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的中心克裏姆林宮裏,現在是一片低氣壓籠罩的景象。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小心翼翼夾緊了尾巴為人民服務,稍微鬆懈一下,就能看見蘇聯gcd的某位領袖陰沉著一張臉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然後又匆匆消失在迷宮一樣的走廊裏——那都是去見列寧或是托洛茨基商量大事的!這些工作人員隱隱約約也知道,偉大導師和**先知為了遠東反**暴動的事情又鬧起了別扭,導師認為反**暴動是因為黨的經濟路線的失誤所引起的!先知則堅持認定,那是修正主義和帝國主義的陰謀,作為反**暴動骨幹的中國幫都是卑鄙的中國特務!


    不過能在克裏姆林宮混事兒的主誰不是人精兒?導師和先知的那點心思哪裏瞞得住他們。遠東的反**暴動根本算不上什麽大事兒,以紅軍的實力鏟平他們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何況現在中國和日本又打起來了,他們誰都沒有多少餘力插手遠東共和國的那點兒破事兒了。所以現在的關鍵問題不是平亂,而是動亂的責任該歸誰來承擔。如果隨了導師的意思,定性為經濟路線失誤的後果,那提出現在這個經濟路線的先知就有點麻煩了,雖然不至於倒台,但是丟個把車出來保他這個帥是跑不了的。反之,少不了又是階級鬥爭吃緊的調調,把握階級鬥爭大方向的先知就能借機繼續鏟除導師那頭的黨羽了。不過這種事情隻能放在心裏麵,麵子上是沒有人敢這麽說的,而且任何關係到遠東暴動原因的話題現在都**得要死,在看清楚方向之前,還是不說為妙。


    但是到了6月10日,也就是遠東反**暴*發生後的第四天,有利於**先知的消息終於陸續從國外傳來了。根據gc國際從英國打聽來的消息,英國當局已經緊急撥款500萬英鎊用於援助遠東的叛亂分子了!而中國gcd內的親蘇人士也證實,遠東叛亂的領導人之一的唐九的確是修正主義的大特務!而且中國國防軍也緊急調運了大批物資到滿洲裏,隻等遠東叛軍攻占後貝加爾斯克就會把這些物資交給叛軍。而德國gcd更是送來了最關鍵的報告,流亡在德國的高爾察克匪幫正準備派人去遠東和叛亂分子共同作戰!


    在這樣的如山鐵證麵前,列寧一頭的人物今天都是黑著臉行色匆匆的跑來克裏姆林宮的。不過托洛茨基一邊的將軍們倒也沒有多少勝利者的喜悅,因為他們離真正的勝利還早著呢。


    托洛茨基板著臉在一間掛滿了地圖的房間裏麵,掛在他麵前牆壁上的是一幅日屬遠東和中國東北的巨幅軍用地圖。在地圖上中日邊境地帶,密密麻麻地標滿了部隊和防禦工事的符號,還有幾十個師級部隊的番號。雖然不一定準確,但卻也能大致反應目前遠東——滿洲戰場上中日兩軍的基本情況了。站在他身邊的,都是托洛茨基在軍事上的幾個主要助手,有斯克良斯基、瓦采季斯、圖哈切夫斯基等人,此外還有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上了年紀的東方人,正是日本駐蘇聯大使片山潛。今天他是奉了日本外務省的指示來克裏姆林宮同托洛茨基討論蘇日夾攻中國的事情。不過看托洛茨基的臉色,這事兒估計還有些波折。


    **先知重重吐了口氣,將目光從地圖上麵移開,看著片山潛說:“真是沒有想到,張國燾居然在遠東掀起了這樣的波瀾!要不是他,我們的計劃就已經成功了,太可惜了……早知道就應該在莫斯科就拿下他的……真是一時心軟啊!”


    說到這裏,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其實讓張國燾在赤塔待命並不是要馬上鏟除他。因為南京的娜塔麗.列辛斯卡婭私下試探了中g主席毛zd幾次,不過卻沒有取得什麽進展——對方一直在裝糊塗,或許根本就沒有靠抱托洛茨基的大腿來取常而代之的想法……這事兒的風險可不是一點半點,搞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眼下的毛大主席也算是年少得誌,早早就開始享受起**勝利果實的人物了,不想冒這種風險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了。所以張國燾這個中國候補偉大領袖還是要暫時留著的,誰知道這小子居然在遠東扯旗造反了,真不知道是吃錯什麽藥了!


    片山潛的俄語水平最近提高得很快,已經可以和托洛茨基直接對話了。他的臉色同樣不好看,沉吟著發問:“蘇聯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平定遠東內亂呢?在平定內亂後,蘇聯能不能立即同中國開戰呢?我需要得到切實的保證,最好能簽訂書麵的協議。”


    托洛茨基看看紅軍總參謀長圖哈切夫斯基,後者思索著說:“目前遠東**軍事委員會主席布柳赫爾和遠東最高蘇維埃主席任輔臣已經成功突圍到了希洛克,已經在那裏建立了臨時指揮所,正在布置反攻。據他的報告,赤塔城內的叛軍聲勢不小,可能已經聚集了幾萬人的軍隊,單靠遠東當地的軍隊恐怕很難將其撲滅,而且……”圖哈切夫斯基欲言又止,抬眼看看片山。


    托洛茨基說:“片山同誌是可以信任的。”紅軍總參謀長才皺眉道:“目前在遠東的部隊有一半是張國燾、唐九和‘叛逃’中國的黃寶培的老部隊,現在全都軍心不穩。剩下的部隊裏麵也有相當比例的布裏亞特蒙古人和朝鮮人,目前的軍心也不穩定。恐怕需要調集更可靠的部隊去遠東才行。”


    “嗯,我知道了,這個任務就交給紅軍總參謀部了。”托洛茨基說。“圖哈切夫斯基同誌,現在能告訴我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平定遠東內亂嗎?”


    “至少一個月,最多三個月。”圖哈切夫斯基思考了一下,又補充道:“還需要調集10萬援兵。而且在平亂作戰結束後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清洗遠東共和國的不安定因素。”所謂的不安定因素當然就是遠東共和國境內,甚至是整個蘇聯境內所有長了個東方麵孔的蘇聯公民了!


    托洛茨基又看著片山說:“三個月!最多三個月,蘇聯就會和日本一起對中國作戰!這樣行不行?”


    片山潛擰著眉毛思考了一會兒,搖頭道:“太久了,三個月實在太久了。現在英法美三國都在設法調停,日本國內掌權的田中義一對戰爭的積極性也不高,並不想占領滿洲。如果在這三個月中,戰局對日本不利的話,田中政府很有可能會選擇妥協。”


    “片山同誌,你了解目前日本方麵的作戰計劃嗎?”國防人民委員瓦采季斯這時插進來提問道。


    “知道一些。”片山說。“軍部目前正準備發起‘虎頭——新安土會戰’。”他從托洛茨基手中接過指揮棒,點了點地圖上的虎頭要塞和新安土城說:“就在這一帶,目標是奪取中國人的虎頭要塞。”


    “有點愚蠢。”瓦采季斯很不客氣地評價了日軍的作戰計劃。他說:“曆史上的要塞攻防戰中,進攻一方失敗的概率大概在90以上,剩下的10也都是在擁有壓倒性兵力優勢的情況下進攻被包圍起來的孤立要塞。而中國人的虎頭要塞肯定不在這10的範圍內,如果要正麵強攻,日本遠東軍會在這座要塞前麵流盡鮮血的。對了,日本軍部奪取虎頭要塞的目的是什麽?”


    “為了掩護遠東鐵路線的安全,據說這座要塞裏的大炮可以輕易破壞鐵路。”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日本內閣對整個滿洲是沒有什麽想法的。”負責情報的斯克良斯基提醒說。“這樣的戰略就決定了這場中日戰爭的規模不會太大,持續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對中國修正主義和日本帝國主義的打擊也會非常有限。除非有什麽辦法可以促使日本軍隊在遠東——滿洲戰場上采取更為積極的行動。”


    “有這樣的辦法嗎?片山同誌。”托洛茨基笑眯眯地看著片山潛。


    “辦法也不是沒有。”片山潛似乎早就成竹在胸了,他笑道:“日軍上下是沒有人不想滿洲的,這兩年之所以會轉向南洋,就是因為擔心中蘇同盟。如果蘇聯能夠同日本簽訂共同對華作戰的密約,承諾最晚在8月底投入作戰,同時還能支持日本對滿洲擁有支配權的話。相信裕仁皇太子和他在軍中的支持者將能推動遠東軍采取更積極的行動。”


    “嗯,我看可以。”托洛茨基思索了一下,帶著微笑對片山說:“片山同誌,什麽樣的密約都可以簽,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


    石原莞爾少佐輕輕敲響了遠東軍司令部作戰課課長永田鐵山大佐辦公室的門,一時裏麵還沒有聲音傳來,石原心想自己的這位頂頭上司一定又在為“虎頭——新安土會戰”的計劃發愁了。


    門裏響起了永田鐵山疲憊的聲音:“請進。”石原莞爾推開房門,大大咧咧的就走了進去。在等級森嚴的日本陸軍裏麵,像他這號不怎麽尊敬上官的家夥還真不多見。不過永田鐵山倒不怎麽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他對這個腦袋瓜子頗為好使的參謀還是非常欣賞的。看見石原進來,就笑笑說:“石原君啊,是不是又有什麽壞消息?新安土城那邊還在挨炮炸嗎?”


    從6月7日夜間開始,中日兩軍就在虎頭——新安土一線展開了連日的炮戰。呃,說炮戰實在是給“無敵之皇軍第二師團”塗脂抹粉了,實際上部署在新安土城的日本第二炮兵聯隊的36門大炮在炮戰開始後的兩個小時內就啞掉了一半,剩下的就無論如何不敢開火了。所以現在是中國軍隊用大炮在肆無忌憚地轟擊第二師團的陣地,而且天空中還有中國炮兵的觀察氣球在幫著校正著彈點,因此中國人的炮擊的準確度奇高,三天炮擊下來,第二師團傷亡已經突破1000人了!


    “啊,肯定還在挨炸,好幾千人守在敵人的炮口底下,又沒有像樣的防炮工事,也不敢撤退,想象也是可憐,板垣這家夥還真是苦命。”說起板垣征四郎,石原一臉同情的樣子,找了把椅子就坐了下來,然後伸手在軍裝上衣口袋裏麵摸了半天,總算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電報紙攤開在永田麵前。“這是宮裏麵的電報,說是蘇聯已經答應在兩個月內參戰了,還支持咱們奪取滿洲……呃,明顯是個圈套,可是宮裏那位偏偏相信了,真是叫人為難啊!”


    永田放下手中的紙筆,抬頭看看石原。這個家夥總是沒有什麽正形的,坐在那裏也沒個軍人的樣子,可偏偏腦袋瓜好使。而宮中那位看上去挺像那麽回事,就是腦子太笨了,現在被蘇聯人騙得團團轉。


    他拿起那份電報抄件瞧了一眼,上麵除了通報情況,還有一些說得含糊其辭的指示……大概是既想撈好處,又不肯擔責任吧?金剛號上的那些海軍軍官就被這種指示給害苦了,聽說統統定了大逆的罪名,正一邊哭一邊開著金剛號回來領死呢!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不會和這些人一樣?


    他歎了口氣,把電報抄件還給石原。“石原君,司令官看過這封電報了嗎?”


    “看過了,他說要咱們作戰課製定一個可以奪取虎頭要塞,擊破烏蘇裏江一線支那軍主力的計劃。”


    “老狐狸!”永田嘟囔了一句。“能有這樣的計劃嗎?攏共就8個師團,火力也敵不過對方,還能玩出什麽花來啊?”


    “哦,有11個師團了,第十八、第十九和第二十師團正在元山準備上船,最晚一個星期就能全部抵達了。”


    “四個師團守朝鮮?”永田鐵山一怔。“軍部那裏怎麽也胡來了?是宮中的意思?”


    “這倒不是。”石原搖搖頭。“三個師團已經到元山了,調動的命令應該下了有兩天了。我看軍部也在籌劃什麽大的行動……估計是要海陸協同,打上海吧。”


    “你怎麽知道?”


    “猜得唄。”石原笑笑說。“朝鮮軍調出3個師團,那朝鮮方麵肯定沒什麽大的行動了。遠東軍這裏估計就是佯攻,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應該是國內的5個師團還有海軍。”


    永田鐵山讚同地點點頭,用欣賞的目光看著石原。“你分析得很對,軍部應該在準備上海作戰,要不然他們應該將國內的五個師團調來遠東,而不是冒險從朝鮮軍調兵了。”他站起身,走到辦公室牆壁上掛著的巨幅地圖前麵仔細端詳起來。過了好一陣子,才聽見他自言自語地說:“如果上海作戰能夠得手,那麽滿洲這裏倒不是不可為的……”


    石原莞爾的眉毛微微一揚,湊到永田身邊,也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永田君的意思是?”


    “支那軍的部署其實是存在很大漏洞的。”永田鐵山伸出手指在地圖上的綏芬河、虎頭、撫遠等三個地點輕輕敲了敲。“他們的防禦就是綏芬河要塞、虎頭要塞和阿穆爾河、黑龍江、烏蘇裏江交匯處的撫遠要塞為依托的。其中又以虎頭要塞到綏芬河要塞之間為整個防線的重點,虎頭要塞到撫遠要塞之間的防線則非常薄弱。”


    “他們也不過是8個軍40多萬軍隊嘛。”石原莞爾咧嘴笑笑。“滿洲那麽大,40多萬人想要處處嚴防也不可能,隻能選擇重點地區來防守了。烏蘇裏江、黑龍江、鬆花江之間的區域相當荒涼,沒有什麽太大的防守價值,所以這個漏洞不算致命。”


    “那可不一定。”永田鐵山冷笑著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條弧線。“石原君,你看這條進軍路線:黑龍江——同江——富錦——佳木斯——七台河。怎麽樣,有沒有可能實現?”


    石原也覺得眼前一亮,拍了拍手笑道:“好一個大包圍,隻要拿下七台河,虎頭要塞周圍的支那軍隊就被皇軍包圍了……包圍圈裏麵至少能有10萬人吧?”說著他的眉頭又微微蹙了起來,伸手一指撫遠要塞。說:“關鍵是這座撫遠要塞,如果不打下撫遠要塞,黑龍江就沒有辦法通航,十幾萬皇軍的後勤保障可就很成問題了……同江以西基本上連條公路都沒有。”


    “不,我們不打撫遠要塞!”永田鐵山的臉上滑過一絲冷笑。“我們走西伯利亞大鐵路,從同江一帶強渡黑龍江,打支那人一個出其不意!”


    石原莞爾吃了一驚,失聲道:“走蘇聯境內?他們、他們能答應?”


    永田鐵山笑了笑說:“能答應說明他們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不答應說明他們居心叵測,這樣皇太子殿下也就能認清蘇聯的真麵目了!”說著他拍拍石原的肩膀。“石原君,就按照這個設想製定計劃,然後提交給宮中,讓宮中通過片山潛去和蘇聯交涉吧。”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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