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起來!衛兵檢查!”


    半夜艾麗卡正熟睡的時候,外麵響起劇烈的敲門…準確說是踹門的聲音。


    誰這麽沒有禮貌?


    艾麗卡艱難的睜開眼,掏枕頭下麵的小金表,金表表殼上鑲了顆魔法夜光石,有照明的作用,她低頭看了下時間——兩點零五分。


    誰這個時間鬧這麽大的動靜?在心裏詛咒了兩句,艾麗卡拿起床邊的衣服穿上,然後下地去桌子旁摸火柴好點燈。


    “砰!”的一聲,她住的房門居然被硬撞開了!


    門口走廊熱鬧的聲音和火把的光線同時湧進屋裏,還有衛兵極不客氣的質問:“屋裏有人為什麽不馬上開門!?”


    “我總得把蠟燭點上!”艾麗卡壓著怒氣回答,心裏白天對墨納裏的幾分好印象早已煙消雲散,這是墨納裏市的衛兵?不是強盜!?


    “你們這些強盜!”走廊外有人喊出了艾麗卡的心聲。


    站在艾麗卡房門口,軍官打扮的男人板著臉衝向聲音的方向:“發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大人,隻是這老頭子不配合我們的工作!”那邊有衛兵回答。


    老頭子?衛兵們在欺負老人?艾麗卡往門口走去,站在門口探望,那軍官也沒阻止她的行動,反而向衛兵回答的那間房門走過去了。


    艾麗卡站門口往外看才確定,被無禮對待的不隻是她,好幾間房門已經打開,七、八個住宿的客人都披著外套站在門口或走廊,臉上的表情有驚恐,有不滿,有的房間裏還傳來小孩子的大哭聲。


    “怎麽回事?”軍官的問話聲在離艾麗卡三個房間的地方傳來。


    “這個老頭子不讓我們搜查!”衛兵理直氣壯的回答。


    “你們搶了我的金項鏈!”一個老人的聲音怒吼。


    一聽這些衛兵還搶東西,站門口探頭探腦的人馬上往回縮,打算把自己值錢的東西趕快藏好。


    “都不許動!誰要敢藏匿物品,馬上以盜賊的名義逮捕!”幾個衛兵馬上喊道,而另一些衛兵卻湊到那老頭子所在房間的門口去看著。


    老人那間房門是開著的,不能也不敢在衛兵眼下行動的客人們隻能站在自己房門口,關心聽著那邊老人的命運。


    軍官的聲音帶了絲火氣:“你真的搶了市民的私人物品?”


    停頓了一會兒,衛兵才辯解:“大人,他一個老頭子卻帶了條女人的項鏈,這不是很可疑的事嗎?我懷疑這是贓物,他是盜賊的同夥!”


    “不!不是的!”老人也喊著為自己辯解,“這是我妻子送給我外孫女的禮物,上個月我在加奧的女兒生下了她第一個孩子,可是我的妻子卻感冒了不能去,大人要是不相信,可以看金項鏈上刻的字,古神保佑我們的布蘭妮,4965?4?01,那是我妻子的名字和出生日期,這金項鏈是祖傳的!”


    聽老人說的這麽詳細,聽著的人們馬上站到了老人這邊,不用說,這肯定是搜查的衛兵起了貪心,掠奪了老人的合法財物!


    軍官應該也是這樣想的,所以聲音更加嚴肅:“金項鏈呢?”


    那邊好一會兒才再有聲音傳過來:“老先生,對不起,這件事我會向墨納裏的軍方通報的,在貢納爾的法律裏,市民的合法財物是受保護的。”


    “謝謝,謝謝這位大人…”老人感激的說道,外麵住宿的其他客人也下意識鬆口氣——有這樣帶隊的軍官在,他們也應該不會被冤枉。


    皮靴踏在木製地板上的聲音格外清晰,軍官從老人的房間出來,後麵還緊跟一個衛兵,衛兵急匆匆還要辯解:“大人,這隻是件小事…”卻被軍官一個冷眼嚇得閉了嘴。


    艾麗卡已經完全清醒了,所以旁觀了一會兒,她發現這些衛兵穿的製服並不一樣,軍官和幾個衛兵穿的是黑色軍衣,而那私拿老人金項鏈的衛兵和另一些衛兵穿的是灰衣。


    她進墨納裏城後在街道上是見過衛兵巡邏的,穿的就是灰色的製服,那麽這些黑衣的隻怕不是墨納裏的,可他們的軍官卻能指揮墨納裏的衛兵,他們是…應該是京都的,按伊南斯的國例,隻有國王專屬衛兵才能越權要求地方軍隊“協助”。


    可要是貢納爾的王室近衛軍,這事情就大了。


    “誤會!誤會!”旅館的老板這時候才擦著汗,帶幾個店員跑著上樓,“我們這家店是有營業執照的,住宿客人的身份也經過了檢查,是完全合法的。”


    旅館老板讓店員捧上營業執照和入住登記簿給軍官,又說道:“這家店是伯頓子爵名下的產業,這是子爵大人的證明信。”他這話就不光是向軍官說的,也是向受驚嚇的客人們解釋他來遲的原因——他來遲是去找子爵大人求助了,旅館是有後台的!


    軍官沒接那堆冊子,隻點點頭:“剛才你的店員已經給了我們一本,所以我們對有女士們入住的房間保持禮貌,但現在…”他提高聲音,“這時候睡得再熟的女士也該醒了,我再給一分鍾的時間,門不打開我們就當裏麵藏了逃犯,女士們處於被挾持狀態,我們必須破門解救人質!”


    還真會說!艾麗卡心裏嘀咕,她打扮成男孩子,所以不在被禮貌對待的範圍,但現在絕不是計較這種事的時候,她現在必須低調低調再低調,伊南斯的公主絕不能被貢納爾的近衛軍抓捕!


    軍官的大聲起了作用,不到一分鍾的時候,本來衛兵們怎麽敲也不開的門,相繼全打開了。


    軍官點了點頭,旅館老板卻是更急,他這家旅館有後台當然是屬於中上等級的旅館,入住的不是有點身份的也是有些錢的,如果一會兒這些衛兵搜不出什麽轉身就走,他拿什麽安撫憤怒的客人和旅館的聲譽?


    “大人,我們這裏住的客人身份都是合法的!”旅館老板再強調一次。


    “可是我的部下親眼看到盜賊是逃進了旅館裏,我搜查也是為了住宿客人的安全。”軍官不再理老板,從靠樓梯右邊的頭一個房間開始親自詢問。


    旅館這一層的房間布置完全一樣,隻有單人間,雙人間的差別,頭一個房間住宿的是一對年青夫妻,是新婚出來渡蜜月的,軍官讓衛兵搜查了房間可以藏人的地方,又問了些例行的話,就說道:“打擾你們了,請把門關上,注意安全。”


    就這樣?年青夫妻怔了怔才道謝,馬上就關好了門。


    然後軍官依次親自詢問,讓衛兵搜查,連續過了四個房間,都說可以關門休息了。


    看來他們知道目標的一些情況。艾麗卡旁觀也進行推測,前四間有年經夫妻、有老人、有帶孩子的婦人和一個中年胖子,這些人看來不符合“盜賊”的條件。


    再然後就是艾麗卡斜對麵的房間了,站在門口的就是那如利刃的少年,他一直背光立著,軍官看了下入住的登記簿:“單人間,您的名字是奧蘭多,奧蘭多先生嗎?”他側側身,方便看清少年的樣子。


    “是的,我是奧蘭多。”如利刃的少年承認自己的名字。


    這時候軍官也看清了少年的樣子,軍官沉默了一下才開口:“…你是貢納爾的國民?”


    聽軍官語氣有些異樣,穿灰衣的衛兵還沒什麽,穿黑衣的衛兵則開始警惕了,有的不著痕跡的向自己長官靠過去。


    “不,我是卡特蘭的,來貢納爾探親。”如利刃的少年奧蘭多毫不遲疑的回答。


    旁聽的艾麗卡卻挑挑眉,她記得就在昨天下午的保羅巧克力店的比賽現場,這個叫奧蘭多的少年還跟人說他是貢納爾國米格羅市的市民呢!今天晚上怎麽就成卡特蘭帝國的了?


    “卡特蘭啊…”軍官用詠歎調念出這個國名,可除了在他的用語中推測這軍官可能也是貴族,其他的情緒就聽不出來了。


    “你來貢納爾幹什麽?”軍官又問道。


    “探親。”奧蘭多這個回答倒是和昨天的一樣。


    “什麽親戚?叫什麽名字?你一個人出門你父母放心嗎?”軍官問得細,但現在不是關心別人私事的時候,所以他這樣…圍觀的都覺得不對勁了。


    身為當事人的奧蘭多皺皺眉,但勉強還是回答:“我父親去世了,母親後來又嫁人,現在住在貢納爾城,養育我的祖母去年也過世了,我來貢納爾是找母親。”


    這樣的身世,難怪他不願意告訴別人了。


    軍官也點頭表示理解,可詢問並沒有結束:“那你母親叫什麽名字?我們也是貢納爾城的,方便的話告訴我們地址,說不定正好還認識。”


    “不用了,”奧蘭多拒絕得也毫不猶豫,“是祖母非要我去貢納爾的,我隻是去遠遠看看,並不想對我母親現在的生活造成什麽困擾。…


    如果奧蘭多一直在說真話,那他母親的行動也等於是拋棄這個兒子了,處於叛逆期的少年不想相認也是正常的,軍官也不能勉強:“那奧蘭多先生,能否告訴我,今晚,哦,不,現在應該是淩晨了,今天淩晨一點半至兩點這時間,您在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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