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亮,我和胖子就匆匆在客棧吃完早餐,收拾好行李,來到客棧的前廳結賬,然後向山上麵的彝家寨出發。


    山寨在客棧所在的這座山的半山腰,上去山寨得步行穿過茂密的樹林。當我和胖子走出客棧大門時,剛好遇到了眼鏡男和他的女友,他倆也要去寨子裏麵參觀遊玩。


    胖子熱情的招呼他倆結伴同行,我心裏卻是十萬個不願意,我倆此番進山的目的不可告人,萬一路上那女的要是問東問西,露餡了可怎麽辦?所以我看向眼鏡男,心想他肯定會一口拒絕,誰承想他一反常態,也想和我們結隊同行,說是人多不容易在茂密的樹林裏麵迷路,還熱情的和胖子攀談。也使得我不好意思拒絕,就這樣在我無聲的默許下,四人開始結伴前行。


    我和胖子著急進山,就選擇客棧老板推薦的上山小路,是直接從客棧後身的密林內直線穿行,可免在山路上蜿蜒的繞行浪費時間,彝家寨本地人也是從這裏穿行密林回家,隻是叢林茂密,路途比較難行。我沒想到眼鏡男倆人也沒有意見,睡了一覺他好像變了一個人,於是,我們四人就開始在密集的樹林內穿行。


    清晨的山林內到處都是薄薄的霧氣,空氣又濕又悶,氣壓低的讓人喘不上來氣;密集的樹林內更是無數蚊蟲的溫床,絕對不能有肌膚裸露在外,要不你很快就會發現自己成了滿身疙瘩的癩蛤蟆,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在密集的樹林內穿行,還得時刻注意腳下,以免一步小心被探出地麵的樹根絆倒。


    在上山的路上我得知眼鏡男叫思凱,是個富二代,難怪身上穿的都是名牌服裝。女的叫莉莉是思凱的大學同學,倆人一起出來遊玩,至於關係嘛!男的說是情侶關係,而女的則說是好友,看來眼鏡男是單相思而已。估計他此番帶莉莉來這風景秀麗的地方遊玩,應該是想要拉近倆人的距離,將關係更進一步。莉莉的背包一直由眼鏡男背著,沒看出來他消瘦的身體還挺有力氣的。


    在濃密的樹林裏麵穿行了一個多鍾頭,大家已經不在交談了,取而代之是大口喘氣的聲音。


    滿眼都是蔥鬱的綠色,頭都暈了,什麽青山綠水,綠草如茵這些美好的詞匯都離我遠去,我現在光聽見“綠”字,就厭煩不已。腳下的路又坑坑窪窪的實在是難行,我不由得停下腳步,扶著一顆大樹喘息著說:“大家都停下來休息一會吧!”說完,我就把背包放在地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上麵喝水。


    我看見體力好的胖子也呼吸變得急促,反倒是眼鏡男,臉色雖然掛著汗水,呼吸竟然很勻稱並沒有大口的喘氣,臉色隻是稍微有些紅潤。我心說:看他的體質應該沒我好,怎麽會顯得這麽輕鬆,他隻是一個大學生而已,又不是會武術的練家子,身體素質怎麽會這麽好?我突然對他好奇起來,禁不住上下打量起他來。眼鏡男帶著厚厚的玻璃眼鏡片,遮住了大半張臉,隻能看見他堅挺的鼻子和有些薄的嘴唇,估計他摘下眼鏡,應該是一張很帥氣的臉。


    眼鏡男察覺到我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偏開頭,我也覺得死盯著別人看有些不禮貌,於是尷尬的對他笑了笑,剛想借機和他攀談幾句。


    結果,坐在他旁邊的莉莉突然站起身,從背包裏麵拿出塊巧克力,伸出手笑著遞給我。我一時不知所措的看著眼鏡男,覺得收下莉莉的巧克力有些不妥,但是,直接拒絕又好像不太禮貌。


    但我轉念一想:不過就是一塊巧克力,也代表不了什麽,人家說不定也沒其他的想法,就是好心讓我們恢複一下體力好繼續趕路。如果我不接,倒顯得有些心虛了。


    於是,就在我準備要起身把巧克力接過來的時候,突然看到我麵前的莉莉,痛苦的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吭都沒吭一聲,就在我的麵前,直挺挺的麵朝地摔倒了。


    這一切發生在幾秒鍾的時間內,我們三個大男人都傻了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都呆若木雞的停頓了一下,相互對視了一眼,才反應過來,立刻慌忙的將麵朝地的莉莉翻轉了過來。


    隻見莉莉緊閉雙眼麵色發青,一邊的眼鏡男馬上拉起她的衣袖和褲腿查看,在莉莉白皙的小腿肚子上,有個芝麻大的紅點,正在慢慢的擴散,幾秒鍾後就變成了綠豆般大小,而且還在繼續不停的擴散著。


    眼鏡男突然麵色沉重的扒開莉莉的眼皮,見其舉動我立刻心頭一驚,難道莉莉中了蠱毒?我看到莉莉的白眼仁上並沒有出現黑線,黑色的瞳孔也沒有縮小,看來不是蠱毒,眼鏡男看完後也鬆了一口氣。我心中反倒是緊繃起來,驚訝的覺得這眼鏡男似乎懂得太多了,不像是普普通通的大學生。


    頓時疑心病犯了,心說:這小子一直在我們身邊出現,是不是早有目的,別有用心。難道他就是那個影子一樣的神秘人,又或者他本身是神秘人,而冒充眼鏡男,就為了在我們身邊近距離的監視,所以他今天的言談舉動,才會有別於昨日。


    那這個人實在是太恐怖了,他肯定會江湖失傳已久的“易容術”,而且膽量過人,那這個人功夫應該也十分了得,所以,在坎坷難行的山路上麵穿行,他才會如履平地一樣輕鬆,可見他的功夫在胖子之上,膽識又在我之上,這個敵人實在是太難對付了。


    我對眼鏡男有所猜忌,不禁在心中開始對他防範,思索著萬一出現危急,該如何解決掉這個不可小覷的麻煩。我不禁感到有些頭疼,立刻對身旁的胖子使了一個眼神,可是他完全沒注意我,一直盯著眼鏡男的一舉一動。


    眼鏡男先是打開自己的背包,從裏麵拿出了一個黃色的小葫蘆瓶,倒出一顆黑色藥丸,捏碎後喂進了莉莉的嘴裏。他忙乎完畢,立刻站起身對我倆解釋說:“她是被毒蟲咬了,而且還出現過敏的現象。我喂她吃了抗過敏的藥,應該不會有大礙了,就是一時半會醒不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得抓緊時間進寨子。能不能麻煩你們二位一下,因為我得背著她,請你倆幫忙拿一下我倆的行李。”


    胖子對眼鏡男說法毫無疑心,他又是十足的熱心腸,立馬將莉莉扶到眼鏡男的背上,拎起他倆的背包,並對眼鏡男說:“你如果累了,可以跟我換班背莉莉。”


    眼鏡男笑著說了聲“謝謝。”就大步的在茂密的林子裏麵穿行,而且行進的速度非常快,我和胖子都有些跟不上。這使得我加深了對他的懷疑,而我身旁天真的胖子,還跟我誇讚眼鏡男說:“沒看出來,眼睛小子略顯瘦弱纖細的身體裏麵,竟然蘊含火山一樣的能力,我還真是對他另眼相看。”胖子說完,看向我,征求我的意見。


    結果看到我表情不是很好,有些擔心的說:“你不舒服。”


    我麵無表情的搖搖頭,然後淡然的對胖子說:“我對眼鏡男也是另眼相看。”


    胖子沒聽出我話中的含義,笑嗬嗬不疑有他的說:“就是,就是。”


    我沒有理會胖子,快跑幾步追趕上前麵的眼鏡男,裝作若無其事的和他答話“莉莉怎麽樣了?真的沒事嗎?”


    眼鏡男語氣十分平緩的說:“她不要緊,一會好好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見眼鏡男一副十分心安的樣子,就覺得他不是心裏素質超強,就是真的是無辜的。於是我繼續表現出擔心的樣子,試探性的閑嘮嗑說:“剛才莉莉昏倒的時候,我嚇了一大跳,我還以為她是中暑了,你是怎麽看出來她是被毒蟲咬了,過敏所致?”


    眼鏡男立刻不假思索的回答我說:“我在大學裏是學西醫的。而我爺爺是個老中醫,我從小待在他身旁耳熏目染,所以中西都很在行。”


    眼鏡男說的話合情合理,但是我就是不能完全相信他,一直忍不住用眼睛偷瞄他的側臉,結果並沒有看出他的臉上有什麽不妥之處。


    但我深知,高超的易容術,根本無法用肉眼看出來,易容術修煉者在臉部塗上一種十分罕見的上古“易容秘藥”,相傳這種秘藥是由深海魚骨髓熬成的膠狀物,塗在臉上和身上,可以和人類的肌膚一模一樣,還可以重塑五官和身材曲線,將男人完美的換成女人也是絕對沒問題。這種易容術雖然靠魚膠完成,但是高溫並不難使其融化,破解方法是將一種特質的藥水灑在其上,才可以將其溶解。這種特殊藥水的配方,師父曾經傳授過給我,但是我當時不相信現今還有人會這種秘術,就左耳朵聽右耳朵冒的沒認真記,現在想想隻記起來有明礬,堿,其他的是完全想不起來了。


    不過,還有一種易容術是十分的恐怖,就是將活人的臉皮用非常輕薄的利刃快速的剝下來,然後趁熱貼在自己的臉上,這樣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不過這種易容術需要有非常純屬的手法,而且還要心狠手辣,要不你貼著被自己親手剝下來的麵皮,心理素質太低,不被活活嚇死才怪。但這種恐怖至極的秘術已經失傳許久,完全屬於傳說的等級,估計現今應該沒有人會這種驚悚又殘忍的秘技了。


    我內心非常的希望眼鏡男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醫學高材生,並不是那個鬼影一樣的神秘人。


    要不,我和胖子的處境就太危險了,我們麵臨的將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毒辣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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