著這迎仙樓的特色。


    “行了,小崔,傅處什麽人,那可是皇城根腳下的,這點小把戲,也值得在傅處麵前賣弄?”牛永樂嗬嗬道:“不過,傅處,咱們這兒的幾道菜,確還也可嚐之處,此外,五糧液產地就在咱德江隔壁,近水樓台先得月,這迎仙樓可是藏著幾瓶至尊五糧液——十多年的五糧原漿噢,別人來那是絕對嚐不到的,可聽說您傅處大駕光臨,人老板早撂下話來,非得敬獻兩瓶,讓京城來的客人,幫著品鑒品鑒,得,老兄我這回又沾著您光了。”


    傅處揮揮手,笑道“老牛你太客氣啦,咱到底是一個鍋裏攪過馬勺的,雖不是一個團的弟兄,好歹在一起混過,你這樣客氣,過啦,過啦……”


    一聽傅處願意近乎,牛永的老臉,都笑得起了褶子。


    說起來,牛永和這傅處十多年前,都在西北某軍當兵,不過,那時,牛永是排長,傅處還是小兵,雖然不是一個團的,但也稱得上戰友,可如今,傅處搖身一變,成了公安部某大員下麵的紅人,今次更隨該大員到蜀中督導嚴打工作,而這位傅處便是德江地區的嚴打工作的督導專員。


    如此顯赫的身份,豈不值得他牛某人下死力巴結。


    再說,他牛永和這傅處長,十年前雖在一個軍,其實也並無太多交集,甚至認都不認識,還是今日上午,傅處到市局後,偶然聊天,敘起過往經曆時,兩人才攀扯上了戰友關係。


    本來,天南地北的不相識之人,偶然發生這玄妙聯係,自有一種別樣親近,再加上牛永曲意逢迎,而局長蔡國慶也樂意見手下有人,熟悉上麵來的欽差大臣,所以,才委托牛永好生接待。


    如今,見這位傅處敘著壓根兒不存在的舊情,牛永心中熨貼至極。


    三人說著話兒,終於踱到了門前,傅處瞧了瞧戴裕彬兩人,奇道:“老牛,今日聚餐,還安排了別的客人?”


    牛永左右、裏外掃了好幾眼,卻沒瞧見薛向,心中納悶,嘴上卻是不慢:“是這麽檔子事兒,本來,我是想單獨請您的,可行署有領導,聽說督導專員來了,便想借機會跟您商量一件案子,人家是上級,我是下級,我也實在不好拒絕,這才……哎,傅處您要是不樂意見,咱就換個地兒吃,您說我也是,操這心幹嘛呀!”


    “案子?什麽案子?”傅處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牛永看在眼裏,心中竊喜,他是警察,焉能不知道從警之人,最討厭外行領導內行麽,嘴上道:“傅處,咱進去說,進去說,一邊喝茶,一邊聽,您要是不願意聽,咱們就不提這掃興的話!”說著,便拉了傅處的手,朝室內行去。


    “戴秘書,這是怎麽回事兒,你們薛專員的架子,還真不是一般地大啊!”


    沒瞧見薛向,崔嵬以為今次的布置,全落空了,心中很是不快,路過戴裕彬身側時,便壓低了嗓子,陰惻惻諷刺了一句。


    忽地,他眼神兒一轉,盯在了楊七妹高聳的胸脯上,眼睛順著乳峰就溜了進去,險些沒流出口水來,接著,伸手便來拉楊七妹的胳膊,“還愣著挺屍啊,不想要你男人活命,你就愣著!”


    楊七妹方欲躲避,聽了這句話,再不敢閃躲,被崔嵬毛絨絨的爪子,握了個正著,那粗糙的皮膚,捏得她直欲作嘔。


    而崔嵬卻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頭一次覺得戴高的婆娘,竟是這麽水靈,短短的遮著挺翹的屁股一蕩一蕩,飽滿的胸脯子,露出白花花一大片,晃得人眼暈,身材火爆到這種程度,簡直無一處不勾魂,若非此處不便,他真想立時就將楊七妹壓在身下辦了。


    戴裕彬瞧得咬碎銀牙,卻無暇多顧,此刻,他滿腦子思忖的,卻是要不要馬上趕回去,阻止薛向到來。


    因為事到如今,問題很清楚了,姓崔的這是設了局,故意拉扯來了上頭下來的領導,給薛向上眼藥。


    如此一來,薛向再幹涉戴高之事,就是阻撓中央政策,傳到上麵去,這也是了不得的事兒。


    啪!


    “胡鬧台,簡直就是胡鬧台,這是哪個領導,什麽素質,老牛,你做得對,就是要堅持原則,對待壞分子,就要毫不留情的打擊,你放心,誰在找你說情,你叫他直接來找我!”


    就在戴裕彬猶豫不決之際,裏頭的傅處長拍了桌子,顯然,姓牛的這把爛藥下得成功了。


    一邊的楊七妹聞聲,立時便哭了出來,奔到傅處長跟前,噗通一下,又跪了下來,飽滿的胸脯子,狠很一顫,差點蹦跳出來,撅起的翹臀,險些脫離了短裙的遮掩,瞧得三個大男人,差點鼻子飆血。


    不待楊七妹哭訴出聲,戴裕彬終於忍不住,搶了進來,拖起楊七妹,就朝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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