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和胖子倆人就偷偷摸摸出了山寨,如此小心的行事目的是為了擺脫暗中尾隨我們的神秘人。


    雲南這裏不僅風景秀麗,因其地理環境特殊,各種寒溫熱帶的野生植物動物,均可以在這裏繁衍生息。白天的高山上,樹林內因枝繁葉茂密不透光,非常的昏暗濕熱。雖然現今是冬天,山上的密林內,仍舊十分的悶熱不堪。


    天色漸明,但山中仍舊霧氣繚繞,蔥鬱茂密的綠葉,蒼褐幹枯的樹皮,四處垂吊的蔓藤,張牙舞爪的枝幹,好像從地底探出的幹屍手臂一樣的氣根(暴露於空氣中的根),使得腳下的路更加艱苦難行,這就是這座山上生長的最多樹種榕樹的樣貌。


    我個人最討厭榕樹,樣貌醜陋,因其不像鬆柏一樣挺直蒼勁,不像果樹能開花結果,而且它是最典型也最有名的“絞殺”類植物,就是將自己的種子,寄生在其他樹木的根部,搶奪其它植物的養料和水分,生長到一定時候,最後阻斷寄主的養分供給,使得寄主死亡,其毒辣之性感覺有點類似於蠱毒。但不同的是,蠱毒在宿主死亡後也會跟著滅亡,會有非常少數能夠僥幸存活下來,而榕樹是徹徹底底的剝奪其他植物的性命,完全的存活下來。遍布樣貌醜陋的榕樹林,樹與樹之間彼此勾肩搭背,地麵上到處都是其裸露的出來的氣根,上麵布滿厚厚的菌苔,地麵更是積水遍布,讓上山的林路更加艱險難行。


    我和胖子在茂密的榕樹林裏麵穿行,胖子在前麵打頭陣,因為密林內沒有路,胖子不得不,用刀砍斷擋住去路的樹枝灌木,十分的辛苦勞累。他把外套係在腰間,一個勁的用手擦汗,還不時的拍打蚊蟲。一邊向前走,一邊反複的尋問我說:“方向對不?”


    我手中握著地圖,不停的告知他前進的方向。雖然幾張地圖記錄的都差不多,但是有幾個岔路口還是要挨個試著前行,直到前路不通,就得從新走過,反反複複耽誤了不少時間,我手中被汗沁濕的地圖上,已經密密麻麻畫滿了x。


    胖子不斷的撥弄擋在前麵的樹枝,不耐煩地嘟囔說:“都走了三個多時辰了,午飯的點都到了,到底還要走多久?”


    我隻好安慰他說:“堅持一會,就快到了。”


    胖子卻停下了腳步,撂挑子不幹了,我隻好妥協的說:“休息一下,吃完午飯再繼續。”


    胖子嘴裏嚼著麵包和香腸含糊不清的問我說:“老鄭,你指的方向到底對不對?我們怎麽走了這麽久還沒到目的地,這樣下去我都快走到山頂了。”


    我喝了一口水回答他說:“我們是因為路途難行才花費了這麽長時間,其實並沒有前進多遠。”我說完這話看到胖子瞪大雙眼,急忙安慰他說:“你別著急,我手上的地圖顯示,我們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了,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了。”


    胖子完全相信的點點頭,而我心裏其實根本沒譜,就憑幾張畫著大概位置的地圖,想要在原始森林內找尋地下的陵寢,無疑如同瞎子摸象一般,比大海撈針還要艱難。


    我倆填飽肚子以後,在密林內又走了大約兩個時辰,眼見太陽馬上就要西落了。胖子最終忍不住問我說:“老鄭,你老實說,咱倆現在是不是迷路了?”


    我語氣堅定的回答他說:“沒有迷路。按照地圖上麵的標示,還有一小段距離就到目的地了。不過,地圖上繪畫的一小段距離,在實際上應該還很遠。現在天色已經黑了,再在樹林裏行走會非常的危險,很容易迷路,而且也不知這深山老林裏麵,有沒有什麽危險的猛獸。我看咱倆今晚要在這密林裏麵過夜了。”說完,我環顧了一下陰森迷霧繚繞的樹林,發現不遠處有個樹木稀少的小山坡,便走過去卸下背上的背包行李,在小丘的底下安營紮寨。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山上早晚的溫差太大,白天悶熱潮濕,晚上卻十足的寒風刺骨,雖然很濕冷,卻不能在這裏生火取暖。這裏的樹木太密集了,被風吹走一丁點火星都足以燎原。我把雨衣鋪在地上,倆人坐下來,背靠背包休息,然後胡亂的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


    胖子裹緊衣服躺在草地上對我說:“老鄭,你看天空,太他娘的漂亮了。”


    我抬頭望向天空,漫天的繁星就像銀河一樣,近的觸手可及,望著星空冥想,身體頓時感覺輕鬆了不少。


    我陶醉的欣賞美麗的夜空,身旁的胖子卻破壞興致的對我說:“睡覺前,我得去解個手。”


    我對他說:“味大,離遠點,完了拿土埋上。”他“嗯”了一聲,捂著肚子跑遠了。


    望著浩瀚的星空,我若有所思,心裏忍不住的擔心起師父的安危,也不知道他在詭異莫測,危險重重的襄王墓裏麵怎麽樣了?師父年歲大了,又沒有我倆在身邊,遇到了什麽突發狀況會不會出問題,越想是越發的擔心起來。


    結果,等我的思緒轉回來,我才發現已經過了半個鍾,胖子竟然還沒有回來,我不免擔心的看向胖子離開的方向,心說:就算是便秘也早該完事了,怎麽這麽半天還沒回來。猛地一下子想起了潛伏著的神秘人,胖子該不會是遇到危險了?這下我不能淡定了,立刻朝著胖子去方便的方向大喊了幾聲“胖子,胖子。”


    結果,四周除了我的喊叫聲,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回應。我心說:這下完了,怕什麽來什麽,胖子肯定是出事了。我立刻從地上站起身,把背包都背在了身上,打著手電筒,低頭尋著胖子的腳印往他離開的方向走去。


    密集的草地,深淺不一的水坑,暴起露出地麵的樹根,有限的光亮,使得有限的痕跡尋找起來更加的艱難,而且我也不敢肯定,究竟哪些印跡是胖子留下來的。


    我急得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搜尋可能是胖子留下的痕跡,襯衣都被汗侵濕了,心中埋怨的想:死胖子,解個手怎麽走出去這麽遠?


    晚上在漆黑的樹林裏行進非常的費勁,一不小心就會被裸露出地麵的樹根給絆倒。寂靜無聲的密林到處都是婆娑妖嬈的樹影,漆黑無孔不入的點綴在墨綠色之間,陰沉的氣氛彰顯夜幕中的叢林的詭異,讓人時刻覺得會有山精猛獸,會突然從遠處的黑暗中竄出,將你撲到在地,然後毫不留情的咬斷你的喉嚨,鮮血在噴出的一瞬間,也會淹沒在這黑暗之中。


    我扶著樹幹,跨過水坑,邁過樹根,小心謹慎的前進。走著走著,我發現一直被樹木遮擋住的手電光亮,竟然穿過樹林,照向了遠方。原來,前麵不遠處便出了樹林,有一片不太大的青草地。


    隱約恍惚間,我好像看見前麵的草地上,有個黑咕隆咚的東西,離的太遠,看不清那東西是趴著還是蹲在草地上,隻是看到它十分古怪的待在草地上,一動不動。


    自從我在陳隅村力擒了大耗子精以後,膽量漸長,於是,鎮定一下心神,警戒的輕輕的向前邁步。由於手電筒射出去的光亮,照在密集的樹林內實在是有限,我一直無法看清前方黑乎乎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我隻好小聲的衝黑影喊:“是胖子不?是胖子給我回個話。”我現在距離黑影不是很遠,要是胖子的話,應該能聽的見我的聲音,回答我才是。


    可是前麵趴著的東西,仍舊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回應。我不禁心想:奇怪了!難道那團黑乎乎的東西不是活物。既然是個沒有生命的死物,我膽子一下子就變大了。於是挺直腰板,快步的往前走去,看看前方的到底一個什麽東西?


    我離那團黑影越來越近,當手電筒的光照在黑影的實體上,我看見了胖子的臉,心中不由得十分的惱怒,氣得跳腳直罵:“死胖子,害我白擔心了大半天,你怎麽跑這裏來了?喊你你也不回答,在這裝什麽大尾巴兒狼。”


    胖子聽到我罵他,竟然沒有還嘴,而且仍舊紋絲不動。我立刻覺察不對,手電的光亮照出胖子一臉的驚恐,他的嘴巴好像小聲的在說著什麽。我急忙停住向前的腳步,握著手電掃向周圍。但草地的四周隻有靜悄悄的樹林,沒有半個人影,也沒有一點聲音。


    我隻好貓著腰,打著手電筒繼續朝著胖子一點點的移動,每走一步都警覺的四處張望,生怕有到黑影從暗處竄出。我一邊移動,一邊壓低音量小聲問胖子說:“怎麽回事?你幹嘛蹲在草地上一動不動?”我沒聽到他的回答,隻好貓著腰,繼續警覺的向前移動。


    等我慢慢靠近胖子以後,才發現狀況不對。胖子怎麽隻有半個身子露在地麵上,好像被人活埋了半截一樣,我急忙又停止了前進的腳步,為了避免被人發現,我順勢趴在地上,不安的問胖子說:“怎麽回事?你怎麽被人給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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