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擎朗輕咳兩聲,打破沉默,“我需要知道十七號淩晨五點到七點之間,你們所有人的行蹤。(,16k更新最快)。”


    “這種時間肯定都再睡覺啊!”王如平揚聲道,“你懷疑我們根本沒有理由。書房在二樓,順著外麵的牆都可以爬進去,大門的鐵柵欄又比較矮……前一陣還有小偷進來偷過東西,怎麽就能這麽肯定是房子裏的人做的?”“對對對!”沈南南連聲附和,“我們也沒理由要殺爸爸。遺囑你們都聽到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敏嘉,難道他會殺了爸爸?”


    “別胡說!”羅展鵬嗬斥妻子,接著耐著性子對項擎朗說,“我們盡量配合你們調查。十七號淩晨我和南南都再睡覺。早上八點被慧姐的叫聲吵醒才知道爸爸已經不在了。我們睡覺都比較沉,並沒有聽見什麽。”


    羅安寧也跟著說,“對,我和如平也是這樣。我們住在三樓,更不可能聽見聲音。”


    “我也是!”慧姐和小蕊連忙說。


    項擎朗跟江守言商量,分開詢問會比較好。孟醒挺高興,“我去問悠悠。”項擎朗把詢問室設在了書房。第一個進來的是羅安寧。


    “你最後一次見到你父親是什麽時候?”


    “十六號吃晚飯的時候,小雅又發脾氣了,爸爸去勸她,那之後我就再沒見到他。”


    “你晚上幾點睡覺?”


    “和平時一樣,十一點左右。”


    “肖律師來找你父親。你知道嗎?”


    “我知道。如平告訴我了。”


    “你知道他們是在聊遺囑的事嗎?”


    “我想是的。爸爸把公司的事都交給展鵬了,他找律師也隻能是為了遺囑。”


    “你知道遺囑地內容嗎?”


    “不知道。”羅安寧很冷靜,“我父親經常更改遺囑。他從小就不太喜歡我。我不覺得他會給我留多少錢。”


    “你恨他嗎?”項擎朗想了想問。


    “也許吧。”羅安寧淡淡的說,“如果你多了解他一點。你也會討厭他。”


    “為什麽?”


    “為什麽?我不想說。我也沒必要說,他已經死了,不是嗎?”


    “十七號早上你幾點起床?”“七點五十。我剛起床就聽到慧姐在喊叫。”


    “你的睡眠質量怎麽樣?”


    “很好。”羅安寧有些詫異。


    “很好?羅敏嘉夜裏在你隔壁房間穿著高跟鞋跳舞,你還能睡地很好?”


    “他在這房子跳了三四年,如果他現在不跳。我才會睡不好。”羅安寧一點都不吃驚項擎朗知道這一點。


    “你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嗎?”


    “不清楚。可能受刺激過度。他媽死的時候他也在現場。”


    “你呢?也在現場嗎?”


    “不。那時候我在上班,晚上回來才知道這件事。”


    “據你所知,這個家裏誰最恨羅宏偉?”


    “據我所知,沒有人不恨他。”“恨到想殺死他?”項擎朗一挑眉毛。


    羅安寧沒有說話。


    “你妻子那天晚上十一點以前見過羅宏偉,她當時哭著離開,你知道麽?”


    “知道。”


    “為什麽?她去找你父親有什麽事?”


    “她去求爸爸讓我女兒回來住。爸爸不同意。”


    項擎朗點點頭,“你有服用安眠藥地習慣嗎?”


    “沒有。我從不吃那東西。”


    “你妻子呢?”


    “她也沒有。”


    “也就是說,如果你和你妻子半夜起床,對方都可以聽到聲音?”


    “是。”


    “可是你們聽不到羅敏嘉跳舞的腳步聲。”


    “……”羅安寧陰翳的抬眼看項擎朗。卻沒有說話。“你們家哪裏可以找到硫酸?”項擎朗不以為意,接著問。


    “雜物室吧。我見過慧姐用硫酸洗廁所。”


    “硫酸是哪來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前任屋主留下的。”


    肖律師曾經說過,“雅苑”是老房翻修地成果。項擎朗在項爸爸那裏得到第一手資料:據說羅宏偉年輕的時候很是忍受過一段苦日子。他差不多中年發跡。身上殘存普通老百姓的精打細算。當然,也不是一味的吝嗇。至少對杜眉。他還算大方。


    “你知道啞門穴在哪嗎?”項擎朗接著問。


    “頭上吧?我不知道。”


    “你們家裏有人學過中醫,針灸或者按摩嗎?”


    “沒有。”羅安寧很肯定。


    胡扯。項擎朗想。羅宏偉難道被外星人襲擊了?


    他又想了想,說,“你先出去吧。我想跟你妻子聊一聊。”


    “好的。”羅安寧打開房門。


    徐悠悠比羅安寧更早一點離開書房門口。


    她藏在自己房間,隻露出一條門縫,小心的向外張望。


    “那個……”孟醒張口結舌。他不敢刺激徐悠悠,可是怎麽都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抑鬱症患者會想要偷聽別人的證詞。


    “這樣不太好吧?”他覺得要對得起身上的這身警服……雖然今天沒穿著。


    徐悠悠自動忽視他。看到王如平進了書房,她也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


    孟醒欲哭無淚。他必須確保其他人不會發現這件事,無形中充當徐悠悠地幫凶,在樓梯口來回張望。


    徐悠悠自始至終都沒跟他說話。雖然是意料之中,卻還是讓他有些失落。這種失落不僅僅因為徐悠悠的冷漠,更重要的是,他一直沒辦法釋然,徐悠悠竟然隱瞞了那麽多事……一方麵他生氣,另一方麵,他會有莫名其妙地自責。好像忽然覺得自己很重要,如果他早就知道,事情一定會有所不同……當然,隻是一廂情願的想法。


    徐悠悠很明白孟醒地想法。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任何人都好,一定不包括孟醒。他是這麽多年,唯一一個發自內心當她是朋友,全心全意去關心她地人。大學的時候,舍友取笑她,說她和孟醒是碩果僅存地兩隻笨蛋。她就不用提,孟醒卻是真的單純的好像“傻子”……這樣的人多好,哪怕天空一片灰暗,和世界末日一樣,他的出現也會提醒你,馬上就會看到黎明,看到希望……


    她有一秒鍾的難過。


    因為,最終,她會和他走上不同的路。


    人生是一趟列車,沒有人能陪你走完全程。


    這是連小朋友都懂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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