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腳剛踏進異士居古董店的店門,黃天明派來的夥計後腳便到了。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別看年齡小,一雙靈動的眼睛透著精光,一看就是一個十分有眼力見,腦子聰明的機靈鬼。我不禁心想:難怪査五爺這麽器重黃天明,他絕對有很會看人的眼光和栽培手下的能力。


    我笑著對機靈的小鬼頭說:“你叫什麽名字?小黃是不是把事情都對你交代清楚了?”


    小夥子立刻十分開朗的笑著答道:“我叫小六子。文爺吩咐的事情我們老大已經囑咐過我了,我一定將店裏和老宅都看管好,不讓歹人有機可乘。”


    我笑著拍拍小六子的肩膀說:“好,好,看得出你是個精靈鬼,隻要把我吩咐的事情照看好。我一定會從香港給你帶禮物回來。”


    小六子別看年齡小,可算是老手了,他成熟早,十來歲就開始叛逆,然後就跟著黃天明混。黃天明見他聰明,也十分的喜愛他,所以他很清楚我們這些手藝人的身份。也不用對他有所交代,他便開始自己四處熟悉環境,然後就在店鋪內開始工作了。


    胖子不明白我找小六子來的原因,我特意當著他和門簾大嬸的麵對小六子說:“這位是門簾大嬸,不對,你應該叫她慧芳大姐。她是初來乍到,很多古董生意上的東西都不懂,而且也不方便和客人討價還價。再說,留她一個弱女子看店,我也實在是有些不放心。於是,我便特意從査五爺那裏借調了小六子來,他辦事穩妥,腦子靈光,熟知古董的市場行情,剛好可以在一旁輔助和教導慧芳大姐。等到我們從香港回來,慧芳大姐也熟悉了店鋪的運營操作,到時小六子就會回到査五爺的店裏,這段時間內你倆要好好的相處!”


    小六子立刻笑嗬嗬的對慧芳伸出手,友好的說:“這段時間要麻煩大姐你了。”


    慧芳仍然頭也沒抬的伸出手,和小六子禮貌性的握了握手。


    胖子在一旁咋咋呼呼的說:“還是老鄭你考慮的周到,這樣咱們倆都去了香港,也不用擔心獨自留在家裏的慧芳了。”


    我暗自在心中回答胖子道:我是挺擔心這個慧芳,不過和你這豬腦袋擔心的方向不一樣。


    異士居古董店內的事情交代好了,剩下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我都在後麵的古宅內收拾東西,此次去香港是收鬼並不是倒鬥,所以不用購買工具,隻要拿師父道家做法事的法器就可以了。但是師父的作法工具實在是太多了,我又不是很清楚每樣東西的具體用途和使用方法,隻好和胖子一邊看,一邊胡亂的瞎猜測,直到天都黑了,桌子上麵就擺了一個羅盤,幾張師父之前在唐朝的鬥裏用來克製白色詭影的黃符,一把“銅錢劍”,一個“桃木錐”(就是用桃木削成的木錐子,西洋僵屍片裏,用來插吸血鬼的心髒用。中國人會將它係上紅繩,掛在床前或者門框窗框上用來辟邪。)還有胖子從棺材上起下來的幾支“鎮屍釘”。


    胖子看著桌子上麵的東西問我說:“這些東西夠不?”


    我搖搖頭有些喪氣的說:“我也不是十分的確定。”


    胖子把那個刻著符咒的黑驢蹄子遞給我,我沒有接,而是對他說:“這次不是下鬥,而是去收鬼,用不上這玩意。這東西很珍貴,能克製千年的僵屍大粽子,弄丟了就不好了,最好還是放進師父的密室內保管。”


    胖子把透亮的黑驢蹄子包裹好,放進屋子裏麵的櫃子,鎖上以後對我說:“實在不行,咱們就把師父的作法的工具每樣都帶著,要是用不上再拿回來不就行了。”


    我看著地上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對胖子說:“沒必要每樣都帶上,像黑狗血,白公雞血在香港現用現找就可以了,符咒帶多了容易弄混,其他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怎麽用,帶了也是白帶。”


    胖子焦躁的看著我,然後不耐煩的對我說:“你能不能說點有建設性的話,到底還要帶哪些東西,你想好了沒?”


    聽到胖子的催促,我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一樣東子,於是立刻站起身對胖子說:“你到門口幫我守著,我去師父的密室拿點東西。”


    說完我便走向師父的床榻前,伸手掀起木床上的床墊,然後在床板上的九宮格上,先後在不同的地方快速的按了幾下,床後方的牆壁便露出一個小洞,我將手中的鑰匙插進去轉動一下,床榻立刻向下掉落,露出牆上的一排密碼鎖,我按下幾個數字以後,牆壁向一邊緩緩的滑開,我邁步走進了密室內,沿著最左邊的方向貼著牆壁向內走進去。


    密室內遍布機關埋伏,走錯一步都會觸動機關葬身於此,每次進來時我都不敢掉以輕心。不多會兒,我走到一個紫檀櫃子近前,伸手打開櫃門,將裏麵的一個黃皮包袱拿了出來,然後伸手關好櫃門,又小心翼翼的走出密室。


    出了密室我便笑著對胖說:“有了這包東西,什麽鬼怪都能輕易的解決了。”


    胖子並不關心包袱內的東西,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對我說:“盡快解決問題,這樣咱倆才有時間逛逛繁華的香港,好好欣賞香港的夜景,享受一下香港的夜生活。”


    我白了胖子一眼,心說:這丫的太不著調了。看來在去香港之前,得先給他做番思想工作才行。


    一夜無話,何老板一大早不到五點就將他的車開進了狹小的胡同內,車喇叭按得比火車鳴笛還響。


    我和胖子提著行李,睡眼惺忪的坐上何老板的車。何老板還算有心,買了豆漿和包子,我和胖子吃了早點,便立刻倒在車裏補覺。


    車子開出了京城,我們要去上海坐飛機到香港,現今滬港航班每星期八班,算是十分的稀疏。何老板很有手段,一下子就弄到了飛機票,我和胖子是頭一次坐飛機,感到十分的新鮮。之前我在東北去搜救月兒的時候,坐過空降的運輸機,當時擔驚又害怕,哪能和這種舒適的客機相提並論,我和胖子都顯得有些異常的興奮。


    飛機的乘服人員叫做“空姐”,個個五官精致舉止大方,是一個比一個漂亮養眼,我和胖子倆眼都看直了。


    胖子看著飛機上麵穿梭的漂亮空姐。俯在我耳邊悄聲的說:“有錢人過得日子就是舒坦。”說完,壯碩的身體在座位上興奮的左搖右晃。


    這時一個眼睛明亮的漂亮空姐了走過來,用十分悅耳的標準普通話問胖子說:“先生,你哪裏不舒服嗎?”


    胖子看著漂亮的空姐,有些尷尬的回答說:“沒事。”


    空姐仍舊保持一貫的微笑,對胖子說:“先生,請你係好安全帶,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注意安全,謝謝合作。”說完朝著胖子甜甜地一笑,然後轉身走開了。


    胖子臉上都要笑開花了,壓低聲音對我說:“看到沒?這就是哥的魅力。”


    我白了自鳴得意的胖子一眼,對他說:“你丫的少臭美,你沒看她到對別人也這樣,這是職業操守知道不?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此時,飛機開始在跑道上麵滑行,然後機身猛然的向上提起,嚇得我心髒狂跳,不由有些擔心的側過頭看了胖子一眼,就見他也是麵露慌張驚恐之色,我便問他說:“你沒事吧?”


    胖子表情明顯十分的難受,他衝著我點點頭,然後便閉上了眼睛。


    飛機終於升到了高空,開始平穩的飛行,空姐推著食物車走了出來,開始給大家發放食物。


    胖子在我身旁一邊嘟囔著飛機上的食物難吃,一邊迅速的將麵包和水果掃進肚,然後又朝空姐要了兩份食物,一大杯的飲料。胖子一邊扯開麵包的封袋,一邊對我說:“飛機餐的分量實在是太少了,都不夠我曬牙縫的。而且也太小氣了,連根香腸都不給。”


    我一臉壞笑的看了一眼坐在我隔壁的錢老板,然後轉過頭附在胖子的耳邊說:“香港是美食城,你先對付吃一口,下了飛機讓何胖子請客,咱們先好好的宰他一頓再說。”


    胖子笑著偷瞄了一眼何老板,然後小聲的對我說:“老鄭,就數你花花腸子多,我舉雙手讚同。”


    我倆在飛機上麵吃飽了以後,就開始倒頭昏睡。結果,沒睡多大一會兒,飛機就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嚇得我驀地睜開眼睛,大驚失色的看向周圍,心說:難到飛機出故障了?我可是經常聽說飛機失事墜毀的事情,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碰到這樣倒黴的事情。


    飛機機身還在不斷的劇烈抖動,晃得我牙齒直打顫,機上的乘客也陸續的開始感到不安起來,彼此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我抓緊係在腰間的安全帶,十分緊張的側頭看向身旁的胖子,結果他竟然毫無察覺睡得跟死豬一樣,雷打不醒,我伸手推了推他,他隻是哼哼兩聲便仍然繼續昏睡。


    我隻好閉上眼睛,心裏默默的祈禱:飛機千萬要安全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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