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下令!”


    一名全身披甲的瘦削男人站在慕玥身邊。


    細長的雙眼尾端上挑,麵容白皙,下巴上留著濃密的山羊胡須,男人眼中的燃燒著寫滿鬥誌的戰意。


    南宮適,這便是他的名字,曾經周人開國大將之一,如今已鬼神的身份重臨人間。


    他是守護岐山聖域的鬼神軍隊的統領,原本在被夢竹喚醒後效忠於少女,卻因為夢竹幾乎一切都聽慕玥的安排,所以很明智地在戰前向慕玥請示。


    點點頭,慕玥單手撫在戰車的欄杆上。


    極目遠眺,茫茫大海上,看不到盡頭的軍陣對麵,三世婆娑傲然而立。


    “進攻吧。”


    “是!!!!”


    南宮適轟然應諾,隨後拔出腰間長劍,高舉與頭頂。


    “昔哉有桑,搗衣相送。今哉有戎,扣我雄關。”


    “天子煌煌,代天巡狩。有鳳來儀,天祿無終。”


    “鳳——鳴——岐——山——!!!!!”


    ““““““鳳鳴岐山!””””””


    ““““““鳳鳴岐山!””””””


    ““““““鳳鳴岐山!””””””


    位於後方的弓箭手再次進行齊射。


    前方,手持長戈的士卒發起了衝鋒。


    響徹於天地間的喊殺聲幾乎要剝奪了慕玥的聽覺,在南宮適的指揮下,這一支複活的軍隊發起了無畏的進攻。


    “盡管來吧!盡管來吧!!!”


    張開雙臂,三世婆娑暢快地大笑著。


    “本神——是釋迦牟尼的宏願!!”


    “本神——是凡世的終結與輪回!!”


    “本神的屍體之上——是爾等期盼的未來!!”


    “若無法跨越——就全都去死吧!!!!”


    婆娑佛骨,近在眼前。


    想要得到的話,他需要解決掉那突如其來的鬼神大軍。


    他的目光,透過虛空,死死盯著站在戰車上的慕玥。


    沒有了大陣的壓製,三世婆娑可以用突破極限的速度在一瞬間來到慕玥麵前。


    “然而本神——絕不避戰!!!”


    神佛是驕傲的,麵對膽敢向他露出獠牙的敵人,作為誕生於釋迦牟尼佛宏願中為世界帶來終結和輪回的神佛,他隻會有一種選擇。


    “人類!且看本神,正麵突破,撕碎你的妄想吧!!!”


    “膽敢覬覦本神佛骨的狂妄之徒,本神會讓你的鮮血灑滿整個幽冥血海!!!”


    第一次,三世婆娑的手中出現了武器。


    那是一柄金色的禪杖。


    手持禪杖,迎著箭雨,三世婆娑一頭撞進了衝鋒而來的軍陣中。


    慕玥瞪大了眼睛,在他眼裏,衝進軍陣中的三世婆娑,將綠色的洪流撕出了一道金色的口子。


    禪杖每一次的揮舞,都會讓無數的士卒化作齏粉。


    “好……強!!”


    以一敵萬,還能不斷將戰線推進,這就是神佛的實力嗎?


    他麵對的,可不是普通的軍隊,而是完全由鬼神組成的複活大軍啊。


    哪怕,那些士卒和同為鬼神的織田信長比起來差了太遠,但數量上呈現出的絕對壓製卻並沒有起到慕玥預想中的戰果。


    慕玥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並不是恐懼。


    和三世婆娑對抗的軍隊是鬼神,他們能夠存在全賴於慕玥和婆娑佛骨帶來的靈力。


    換句話說,隻要慕玥和佛骨沒有油盡燈枯,這支軍隊就不會消亡。


    因此,每一個被三世婆娑擊潰的士卒,都會在片刻後重新凝聚身體,再次發起決死的攻擊。


    而那些士卒所承受的傷害,實際上,全部轉嫁成了對慕玥靈力的損耗。


    能夠到現在還維持著戰線沒有潰敗,算起來也是多虧了佛骨。


    低頭,慕玥看著鑲嵌在自己胸膛上的水晶。


    在走出岐山禁地的那一刻,佛骨幫助慕玥支撐起了這一支軍隊,才讓慕玥明白過來,原來在那一棵菩提樹下,他已經得到了佛骨。


    同樣的,也是因為佛骨和三世婆娑間的彼此感應,才會讓慕玥這麽快就趕到了戰場上。


    “主人,不能放棄,已經和佛骨不分彼此的你,和三世婆娑間隻能有一個繼續存在下去。”


    慕玥身後,夢軒抿著嘴唇,握住了慕玥的手掌。


    “我……明白。而且——我還有這個——”


    攤開另一隻手,上麵,正是一朵盛開的優曇華。


    在走出岐山禁地後,才發現跟隨自己一同出世的優曇華。


    如是妙法,諸佛如來,時乃說之,如優曇缽華,時一現耳。


    三千年一開花,隨後轉瞬凋謝,這就是【曇花一現】優曇華。


    傳說,優曇華現,金輪王出。


    一開始,慕玥以為傳言中的金輪王就是三世婆娑,但是現在——


    “看看吧,神佛,曇花一現的——是誰還不知道呢。”


    “夢軒,拜托了。”


    “無所謂拜托不拜托,主人,我是你的劍——記住這一點就好。”


    夢軒輕笑著,在夢竹氣鼓鼓地眼神中摟住慕玥。


    雙唇相疊。


    戰場上,梵音突現——


    正雲烏曇跋羅,天花如是。若如來下生,以大福德力故,生死自知。


    “……這個是!?”


    身陷重圍的三世婆娑驚愕抬頭。


    “原來如此……這才是你們最後的底牌嗎?優曇華!!!”


    曆史上,每一次三世婆娑現世,都會給世間帶來幾乎無法愈合的傷痛。


    然而麵對災難,人類中總會有聖人應運而出。


    正如各個文明中滅世的洪水下,東方有大禹,西方有諾亞一樣。


    而聖人出世則必有征兆,譬如黃河水清、紫氣東來。


    以及——優曇華現。


    “好!好!好!!!”


    三世婆娑的聲音傳到了包括後方指揮室在內每一個人耳中。


    “——第一次聖人應運而出!本神宏願沒有達成!”


    “第二次雖有聖人出世,卻沒能阻止本神!”


    “就讓本神看看吧!這第三次——這最後一次!!!爾等是否能抓住那一線生機!!!”


    慕玥和夢軒的身體融為一體。


    金發赤足的慕玥再一次出現。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慕玥的額頭上浮現出白色的優曇華光影。


    曾經出現過的二十四節氣古文也顯現在他的身體上。


    “覺悟吧——神佛。”


    架起銅劍,慕玥看著整不斷突破軍陣衝向自己的三世婆娑。


    “我會在你的屍首之上,打破著第三次的輪回!!”


    下一個瞬間。


    飛出了戰車的慕玥,和三世婆娑戰在了一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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