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1923年6月8日清晨的陽光開始照亮整個東方世界的時候。所有熱愛和平的人們突然發現,他們已經處於戰爭之中了!而且還不止是一場戰爭——就在中日兩國不宣而戰開始大大出手的同時,蘇聯遠東的一場暴*差不多已經升級成了內戰了!


    這時在赤塔的聯共遠東局大樓內,已經亂成了一團。從昨天下午開始赤塔市區的槍炮聲就沒有停歇過,遠東紅軍的主力都部署在靠近中蘇和中日邊境的地方,赤塔的守備部隊不過是遠東紅旗第一集團軍的少量直屬部隊,遠東政治保衛局的兩個內衛營,還有就是發生叛亂的紅軍第15師了。不過在獲悉15師叛亂的時候,布柳赫爾和捷爾任斯基就立即發動赤塔城內的gcd員、共青團員和工人同誌,要求他們拿起武器參加到保衛蘇維埃政權的鬥爭中來。赤塔城內可有好幾萬黨團員,還有十幾萬工人,隻要有十分之一的工人和一半黨團員能拿起武器參加戰鬥,赤塔怎麽都可以堅守到援兵到達的。


    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當這樣的號召通過遍布赤塔城內廣播喇叭播放出去以後,卻沒有多少黨團員和工人到指定地點報到,反而引發了更大的混亂!赤塔城內不明真相的群眾被少數別有用心的壞分子煽動,竟然舉起了支持叛亂分子的遊行!還同前往勸說的政治保衛局的同誌發生了衝突,最後演變成了一場裏應外合的反**大暴動!到了6月8日上午這個時候,叛軍和暴動分子已經控製了赤塔市區的大部分地盤,隻剩下聯共東方局大樓,遠東**軍事委員會大樓,遠東最高蘇維埃大樓等少數幾幢重要建築物還在遠東gcd當局的控製之中。


    留守在聯共遠東局大樓裏的捷爾任斯基和斯大林,正在安排人手燒毀文件準備突圍。大樓內一片人來人往的雜亂樣子,來不及焚燒的公文電報丟得到處都是,所有的工作人員都配發了武器,可是卻個個神色慌張,沒有一點預備為gc主義事業戰鬥到底的樣子。


    斯大林和捷爾任斯基在一起,他們到底是久經考驗的無產階級**家,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勉強維持鎮靜。不過捷爾任斯基的臉色很不好,嘴唇發紫,一看就是心髒病發作的征兆!這位參加領導了十月**的老布爾什維克似乎快要倒下了,隻是硬撐著一口氣坐在會議室裏鎮著場麵——他畢竟是遠東的一把手,那位斯大林同誌不過是農業人民委員,怎麽能主持大局?


    一個戴著藍帽子的軍官跑進了會議室,一臉頹唐地大聲道:“書記同誌,農業人民委員同誌,莫斯科的電報過來了!”


    斯大林一下跳了起來,劈手就奪過電報讀了起來,讀完了電報就跺跺腳,長歎一聲說:“列寧同誌和托洛茨基同誌要我們發動赤塔城內的**群眾一起保衛蘇維埃政權!”他苦笑著指了指窗外的廣場——廣場上麵已經聚集了將近10萬不明真相的群眾,都在高呼“列寧萬歲,打倒托洛茨基;新經濟政策萬歲,打倒農業集體化”的反**口號——斯大林又說:“這下該怎麽辦?該怎麽向莫斯科交代?你們有沒有主意啊?”


    捷爾任斯基用顫抖的手接過電報,看了幾眼,艱難地說:“斯大林同誌……你是農業人民委員,這裏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你先走吧,撤退到羅曼諾夫失卡去,那裏有一個勞改營,有一萬多軍隊可以動員,克克爾和斯別加也各有一個勞改營,如果都發動起來的話,至少有四萬軍隊!”


    斯大林一下愣住,過了好半晌才說:“費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您搞錯了,那三個勞改營的守備部隊加在一起不會超過一千人……”


    捷爾任斯基幹咳了兩聲,喘著粗氣說:“那裏有四萬囚犯,大多數都是原來的紅軍指戰員,都是最正直的人,如果能夠赦免他們的罪行,他們一定會願意拿起武器保衛蘇維埃政權的。”他頓了頓,又說:“不過再往北的幾個更大的勞改營就不能動了,關在那裏的都是地主富農和白衛軍分子,是最危險的敵人!一定……一定要把他們統統消滅!統統殺掉,一個也不能留!”


    斯大林想了想,這個捷爾任斯基的辦法也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赤塔城內的群眾已經被蒙蔽了,更別說城外的那些集體農莊了,而援兵又遠在貝加爾湖以西或是中蘇、日蘇邊境,後者的部隊能不能調得回來都難說!眼下急切之間唯一能用的上的,大概就是那些前紅軍勞改犯了,不過這些人的罪行哪裏是自己能赦免的?


    他又問了一句:“要不要先報告莫斯科?”


    捷爾任斯基把眼睛一瞪:“等莫斯科做出決定,你還能離開赤塔嗎?趁現在快走吧……我估計叛軍現在還不能完全掌控局麵,他們也不會想到局麵會變成這樣,再晚一會,等那夥叛徒控製了赤塔的群眾,咱們這裏就守不住了!快走吧,快走!”


    捷爾任斯基果然是經驗豐富的造反派,知道這種“歐洲式造反”的特點就是局麵往往很亂很難控製。特別是發動這場造反的張國燾、唐九等人並沒有一個嚴密的政黨可以用來控製群眾,所以在群眾起來以後,他們麵對的最大問題已經不是能否奪取赤塔了,而是要如何引導跟隨他們的幾十萬不明真相的群眾了!


    在赤塔市區邊緣的一棟原來屬於某個政府機構的建築物的樓頂上,仍然高高飄揚在鐮刀錘子的黨旗。不過這裏的主人卻已經換成了張國燾、唐九,還有一個蒙古人名叫鄧杜克.庫拉,是叛亂的那個15師的副師長,過去和張國燾、唐九他們關係不錯,也是東方軍團的老人,昨天瞧著苗頭不對就跟著投機反**了。現在他們仨組成了一個三人委員會,正在開會討論反**事業的前途命運呢。


    對於反**事業的最終前途,他們仨其實都沒有什麽信心的。除非中國修正主義肯出兵助戰,否則就他們現在掌握的這點實力,能否支持到1923年冬天都難說。而現在中國和日本正張羅著開戰,估計是沒有出兵遠東共和國的可能了——南京的軍事情報局剛剛給唐九拍來的電報也證實了這一點,軍情局要求唐九盡可能延長遠東共和國內亂的時間,並且徹底破壞遠東共和國境內的鐵路……看來上麵隻是想利用遠東內亂來拖住蘇聯,避免在中日交戰的時候兩麵受敵。不過在張國燾和鄧杜克.庫拉兩人麵前,唐九是不會實話實說的。


    “現在的形勢可謂是一片大好,遠東共和國的民心在咱們一邊,所有的人都反對托洛茨基的農業集體化政策,國際上麵也都是支持我們的聲音!英國、法國、美國的政府都已經發表了支持我們的聲明,估計很快就會有援助送過來……赤塔這裏的幾個軍火庫也被我們所控製,裏麵的武器足夠可以武裝10萬大軍,所以我們在控製赤塔以後要做的事情就兩件:一是宣布恢複新經濟政策;二是千方百計擴充軍隊準備應付托洛茨基分子的反撲!”


    他大概說了一下自己的意見,然後就朝張國燾笑道:“愷蔭兄,你的**經驗比我豐富,你覺得我的建議怎麽樣?”


    張國燾苦笑著搖搖頭,說:“事情沒有那麽容易,咱們是借著列寧的名義把事情鬧起來的。現在誰都知道列寧和托洛茨基相爭,所以這個名義在短時期內是有效的,但是這畢竟是謊言,總有被戳破的時候,到那時人們還肯跟我們走嗎?還有,我們的敵人說誰?是蘇聯gcd,這是一部組織相當嚴密,有數百萬黨員的統治機器!我們有什麽?幾千叛亂的紅軍官兵,還有幾十萬不明真相的群眾。說的難聽些,就是烏合之眾!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政黨或組織來領導他們,相信很難堅持到帝國主義的援助送到啊!而且赤塔西南的後貝加爾斯克還在忠於托洛茨基的軍隊的控製中呢。最後再說一點,我們這次起事的最終目的是什麽?現在該有個確定的意見吧?”


    說完他就目光灼灼地看著唐九,而唐九隻是苦笑著聳了聳肩,沒有回答張國燾的問題,因為這些問題隻能由遠在孟加拉灣的常瑞青來最後拍板。可是常瑞青現在也沒多少精力來考慮遠東的事情,因為他也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


    “拉瑪六世還是不同意咱們過境?”常瑞青低聲問了一句剛剛走進軍官休息室的潘文釗,後者默默點頭。整個軍官室裏的人看到這個回答,臉色全都凝重起來了。


    常瑞青把眼光轉向了陳紹寬,陳紹寬笑道:“委座放心,咱們海天號上的燃料還能堅持最少一個星期,而且法屬印度的金德訥格爾已經同意咱們靠岸補給了。”


    還沒等他說完,商務部長宋子文就打斷道:“可是咱們也不能老在海上漂著吧?國內的事情那麽多,千頭萬緒都等著委座回去拿主意呢!這些暹羅人真是可惡,居然幫著日本人對付咱們。”


    常瑞青苦笑了笑:“恐怕不是幫日本,而是幫英國吧?”


    大家聽到常瑞青提起英國,都沒有說話。南京的政務院在一個小時前用電報告知常瑞青:日本政府宣布金剛號戰列巡洋艦上發生了水兵叛亂,該艦已經不歸日本政府控製,之前炮擊常瑞青坐艦海天號的事件也同日本政府無關。而且英國首相也剛剛約見了中國駐倫敦的大使,表示英國願意出麵調停中日之間的衝突,希望中國軍隊可以停止對日的敵對行為,通過談判解決雙方的矛盾……


    可是常瑞青對和日本談判似乎沒有任何興趣,仍然通過電報督促海軍盡快開展破交作戰,還下令軍委會實行第二期動員,在三個月內征召訓練五十萬新兵,似乎擺出了一個預備同日本大打出手的姿態。


    “讓海軍派潛艇來孟加拉灣吧!”常瑞青思索了會兒,又道:“給南京發電,告訴潘玉成:第一、盡快籌措軍費兩億華元;第二、實行戰時經濟管製,做好長期戰爭準備;第三、讓外交部向日方提出一億美元索賠,並且取消給日本的五艘戰列巡洋艦的訂單;第四……讓外交部向英美法三國提出遠東問題,告訴他們是我們在支持蘇聯遠東共和國的叛亂,如果可能的話,我們準備支持白俄臨時政府返回赤塔執政!”


    “白俄?那我們同蘇聯的關係怎麽辦?”宋子文皺起眉毛,抬頭望著常瑞青,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萬一蘇聯和日本聯手,我們可就要兩線作戰了!”


    “隻能冒這個險,我們現在需要英美法的支持。而且蘇聯在打敗赤塔的叛軍之前是不會同我們開戰的……就這麽辦吧。”


    潘文釗迅速記錄下了這幾條命令,將文件夾遞給常瑞青過目,順便低聲詢問道:“那對日本遠東鐵路的炮擊呢?要不要暫停一下?還有海軍破交的行動?”


    常瑞青擺了擺手,冷冷道:“繼續執行!日本人不會接受咱們的條件,所以戰爭是不可避免的!”說著他就在文件上簽了名,交還給了潘文釗,後者迅速轉身離開了。


    “委座,真的要打嗎?再過幾年或許會更有利吧?”副總參謀長盧逸軒湊到常瑞青耳邊低聲建議道。“如果能等到第一個五年計劃完成,咱們的工業就能支持一場大規模的長期戰爭了。”


    常瑞青帶著微笑擺了擺手,笑道:“子休盡管放心,這次的戰爭咱們肯定能贏,而且日本也支持不了多久的,頂多3個月他們就要打不下去了。”


    “3個月?怎麽會呢?”盧逸軒搖搖頭,還想說什麽,常瑞青卻站起身朝會議室裏的眾人笑道:“大家夥都累了一整天了,都回去休息一會兒吧,現在戰爭才剛剛開始,把身子骨累垮了可不好。”


    ……


    1923年6月8日下午。


    東京霞關,日本首相官邸。


    “……英國大使館剛剛打來電話,支那提出一億美元索賠作為停戰條件,並且取消給帝國的五艘戰列巡洋艦的訂單!”


    一個首相官邸的秘書急匆匆的走進了正在召開緊急會議的會議室,人還未到,就已經大聲地報告了負責調停中日衝突的英國駐日本大使館打來的電話內容。


    室內立即就響起了幾句“八格”的罵聲,幾個陸海軍將領都跳了起來,椅子給碰得乒乓亂響。


    “強盜!支那人都是強盜!隻能同他們用大炮講話!”


    陸軍大臣上原勇作幹脆衝著坐在會議桌頂頭位子上的,臉色陰沉的田中義一大聲建議道:“首相閣下,別在猶豫了,還是趕緊趁著常瑞青沒有回國,讓遠東軍發起‘虎頭——新安土會戰’吧!”


    參謀總長田中國重大將也附和道:“首相閣下,支那軍的虎頭要塞就像一根插在遠東軍防線上麵的毒刺,必須要徹底拔除!就趁這個機會下手吧!”


    田中義一定定地坐在那裏,眼睛都不動一下。在今天淩晨同裕仁皇太子的會談結束以後,他是帶著受命組織戰時內閣的大詔離開皇宮的,裕仁代表大正天皇將日本帝國這架戰爭機器交到了他的手中……現在就看他這位首相閣下如何帶領日本帝國打好這一仗了。


    他很清楚眼下中日兩國的實力對比情況,基本上應該算是勢均力敵,如果雙方的軍事指揮都謹小慎微,不出現什麽失誤的話,最後的結果應該是平局收場。這樣的結局說實在的不算太壞,可是宮中和國民能接受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平局也就意味著日本帝國永遠失去向大陸擴張的機會,而南下也將因為中國的牽製變得難以實現,整個帝國就被困在日本列島、台灣、朝鮮和遠東州的土地上了。


    而且隨著中國國力的增強,他們恐怕還將發動新的戰爭以奪取遠東州和朝鮮吧?


    如果不能接受平局,那麽日本該怎麽贏得戰爭呢?


    辦法恐怕隻有兩個。一是利用常瑞青返回中國之前,中國軍隊可能出現的指揮不靈的局麵發起‘虎頭——新安土’會戰,擊破烏蘇裏江西岸的十幾萬中國陸軍主力,一舉奠定勝局。


    第二個辦法就是拖延。拖到蘇聯平定遠東叛亂之後,日蘇兩國聯手對付中國!而這個辦法應該是最保險的。


    就在田中準備說出自己的決定之時,就看見另一個首相官邸的秘書臉色陰沉地走到門口,手裏捏著一疊文件,似乎是什麽報告。


    “海軍省剛剛送來報告,兩個小時前,兩艘大阪商船公司的萬噸級散裝貨輪在靠近衝繩附近的海域被中國巡洋艦海圻號擊沉!”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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