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不愉快的插曲,也非指別事,而是薛向簽下七千萬的大單後,那幫吸血鬼不可避免地得到了消息。


    強烈的利差對比,瞬間能讓任何人失衡,更何況這群吸血鬼。


    在他們想來,憑什麽自己就賺點辛苦錢,雲錦的蜀香王卻要獲得近百倍於己的利潤,這不是資本家嘛。


    說起這人心,從來就是升米恩,鬥米仇。


    彼時,薛向許出五分利,較之李星雨給予的二分幾厘多出一倍,這幫吸血鬼立時把李省長忘了,投入了薛老三的懷抱。


    可待七千萬大單飆出後,誰還記得薛向曾經幫助他們提高了近一倍的利潤,隻剩了瘋狂的眼紅雲錦蜀香王所得,立時便有人張羅挑事兒。


    而薛老三早猜到這幫人什麽尿性,早就埋了暗線,那邊一動作,他立時收到消息,隨即便將那家企業的訂單給取消了。


    這回,薛老三手裏拿著合約,又有七千萬大單傍身,省裏便是再想偏幫也是不能,畢竟,再偏心眼也得有個底線。


    此外,薛老三霹靂手段,說取消就取消了,後續人馬根本不敢動彈,想看看風險。


    不成想,緊接著,薛老三就把那取消的訂單平分給了餘下的工廠。


    要知道,這訂單便是鈔票,薛老三這一招使出,立時便徹底將吸血鬼陣營給離間,分化了。


    誰也不敢挑頭,誰又都指望著別人挑頭,就這麽僵持著。自然形不成合力。


    如此,那家被取消了訂單的企業鬧騰了幾回,反倒惹得省裏煩了,趕緊利索地換了廠領導。從此,整個世界徹底清淨了。


    說來,過去的三個月,薛老三主要圍繞著蜀香王在奔忙。


    除了這紅眼病事件外,還有兩件大事值得一提。


    一個便是蜀香王事件,最大失利者李星雨李省長的。


    李星雨在蜀香王上栽得大跟頭,可以說是史無前例,不可挽回的。


    眾所周知,作為高級領導幹部。不怕你搞一言堂,不怕你紀律性不強,甚至不怕你生活作風出現瑕疵,唯獨怕你沒能力,且最怕你這沒能力的毛病,弄得人盡皆知。


    嚴格說來,李星雨算是極有能力的省級領導幹部,要不然也不回在堪堪五十歲的年紀,就坐到如此高位。


    可蜀香王之事一發,李星雨前後表演。對比薛向折騰的出的最後結果,立時成了無能的代名詞。


    原本出了類似事故,以往慣例,是盡量遮掩,哪怕調離下級,也得保全領導顏麵,畢竟,培養一個高級幹部,是很不容易的。


    可今次事件。鬧得極大。想遮掩也遮掩不得,無奈。最終,以李某某黯然收場而告結束。


    一九八四年,四月。李星雨調離蜀中,赴任某偏遠省份,擔任了非常委副省長,遭遇了政治上的滑鐵盧。


    說來,李星雨之事,算得上蜀中上層建築的劇烈變化,可於薛老三而言,卻又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某某走與不走,他根本不從關心。


    這三個月,他實在是疲累得緊,除了要組織生產,嚴控質量關外,還得應付層出不窮的討債鬼。


    本來嘛,雲錦的賬麵上,一家夥多了七千萬,想不惹人矚目都難。


    試想,德江一年的財政收入才堪堪五千萬,而在當下臃腫的人事結構下,這五千萬基本上光發工資和行政消耗,都有些勉勉強強,更別提基礎設施建設了。


    可以說,這些年,德江每年都在寅吃卯糧,拉財政饑荒。


    在此大背景下,雲錦賬麵上那五千萬,無可避免地成了紅果果的唐僧肉。


    甚至,還沒到賬,就有人想打它的關係。


    可謂四方運動,八仙過海。


    省裏,地委,兄弟區縣,幾乎隻要能掛上邊兒的,都敢厚著臉皮上門。


    這七千萬,可是薛老三拚了老命,才弄回來的,背後承載了他太大的希望,焉能輕損一絲一毫。


    是以,不管誰上門或者來電,薛老三皆是不待來人開口,便砸出一句“錢的事兒免談”,噎得人麵紅耳赤。


    要說在這場人民幣爭奪戰中,最後悔的無疑是周道虔和孔凡高。


    是這兩位分別被薛老三順水推舟,見縫插針,奪走了雲錦地區的**財權,和高度經濟製權。


    最最麻煩的是,薛老三竟然弄到了以地委會名義通過了雲錦地區未來十年的財政稅收協議。


    協議規定,雲景地區每年上繳三十萬賦稅,且第二年以百分之十的增幅上浮。


    說來,這筆生意在當初看來,無論如何不能算虧。


    畢竟,往年的雲錦都是拖欠大戶,每年收不上賦稅不說,往往還需要上麵的補貼。


    薛老三接手後,肯承諾每年繳納三十萬賦稅,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可誰能想來,短短一年功夫,爛泥塘化作了聚寶盆。


    如今想起當初簽下的那份愚蠢件,周道虔,孔凡高皆有剁手的衝動。


    尤其是七千萬現金到達雲錦財政賬戶的消息傳來後,周道虔,孔凡高險些沒被人逼瘋。


    每次隻要地委召開會議,


    會上總有人提當初地委會上通過的那個愚蠢決議,弄得雲錦兩大班子首腦,鬱悶得恨不能自殺。


    每每有人一拿這個說事兒,周,孔兩人再是理直氣壯,也得立時綿軟下來。


    最要命的是,還得在會上拍著胸脯替薛向品行做背書,說什麽薛向同誌還是講道理,有覺悟的好同誌,一定會體諒地委,行署的難處,不會那麽小家子氣。


    可真到這二位硬著頭皮跟薛老三開口的時候,薛老三還真就沒小家子氣,人家壓根兒就是一毛不拔。


    誰也一談錢,若是電話裏,他就念件,若是人當麵,他就把件擺出來。


    三來兩去,弄得周書記,孔專員差點兒沒鬱鬱了,發展到後來,甚至聽不得雲錦和蜀香王兩個詞,誰說誰馳掛落。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薛老三過得緊張而又充實。


    蜀香王的生產走上正規後,薛老三的注意力終於把注意力從蜀香王上挪開,放到雲錦管委會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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